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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戏是一场意外

愿你永远是少年 作者:王旭东 著


我曾经有三个梦想:

一是做老师,

二是做模特,

三是做演员。

演戏是一场意外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天堂电影院》,电影里,年迈的电影放映师艾佛特告诉少年多多,你在某个地方居住得太久,就会认为那里是世界的中心,相信一切都不会改变。他希望多多离开小镇,去更遥远的地方体验生活。只有走得更远,才能更加了解养育自己的故土。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老放映师不仅教会了少年多多如何放电影,还教会了他如何体验生活。于我而言,演戏就是一种生活,当我进入某个角色中,从这个角色的角度去看待一切事物、看待生活,然后抽离出来,好像自己获得了一种全新的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

我们每个人的世界本来就应该是丰富的、美好的,是“不远走何谈归”的。对一个年轻的演员来说,或者说对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演戏无疑给了我很好的机会,让我去体验这个世界的各种可能性,让我积累了丰富的人生经验,也让我的人生有了更多种模样。

我是幸运的,有了这样一个机遇去做一个演员。其实一开始,演戏完全是一场意外。虽然我是非专业出身,却有机会和许多专业演员站在一起,从事这样一份有意思的职业。

现在我还记得当我成为演员时的那种心情,既忐忑又欣喜若狂。演戏充满了辛苦、疲倦,但我更愿意用“有趣”来形容这样一个职业。

我可以扮演不同的角色,体验不同的人生,和不同的人交往,在一个虚构的环境里,发生一段或开心或悲伤的故事。我可能是冷静的,也可能是愤怒的;我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我可能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也可能是个富二代;我可能出门连公交车都舍不得坐,也可能出门就开玛莎拉蒂……我会演一个生病的人,也会演一个痛彻心扉的人……总之,演尽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演戏是充满新鲜感的,我总是带着好奇心,不断去研究。当我沉迷其中时,不自觉地就会感受到表演带来的快乐、成就感。

我作为一个演艺圈的新人,也不是科班出身,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习。每当我取得了进步,觉得自己成长了,就特别开心,会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忍不住想给自己鼓掌——演戏真的让我收获了很多东西。这是上天赐给我的一份礼物,让我比别人更有机会去体会这纷繁复杂的大千世界,并把它展现出来,给更多喜欢我的人看。

第一次演戏

运气?机遇?天赋?总之,我是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中接触到演戏的。

我曾经有三个梦想:一是做老师,二是做模特,三是做演员。

在我做模特的那段时间,复杂的人际关系几乎让我绝望。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见了几个艺人经纪人。大家都还蛮喜欢我的,可我却很忐忑,毕竟之前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表演方面的专业训练。我一个人在北京,没有任何人给我建议,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这个机会。

第一次演戏,是参演江苏卫视的《深爱食堂2》。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怎么走位,不知道怎么说话,而且还是和保剑锋老师搭戏,面对镜头,面对前辈,面对导演,面对数十个工作人员,我紧张得直哆嗦。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好,不断给自己施加压力,越是如此,就越怕自己太过紧张而表现得不自然。

记得有一个镜头是拍我吃面,我要表现的是吃得很香、面很好吃的样子,可是我怎么都演不出来。因为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我像被人扒了衣服围观一样,不知所措。

或许你会觉得,“好吃”有什么难演的?那是因为你没有在摄像机的镜头下吃过面。很多人围着你,你不仅觉得尴尬,还害怕耽误其他演员和剧组的工作进度。没想到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吃面,对我来说,都成了非常艰难的事。本来是日常行为,突然间不会了,就好像一条天生就会游泳的鱼突然溺水了。

I hope you stay young forever.

