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查子

药名寄章得象陈情^⑴

朝廷数擢贤^⑵，旋占凌霄路。自是郁陶人^⑶，险难无移处^⑷。也知没药疗饥寒，食薄何相误^⑸。大幅纸连粘，甘草《归田赋》^⑹。

【译文】

贤才们屡屡受到朝廷的擢拔迁次，顿时平步青云，身居高职。我注定郁郁不能得志，处境艰困，没有改善的位置。也知饥寒无药可以救治，守着薄俸，命运如何误我如此！铺开粘连的大张白纸，我甘心起草《归田赋》的文字。

【注释】

⑴药名：诗歌巧体，指以中药名（有时用谐音）连缀成篇。章得象：字希信，仁宗朝宰相，封郇国公。陈情：向上司申诉苦衷。

⑵数（shuò）：屡次。擢贤：提拔贤才。

⑶郁陶：郁郁不得志。

⑷险难：处境艰难。

⑸食薄：薪俸低少。

⑹《归田赋》：东汉张衡离官退隐时作有《归田赋》。此代指退去官职的申请书。

【品赏】

词人“陈情”，吐诉的是久困下僚、怀才不遇的悲愤。上片以他人“凌霄路”与自己“无移处”作为对比，“数”、“旋”、“自”的副词都用得恰到好处。下片认命，因“饥寒”、“食薄”而甘心弃官，这种自我承受比继续怨天尤人更收沉痛的效果。词作的别出心裁，在于借用“药名”的体裁来巧抒胸臆。篇中的药名依次为：数（蒴）擢、凌霄、陶人（桃仁）、无移（芜荑）、没药、薄何（荷）、大幅（腹）、纸连（芷莲）、甘草，驱遣自如，符合古人所谓“药名诗须字则正用，意却假借，读去不觉，详看始见”（王骥德《方诸馆曲律》）的做法。诗歌的巧体名目繁多，有离合、人名、药名、集句等等，多出现于诗体臻美、踵事增华的后期；而陈亚在北宋之初即用于词中，且以之干谒，正说明宋词在问世不久即已进入了成熟和普及的阶段。

【作者素描】

陈亚，字亚之，维扬（今江苏扬州）人。宋真宗咸平五年（1002）进士，初为县令，后历任湖州、越州、润州知州，官至太常少卿。仁宗皇祐间（1049—1054）去世，年七十。有《澄源集》，已佚，今存词4首。

（穆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