父爱如山倾倒
到广州之前,肖纬宸对故乡刻骨铭心的记忆,就是她在家里照顾生病的父亲。父亲病重期间,“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窘况在她家再一次上演:“因为母亲在外打工,所以只能由我来照顾父亲。对于照顾患者的辛苦,我是有心理准备的,再说我也能吃苦。我印象最深的是,父亲生病的时候,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记得他最为担心的是有一天他走了,我母亲会改嫁。他那时有一个特别古怪的想法:‘我要是把家里的钱都用完,为了还债,她就不能那么快改嫁了。’”
肖纬宸特别不理解父亲怎么会有那种想法,为此,她感到特别纠结,特别挣扎。她也能体会到父亲对他们的爱,但是面对那时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在极端贫困与病痛的环境中,父亲不想着给妻子、子女剩下些钱度日,只想着自己死后留下一堆债务……她真是无法理解。
她的父亲刚住院那会儿,有一些亲戚、朋友、邻里过来探望。见到人来,他就拉着他们的手,哭泣道:“求求你帮帮我,帮我去看看病。”其实来看他的人与他们家也没有特殊关系,而那些人看到他那个样子,会感觉他特别惨,好像家人故意不给他看病似的。
肖纬宸对于父亲的病情了解得很少,几近于懵懵懂懂,她非常遗憾地说:“我当时以为父亲只是一般的病,大不了不能做工,等我长大了可以赡养他,并不知道病情恶化得那么快,只是感觉他特别会闹人。我妈被闹得实在没有办法,每次回来很快就又出去了,因为那时候家里的钱已经全部用完了。有一次,他说特别想吃香蕉,给了我十几元钱让我去买。小时候没有吃过什么水果,特别馋,忍不住与弟弟偷吃了一个。他知道后特别生气,把香蕉连同袋子重重地摔在地上说:‘我病了,我想吃的东西,你们还要偷吃?!’我感觉特别可惜,就和弟弟把摔烂的香蕉捡起来吃了。看到我们吃,他更加生气了。”
与别人不同的是,肖纬宸说自己特别不愿意追忆逝去的童年,自己可以做主时才是最快乐的时候。父亲走后,她暗下决心:“从现在开始我要与母亲一起撑起这个家,一起努力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