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时要议

议    目

何以立国？曰：富。何以御夷？曰：强。何以致富强？曰：在治人。人不自治，治之以法。富之策十有四：设官钞，定国债，开新埠，垦荒地，兴地利，广商务，迁流民，招华工，汰僧尼，税妓博，搜伏利，汇公产，开鼓铸，权度支。强之策十有六：更服制，简礼节，变营制，扼要塞，开铁路，改炮台，广司官，并督抚，弛女足，求材官，限文童，练僧兵，禁烟酒，限姬妾，优老臣，广外藩。富矣强矣，非人不治，治之法：开议院，广言路，更制举，培人材，广方言，整书院，严举主，疏闲曹，定户口，权盈虚，严嫁娶，定丧葬，汇祀典，正词戏，新耳目，申诰戒，目亦凡十有六。治不必其果通，要在救时之穷。删繁举要，请言其略：

富    策

设官钞  何谓设官钞？今商民百金以上即就钱庄换票，其实钱庄、银号之倒闭者月有所闻。何如省、府、州、县各设官银号，使上下均沾其利益，尚为便民裕国之要着乎！

定国债  何谓定国债？考泰西各国，每有大事必告贷民财，息多不过六厘。故各国皆有国债，均在数千万以上，无论君主、民主，国事虽有移易，而债息则皆一例措偿。今若稍增其息，注明年限，许持钞票向附近州县支领，若官银号更便。则藏富于国，当亦殷富所乐从也。

开新埠  何谓开新埠？泰西各国每次换约，辄求添设口岸。其得一埠，极力经营，置洋房，开马路，整饬华丽，出人意表。以故百货辐辏，士女如云，商务因之日起，而彼得坐收十倍、百倍房租、车税之利。其实地气无三十年而不变，若参用形家言，于各埠近处另开新埠，风气一开，洋商皆将俯而受廛，此亦人弃我取，致人而不致于人，理财、治兵之道二而一者也。

垦荒地  何谓垦荒地？东南人浮于地，而西北则旷土尚多。其实东南荒僻未垦之处亦尚不少，宜令户部分饬司员，协同省委各官逐处履勘，招民佃种，地方官督劝居民赴佃，量给遣费，到佃后，官给籽种，三年始行科则，当无有不乐从者。若边外兴屯，尤为攘外之要策。

兴地利  何谓兴地利？地利之在中国者，即种植尚多未尽。瓜果、桑麻、竹木非如药材之当确守道地。今地气变迁，即道地亦未尽可守。近日本广种药材，而东洋庄充斥市肆，每年获利无算。田少人多，则示以区团之法；场地荒阔，则为讲沟洫之制。水泽之区，皆可植桑；内地塘塍，须种杂树。若能相土宜而广药材，则利益更大。每省各派精通化学、植物学者巡视辖境，专办其事，视有成效，册报存档，优以不次之赏，其利未可以亿计也。

广商务  何谓广商务？修工政，广制造，似可杜洋人外渗之利。然机器之学，步趋泰西，彼因吾创，势常不及，虽精其术，收效尚在数十年之后。为今之计，莫如广修洋舶，争利于彼都。盖懋迁之事，迁地为良。新奇可喜，中西一理。宜饬出洋大臣刺取西国器用之习尚，与价值之情形，附以图说，函致商局。又广搜内地玩好之物，开其风气；能自整洋舶者，官为减税保护，酌加奖励；小件附销，准报官搭卖；公正无欺，而商民劝矣。天地之气，无往不复，自通商以来，中国利源日竭，流入外洋者岁几四千万。此据光绪十六年江海关造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而言，进口货值银一垓二京七兆零九万三千四百馀两，出口货值银八京七兆一亿四万四百馀两。以鸡口之入为牛后之出，长此不返，其何以国？设法挽回，或亦天人合应之期乎！

迁流民  何谓迁流民？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故安集流民，不可不先为之防。近遇灾荒，流民辄千百成群。所过州县，沿途纠扰；其荒僻之乡则大肆劫掠。宜于西北及关外等处安插，使有定所，督令垦荒食力。

招华工  何谓招华工？华工之散在外洋者不下数百万。近美国行基利例^注3，驱逐华工。闻华工之在彼都，富或逾百万，宜特简大臣广为招徕，处以关外等处，随其赀财，区为数等，使之兴屯招佃，划地而守，仿土司之例，世袭其地以实边陲，此不可失之时也。其有仍乐经商者，由商局设法保护调剂，将吾圉固而洋务兴，保庶保富之道其在此乎！

