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层决策

●毛泽东充满自信地说：“鉴于朝鲜的局势已经稳定，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使命已经基本完成，可以全部撤出朝鲜了。朝鲜人民可以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民族内部事务。”

●杨勇说：“我们拥护中央的决定，不过，我有个建议，志愿军最后一批撤出朝鲜的时间，能不能推迟几个月，安排在10月25日，那时正是志愿军出国作战8周年纪念日。”

●9时45分，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这是美方代表到来的信号。不久，直升机在大厅东侧降落。细心的人可以发现，机头上飘着一面黄旗。

全线炮火归于沉寂

1953年7月26日夜，板门店灯光通明，100多名中、朝两国工人经过通宵达旦的施工，一座具有朝鲜民族风格的飞檐斗角的凸字形建筑，即停战协定签字大厅建成了。大厅正面朝南，凸字形突出部分位于北方。

7月27日清晨，天气很好，金色的阳光穿透乌云，照射到板门店会场区。雨后的山地还有点潮湿，但闷热的感觉已一扫而光。

7月27日9时，专程前来采访停战谈判的世界各地200多名记者抵达板门店，当他们看到这座一夜之间奇迹般冒出的大厅时，不少人翘起了大拇指称赞说：共产党办事效率真高。

大厅内使用面积约1000多平方米，所有与双方代表团有关的设置和用品都是对称的、平等的。大厅正中向北并列着两张长方形的会议桌，为双方首席代表签字桌。

会议桌中间是一张方桌，供置放双方签字文本。届时方桌两侧双方将各有两位助签人。

桌上都铺着绿色台呢，两边的会议桌上立着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国旗，东边的会议桌上立着联合国国旗。

大厅西边的长条木凳是中朝方面人员的席位，东边的长条木凳是联合国军方面人员的席位。

大厅北面凸字部分是新闻记者的活动区域。

9时45分，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这是美方代表到来的信号。不久，直升机在大厅东侧降落。细心的人可以发现，机头上飘着一面黄旗。

9时50分，双方的观礼代表和工作人员开始就座。志愿军的观礼代表来自志愿军司令部和前线各军，共约30人。

20世纪50年代后期，志愿军代表杨冠群回忆朝鲜停战协定签字仪式时，他说：

所有出席的人员都空着手，惟有冀朝铸和我各带了一个文件夹，准备万一美国代表发表讲话或双方参谋交谈，就上前去做记录，这是两年谈判中我们记录人员的首要职责。进门时，我特地抬头看了看门框上和平鸽取下后残留的痕迹，心中不觉好笑。

签字大厅呈“品”字形，东西长，北面凸出部分小。大厅东西两头各开一门，供双方代表团各自进出之用，免得混杂不便。双方人员分东西两边，相向而坐。谈判代表的席位居前排，其他观礼人员居后。凸出的部分是记者席，正好面对签字桌。过去谈判时，一张长桌当分界线，把双方隔开，今天则不然，双方中间是

一块空旷的场地。南端面北设小方桌一张，放着18本待签字的停战协议文本，小桌东西两侧又各放一张长方桌，上面分别置有联合国旗帜和朝鲜国旗，是双方代表签字的座位。大厅可容纳300余人，其中大部分是来自世界各国的记者。为何协议文本竟有18本之多？这是因为文本共两种：停战协定和临时补充协议，而每种文本各备3套：一套自行保存，一套与对方交换，一套存双方组成的军事停战委员会，而且每套都以朝、中、英3种文字写成，3种文字同等有效。这样，就共有18本。中方准备的9本文本为深棕色皮帧，对方则为蓝色，也就是联合国旗帜的颜色。

10时整，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首席代表朝鲜的南日大将，联合国军首席代表哈利逊中将步入大厅。中方人员正襟危坐，就像参加毕业典礼的学生，对方人员则是千姿百态，有歪着坐的，有翘起二郎腿的，有伸直了脖子的。

代表就座后，便在双方参谋的协助下，先在本方准备的9个文本上签字，然后进行交换，在对方的文本上签字。这一过程共历时10分钟。记者席上一片按快门声和镁光灯的闪亮。谁都不愿错失这一历史性时刻。大功告成之后，

两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然后离座扬长而去。没有寒暄，没有握手，没有讲话，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敌意之深，可想而知。

