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圣朝

留别

满斟绿醑留君住^⑴，莫匆匆归去。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花开花谢，都来几许？且高歌休诉。不知来岁牡丹时，再相逢何处？

【译文】

斟满一杯甘美的酒浆，把你挽留在身旁，你可别走得太忙！你看已剩下不多的春光，其中大部分掺和着忧怅，小部分又被风雨所摧伤。有的花绽开，有的花凋丧，发生过多少回这样的景象？姑且对酒高歌，别的话一概莫讲。谁知道当明年的此时牡丹开放，你我又会相逢在什么地方！

【注释】

⑴绿醑（xŭ）：美酒。

【品赏】

词写送别友人时的一腔离愁别绪。起笔两句即扣明题旨，斟酒殷勤挽留。三四句转涉“春色”，其实是劝酒之辞，春色成为“愁”与“风雨”的集合，其中一分风雨表明春光无多，而二分愁无疑即是眼前的离愁，因而必须以“绿醑”浇之。过片“花开”两句，紧承“春色”，而以“都来几许”推出流年暗换、别易会难的深怅。但词人立即强抑住内心的感伤，以“且高歌休诉”五字转而抚慰友人，拳拳之情令人动容。然而别情毕竟无法消释，一想到明春，不免又兴生“再相逢何处”之叹。全词饱蘸深情，曲折细腻，动人心弦。其中“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之句脱胎于唐人徐凝《忆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疑在扬州”，却更为情景交融，意味隽永。日后苏轼《水龙吟》“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或受其影响。

【作者素描】

叶清臣（1003—1049）,字道卿，乌程（今浙江吴兴）人。宋仁宗天圣二年（1024）进士。终官侍读学士。今存词2首。

（穆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