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乍见之欢，不如处久不厌

那年那爱，青涩时

许多人的爱情，在二十五岁以后被现实替代。有的人忙着计算，要什么样的房子，什么样的车；有人忙着计较，对方会升到哪个职务，和自己生下怎样的孩子。

但是倘若把时光倒流，你可能首先会想到年少时的爱情和那个曾经的他。时过境迁，那时淡淡的忧伤和无法言说的悸动，已不可能再有。很多人不解，为何当初都没有拉过手的爱情，却令自己终生难忘。也许，你难以忘怀的，不是某一段爱情或者某一个人，而仅仅是年少时青涩的自己。

某日，和一位友人在咖啡馆小坐，她说：“几天前遇见年高中时喜欢过的男生。”我呷一口咖啡笑笑问：“如何？”友人淡淡地说：“当年他高大、帅气，英姿飒爽，班里好几个女生偷偷送钢笔给他。现在，他竟然跟大街上那些挫、胖、丑男一样，除了让人失望还是失望。”

我笑出声来，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然后的遇见。看着她漠然的脸，我知道已不必问她当年对他是如何的爱恋。一个多小时的会面，我们谈笑风生，早已将那个男生忘在脑后。临分别时，她却忽然挽起袖子，在她的左手手臂上，有一块青色的纹身。那原本是一把锋利的剑，只是时光让它钝得模糊一片。

我不解，她笑笑说，只因为他名字里有个剑字，身上便永远留下了这样的印记。等到后来，他和她已成陌路，第一件事就是想把那纹身洗去，却发现怎么也洗不掉了。受了不少罪，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自古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纹身也算是好的了，这世上还有更多女孩，仅仅因为一段小小的爱恋，轻易就将自己的身体折磨得不成样子。然而真正爱你呵护你的，也不过只有是父母罢了。

青涩时的爱情，似乎每个人都有那么小小的一段。现在想来，那年少时的乍见之欢，真的好单纯，好天真。可如果不是年轻，我们还会那么纯，那么真吗？也许未必罢！

十多年前，我曾是一名美术特长生。为了获得那份普通学生不曾有的殊荣，我死缠烂磨说服妈妈，允许我去学习画画。过了初入美术班的新奇和刺激，慢慢只剩下了枯燥和无聊。某个燥热的午后，一个高个子男生近近地坐在我身旁。午后阳光射进窗子，光线一缕缕地投进来。在那种背景下，他的笑脸阳光、明媚、欢喜。

不久后的一天，出于同学间的友情，他送给我一支九成新的水彩笔。说来看，那算是今生第一个男生送我的第一件物品吧。长长的笔杆，整齐的笔毛。我自然是舍不得用，偷偷地珍藏了起来。从那一天开始，画室里不再是黑压压的一片，而是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每次上课，我都会坐在他身后。有时，他回过身来淡淡一笑，我的心便忽然紧张得无法呼吸。日复一日，我喜欢上了那令人无法呼吸的感觉。

同班同学中，已经有人在开始恋爱。但那时，早恋是令人不耻的。因为早恋就代表了成熟，而成熟既让人向往，又令人惆怅。每天两个小时的绘画课，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坐在我前面。我每天都会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渴望他回来身来，冲着我微笑。我觉得，他和我之间，已经有了某种微妙的关系。我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恋人。没错。

还有一个月，初三的学生就要中考了，画室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恰在此时，我无意间听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说：“呀！卿卿的校服丢在教室了，可是她中午请假回家了，怎么办？”另一个女生说：“把衣服拿到楼上画室，给XX吧！”这边女生问：“为什么要给他？他们是亲戚吗？”“不是呀，他们两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你不知道吗？嘿嘿……”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滑落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一直站在角落里尽情表演的小丑。那天晚上，我早早地睡下。随后，有近一周的时间没有去过画室。等到再回到画室时，我换了一个位置，并有意将他从视线里剔除。

我开始在心里暗恨，自己怎么会迷恋上那样一个男生。身材臃肿得没形，眼睛小得几乎看不见。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已经有喜欢的人，却还对我这种无知少女有着模棱两可的暧昧，真一枚天生花心的贱男。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很快走出了失恋的阴影。

天，他也许从来都不知道，有这样一段感情。我萌动的初恋，说白了就是一段无人知晓的暗恋。其实很多女孩又何尝不是，太爱一个人，以至于自始至终都未曾表白过。

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再次想起那个男生，发现早已经无恨无怨，可笑的是，我依然记得他的笑脸，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他的名字。所以，他的名字只能是XX。而他当年送我的那支画笔，已经混在一堆画笔里，在几次搬家和旧物整理中尽数遗失。

千万人的初恋，到了最后也许就是一支笔，一封情书，一枚银质戒指之类的东西。留着好像没用，扔了又觉得可惜。想想觉得甜蜜，想太多又不免伤感。一如我们年少时期的爱情。

有一次，去大表姐家里。听说小外侄女刚刚十五岁，已经开始给班里的校草写情书了。大表姐大声嘁道：“这么点儿的孩子，她懂什么呀？”

回想当年，我也是十五岁。因此，我知道外侄女懂了，她一定懂了。萌动的爱情，是青春的序曲。就像春天里，早早落下来的一场春雨。虽然短暂、青涩得不露痕迹，但那并不代表它不是真的。只是，有些傻，有些食人间烟火罢了。

其实长大后，最无意义的事，便是和当年爱过的人再见。不见，就算再不美，也是美的。可是一旦再见，多年来被念念不忘的爱情便悉数被推翻了。原来，他也不过如此！原来，我竟那么傻。

也许，你也会对一个人恨很久。但是多年后再想来，竟会感激他带给你的那一小段美好的时光。在人生的某个时刻，想起年少时爱过的人，他们笑得阳光、明媚、欢喜；他们的誓言那么干净纯粹。纵然现实千头万绪，你也不免会心生温暖。人生，不正是由这一个又一个温暖美妙的时刻组成的吗！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应该感谢那年那爱，以及那时的自己。当然，如果你没有以极端的方式伤过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