吃面的镜头我演了好多遍,最后还是勉强过的。这事儿让我认识到自己迫切需要学习,要比别人更加努力地去学习,以补上自己所欠缺的表演课程。

虽然后来我接受过专门的表演培训,但培训之前,因为不会演戏,又很想做好这件事,有些许挫折感。那段时间,我回到家里就找来各种电影、电视剧、教学视频看,自己琢磨,跟着剧里的演员自学。“在戏中没有刻意表演的痕迹”,我想这是很多演员一直在追求的目标。

作为演员,我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可故事里的角色们是完全在过自己的生活。故事有剧本,但生活没有,在角色的世界里,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他们应该是自然的,有喜怒哀乐,会遇见不同的人和事。就和戏外我们的生活一样,一切意外,一切宠辱不惊,一切伤心难过,都应该是最自然的反应。在我看来,这大概就是作为演员最优秀的品质吧,演什么就是什么。可能现在我还达不到,但我一定会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的。

我是在一场年度大戏中突然顿悟,找到演戏的感觉的。那是最难的一场戏,我要“揭秘”我的班主任就是我爸爸。当时,我一直找不到感觉。

导演问我:“你想让大家知道,班主任是你爸爸,你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是害怕,是难以启齿。你说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在无可奈何、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说出来的,所以有一种可怜的成分在里面……”

导演说了很多,我突然一下子就醒悟了。一个场景、一个画面,观众看到的可能就只有几秒钟、几分钟,但你得把它拆分开来,想想它应该蕴含怎样的情感,你应该通过什么方式把它表现出来,比如从微表情、语气、动作上去表现它。

当时我的戏中有一个中景和一个特写,全是一条过。这给了我极大的鼓励,我好像找到了表演的秘诀了。尽管现在回头去看,发现其实我演得也没那么好,可当时我觉得自己超厉害。这种感觉就像上小学的时候,期末考试取得了好成绩,被老师和爸爸妈妈当众表扬,你就发誓下学期一定要取得更好的成绩,因为你喜欢被表扬的感觉。

从反反复复拍一个镜头,到一条过,对我来说是质的飞跃。瞬间,我觉得演戏就是我这辈子要坚持做的事。因为它是我所热爱的事业,我能掌控得了。虽然充满挑战,但我知道我可以慢慢把这件事做好。我想,每个人对自己所喜欢的事,从陌生到熟悉,都一定会经历这样一个过程。

好好学习

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坚持做记录,养成了一种复盘的习惯。

今天演了一场感情戏,我觉得自己的感情表达不到位,应该怎么去调整……

今天演了一场雨戏,不应该把雨想得太重要,而是借助下雨的环境和氛围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作为刚入门的新人,尤其是非科班出身,每一次我做好了,就非常自豪;如果做得不好,就会记录下来,下次一定改进。不管有多辛苦,我都希望把戏演好。

记得有一次拍戏,拍了一个通宵,全是体力戏。早晨八点开工,化妆,坐两个小时的车去现场。十点,剧组的人搭场景,我们换衣服,然后在沙滩上打排球,踢沙滩足球,在沙滩上奔跑、跳舞。到了晚上,又是点篝火,又是放烟花……收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六点多。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演戏真的很有成就感,也真的不像看起来那样轻松。哪怕你已经体力透支,也要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表现得很有活力,因为你要向观众呈现出欢乐的一面。所有的疲倦,等收工后坐车回到酒店才能得以释放。相信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感受,被自己认真的样子打动了,哈哈!因为专注时的热血感,确实可以让自己在做事时产生自我认同。

我记得下戏之后,我们一群演员上了大巴,陷在座椅里,哪怕不像床那么舒服,但瞬间就可以睡着。这一组戏,确实消耗了大家几乎全部的精力。当时,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司机大哥说了句:“哎哟,你们这帮演员,睡得真快啊!”醒来的时候,已经到酒店了。

不管多么累、多么辛苦,我都会觉得,这就是在体验人生啊!我是在体验戏里的人生,亦是作为演员的我的人生。你能情感饱满地撑过这样一组戏,就像你咬着笔头,终于解决了一道超难的数学题,或者终于拿下了准备了好久的项目,或者你追求了大半年的男孩或女孩,你终于从他或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的答案。你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去体验,去经历,是一种超快的自我成长。就算再辛苦,我也总是保持着谦逊学习的心态,因为路还很长呢。

