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鸟飞过荆棘岛 作者:锦年 著


季桑醒还未记事,妈妈这个称呼就淡出了他的生命。曾经温柔的笑脸,变成了黑白相片。

季妈妈过世之后,季松河不愿意再娶别的女人,为了忙生意天南地北地飞,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季桑醒的字典里只有孤独,直到那年他得到了人生中最特别的礼物——一个妹妹。

十岁的季桑醒从豪车上下来,充满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孤儿院。

“你在这里待一会儿,爸爸等下来接你。”季松河躬身摸了摸儿子的头,进入院里和沈院长谈有关收养的问题。

季桑醒本就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对于爸爸的安排,他倒是很满意。小小的他坐在松软的草地上,直到一只纸飞机突然撞在他的后脑勺上,掉在他手边,他才好像突然回过神一样抬头朝身后看过去。

“喂,下面那个锅盖头小鬼,能不能帮我把飞机捡上来?”声音来自身后孤儿院顶楼的阳台。

因为整栋楼只有三层,所以季桑醒一抬头就看到了女孩染着阳光的笑脸。

看到他在发愣,女孩朝他挥了挥手:“你是新来的吗?要不要上来一起玩?”

鬼使神差般,季桑醒捡起了地上的纸飞机,然后转身朝女孩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跟同龄的孩子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拒绝眼前女孩的笑容。

而且他必须纠正一下“锅盖头小鬼”这个称呼绝对不适合用在他身上,因为看起来,他的年纪应该比她大。

想着必须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他一头冲进楼内,顺着楼梯一路跑向阳台。

推开阳台陈旧笨重的铁门,他发现那个笑嘻嘻的女孩子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水泥地上。但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坐姿不够文雅,低着头,双手如蝴蝶般舞动,不一会儿便折出一只纸飞机递给他:“嘿,纸飞机‘双叶’号送给你。”

“我?”季桑醒显然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女孩看他不接,便把纸飞机直接塞进了他手里:“你是新来的,我把它送给你当礼物吧。”

“为什么送纸飞机呢?”

女孩一双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因为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然后话锋一转,扬了扬手里的纸飞机,“不过没关系,老师说了,纸飞机可以把烦人的事情通通带走呢。”

不知道是女孩笑得太好看,还是她背后的光太明亮,季桑醒的眼睛被刺得一时睁不开。而此时,楼道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喝:“说了多少次了不能乱拿作业本!这次又是谁偷拿了新的作业本?拿了的赶快承认!”

女孩闻声脸色一僵,立马从地上跳起来,从季桑醒身边跑过去,吐了吐舌头,留下一句:“我得先走了,锅盖头小鬼,拜拜!”

“喂,我不是锅盖头小鬼,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

季桑醒的声音随着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风中。

仓皇逃走的女孩的背影看起来既调皮又可爱,季桑醒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当时他想,就让她做自己的妹妹吧。

季松河找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把纸飞机扔掉,而是揣进了口袋里。季松河牵着他下楼,说马上就要带他去见院长推荐的新妹妹。季桑醒心里打着小算盘,如果不是刚才那个女孩,他一定要换人。

可是,没想到,他一推开门,恰好就看见那个女孩端端正正地坐在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像个小洋娃娃。

院长看到季松河和季桑醒进来,连忙拍了拍女孩的肩:“双茵,跟叔叔和小哥哥问好。”

宋双茵怯怯地一笑,声音清亮地喊道:“叔叔好,哥哥好。”

季松河回过头来朝季桑醒笑笑:“这个妹妹怎么样?喜不喜欢?”

季桑醒用力点头,心一直在怦怦跳,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幸运,恰好她就成了自己的妹妹。

季松河看到季桑醒开心的样子,也很满意,于是马上办理了领养手续,笑容和蔼地拍拍宋双茵的脑袋,说:“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季桑晴,好不好?”

宋双茵乖巧地点了点头。

季松河很喜欢她的乖巧,于是愉快地带着季桑醒和宋双茵一起离开了孤儿院。

当宋双叶得知宋双茵被收养的消息时,季松河的车已经驶离孤儿院很远了。

她舍不得陪伴自己八年的孪生妹妹,试图去追车子,但被老师拦住了:“双叶,你这是要去哪里?”

宋双叶哭得稀里哗啦:“老师,我再也不乱扔纸飞机了……让双茵回来吧!我会乖乖听你们话的!”

“傻瓜。”老师拍拍她的脑袋,“她以后的生活会比在这里好一百倍,穿漂亮衣服,念很好的学校,吃很多好吃的东西,还可以和家人生活在一起……难道你不希望她过得更快乐吗?”

宋双叶咬紧嘴唇,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结果。

“双叶,你比双茵坚强,老师相信,不管是什么坎你都能跨过去的。我们一起来祝福双茵,好不好?”

宋双叶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泪水还在眼眶里闪烁。

命运丝丝入扣,一个微妙的误差就可以把故事推向一个让人无法料想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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