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园村头，外地来城市的拾荒人搭棚屋居住在路墙下，拐角处形成断头僻地，老妇人开土种菜，且种四时杂花，这时一株雁来红变色如花。

雁来红，又名老少年和老来红，苋科草本，初为绿紫色，夏末秋初一变鲜红，是农家喜欢种植的观叶植物，中原地区人家又常把它和鸡冠花一起栽种。齐白石题《画老来红》：“年过五十字萍翁，老转童颜计已穷。今日醉归扶对镜，朱颜不让老来红。”天真风趣。

我观草木，辨识花叶颜色常借助于画家和儿童，但名家画跋也多真知灼见，白石老人就是显例。有人专门统计过他作画的品种：

一、花草类

雁来红　荷花　凤仙花　菊花　藤萝花　牵牛花

梅花　桃花　杏花　水仙花　榆叶梅　一丈红

蝴蝶花　牡丹　茶花　海棠　丁香　鸡冠花

蝴蝶兰　兰花　桂花　蓼花　菖蒲　萱草

凌霄　玉兰　木芙蓉　玉簪花　芍药　月季

木棉　栀子　葵花　老僧鞋　萍花　大红鹊叶

蜡梅　美人蕉　竹叶花　吉祥草　篱豆花

乌子藤　南瓜花　天竺子　万年青　剪刀草

水草　苇花　棉花花　梨花　蜀葵　丝瓜花

绣球花　荠花　茉莉花　蒲草　水茨菇　水藻

胭脂花　良姜花　百合花　串枝莲　诸葛菜

如意草　鱼儿花　瑞香　虞美人

二、蔬果类

葫芦　石榴　瓜　枇杷　荔枝　桑葚　佛手　笋

莲蓬　柿子　白菜　芋艿　葡萄　扁豆　樱桃

花生　萝卜　松菌　辣椒　蘑菇　玉米　藕

柑橘　芥　豆荚　香菜　谷穗　荸荠　苹果

梨　桃　栗子　粟

三、树木类

枫　柳　芭蕉　竹　栗树　松柏　棕榈　桐

菩提树　乌桕　棕树　槐树　桑树

齐白石不仅有湖湘农村生活经验，中年又“五出五归”壮游天下，晚年定居北京后又广交京华名士文人，奇花异草见识也多。他自言“为万虫写照，百鸟传神，只有鳞虫中之龙，未曾画过，不能大胆敢为也”。其实，他画过龙。除了耳闻目见之物，他也画幻想之物，只是少数。孔子岂无想象之力，但子不语“怪力乱神”。齐白石乃画坛孔夫子。

(选自2007年8月17日《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