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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心安即是归处 作者:


过年

过了正月初七,春节就过去了大半,只等元宵送年了。现在年味越来越淡,像被兑了太多水的鸡汤,寡淡得厉害。

还是小时候的年有滋味。掐指一算,有三十多年了,那时候,过年是至高无上的快乐。

快乐的前奏是裁缝师傅上门做新衣,师傅的尺子往身上一靠,过年大戏就拉开了帷幕。一家老小人人一身新衣,挺括括的叠好,放着,等大年初一再穿。后来逐渐改成买衣服,曾得过一件大红滑雪衫,肥大无腰,长过膝盖,喜庆滑稽,但穿上也高兴。

接着包上头巾,系上围裙,洒扫庭院。拿干净扫帚屋角房梁一绕,飘拂了一年的蜘蛛网就消失了。犄角旮旯收拾好了,家里亮堂了,就要杀鸡宰鸭割肉打酒,紧锣密鼓地准备吃货了。瓜子花生切糖油炸小面食,卤肉熏鱼圆子蛋饺茶叶蛋,一锅接一锅香香地从厨房里端出来晾着,正月里来人就不慌了。

这些都是大人的事,至于年货从哪里来,又怎样被体面地展示出来,孩子们都不管,只需呼朋引伴,高乐不止,在食物的香味中把过年的氛围一层层扩大。

最有年味的玩法是用蚊香或烟头把鞭炮一粒一粒点燃,扔出去,听它炸响,或者扣在空盒子里,看它把盒子顶上天。许多半大小子人生的第一口香烟都是过年放鞭炮时吸上的。再把哑炮的火药撮成一堆,撩点火星,看它嗤地一下爆发,熏黑半个脸蛋。

或者买几个彩色气球,一毛钱还是五分钱一个,吹大,拍来打去;或者看做小糖人小面人的手指快速飞舞,变出许多色彩斑斓的小动物,再让它们在自己的嘴巴里融化;或者看街头老先生鼻子上架着花镜给人写春联:“户纳东西南北财,门迎春夏秋冬福”、“改革春风吹大地,富民政策荡神州”;看打春饼的手里抓着面糊团在炉子上一甩一甩,就是有本事不让面糊掉下来;看市场里老老少少排着长队拎着竹篮数着票据买肉买豆腐;看乡下叔伯舅舅挑来的米面年糕鸡蛋山芋干芝麻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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