不在剧组拍戏的时候,除了看优秀的电影、电视外,我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剧本,揣摩自己在剧中的角色、我的身份、我的台词、我在说出这句台词前后的故事、我在剧中所面对的人。剧中的一切都是我需要去体会的东西,就像是另外一个我在自然而然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毕竟,真正的生活从来没有机会演习,没有导演喊停,而拍戏时,又似乎不是在拍戏,仿佛那就是生活本身,是被艺术化的生活,是充满情感的生活。

能将自己代入到剧情中,那是一种境界。可有时候没有办法代入,仍然需要一些表演的技巧,这些技巧表演课程会讲。看电影的时候,我也常常会跳出戏来看演员的表演技巧,暂停,拉片,感受那些感情,思考演员是如何通过自己的表演体现那些感情的。

无论从事任何行业,学习都是我们从稚气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融入戏里的角色

下戏之后能从戏里走出来,是演员的基本职业素养。但是当你融入戏里时,那种角色开心就是自己开心、角色难过就是自己难过的感觉真的很特别。

《快把我哥带走》让我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不过,也让我遭到了少有的批评。

《快把我哥带走》本来就是根据漫画改编的,所以比较夸张。有一场哭戏,我怎么也演不出真正的难过,仅仅停留在表演的层面。演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感觉,导演有点生气,说:“你这就只是在‘演’,太难看了,根本没有进入到角色的情绪里。”最后那一条草草地就过了,我自己也觉得挺抱歉的。

晚上吃饭,导演语气不好地说:“你还好意思来吃饭啊?!”

我很诚恳地给导演道歉,说:“我今天确实没演好,对不起,状态不好。”

导演说:“状态不好,就多看看剧本啊!”

导演语气很严厉,但是我知道,导演是希望我能做得更好,克服困难,突破自己。我接受导演的批评,同时内心也很难过。最后,临走的时候,我又给导演道歉,说我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有时候批评非常重要。如果所有人都夸你厉害,演得真好,你可能真的做得还不错,但绝非完美。所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个世上没有完人,又怎么可能有完美的演员?

不过,一旦有人说你不好,比如导演说你演得很糟糕,没资格吃饭,那你就应该接受这个批评,去思考怎么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那场没演好的哭戏,一直被我当成一个警钟,提醒自己我是一个演员。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很多粉丝就过分期待自己的偶像有完美人格,因而引起了很多网络暴力。其实不管歌手也好,演员也罢,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也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们有可能做得不好,你可以指出来,但请多包容他们,因为每个人都是从不完美慢慢变得完美的。

《快把我哥带走》里还有一场哭戏,我真是难过得不行。我在戏里的角色叫甄开心,是一个篮球队的队长,我和时分关系很好。我们俩都是热血少年,爱打篮球。甄妈妈说,这场比赛输了就再也不能打篮球了。你知道那种背水一战的感觉吗?可惜最后真的输了。当时进入角色,我完全感觉不到是在演戏。我和时分在那儿抱着哭,是真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当时的感觉就像在《灌篮高手》中,湘北队打了那么久,最后却没有能够夺冠。

那就是痛彻心扉的感觉,就是那种让你和自己所热爱的东西或者心爱的人强行分开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篮球队长甄开心,输了至关重要的比赛,以后再也不能打篮球了,那种难过的感觉足以击垮我……

后来,甄妈妈看到我们抱头痛哭,过来说:“虽然这次输了,很丢人,但是下半学期再好好训练吧。”

突然又被允许可以继续打篮球了,这时候,我们又喜极而泣。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哭法,特迷幻。

同样是哭,却蕴含了不同的意义,而且你必须瞬间切换过来,真的挺难的。

拍完那一条,我和时分的扮演者曾舜晞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去哭,想把情绪释放出来。如果我们俩在一起,那该哭死了。我在篮球架旁边的墙角里哭,他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当时,整个篮球场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打篮球的声音,特别安静,好像整个剧组都在等我们俩把情绪释放完。

我们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哭了足足有五分钟。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觉得自己就是甄开心,我相信曾舜晞那一刻也觉得自己就是时分。

You can cry all the way, but you must not stop.