22时，全线炮火归于沉寂，朝鲜战争终于恢复了和平。

第二天清晨，双方士兵纷纷走出坑道、掩体、炮塔，看一看打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样子，一些大胆的士兵甚至还走到前沿彼此交谈和交换纪念品。没有欢庆，因为谁也不能夸口取得绝对胜利，但许多人都庆幸能活到看见停战。

根据《朝鲜停战协定》第四条第六十款的规定：

为保证朝鲜问题的和平解决，双方军事司令官兹向双方有关各国政府建议，在停战协定签字并生效后的3个月内，分派代表召开双方高一级的政治会议，协商从朝鲜撤退一切外国军队及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等。

也在同一天，金日成元帅、彭德怀司令员向朝中部队发布停战命令：

自1953年7月27日22时起，即停战协定签字后的12小时起，全线完全停火。

这一刻，双方阵地炮声、枪声大作，然而这是为和平而鸣放。

就在同一天，远在北京中南海的毛泽东，也接到了彭德怀的报告，第二天他起得很早，走出屋门，唱起了京剧，警卫们都说，毛泽东只有在最高兴的时候才会唱京剧。

但停战并不意味着战争即将结束。

根据党中央的部署，朝鲜停战以后，中国人民志愿军一项主要任务是：

继续增进和朝鲜人民的团结，协助朝鲜人民进行经济恢复和建设工作，为朝鲜人民重建家园作出贡献。

1954年3月2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领导机关发出《关于帮助朝鲜人民进行恢复与重建工作的指示》。

指示规定：

各部队抽调大批人力、物力、财力支援当地政府和人民恢复生产，重建家园，夜以继日地建设一个新朝鲜。在不影响正常训练、执勤、备战的前提下，连队应有70％的人员、机关应有20％至40％的人员，每月帮助朝鲜人民劳动

不得少于7个劳动日。

其实，早在《关于帮助朝鲜人民进行恢复与重建工作的指示》发布前，志愿军战士就开始帮助朝鲜人民做好事了。

据不完全统计，志愿军各部队在1954年的头6个月里，为朝鲜人民做了许多好事：帮助朝鲜人民修建砖瓦厂等企业建筑11座，建造房屋1.3万间，建设电影院、医院、礼堂、政府机关办公楼等172座。其中，沙里院、新安州等地的几个砖瓦厂投入生产后，使平壤、开城、安州、博川和文德等地建筑工程所需的大量砖瓦得到了供应。

以上各项，志愿军部队共出了183.96万个工作日。驻西海岸志愿军部队帮助朝鲜人民完成的水利工程，不但能防止当地水、旱灾害，并且使附近的农田得到灌溉，当地农民因此每年能增产17万多公斤粮食。

驻东海岸志愿军部队完成的水利工程，也使204.2万坪农田得到了灌溉。

据黄海道人民委员会估计，仅这一项就使朝鲜地方政府节省了20万以上的劳动力，29万多公斤粮食，1000万元，即合我国旧人民币4.1亿元以上的资金。

总之，中国人民志愿军广大指战员把帮助朝鲜人民进行战后恢复工作看做是自己光荣的责任。他们的共同口号是：

要像建设祖国一样来帮助朝鲜人民建设朝鲜！

在施工中，许多战士互相竞赛，保证超额完成施工计划。许多单位和个人创造了先进的作业方法，不断提高着工作效率。

战士们还在施工中为朝鲜人民节约了大批资财。

帮助建设平壤市志愿军工兵部队某部，在半年里利用旧材创造的工具和器材就有136种、10.6万多件，不但节约了大批新料，并且使大同江便桥提前一个月完工。

朝鲜人民深切感谢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给予他们的无私援助。

朝鲜政府和各地人民派出了许多艺术团、歌舞团、电影队、农民演出队和群众慰问组，到各工地和志愿军部队驻地进行慰问和演出。

朝鲜各地人民还献给志愿军各部队锦旗219面，感谢状600多份，慰问信2.1万多封。蔬菜、鱼和其他食品等礼物26.4万多斤。

为了永久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对他们的帮助，朝鲜各地人民在许多工地上建立了纪念塔和纪念碑，并且把许多新建成的工程命名为“中朝亲善堤”、“勇士坝”“兄弟坝”“中朝友谊宣传室”和“友谊桥”等。

着手政治解决朝鲜问题

就在战士们帮助朝鲜人民进行恢复与重建工作的同时，我国政府也开始着手从政治上解决朝鲜问题。

1954年4月19日，中国政府任命周恩来为首席代表，外交部副部长张闻天、王稼祥、李克农为代表，正式组建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席日内瓦会议代表团，于4月24日抵达日内瓦参会。

