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外患内忧遭坎坷

匈奴骑兵快马利刀,来去如风,短短几日之间,雁门关附近的大小集镇相继遭遇空前浩劫,无一幸免。站在雁门关高耸的望楼上观察,远远近近到处是残垣断壁和穿着汉民衣服的尸体,残余的火苗和黑烟不绝如缕。偶尔还可以看到落在最后边的匈奴士兵们抬着布匹、木箱等抢夺来的东西,向伊稚斜的大帐方向聚集。

伊稚斜大帐位于雁门关外卫家屯,匈奴士兵络绎不绝地把各种财物堆放在大帐外,形状如同绵延的山峰。

伊稚斜坐在大帐内,两侧是百长、千长等各类大小将领。望着外边堆积的财物,伊稚斜脸上放出油光,端起桌案上的酒碗:“来,草原的勇士们,为我们所获取的战利品,喝干!”说着自己先仰脖一饮而尽。

众将官也纷纷喝干碗里的酒。匈奴奴隶赶忙过来给大家倒酒。伊稚斜端起酒碗,正要说话,一名百长跑进来,径直走到伊稚斜的跟前:“左谷蠡王,汉朝骑兵已经杀出雁门,很快就会到达这里!”

伊稚斜一愣:“哦? 知不知道他们的将军是谁?”

百长压低声音:“好像是李广。”

一名叫大峰的千长端着酒碗,听到百长的话,忽然手一抖动,酒碗掉到桌案上,发出“当啷”的声响。众人也都是一脸的紧张神情。

伊稚斜看一眼众人,冷笑:“怎么,害怕了?”

大峰掩饰不住的惊恐:“左谷蠡王,李广人称飞将军,是我匈奴最可怕的敌人,我一想到他如同长了眼睛的弓箭,就……”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另一个千长摩里斯趁机提议:“左谷蠡王,反正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还是尽快撤回吧!”

众人声音高低不一地附和。

伊稚斜冷笑着腾地站起来:“不,我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我在单于跟前说过,我们匈奴勇士是草原上的狼群,而汉朝,不过是关在羊圈里的绵羊! 单于竟然希望狼和羊成为真正的朋友,岂不是笑话?! 我要让所有的匈奴人都知道,最厉害的绵羊,在狼群面前,也是徒劳的挣扎!”

摩里斯不安地问:“这么说,左谷蠡王要和李广作战?”

伊稚斜阴冷着脸:“那当然!”

大峰欲言又止,看向众人,大家都和自己一样流露着忐忑。伊稚斜忽然一阵大笑:“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白送死! 来,听我的安排!”

李广带领大队骑兵冲出雁门关外,满目的疮痍令大家格外气愤。李广下令,加速行军。走在李广旁边的一员偏将,察言观色地说:“李将军,陛下这次安排太不合理了,让卫青迎击匈奴单于,将军威镇寰宇,却是偏师!”

李广示意他不要乱说,但表情却表示自己很有同感:“我会让胜负对比来证明谁偏谁正的! 传我命令,急速前进,直冲匈奴左谷蠡王大营!”

偏将抱拳答应:“诺!”打马跑向队伍的前边。

与此同时,卫青协助上谷太守打退匈奴左贤王的猛烈进攻之后,正率领大队骑兵北出上谷关,向着茫茫草原迅疾行进。一名骑兵跑过来,在卫青身边勒住马缰,大声报告:“前方百里左右,发现匈奴军队!”

卫青精神一振:“是不是匈奴单于的部众?”

骑兵:“从旗号上看,好像是匈奴左贤王!”

卫青沉吟一下:“继续探查!”

骑兵拱手施礼:“诺!”

卫青对身边的将佐大喊:“传令,加快速度,直指前方敌军!”

驻扎在上谷附近的军臣单于正坐在大帐内,焦虑异常,心神不定。帐外马蹄声传来,少顷,左贤王匆匆走进。

军臣单于不等他说话,已经站起身急切地问:“上谷拿下来了?!”

左贤王黑着脸,气咻咻地说:“功亏一篑! 我已经杀死汉朝多员守将,即将攻入城中的时候,汉朝的援兵到了。唉!”

军臣单于失望而无奈地点点头:“准备收兵吧。”

左贤王观察着军臣单于的神色:“单于不必失望,我们的骑兵本来就不善于攻城,虽然没能拿下上谷,但也获取了不少战利品。”

军臣单于已经走到大案旁开始收拾地图之类。

左贤王犹豫一下,走上前去:“单于,我在路上收到左谷蠡王的战报,他遇到汉朝主力,我想联络其他部落,前去夹击,让汉朝知道我们的厉害!”

军臣单于沉吟着没有说话。

左贤王满怀热切:“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了,我们这边并没有汉朝精锐,单于可以留在此处等候捷报,或许打败汉朝主力之后,我们会合兵一处,拿下上谷!”

军臣单于脸色阴沉,不置可否。

夜已经很深了,上谷附近的军臣单于大帐内,军臣单于坐在桌案后边,望着旁边灯盏上跳跃的火苗,心事重重。片刻,他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大喊:“传令,撤!”

侍卫应声走进来:“大单于……”

军臣单于将酒碗扔在桌案上:“今年是我匈奴漠北的祭天大典之年,本单于要立刻赶到狼居胥山祭祖,请求先人的佑护!”

侍卫:“那,要不要等一等左贤王?”

军臣单于冷笑:“他在上谷没有捞到太多的好处,赶去和左谷蠡王瓜分财物去了,不用等他! 传令,立刻开拔!”

侍卫躬身施礼:“是,大单于!”

就在军臣单于带领部众悄悄北退的时候,茫茫夜色中,卫青也正率领大队骑兵轻装疾进。

卫青低声对身边的部将吩咐:“前方就是匈奴大营,我们出其不意,冲杀过去,以最小代价,获取最大胜利!”

众将领答应着,散开到各部队传达命令。

大队人马在夜色中犹如一只巨大的苍鹰,悄无声息地猛扑过来。远远地,一排排营帐的影子出现在草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