Happy is a day, unhappy is a long time.

我站起身,擦擦眼泪,因为还得拍下一场戏。一回头,发现导演就站在我身后,差点又流出眼泪来。所有人都在等我,那种场面特感动。我知道,他们是真的心疼我。导演搂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导演给我的最温暖的肯定。

情感都是要真的

现在想来,我在《快把我哥带走》中似乎投入了好多感情。

记得杀青的时候,剧组的人都直接叫我甄开心,而不是王旭东。

换个角度想,这也是值得开心的事吧。虽然杀青的时候挺难过的,但在某种程度上,至少整个剧组的人都接受了我演的甄开心,我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甄开心。

记得甄妈妈不让“我”打篮球的那场戏,后面还有一段,就是“我”特悲伤地下跪。“我”被逼着告诉教练,“我”不打篮球了,完全不是自愿说的。当时情感特丰富,我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一路小跑,直到篮球场,啪的一下就跪在那儿了。那种情感随着奔跑越来越强烈,那种情绪在我心里也越来越强烈。

在正式开拍之前,走戏的时候,我啪的一下就跪下去了。因为那一跪是需要很用力的,带着绝望、无奈等很复杂的情绪。

我那一跪太用力,本来膝盖就有伤,跪的时候还没感觉,起来之后发现特别痛。之前做模特的时候,减肥、走T台都伤了膝盖,算是职业病,到了冬天膝盖就特别痛。后来找来护膝戴着,可也没用。走戏的时候,还想着要对台词,真正拍的时候,情绪更激烈,啪的一下跪下去,会更真实。拍完之后,掀开裤子发现膝盖上的皮都破了。

不管是跪也好,哭也罢,都必须来真的,因为情感就是真的,故事里的人物也是真的,彼时彼刻一切都应该如此。

还有一场戏印象很深。“我”和时分吵架了,时分和万幸关系也特好,他们俩就特亲近,把“我”抛弃了。“我”特难过,直到下戏收工之后,也觉得特难过、很委屈。

因为“我”当了军训班的班长,他们觉得“我”很装,觉得“我”变了,不和“我”玩了。当时的情况是,“我”特想证明自己是可以做好一个班长的,但是时分就是不理解,他就和万幸一起出去玩了,不叫上“我”。“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又没做错事,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那种委屈,都被我带进了现实生活里,下戏了之后我都提不起精神。但凡有过类似不被理解的感觉的人,应该都能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吧。

闹矛盾的那场戏的那天晚上,收工的时候,我在回酒店的车上哭了。我默默地流泪,越想越委屈,越想摆脱那种情绪,代入感就越强。

我之所以如此投入,还是希望把戏演好。事后想想,其实我还挺棒的,给自己点赞。至少我真的感受到了作为角色的甄开心当时的那种心情,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让甄开心更具有生命力。

演戏不仅仅是一份属于我自己的事业,也是属于那么多喜欢我的人的事业。

从过去连吃面都不知道怎么演,紧张到哆嗦,到现在能够全情投入一个角色里,我进步了很多,也有了更多的成就感,这是一种让我继续好好走下去的动力。

和这个世界温柔相处

演戏是一门很奇妙的艺术。它是在呈现虚构的故事、艺术化的人生,却又是演员最真实的生活体验。它里面涵盖了对于艺术情感的表达,也涵盖了我作为个体,即作为王旭东这个人的情感体验。