朝鲜问题成为这次会议的焦点，但令人遗憾的是与会国讨论51天，仍然不能达成协议。

在最后一次会议之前，美国国务院已经指示美国代表团要使会议破裂。美国代表纠集联合国军的国家抛出所谓“十六国宣言”，妄图在没有任何协议的情况下结束会议。

关键时刻，周恩来作了即席发言。他说：

中国代表团带着协商和和解的精神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如果我们今天提出的最后一个建议都被拒绝，我们将不能不表示最大的遗憾。

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民将对这一事实作出

判断！

在周恩来发言过程中，全场一片寂静，西方国家乱了阵脚。美国代表声称，在请示政府以前不准备发表意见，不参加表决。

周恩来最后提出：

日内瓦会议与会国家达成协议，它们将继续努力以期在建立统一、独立和民主的朝鲜国家的基础上达成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协议。

关于恢复适当谈判的时间和地点问题将由有关国家另行商定。

朝鲜外相南日发言指出：

1、建议各有关国家的政府采取措施，遵照按比例的原则尽速从朝鲜境内撤退一切外国军队。从朝鲜撤退外国军队的期限，由日内瓦会议的参加国协议决定。

2、在不超过一年的期限中，缩减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大韩民国的军队力量，双方军力不得超过10万人。

3、由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大韩民国的代表组成一个委员会，来研究创造逐步解除

战争状态的条件、将双方军队转入和平时期状态等问题，并建议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和大韩民国政府缔结相应的协定。

4、认为朝鲜的这一部分或者另一部分和其他国家订有牵涉到军事义务的条约是和和平统一朝鲜的利益不相容的。

5、为了创造使南北朝鲜接近的条件，成立一个全朝鲜委员会来拟订建立和发展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和大韩民国之间的经济和文化关系的措施，并执行已取得协议的措施。

6、认为日内瓦会议的参加国有必要保证朝鲜的和平发展，并从而为尽速解决把朝鲜和平统一为一个统一、独立和民主的国家的任务创造有利的条件。

我们深信，执行我们建议中所规定的措施，就会保证在朝鲜从停战转入持久和平，并因此而有助于朝鲜的和平统一。

周恩来表示完全支持南日外相的各项建议，并指出：

从朝鲜撤出一切外国军队，是朝鲜人民在全国选举中能自由表示意见，而不受外力干涉的先决条件。

宣布志愿军撤出朝鲜

1954年9月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发言人宣布：

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已离任，由邓华任司令员，并宣布志愿军将于9、10两个月从朝鲜撤出7个师返回祖国。

9月7日，朝鲜《劳动新闻》就中国人民志愿军将从朝鲜撤出7个师一事，发表题为《永远不忘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功德》的社论。社论说：

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并肩作战，给予美国侵略者以沉重的打击，取得了历史性的胜利。

停战后，中国人民志愿军又以高度的警惕，保卫着朝鲜停战的胜利果实，同时帮助我们进行战后恢复建设工作。

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功德比泰山还高，比大海还深。

……

1954年9月9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朝鲜问题必须和平解决———评中国人民志愿军7个师撤出朝鲜》。社论指出：

朝鲜战争虽然停止了，但朝鲜停战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朝鲜问题一直不能得到和平解决，关键就在于美国缺乏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诚意。

……

中国人民志愿军7个师的撤出，最好地说明了中国人民对和平解决朝鲜问题的诚意和信心。

但是，在朝鲜问题最后和平解决之前，中国人民永远也不会失掉对对方破坏朝鲜停战阴谋的警惕，永远也不会放松粉碎敌人任何挑衅的准备。

……

美国侵略集团和它的走狗李承晚要是以为中国人民志愿军7个师的撤出是可乘之隙，胆敢挑起战端的话，中国人民和朝鲜人民将会像过去一样，给侵略者以迎头痛击。

……

这一主动行动，受到朝中人民的一致拥护和国际舆论的普遍赞赏。

9月10日朝鲜各界在平壤市举行盛大集会，欢送中国人民志愿军7个师返回祖国。

1954年10月4日，志愿军总部发言人宣布：

从9月16日起到10月3日止，志愿军7个师已经全部撤出朝鲜返回祖国。

1955年3月23日，朝鲜祖国统一民主主义战线中央委员会议长团举行会议，决定成立以朝鲜最高人民会议议长李英为首的欢送中国人民志愿军归国部队委员会。

委员会负责筹备举行欢送大会和组织各界人民代表团前往中国人民志愿军归国部队驻地进行慰问和送别等事宜。各界人民代表团即将携带锦旗和纪念章等礼物陆续出发；并且将有艺术队随行，在归国部队驻地举行送别演出。几个代表团将分别由最高检察所检察总长李松云、教育相白南云、朝鲜职业总同盟中央委员会委员长金翊善、朝鲜祖国统一民主主义战线中央委员会议长团议长金天海等率领。

