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黄　巢

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　巢

Huang Chao（？～884）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黄巢《不第后赋菊》

黄巢，唐末农民战争领袖。曹州冤句（今山东曹县西北）人。曾经多次参加科举考试未中，于是以贩私盐为生，积累了丰厚的家财，擅长击剑骑射。唐懿宗咸通（860～873）末至僖宗乾符（874～879）初，连年灾荒，黄河以南尤其严重，百姓纷纷举事。乾符二年（875）初，王仙芝、尚让等在长垣（今河南长垣东北）发动起义，五月，黄巢与同族兄弟、子侄黄揆和黄恩邺等八人募众数千响应，并最终发展成为席卷全国的力量。

席卷大地

唐咸通十四年（873），关中大旱，山东又遭蝗灾。次年，濮州（今河南范县）人王仙芝率几千人在河南长垣起义。乾符二年（875）黄巢在曹州带领数千人响应，数月之间，追随者数万人。王、黄两军会合后，协同作战，东攻沂州（今山东临沂）不克，就西向进攻洛阳周围地区。唐统治者急调大军夹击。王、黄乃于乾符三年十月间南趋唐州（今河南泌阳）、邓州（今河南邓县），以后又活动于今河南、湖北、安徽等地，反复冲击唐军。同年底，蕲州（今湖北蕲春东北）刺史裴偓对王仙芝进行诱降，他发生了动摇，欲接受唐官职。黄巢指斥他说：起初我们共同立誓，横行天下，现在你要独自求官降敌，让兄弟们何所归宿？！并因怒击伤王仙芝的头部。王仙芝畏惧众怒，不敢接受唐朝的任命，于是与黄巢分兵作战。黄巢率军北上，攻克郓州（今山东东平北）、沂州等地。

乾符五年（878），王仙芝在黄梅（今湖北黄梅西北）战死，余部奔亳州（今安徽亳州）与黄巢所部会合，推黄巢为黄王，号“冲天大将军”，建元王霸，设置官属。从此，黄巢成为起义军的最高领导人。两支义军会合后，势力更加壮大。黄巢再度北上，克沂、濮等州，然后沿黄河南岸西进，欲攻打东都洛阳，唐朝急调军队增援东都。黄巢知攻东都无望，于是引兵南下，渡过长江，东趋下游。在越州（今浙江绍兴），遭到镇海（今江苏镇江）节度使高骈部将张璘、梁缵的阻击，义军乃转由浙江南进，开山路七百里，进入福建，攻克福州（今属福建），黄巢在此大力打击官僚、地主。后又率大军沿海岸南进，于六年九月攻占岭南重镇广州。经过大约两个月的休整，黄巢在这年冬又率领大军北伐，自号“义军都统”，并发表文告，宣布即将打入关中。黄巢在檄文中指斥唐朝以宦官掌握朝政，纲纪紊乱，朝臣与宦官勾结，公行贿赂；还宣布义军禁令，禁止刺史广殖财产，县令凡犯赃者全族处斩。他所指责的都是当时的弊端，深得群众拥护。义军数十万从桂州（今广西桂林）出发，乘大筏沿湘江顺流北上，攻克潭川（今湖南长沙），又下江陵（今属湖北）。本欲乘胜进兵中原，直趋关中，但至荆门（今属湖北）为唐将领刘巨客所败，乃转而东进。于广明元年（880）五月在信州（今江西上饶）击毙张璘。七月，自采石（今安徽马鞍山西南长江东岸）飞渡长江。采石守将高骄与唐廷有矛盾，又慑于义军声威，虽拥兵十余万，但不敢出战。黄巢渡江后以破竹之势跨越淮河，于十一月占领东都洛阳。进军途中，义军纪律严整，沿途群众纷纷参加义军，人数达到百万。入洛阳城后，义军爱护百姓，秩序井然。黄巢在东都并未久留，随即挥军西行，于年底突破潼关（今陕西潼关东北）天险，最后攻下了京师长安。唐僖宗向南逃往成都。义军入城之日，向贫民散发财物，并由大将军尚让向群众宣布：黄王起兵，原本就是为了百姓，不像唐朝李氏对百姓不加爱护。你们只管安居乐业，不要恐慌！

虽败犹荣

广明元年十二月十三日（881年1月16日）黄巢即位于含元殿，国号大齐，改元金统。原唐朝官员，四品以下酌情留用，三品以上全部罢宫，同时任用大量义军领导人为中枢官员。黄巢在长安执行严惩皇族、公卿的政策，唐宗室留在长安的人几乎无一幸免。义军查获降官张直方夹壁中隐藏的高官显贵百余人后，全部处死。大齐政权还没收富豪的财产，号称“淘物”，宫室皆赤脚而行。当时的贵族出于对黄巢起义军的仇恨，写下“扶犁黑手翻持笏，食肉朱唇却吃齑”的诗句。次年，唐军曾一度攻入长安，义军暂时撤出，当夜即发动反攻，再次将唐军驱逐出城。

但是，黄巢既未派大军追击唐僖宗，也没有全力歼灭分镇关中的唐朝禁军，大齐政权也缺乏必要的经济政策，生产、财政均无着落。关中地主坚壁清野，使大齐政权陷入严重的缺粮困境；中和二年（882）大齐的同州（今陕西大荔）防御使朱温叛变降敌；沙陀族李克用也接受唐朝的求援，率劲旅一万七千人南下，形势对义军很不利。黄巢于是在中和三年四月开始东撤，攻逼蔡州（今河南汝南），唐节度使秦宗权战败，投降黄巢。六月间，义军开始围攻陈州（今河南淮阳）。守将赵犨顽抗，义军久攻不克，朱温和李克用又先后前来增援赵犨，黄巢只好突围向北，又遇到唐徐州节度使时溥的阻击，作战失利，最后退至狼虎谷（今山东莱芜西南），于六月十七日自杀（一说为其外甥林言所杀）。历时九年的农民战争至此结束。

黄巢领导的唐末农民起义，率众几十万，转战十几省，持续十几年，在中国历史上谱写了空前宏伟壮烈的诗篇。它沉重地打击了唐王朝的统治，表现了农民在改朝换代过程中的巨大力量。这支农民军首次提出了“均平”的战斗口号，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标志着农民战争发展到一个新阶段，给后世以重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