能融入戏中,认真地体验戏中的生活,又能从戏里抽身出来,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然而,也有意外,有的艺人没能从戏里抽身出来,把戏里的情感延续到戏外,甚至有的演员因为拍戏相识相爱,走入婚姻殿堂,但这毕竟是少数。

艺术和生活,各有其真实的一面。

简单来说,演戏的时候,我在用角色的身份呈现一个故事,同时角色身份又是身为王旭东的我所表演出来的,角色的经历又附着在了我自己身上。

比如我在拍《快把我哥带走》的时候,我所饰演的角色是篮球队长,而现实中的我篮球技术并不好。之前上中学的时候,人也挺胖的,很少运动,后来为了拍戏,即便不爱打篮球,我也必须去学,要学会,甚至学精,这样演出来就不会很假。

训练那段时间,我受过不少伤,脚崴了,摔伤了,经常膝盖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记得当时我还拍照留念,给妈妈看,觉得那些伤疤就像战功勋章一样:“妈,你看我厉害吧,我是多么用功地在演戏,脚都扭伤了。”拍完戏之后,打篮球这项技能并不会随着甄开心这个角色的杀青而消失,反而真真切切地留在了我的身上。我相信演的戏越多,我的经历会变得越丰富,也可以借此学到更多的技能。

拍戏的过程中,我还学了不少以前完全没想到的内容,比如怎样摔倒。有时候在演某些角色时,需要一下子晕倒在地上,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很容易受伤。这样的技能和打篮球这种日常生活里的运动技能不同,却是演员所必须掌握的。这是演戏所需要的,也是自我保护所需要的。

学习是我们需要花一生的时间去做的事。不管我们从事什么工作,过怎样的生活,都得学习。我们可以在培训班学习,通过课本学习,跟着老师学习,去听讲座学习,或者通过一次次人生经历学习。这些都能帮助我们成长,不管是在技能上,还是在心态上。

忠言逆耳,也许我们不喜欢被别人批评的感受,但是被人批评绝对比别人看到你的问题而不告诉你要好得多。在学习的过程中,你会遇到很多优秀的人,如果这时候他们指出了你的问题,你一定要虚心接受,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以及自己的搭档负责。

被批评的刹那间,我也会心里不痛快,觉着你凭什么说我。可不管心里多难受,我觉得人家能成为我的老师,一定有很多过人之处,有比我优秀的地方,有对我的成长有帮助的地方,因此,我应该虚心接受。

能够冷静地面对别人的批评,客观地看待他人的夸赞,也是成熟的一种表现。我们都在不断成长,不仅仅是生理上慢慢变得成熟,心智上也慢慢变得成熟,因此,我们要学会和这个世界温柔相处。

感情戏要谨慎

在拍《快把我哥带走》的时候,因为不能很好地表达难过的情绪而被导演批评,偷偷哭过;因为不被允许打篮球和输掉比赛而哭过;因为突然被允许打篮球而喜极而泣;因为被时分不理解而难过……总之,似乎由于各种原因哭过。

哭戏真的需要很好的演技才能诠释出来。

Don't lose hope.

You never know what tomorrow would bring.

不仅是能不能哭出来的问题,而且哭还有很多表现形式:有抱头痛哭,有笑着哭,有喜极而泣,有眼含热泪,有默默流泪,有放声大哭……结合场景,结合角色的经历、情绪,每一种哭都有它自己的意义。相比之下,笑就好把握一些,哈哈大笑、嘲笑、微笑,常见的笑不过如此。像我这种长期戴隐形眼镜的人,眼睛就很干,哭出来很不容易,每次哭戏都要酝酿很久。不过好在其中的几场哭戏还挺顺利的,情到深处,自然眼泪就流出来了。

经过这些事情后,我发现多读剧本,能有代入感,哭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

但是,对于感情戏,就要特别谨慎了。

虽然我不知道演员会不会因为拍戏而喜欢上一个人——你知道,我说的是可能性——但是,即便再投入地去演一个角色,也要对自己的搭档有最基本的尊重。尊重是工作的基本前提,也是爱的基本前提。

演戏的时候难免会有代入感,演完之后,就应该回到真实的自己。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就算你无法摆脱,也应该保持理智。在我看来,即便是演情感对手戏,收工之后,两个人也得保持同事关系,这是最妥当的相处方式。同事关系和友情还不一样,和爱情就更不同了。工作期间,在戏里,你们是男女朋友,是恋爱关系,但到了现实生活中,就得坚守相互尊重的原则。你把人家当女朋友,可能人家还不愿意呢,是吧?