汰僧尼  何谓汰憎尼？开奸盗之路，为邪淫之媒，其今日之僧尼乎！其确守清规者千不遇一，道场施舍，使天下有用之资财尽供其欲壑，不止为旷业之游民已也。若势不能去，宜修祖宗定例以示限制。年逾四十，方准招徒一人，未四十即行招受及招受不止一人者，照违令律笞五十。虬谓披剃后当即就本师求戒，顶上施艾丸六穴，庶逃犯、盗贼不得混充。如年十六以上而必求出家者，则先报官，阉割、幽闭而后许披剃。

税妓博  何谓税妓博？妓、博，法所当禁，而势无可止。其场面较大之区，官吏皆有所染指，何如明正其税则之为得乎！禁私娼、私博，犯者重罚其锾。或曰：“税及妓博，恐伤国体。”不知赵宋有官妓之名，广东收闱姓之费，此皆载之史册，达之天听。况鸦片公班明知为害人之物，而洋药税厘特严者，亦因时制宜之策也。尚何疑于妓、博之不可税哉！

搜伏利  何谓搜伏利？曰五金矿、曰煤、曰矾、曰硝、曰磺、曰脑、曰盐、曰制糖，此皆山泽自然之利，所在皆具，但有衰旺耳。诚得精于此道者，到处履勘，广开利源，而财不可胜用矣！

汇公产  何谓汇公产？无论宗祠、庙宇及一切公项善堂，皆令公举董事，报县注册。各董约计岁入之数，酌提二成，交官银号代为生息，俟本利积有千金，仍行发还本处，着其逐渐添设善堂，如育婴、恤嫠、施医、舍药、瘗园、粥厂，各以其所积次第举行。先行之于一族一隅，而后广之于一邑一县，数十年后，举国无贫民矣！

开鼓铸  何谓开鼓铸？今洋蚨私钱充牣市肆，而圜法失其利。法当严私钱之禁，通饬各直省勒限收卖私钱，分等给价，限满而仍有搀和行使者：初犯重罚其锾，再犯则严刑以治之。设官兼衔主其事。盖禁私铸，则法或有所穷；严私钱，则势自易及。事固有节流而源自塞者。银蚨来自外洋，利多外渗，宜自行仿造，并添金蚨，而开洋亦多备焉。近开洋多来自日本。曩阅西报，称长崎一带铸银局每日赶造约八万元，可知其获利之厚。铸钱自以云南为便利，可即令就地开铸。仿闽省例：重以八分五厘为率，防私铸。运给各省，而省京铜之运费。

权度支  何谓权度支？量入为出，理财之要务，而于今日之国势则有不尽可行者。国家岁入有常，而意外之出款究非可定。近岁入六千馀万，虽视前骤增，闻欠洋债亦尚二千馀万。皇上宜躬节俭之化，会计出入之数，大加整顿：施之下者严其浮滥，施之己者力归撙节。泰西议院岁终约计明年出款之数，摊之税则，似可仿其制。拟定四项之赋，于田曰田饷，可仅分上中下三则。地曰地税，区为九等。人曰口赋，照户口册分四等征银。近有按《东华录》汇核各省大吏年终奏报人数折片单等，称乾隆六年男女共一垓四京三兆四亿一万一千五百五十九名口，至道光二十二年共四垓一京四兆六亿八万六千九百九十四名口。每十年内添人八次，至少一京六兆人，至多六京五兆人；减人两次，至少三兆人，至多七兆人。计一百一年内所添之数共二垓七京一兆人。均匀率扯，每十年内添二京七兆一亿人，约合添一大省分之人。届今光绪十八年，又积五十年，当又添一垓三京五兆五亿，合前约人五万五千万馀，每人一分为率，岁可骤增银五百万两馀，视税厘半归中饱者，得失较然。店曰牌银，分九等，如牙帖之式。如岁出不敷，则酌加，先期榜示。国家不于无事之日先权度支，万有意外，而一切苟且之政起矣，此不可不急思变计也。

强    策

更服制  何谓更服制？赵武灵王之改胡服，本朝之不守明制，皆深得自强之道。盖褒衣博带，甚不便于操作。且隐消其精悍之气，故便服一切宜用西制，施以等级，唯朝贺、衙参诸大典一遵国制。

