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为与杨灵石

杨灵石致康有为（1909年6月22日）

更生总长大人慧鉴：

启者，顷得张孝派来前后与长者来往数之《征信录》，甚为可惜。而其中有当日干涉于灵，为名誉所关者，盖不知当日如何败坏我之名誉也。灵始终以长者之心为心，以长者之言为言，数年奔走，并未有丝毫工金，所有身边使用，全靠二埠之一铺，年内得三百金耳。至乙年委灵往美，此时灵力不能以自费，而云埠又以长者委命，应给车费。故惠伯代禀命至长者，委仲策兄汇来银贰百元，况当日长者许以支薪金。至灵抵美后，又委往古巴，率而未定。至七月时，长者来砵仑，乃谓始终不知吾在美数月，至令我往罗省，拨万金于张孝创甚么生意。因此往罗省，在罗省过年。其时长者曾信催缴贰百元之款，灵曾开数列上，尚存三二十金，灵亦未尝有提及薪金一事，余款三二十金亦认日后交还。似此一身为公事，自备使用，不领薪金，虽然无功，亦可无过。至丙年元月，砵仑之梁鸿轩遗世，无人料理事务，故砵中同志函催灵来砵主持，因此返砵。其时闻芝楼尚待数月乃开，且墨银行招股，是以暂从砵请。是时银行收贰万余款，俱灵经手者季叔便知来往信。至五月间，张孝来信谓不用往芝，灵亦以其内中不明，姑暂置之。后加拿大同志催返，惠伯又命代游埠收铁路股，而长者又电云令宜庵去，因此返加，遂有倡报馆之事，此乃灵当年之情形也。且当日长者来函谓芝楼已了，又谓若灵东归，定必资助。盖灵一生不轻求人，故东归亦不请助，灵亦以为洁身自鸣也。

今见长者与张孝当日之信，令我如冷水浇背，不能自已。兹将其刊出之信付上，望即伸明当日从何得此说来，并发函砵仑并各埠，查灵一生行为，果有半点私心而对人不住否。虽然，人心难测，诸人吾已薄知，窃念未必一至于此也。长者不可不解此题，以释吾终心梗也。至于请办鱼一事，因见大利，且沪中年内供唐氏一家，及羽叔持请之耳，长者其疑我必矣。无办鱼事，砵仑谢裕南亦占股数千，倘灵有分毫私，则此万余美金办鱼者，信灵一人乎？报馆万金亦举灵主持乎？望长者查明此事，且谨慎发言。夫人之自立者，全凭道德而已，道德丧地，则不可问也。灵虽穷乏，而品志犹高，名誉更谨慎也。匆匆手此。敬请大安。灵石顿首。五月五日。

（手稿，藏上海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