1955年3月28日，朝鲜各大报纸发表社论，评论中国人民志愿军撤军事宜。

“劳动新闻”在社论中说：

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陆续从朝鲜撤退，又

一次表明了中国人民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缓和国际紧张局势的诚意和信念。这种诚意和信念，更加鼓舞了朝鲜人民为战后国民经济的恢复建设和祖国的和平统一而斗争的胜利信心。

朝鲜人民把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名字看成是和平的保卫者和同我们一起捍卫着我国自由和荣誉的最可爱的人的名字。在我们的战友———中国人民志愿军的7个师就要归国的时候，朝鲜人民再一次向中国人民志愿军和全中国人民致以热烈的感谢和无上的荣誉。

朝鲜问题之所以至今还不能和平解决，完全是由于美国的百般阻挠。美国军队继续强占着南朝鲜，不断地扩充李承晚伪军，阴谋破坏朝鲜停战协定。社论强调说：朝鲜人民坚决要求美国军队从朝鲜撤走。

“民主朝鲜报”在社论中写道：

中国人民志愿军又从朝鲜撤出7个师，是中国人民愿望和平解决朝鲜问题和缓和国际紧张局势的坚定立场的又一个明白表现。这完全符合于朝鲜停战协定的精神，有助于朝鲜问题的和平解决。全体朝鲜人民谨向我们的仁义之友，中国人民志愿军归国部队深表惜别之情。

毛泽东指示撤出朝鲜

1957年11月7日，是苏联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40周年纪念日，64个国家派出代表团到莫斯科祝贺。

毛泽东率中国代表团出席了会议，会议讨论了当时的国际局势和争取和平与社会主义斗争中的迫切问题、与会各国之间的关系问题以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共同问题等。

毛泽东和金日成谈到从朝鲜撤出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问题时，毛泽东说：

鉴于朝鲜的局势已经稳定，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使命已经基本完成，可以全部撤出朝鲜了。朝鲜人民可以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民族内部事务。

金日成表示完全同意。

随后，中朝双方就此问题通过外交途径进行了协商。

同月，金日成致函周恩来，邀请中国政府派代表团访朝，并表示希望周恩来能率团来访。

12月11日，周恩来给金日成复信表示感谢和接受邀请。

1958年1月24日，毛泽东给金日成写了《关于中国人民志愿军撤出朝鲜问题》的一封信。信的主要内容如下

1957年12月16日和25日两次来信都已经收到了。

来信中关于中国人民志愿军撤出朝鲜的问题所提出的两个方案，我们已经仔细地研究过。我们觉得，由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主动提出外国军队撤出朝鲜的要求，然后由中国政府响应朝鲜政府的要求，是比较适宜的。

因此，我们认为采用12月16日来信中所提出的方案较好。对于这个方案，我们提出一些具体意见。这些意见，我们已经同苏联政府商量过，他们表示完全同意。现将这些意见函告如下，请你和朝鲜劳动党中央考虑是否妥当。

1、由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会议写信给联合国，要求联合国军撤出朝鲜，的确是有一定的好处的，因为这样可以便于苏联作为联合国的一个成员国在联合国内提出主张，推动联合国采取行动。但是，这个方式也有缺点，那就是把整个联合国作为同我们敌对的一

方，而实际上派出侵略军队组成联合国军的，只是少数联合国的成员国。

因此，我们建议由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发表一个公开声明。声明中根据朝、中方面在1954年日内瓦会议上关于朝鲜问题的基本主张，提出以下的建议：

联合国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同时撤出朝鲜；由朝鲜南北双方在对等的基础上进行协商，以建立和发展南北朝鲜之间的经济和文化关系，并且筹备全朝鲜的自由选举；在外国军队完全撤出南北朝鲜以后的一定时期内，在中立国机构监督之下举行全朝鲜的自由选举。

2、在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发表了公开声明以后，中国政府接着发表声明，支持朝鲜政府的主张，并且正式表示准备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协商，分批定期撤走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问题，同时要求联合国军方面有关各国政府采取同样的步骤。