简礼节  何谓简礼节？自古帝王崛起及豪杰不羁之材，无不倜傥宽简。盖繁文缛节非所以待权奇任大之器。今上下苦于仪注，人材遂尔不振。宜一从简易，卑幼见尊长皆仅一揖，立而白事。文武皆令骑从，禁乘车坐轿。

变营制  何谓变营制？粤匪之乱，皆谓绿营不可复用而专事募勇。其实无赖之徒，乌合之众，不可以当节制之师。狃用其说，必将有中其毒者。绿营非真不可用，但当整率之耳。请照《博议·变法十一上》营务条以练兵，而将官皆当略通文义。须辑一韬钤简明之书，使令平日讲习。而非亲历行间者不得补主帅。

扼要塞  何谓扼要塞？御海寇者，当于沿江各筑长堤，堤以沙土，为之不必过高，基阔数丈，外削而内斜。堤上植竹木，内设长沟，沟畔栽树，而再纬以活炮台。约地二里再设一沟，以多为妙，非仅防敌，亦资水利。御内寇者，视形势便利，数村为一堡，堡设土城，而各乡之隘口则筑大土城以堵其入寇之路。酌提团勇以为守。城外皆设深沟，沟畔不必栽树。盖海寇诱令登岸，则内外隔断，而敌氛自丧；土寇施以坚壁，则四面受敌，且盗粮无资，是谓以守为战，策之上者也。若筹海、筹边议，另详《经世博议编》。

开铁路  何谓开铁路？铁路者，行军之要务，辅以商务为养路之费。《经世博议》卷四有《腹地广置木路议》，可考也。全路猝不易办，则由潼关循河东行至郑州，由郑州至郾城，历遂平、应山下达汉口与津、通三百里，此路必不可缓。此路若成，辅以轮舟，则声势自壮，而内地无单弱之虞矣。

改炮台  何谓改炮台？近日扼要之区多筑炮台，然以虬视之，皆无用也。非徒无益，而且有害。夫番舶之来，其快如风，少纵即逝，是一台仅供一炮之用也。且炮力之里数本有定率。敌若购求视吾略远之炮，先施以轰击吾台，是一台并无一炮之用也。以死御活，势常不及，平时既假炮台以张声威，一有疏失，全军丧气。敌若据吾台，假吾炮，用以反攻，则子无虚着而害不可胜言矣！法当于扼要必由之处分设数台，略如今式，台中空而圆，砖石向内砌毕，外四围皆培以土，留炮眼，护以大堤，平筑铁路二道，木路亦可。炮座皆施活架，随船上下左右更换，如此则炮位无定，敌难轰击，炮不必多，而沿堤有备，此策之上也。按西书炮法诸说，谓炮弹透土难于透木，故欲阻弹者，土墙最宜，但须筑之甚厚，则大弹不能透过。若再能因山为台，如泰西诸国法，更佳。

广司官  何谓广司官？山乡窎远之区，教令不及，易致抗粮滋事。宜广置分司而督令严行保甲及征粮事。

并督抚  韩子曰：“吴起之教楚悼王曰：损不急之枝官。”谓非要急之官也。若急而枝，则害尤大矣。今内既设六部矣，而复重出卿寺；外既设三司矣，而复重出各道，皆枝也。林一冯氏尝起而议汰冗员，谓如漕运、河运、盐务各衙门，及内务府各关监督等官，皆可裁汰。虬谓今既不能变法更制，则各员各有专责，势难一扫而空，究其流弊，尚不过赘疣、糜禄已耳，于军国大计无碍也。莫甚于督抚当并不并。督抚事皆枢要，名分敌体，同城办事，易致猜嫌偾误。以督谓无能耶？何令兼辖数省！以督为能耶？何须巡抚！留之皆足为累！十羊九牧，犹属其浅。如湖北、广东、云南三省巡抚皆可裁归总督，以一事权。

弛女足  何谓弛女足？泰西男女入学，故材亦相等。山乡女多大足，故可代工作。裹足之禁不严，承平之日已渐遏其生机，中国生人根基渐弱，未必非母气被遏所致。乱离之秋无异坑之死地。宜严禁裹足。又设女学以拔取其材，分等录用，此自强之道也。且以中国丁口约五万万，今无故自弃其半于无用，欲求争雄于泰西，其可得乎！

