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剑走偏锋

三角洲的崛起 作者:查理·A. 贝克卫斯((Beckwith C.A.),诺克斯(Knox D.) 著;梁卿,夏金彪 译


7.剑走偏锋

1963年夏末时分,我的报告到了约翰尼·约翰逊手里,随后他把报告转交给了新上任的第7大队指挥官威廉·埃文斯-史密斯上校。

我在楠塔哈拉国家森林公园见到过埃文斯-史密斯。他刚从战争学院学习结束,在特种作战方面缺乏真正的经验,演习的指挥权却交给了他。我对他表示同情。在我看来,我们的制度出了问题。埃文斯-史密斯上校显然是一位优秀的军官,可是,在我看来,他不具备指挥特种作战的潜质。埃文斯-史密斯上校到达基地的那天,我奉命出去接他。我帮他提行李的时候,注意到他的制服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我不想让他没面子,就悄声告诉他:“长官,你的特种部队徽章戴反了。”

听说埃文斯-史密斯上校看不懂我写的报告,对此我一点不觉得惊讶。之后他把报告转交给了亚伯勒将军。过了两个多月,我收到了亚伯勒将军的回信。信中写道:“非常感谢。”仅此而已。更让我失望的是,我的报告开始在约翰尼·约翰逊少校和巴德·西德诺上尉之间被踢来踢去,他们建议不要批准任何考虑在美国陆军特种部队内部组建具备SAS战斗力单位的想法。我的报告,我认为那是一份可以改变世界的报告,但毫无用武之地,它只是在步履蹒跚地兜圈子而已。有些参谋看了我的报告,说觉得不错;也有些参谋说:“狗屎!”

7剑走偏锋00在接下来的许多个周末,我写了一份更为详细的报告。其中,我绘制了一份完备的建议编制装备表,描述了该部的使命、作用。总之,一切的一切。我把我的打算告诉了米利中校。他听后笑了。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他认为我没有胆量把它寄出去。但是我寄出去了。我做了一名陆军军官不该做的事情。我选择了剑走偏锋的策略。我把报告寄给了佐治亚州的参议员理查德·B拉塞尔(Richard BRussel)。

大约三个星期后,亚伯勒将军接到了陆军立法联络处打来的电话。在电话里,他被告知,我指出特种部队内部存在一个盲区和空白,用类似于SAS的单位可以填补,现在,佐治亚州参议员拉塞尔过问了这件事。大家千万不要低估陆军官僚机构的聪明才智。亚伯勒将军为了应对国会的质询,吩咐他手下的战斗研究部门研究一下我的提案。4个月后,研究结束。他们给亚伯勒将军的建议与约翰尼·约翰逊的说法一模一样:美国陆军特种部队不必组建具有SAS战斗力的单位,特种部队可以执行SAS的同类任务。

我备受打击;唉,我能不感到沮丧吗!我是名积极发出自己声音的年轻军官。但我只是一名上尉。我不介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认为我们的现状很糟糕,我们没有把一些事情做好。我锲而不舍地呼吁、呐喊。我们做的许多事徒劳无益、得不偿失。我大声疾呼,喊得嗓子都哑了,我说,我们太执迷于教导和操练,但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实干者。我认为我们的机构过于臃肿,我们必须裁撤冗员。我对自己的同事这么说,对上司也这么说。不管是谁,我逢人就这么说。为此,我经常被召去接受严厉的训斥。但是我觉得,我有资格说出我心中所想。与我同级的军官们总是让我失望,他们私底下明确大胆地表示,我的想法无比正确,可是在公开场合,在上级面前,他们没有胆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们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们势必分道扬镳。有些情况下,朋友反目,成了敌人。

我认为,在1963~1964年间,假如有什么办法可以除掉我,埃德·马蒂斯、莫特·凯尔蒂以及另外一些人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这么做。但是巴兹·米利保护了我。还有,我剑走偏锋,求助于参议员,也保护了我。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走寻常路,谁也不知道我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作为一名上尉,他们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我是查理·贝克卫斯,他们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有些人说我像一枚误入歧途的导弹,让他们感到害怕。我所看到的、我所知道的事情让他们感受到了威胁。但这并不足以疏解我所受到的沉重打击,挫折感时刻折磨着我。在酒吧里,在欢闹的时刻,我会故意把一名军官拉到一边,我知道他没有胆量,我为他的无知而侮辱他。他躲开我的时候,嘴里嘟嘟哝哝地说:“贝克卫斯疯了。”我的挫折感必须找人发泄。我之所以这么做,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是的,我不是个完人。

在B连,我开始开展一些独特的训练演习。我让无线电报务员回自己的家去。我说:“回家去吧,和孩子他妈尽情缠绵吧,但是,你要一天4次与部队进行无线电联络。如果你少联络一次,我会让人按擅离职守把你拎回来。”然后我给这些报务员开一堆假条,让他们带着无线电收发机回家,等候收取发给他的任务。我每天早上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让我们的通信中心用摩尔斯电码发送《费耶特维尔观察家报》(Fayetteville Observer)的头版内容给他们。报务员们的家分散在全国各地,他们必须把头版的整页内容抄写下来,然后用每分钟不少于14个字的速度把它发回来。有些报务员抱怨说这简直是故意折磨,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可以训练报务员快速接收和发送一份报纸的头版内容,我们就有了一名优秀的无线电报务员。

1964年1月,巴兹·米利接到命令,要他去位于西贡(现胡志明市)的美国军事援助越南司令部(Military Assistance Command,Vietnam,缩写为MACV)赴职。巴兹在特种部队第7大队深得人心,不是因为为人随和,而是因为处事公平。我遇到了他实在是三生有幸。我觉得他离开以后,我会陷入真正的麻烦。他对我说:“查理,你知道,我让很多人不要找你的麻烦。总部有些人,特别是那位老人和马蒂斯,对你心存芥蒂。你凡事要小心。我希望这里有人能保护你,可是我不知道谁值得托付。所以,凡事要小心,特别是那些你信任的人。”我明白他的意思。

巴兹走了以后,上面提出要我担任第7大队的作训官。如果接受这个岗位,就意味着我将被提拔到队部去工作,这样一来,担任大队指挥官的埃德·马蒂斯就成了我的顶头上司。所以我有些犹豫。一方面,我很害怕,我看到这是个陷阱;另一方面,我也看到了挑战。中士们以及其他军官来找我,他们说:“查理,如果你真想行动起来,现在是个机会。你可以对我们必须前进的方向施加一些影响。”我说:“不,在那里他们不会听我的。我了解他们。”“试试看嘛!”他们说。这时我想起昵称“泰迪”的西奥多·罗斯福在一本书上说过的话:“重要的不是批评者,不是指出勇敢追求的强者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执着的行动者本来可以如何做得更好的人。荣誉属于真正在竞技场上拼搏的人……属于那些努力奋斗的人……属于不遗余力、使出浑身解数的人……即使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他失败了,至少他是在勇敢搏杀的时候失败的。所以,他的名望不是那些怯懦冷漠的灵魂可以相比的,那些人既没有体会过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品尝过失败的苦涩。”

于是我前去大队总部报到,开始在那里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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