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郝派传人

菊圃掇英录 作者:翁偶虹 著,张景山 编


郝派传人

1986年5月,纪念郝寿臣先生诞辰百年,在郝派专场中,得见郝老代表作《二本赛太岁》(即《李七长亭》)、《红逼宫》、《捉放曹》、《沙陀国》等,郝派风采,如实复现。这些成绩当归功于郝老的大弟子樊效臣及郝老的哲嗣郝德元的亲授与加工。

郝德元是郝老的独生子,天资聪颖,癖戏极深,以他的天才与功力,大可绍郝氏箕裘。只因郝老饱经艺海风波,鉴于梨园子弟薄于文化,严命德元弃优攻学,改换门庭。终于在辅仁大学毕业后,又赴美留学,获得博士地位,现在是北京师范学院心理学一级教授。但是郝德元在当年课余之暇,仍醉心于乃父艺术,曾背着郝,潜摹郝老的剧目,并学习打鼓操琴。他随侍郝老演出,常在戏院的楼上,用糖葫芦的竹签子,当作鼓楗,用揉手的核桃,当作檀板,对照场上的演出,默习打鼓。在家里,把竹笔帽当作胡琴码,以极小的声音,练习操琴。后被郝老发觉,也承认了他的“山后功夫”,却嘱终其一生,只可以艺自遣,不可粉墨登场。从此,郝老的一切艺术活动,常与德元切磋。郝老之收袁世海为徒,正是德元看了袁世海《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演出,赞许其才,为之说项,才得列身于郝氏门墙。北影拍摄《群英会·借东风》艺术纪录片,郝老之曹操席让于袁世海,也是德元擘画的。有时郝老演出,鼓佬琴师,临时缺席,即由德元承乏,为父伴奏。久之,德元对于郝派艺术的精华,自然是妙谛在握了。所以他在纽约留学期间,经旅美票友的邀请,以总干事的地位,首创“国剧雅集”票社,有时清唱郝派剧目,有时为彩排司鼓。只有一次,彩唱了《大赐福》的天官。自“国剧雅集”盛演于纽约之后,旧金山以卢燕、金素琴、赵培鑫、李金棠为主干的“罗安琪剧社”,其他地区的“南加州剧社”“华府国剧社”“业余国剧社”“旅美国剧社”等,纷纷崛起,中国京剧之畅演出于美,郝德元实为开山之第一人。

樊效臣是郝老第一个登堂入室的大弟子,他与创办“春阳友会”的樊迪生先生是叔侄辈分,文化修养极深,能书善画,熏陶戏曲,家学渊源。酷慕郝派艺术,终得首列门墙。郝老为他安排了学艺进程:凌晨从郝老之兄郝寿山练习武功;午后从郝老学习唱、念、做、表;晚间随侍郝老演出。从郝老勾脸、扎扮对戏直至登场,不离左右。复赶至前台,潜心观摩。有时座无虚席,他就鹄立后排,目不转睛地注视郝老的一举一动。如此艰苦学习者十余年,郝派剧目,囊括十九,深得三昧。后载艺辗转演出于烟台、哈尔滨各地,与李玉奎、小杨月楼、程永龙、俞赞庭(俞振庭之弟)、韩世昌等名宿同班。横向借鉴,吸收营养。兼演出郝派以外的剧目如《霸王别姬》《贞娥刺虎》等。俞赞庭尤喜其才,为之指拨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曾赠以俞菊笙生前演《铁笼山》所用之七星刀,素杆金头,杆上绘蓝色流云,朱红飞蝠,效臣珍袭因藏,视为瑰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效臣参加云南京剧团,不仅郝派杰作鸣于一时,现代戏亦多创造。效臣今已75岁高龄,荣归京华,奋老骥之志,亲授《红逼宫》与孟宪达、《赛太岁》与马永安,自己还在专场演出中上演了郝派的《普球山》。最近整理《郝寿臣舞台艺术》,录制《连环套》等剧录音,声腔之肖,几可乱真,与郝德元记录的郝老表演,并称艺术珍品。郝派艺术的光芒,已预焕于成书之前。

郝老平生,前后收弟子六人,王永昌、王玉让、周和桐已谢世,李幼春授表演艺术于中央戏剧学院,袁世海犹驰骋于氍毹。其中能克其始终地忠于郝派艺术者,当属郝德元与樊效臣二公了。

《九曲黄河阵》袁世海饰赵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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