求材官  何谓求材官？有智勇过人、精神异常者，宜加物色以备录用。

限文童  何谓限文童？今之谋富强者皆谓游民宜汰，然尚有为游民之最者，文童是也。一县之中应试多者千数，少亦数百，而学额曾无十分之一。新旧相继，是中国长有此数百万无用之士蠹，安得不弱！不仅唯是，文童既无实学，又无别业，不得不以训蒙自给。以一训十计之，中国又增将来数千万之谬种，败坏人材，化强为弱，莫此为甚！宜定限年之制：年二十五而未入庠者皆勒令改习别业。人年十六尚未习业，一体勒限，违者罚苦徭。

练僧兵  何谓练僧兵？僧尼若猝不能去，可即因而用之。缁流饱暖纵欲，日以拳勇自卫者，十人中而九，其跷健迥出兵勇之上。可晓以大义，示以激劝，亦可收其指臂之效。昔唐太宗曾以少林僧兵破王世充，其明征也。令其中杰出者练成一军，假以义僧军之名，使之自率所属以备军旅，不可谓无姚少师其人在也。

禁烟酒  何谓禁烟酒？烟酒耗散真气，渐减人之热度，积久皆觉委顿。欲振刷精神，首宜此禁。内地禁栽种，进口重厘税，所以禁烟。酒则不许致醉，犯者罚重锾，职官犯烟酒，发烟瘴充军。

限姬妾  何谓限姬妾？伤精之事不一，而房劳为甚。人不幸中年无子，许置一妾。三年而仍无所出者退还其妾，准再置。职官一例，犯者重治其罪。唯优游林下者听便蓄置，不在此例。

优老臣  何谓优老臣？人生精神有限，健者亦仅能供二十年之用。若年届六十者，概令休致，无任衰庸久得恋栈。国有大事，安车聘令参议。

广外藩  何谓广外藩？今宗室滋生日众，宜令挈眷远徙外洋，隆以亲王之号，优给皇俸，储为他日椒聊蕃衍之用。元氏广建宗藩，今蒙古、回、藏尚皆多其遗胤，自古宗室之久盛从无其匹，此亦谋国本者所当知也。

治    策

开议院  何谓开议院？泰西各有议院以通上下之情。顾其制繁重，中国猝难仿行。宜变通其法令，令各直省札饬州县，一例创设议院。可即就所有书院或寺观归并改设，大榜其座。国家地方遇有兴革事宜，任官依事出题，限五日议缴。但陈利害，不取文理。议式附下。为承议某某事，窃以为其利益有几，其弊害有几，实系多少，似举行。□□年月日，某都某处某某谨议。择尤议行，院中列名。某年月日，某事遵某某等几人议行。三年汇详，分等请奖。

广言路  何谓广言路？古时设铎悬鞀，善旌谏鼓，无非求通民情。故《夏书》曰：“工执艺事以谏”。今制：外而督抚，内而科道，始得言事。以中国人民之众，事务之繁，可以言事者不过百人，安望治理！宜令内官自司员、编检，外官自各道以上，各许直陈时事，不由本官，直达通政司。若遇大事变，则下诏求言，无论军民，概许上书。

更制举  何谓更制举？帖括猝不可更，则请以策问为头场。策凡六道，即就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内臣掌故、时务出题发问。庶平时有所肄习，临期方不至茫无头绪。

培人材  何谓培人材？曰内臣、曰外臣、曰使臣、曰边臣，国家皆资以有事。内臣宜令堂官按月一课，试以策论。外臣令道府按季汇其门簿，而默次其材具之高下为大计地。使臣周历外洋，宜多带学生，广其识见，非任参赞者不得充钦使，非充学生者不得举参赞。尤要者，令隐访华民之在外洋、杰而材者，予以诰敕，使以兵法部勒华民，而钦使为之保护。万一有事，即可率之以行。边臣议另详《经世博议》卷四《筹边篇》。

广方言  何谓广方言？学聘方言教习一人。生员不谙方言、西学，不得补廪食饩。行之数年，而中外一切语言文字无扞格不通之患矣。

整书院  何谓整书院？今书院所在多有。聘请山长，按月课试，名为造士，其实所益无几。虬谓延师不如购书，听人自择。宜备洋报、一切西书。各县宜各设大书院，稍筹经费为游学之资。凡游学者，由地方官给照，所到书院酌助路费。

