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一个不如意
——《长河悠悠》中的人物得失谈
一年前我读过磊子一篇“新写实主义放谈”文章,觉得他对文学有了新的彻悟,那时候我曾臆想,这家伙以后要有出息,近读《长河悠悠》,我不禁惊叹:他居然来得这么快。
磊子的灵性和勤奋使他终于成功,磊子给鹰城的文坛带来了轰动,当我读完这部书的时候,报纸上已闹得沸沸扬扬了。把写书的和读书的折腾到这一步,也算磊子的能耐。
《长河悠悠》采用史诗性的叙述手法,与现代小说意识巧妙地交织起来,作者在有心营造氛围中娴熟地驾驭恬美灵动的语言,构筑成一曲扣人心弦的故事,把读者引入悠悠的历史长河中,去深思一个民族的艰辛和悲怆。
读完这部书,我觉得磊子给人留下一个不如意。我想谈谈书中的人物。“我奶奶存妮”是书中的主线人物,她命运多舛,一世沧桑,载着人生的沉重负荷,步履维难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幼小时的灾难、少女萌动的恋情、畸形突发的婚变、战争的惨酷、运动的横祸……作者把一个民族的多灾多难浓缩到主人公身上,让她在人生的长河中拖起挣不断的纤绳,走到生命的尽头。在自然中生存,与命运抗衡,这是人的本性。但存妮像一只被驯服的骆驼,带着历史的枷锁,在荒漠中默默地跋涉,没有憧憬,没有激情,没有拼搏,任命运把她推到任何沟壑,她都接受摆弄。让我们看到这样一个麻木、顺受、懦弱的人物形象,不能不说是作者的败笔,故而也削减了整部书的恢宏和厚重。
郭明章也是书中的主人公,按照作者铺展的情节,他的“戏”最多,和存妮的恋情、罚治大地主杨万、闹土改等一系列重大事件,本应该使他们形象丰满起来,但我们没有看到一个觉醒青年到领导干部的大起大落,轰轰烈烈,他优柔寡断、胆怯脆弱,一切都按作者编排现成的故事步入情节,他在细微及宏观的场景中,本应凸现的性情与壮举,让作者人为地抑制着不能复原、迸发,使他多元的性格落入庸俗,形象也“面黄肌瘦”了。
杨万在书中算个人物。他在故事本身中,本应推动情节,烘托存妮、郭明璋的形象,可他却在读者中占了显赫的位置,使人难以忘掉。他敢爱敢恨,敢作敢为的性格,在情节中显得合情合理,连死都死得豪壮,让人可敬可信。他对存妮爱情火辣诚挚,又不择手段。他行侠仗义,又奸诈心狠。他满身匪气,又顾及故土人情。众人憎恨他地痞恶习,又敬重他严惩外侮。他对众人犯有不可饶恕的罪行,又有痛杀日本人的壮举。作者在细节上分寸把握入体,把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使一个“完整的杨万”形象站在我们面前。
还值得一提的是“我妹妹超美”,她在书中不起眼又不可忽视。作者利用闪回的叙述手法,把她不时地切入到故事中,看似没有多大用场,平淡无奇,却对深化主题起到了作用。超美现代人的生存方式和生存意识,和奶奶陈腐的传统形成鲜明的反差,恋爱、婚姻、生活、做事,通过两代人的视角,充分体现出世事的美好与复杂,让读者从中受到启悟:历史在向前,社会在更新,我们应重新认识生命的意义和生存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