记得之前有一段感情戏,我和搭戏的演员在戏里非常甜蜜,但是下戏之后又相互嫌弃、相互打闹、互相调侃,更像是很好的同事关系、很好的合作伙伴。那种下戏之后的关系也挺好的,像好朋友一样,不过和恋爱的感觉又完全不同。其实,爱情戏也很难代入到现实生活中。因为爱情这种感情本身就很强烈,所以在演完戏之后,我会特别谨慎。

相比之下,友情和亲情就不一样了,戏里的友情和亲情很容易被带到现实中来。这是因为面对这样的情感,你本身就没有防备。友情是开放的,是有包容性的,是百无禁忌的。爱情其实是有警觉心在里面的,你会出于保护对方、保护自己的心态而去面对爱情,任何不好的传闻可能会给自己及对方带来不好的影响。而且在现实中,恋爱双方有很强的表现意识。爱情本身就是封闭的,是针对个体而言的,你只有进入那样的状态中,才可能做出表达爱的行为。任何人在爱情中都难免会“表演”,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看。因为这个,你反而不会轻易地对他人,尤其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产生感情。

爱情戏的搭档,下戏之后可能会不自觉地保持一定距离。然而,亲情和友情不同,她在戏里是我的妈妈,下戏之后,出于情绪培养,方便上戏之后进入那种状态,我还是可能会叫她“妈妈”。

戏里戏外和其他演员的相处方式,也是演员必修的课程。

意外走红的视频

我感觉自己是个性格复杂的人,好强、不自信、乐观、活泼开朗……

在我最迷茫的那段时间,我从绘画转向模特,后来又接触了表演。有一段时间,我深深地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觉得自己是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个阶段,非常迷茫,其实这也是你迫切地想进行自我探索的阶段。

这让我想到哲学的三个终极命题: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要去哪里?

当你开始迷茫的时候,潜意识里就在思考这几个问题,思考自己的人生去向。迷茫不可怕,反而是好事,只是你必须挺住,熬过这个阶段。

出于这样的心态,我参演了猫的树导演的几个短片视频。当时我心想,或许大家都比较喜欢看爱情故事、情侣日常之类的事情,就当练练手,参演了。随着演戏经验的不断丰富,加上自己对讲故事、情感表达的欲望不断增强,我演得越来越好。本来是一次无心插柳的试验,没想到这些视频竟有五六千万人次的播放量。

当时还蛮意外的,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喜欢,能引起那么多人的共鸣。当我尝试着以一个观众的身份再去体验那些“拍着玩”的视频时,却又看出了些许不同。毕竟当时自己拍视频,完全清楚这段视频是怎么规划的、怎么开机的、我怎么演的。其实,我更多的是把它当作一个试验性质的作品,没想到打动人心的往往就是那些简单而真实的画面。

这些视频让我拥有了一批支持者,突然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爆了。大概是性格的原因,我一直特别没安全感,突然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好像多年的缺乏安全感都被治愈了。

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我也有了粉丝,有了关注者,他们支持我,给了我很大的幸福感。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很少有这样的感受,就是特有安全感。其实,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安全感,在粉丝很少的时候,要是我的粉丝取笑我,我就会很难过。这不是所谓的“虚荣”。后来粉丝暴增,我感觉到,不仅粉丝们从我这里得到了他们想看到的东西,我也从他们身上得到了某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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