3、苏联政府接着也发表声明，支持朝、中政府的声明，强调联合国军方面各国政府应该像中国政府那样响应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的要求，并且建议召开有关国家的会议讨论和平解决朝鲜问题。

4、今年2月中，周恩来同志代表中国政府

访问朝鲜期间，朝中两国政府可以在联合公报中宣布，中国政府已经商得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同意，中国人民志愿军决定在1958年年底以前分批撤出朝鲜。

在联合公报中，朝、中两国政府可以声明，中国人民志愿军在联合国军之前撤出朝鲜，是为了和缓紧张局势，便于朝鲜南北双方在对等的基础上协商朝鲜的和平统一。

因此，联合国军应该采取同样的行动。同时，中国人民志愿军发表声明表示：

中国人民和朝鲜人民是唇齿相依、患难与共的，中国人民志愿军撤出朝鲜决不是对朝、中人民休戚相关的利益置之不理。

如果李承晚和美国重新进行挑衅，越过停战线，那末，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朝鲜政府提出要求的情况下，将毫不犹豫地再一次同朝鲜人民军并肩击退侵略。

根据毛泽东在信中的记述，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撤军方案以及时间初步拟定如下：

1、1958年3月至4月，在朝、中两国政府发表联合公报以后，撤回三分之一。其余的三分之二均放在第二道防线，由朝鲜人民军全部

接防第一线；

2、1958年7月至9月，撤回第二个三分之一；

3、1958年年底以前撤回最后的三分之一。

1958年2月5日，朝鲜政府发表声明，主张撤出在朝鲜的一切外国军队和实现朝鲜的和平统一。

2月7日，中国政府发表声明，完全赞同和支持朝鲜政府关于从南北朝鲜撤出一切外国军队、和平统一朝鲜的和平建议，并且准备就中国人民志愿军从朝鲜撤出的问题同朝鲜政府进行磋商。

周恩来访朝达成撤军

为了促进朝鲜问题的和平解决，缓和亚洲紧张局势，中国政府代表团应邀访问朝鲜，与朝鲜政府代表团举行会谈，磋商中国人民志愿军撤出朝鲜问题。

1958年2月14日，周恩来率中国政府代表团乘专机前往朝鲜。

13时，中国政府代表团乘坐的专机在平壤机场徐徐着陆，等候在机场上的朝鲜群众挥舞着花束和彩旗。

平壤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大街小巷张灯结彩，飘扬着中朝两国国旗，悬挂着巨幅欢迎标语。

代表团成员有外交部长陈毅、副部长张闻天、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长粟裕和我国驻朝鲜大使乔晓光。

当周恩来和代表团成员走下飞机时，朝鲜的少年儿童敬献了鲜花。乐队奏中朝两国国歌之后，周恩来在金日成陪同下检阅了仪仗队。

接着，周恩来和其他成员同前来迎接的朝鲜党、政、军领导人，外国使节以及中国人民志愿军高级将领们见面。

在机场上，金日成、周恩来发表了热情的讲话。

金日成在欢迎中国政府代表团的讲话中，盛赞朝中两国人民之间的伟大友谊。

金日成说：

欢迎中国客人，我相信中国政府代表团这次来朝鲜进行访问，必将进一步巩固与发展朝中两国人民传统的友好关系，对于维护远东和世界和平的事业定会作出新的贡献。

周恩来在讲话中说：

中朝两国是唇齿相依、安危与共的亲密邻邦。中朝两国人民间这种建立在国际主义基础上的、经过长期斗争考验的友谊是永恒的，是牢不可破的。

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提出的从朝鲜撤出一切外国军队和统一朝鲜的各项建议，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全力支持这些适时的、重要的建议，并且准备为实现这些建议作出积极的努力。

当代表团离开机场，周恩来由金日成首相陪同乘敞篷汽车前往宾馆时，沿途平壤市民聚集在长达10余公里的道路两旁，热烈欢迎中国政府代表团。

沿途还有穿着彩色长裙的妇女、白发苍苍的老人、著名的共和国英雄从人群里挤出来，向周恩来献花致敬。周恩来和金日成并排站在敞篷汽车上，不断地向群众挥手致意，群众的欢呼声响彻市空。

当日下午，中国政府代表团拜会了朝鲜党政领导人。

晚间，平壤市各界人民的代表在国立艺术剧场集会，热烈欢迎周恩来和他率领的中国政府代表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