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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不测风云。8月底9月初,长春地区进入秋季。我们水库游泳场的训练仍然热火朝天,但秋雨袭来,险象环生。
学员住的大仓库,立面是北方当时常见的土坯墙,大梁是就地取材的东北红松,屋顶盖的是大红机瓦,房屋结构头重脚轻,这就埋下了隐患。
空军特别讲究内务整洁,被子必须要叠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块”。我们住在大仓库,睡觉打地铺,被子叠好后还必须“侧看一条线”,整理起来颇为麻烦。当时,我们一大队五中队的队长郭魁邦为了节省内务整理时间,指派丁小平和姚叶运每天不出早操,负责全中队的叠被子难题。他俩想出一个妙招,把所有的被子靠墙整好,“侧看一条线”,再用标尺码着拖出十厘米,便大功告成了。
这个妙招用了一段时间竟然不灵了,丁小平和姚叶运琢磨,好像是墙面不平直了,便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中队长郭魁邦。郭中队长不愧是个野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立即想到是墙壁有问题,带他们俩到外墙查看,发现墙上果然有裂缝,便找了一节粉笔塞到裂缝里,并交代他俩随时观察。
刘万长老校长
一天,丁小平发现粉笔落地了,马上报告郭中队长。当时,学员们刚午睡几分钟,大家都在梦周公,恰巧老校长刘万长(1934年参加红军的长征干部)到基层部队视察,路过水库游泳场。郭中队长报告了“粉笔落地”事件,并问校长怎么办。老校长毫不犹豫下达“紧急集合”的命令,郭中队长立即吹响哨子,熟睡中的同学们闻哨冲出被窝。
后面的惊险,我是听姚叶运转述的。
当时我和姚叶运正在水库边捆绑救生小船,姚叶运先上了岸,往大仓库走,距离约三十米时,突然看到尘土飞扬,断木作响,烟尘中只见人群往外冲。刘万长老校长在生死一线间,居然冲上去拉开仓库大门,十几秒后整个屋顶扣下来,打开的仓库大门立在地上支撑住大梁。近三十厘米粗的大梁折断后,形成一个一米来高的夹角斜空,区队长聂铁汉等六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郭中队长立即命令列队点名,结果“遍插茱萸少一人”,再点一遍,还是少一人!在场的都吓得不敢吭气,汗水直流,空气像凝固了一样,静得可怕。点名的郭中队长脸儿也白了,声调也变了。
那一人就是我呀。我在水库边拴好了小船,跑回去归队。这回满员了!郭中队长便转身报告:“校长同志,一大队五中队一个不少。”
当晚,大队政委和郭中队长心有余悸,在后面山坡坐了整整一夜。
事后收拾残局,发现我们睡地铺用的一寸厚的东北红松铺板,齐齐从枕头处被后面的大梁砸断。可奇怪的是,整间房屋二十几秒内倒塌,不仅未伤一人,甚至未损一件武器,连几盏马灯都是完整的。我们五中队可是在全校乃至全空军出名了。刘万长老校长逢会就讲:“什么叫‘三八作风’,什么是令行禁止,五中队就是榜样。”
因为刘校长的果断命令和临危不惧,我们中队特意向空军党委为校长请功。据说,在和平时期,校长这么高职位的军事首长能立功也是极为罕见的。
塌房事件的第二天,我们全体学员便奉命撤出训练场,离开了九台县五一水库,返回长春一预校大本营。
清平乐
春意正浓,众声唤水醒。
语笑喧阗人聚沓,绘出波面画景。
鱼跃鸢飞浪腾,健儿翩翩游兴。
宛鲨行若龙舞,天地云水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