严举主  何谓严举主？科目资格既不足以得人，则荐举之法有不可废者。愚谓荐举当求实绩，职官则胪其治行，士庶当考其著述，庶询事考言一洗私援虚声之弊。然非严定举主之刑赏，则夤缘标榜，仍恐冒滥多而真材终不出也。

疏闲曹  何谓疏闲曹？内而词林部曹，外而候补各员，数岁不得差，皆有“臣朔饥欲死”之虑。虬谓宜定制：翰林未开坊者不准考差，而编检另试一场策其高下，补乡、会之同考官及各省学政之幕宾，而翰林清矣。部曹无所事事，宜遣出其半，分发各省，各以其部之事兴剔利弊。又特设分巡之职，使之周历州县，以济道府之不及，而部曹清矣。候补者，将用以为道府州县也。宜令藩臬道府州县各置帮办数员，任以一切，而任官但主其成，坐啸画诺，无伤也，庶精神有馀而事治。夫设官以经国也，乃先不能自给其身，尚望其宣劳于君国哉！

定户口  何谓定户口？国朝自地丁并入田亩后，所报丁口册皆约计其数，多不以实。宜逐岁转造册报。盖保甲、放赈、税则、科派皆从此出，不可不严其法，且可以知民生之登耗。

权盈虚  何谓权盈虚？州县每年于出产客货之进出，当皆令有箱可稽，而吾乃可施其进退之计。

严嫁娶  何谓严嫁娶？婚嫁之糜费，至今日而极。多者数千金，少亦数十金，其费数百金者，则视为寻常无足异。宜令嫁女之家不得以奁遣，娶妇者自备新衣一袭，舆接新妇。其敢再以片丝铢金私遣者，罚入婴堂充费。听告发，以二成充赏，特司以主其事。

定丧葬  何谓定丧葬？官设殡宫及义冢数处，家中不许停柩，宜令移置殡宫。三年而未葬者入义塚。

汇祀典  何谓汇祀典？今淫祠充满天下，而庙祀正神与名宦乡贤反无过问。宜罢淫祠而改祀名宦乡贤。须令教官、礼科每祠疏其生前功德及不朽之故，礼宜庙食者榜之神座。盖聪明正直之气久郁不伸，淫昏恣暴之鬼皆能出而为厉。故汇正祀典，不独教忠教孝，可以作民志气，实足隐消疵疠于无形，此亦燮理之要务也。

正词戏  何谓正词戏？唱书曰词，梨园曰戏，仍俗称也，势无可废。宜刺取史传中忠孝节廉、急公尚义、确有其人者、节为传本，改令肄习以作男女之气，而一切长欲导淫与无稽鄙野者，设禁以治之。

新耳目  何谓新耳目？国家励精图治，与民更始，上下皆当振刷精神，而耳目不可不新。宜更官制以振国宪，变要塞以挫敌谋，又为之齐冠服以昭等威，定启闭以节筋力。而一切服饰、旗帜、阶涂、耳目所接之处，皆当焕然一新，有蒸蒸日上之势，中兴之机庶有望乎！

申诰命  何谓申诰命？祖宗百战而得天下，经数朝圣人戡定夷疆，始克拓地万里。今边境日削，诸夷又屡肆要挟，此上下臣工卧薪尝胆之日，非粉饰太平之时。各宜激发天良，孜孜图治。昔唐庄宗负三矢以前驱，近法人图拿破伦被败之形，皆国雠未复，触目惊心，激厉上下之至意。宜令有司于宣讲圣谕之馀，告以外寇窥伺，内匪未靖，天灾时行，万一有事，则上下均受其害，不可不先图自强。而皇上亦当下罪己之诏，日以国事、夷氛诏监史，如夫差故事。将一成一旅，古藉以兴。况以中国行省二十有三，丁口四百馀兆，主圣臣贤，上下戮力，大一统之治何难再见哉！

〔按〕《救时要议》全文录自《治平通议》卷五。据策中多次提及《经世博议》，可见应在《博议》之后。据《富策·权度支》注文提及“届今光绪十八年”，可见撰于该年。据《〈救时要议〉序》下署“光绪十八年岁次壬辰冬月”，则正文应稍早于序文，当写于该年十月或以前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