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人洗衣妇之歌

啊，洗衣妇，

胳膊肘浸在白色的肥皂沫中，

灵魂洗干净了，

衣服洗干净了，——

我有许多歌要为你唱

但愿我能找到歌词。

在一个冬天下午是四点钟还是六点钟，

我看见你在白人太太的厨房里拧干

最后一件衬衫？那是四点钟还是六点钟？

我记不清楚。

但我知道，在一个春天早晨七点钟

你抱着一捆要洗的衣服走在

佛蒙特大街上。

我知道在纽约地铁车厢里我看见过你

那是傍晚了你洗完衣服回家。

是呀，我认识你，洗衣妇。

我知道你怎样送你的孩子们去上学，

上高中，甚至大学。

我知道当日子艰难时你怎样干活

帮助你的男人。

我知道你怎样从洗衣盆上盖起你的房子

管它叫家。

你怎样在白色洗衣沫上建起你的教堂

供奉神圣的上帝。

我还看见你唱歌，洗衣妇。在后院花园里的

苹果树下，一边唱歌一边把白衣裳

晾在阳光里的长绳子上。

我还在礼拜天早晨的教堂里看见你唱歌，

赞美你的耶稣，总有一天你会坐在

上帝之子的右手旁，忘记

你曾是一个洗衣妇。那时也会忘记

酸痛的背和成捆的衣服。

是呀，我看见过你唱歌。

为了你，

啊，唱着歌的洗衣妇，

为了你，唱着歌的小小的棕皮肤女人，

唱着歌的强壮的黑皮肤女人，

唱着歌的高大的黄皮肤女人，⁽¹⁾

胳膊深深浸在白色肥皂沫里，

灵魂干净了，

衣服干净了，——

为了你们我有许多歌要写

但愿我能找到歌词。

（1925）

(1)　黄皮肤女人，指黑白混血后代中肤色偏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