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为什么最爱颜回
孔子一生中,批评的学生多,表扬的学生少,而且他把表扬的话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颜回。
孔子夸颜回最为慷慨,一步到位,把话说得都很满,不留余地。孔子就像唱咏叹调那样赞美颜回:
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论语·雍也》)
家具只有一个竹篮子,一个舀水的瓢,粮食也只剩下那一点儿,住在穷巷子里。谁都受不了,可是颜回却乐在其中。颜回真是一个由特殊材料制成的人,难怪孔子那么称赞他。
孔子提倡的就是颜回这种生活:“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这话如果不是出自圣人之口,人们可能不会认为其中一定有高尚的道德情操,而会觉得这是一个典型的懒汉形象的写照:一个大男人,啃点窝窝头,喝两口矿泉水,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地上,哼着小调,仰望着蓝天,骂那些富人都是混蛋……放在今天,这种人恐怕连个媳妇都找不到。这使得我想起宋丹丹刚出道时演的一个小品,她念着台词出场:“俺叫魏淑芬,女,今年二十九岁,至今未婚。”相亲的男方叫潘富,家里只有一个纸箱子和几个气球,躺在地上自得其乐。潘富可能是孔子所称赞的那类,但不是魏淑芬所追求的那种。
孔子逢人都夸颜回。一次季康子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回答说:“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论语·先进》)。”也就是说,只有颜回一个人称得上“好学”,他死了以后,好学的人也就没了。我也很纳闷,孔子学院那么多学生都是来干什么的?
鲁哀公问孔子:“弟子孰为好学?”孔子的回答就更过了:“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论语·雍也》)。”颜回死后,孔子这么一个博学的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好学的学生。
“好学”,在孔子看来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是孔子自命不凡的地方:“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论语·公冶长》)。”好学比忠信更难能可贵。一个人不好学,各种毛病都有了。
子路是跟颜回相反的那类人,不大爱读书,也不大看得起读书,起码是对读书的重要性认识不够。据《论语·先进》,子路派没有学成的子羔到费城作邑宰,孔子说:“你这不是害人家子弟吗?”子路则振振有词:“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读书,然后为学?”在子路看来,工作也是一种学习,搞得孔子老大不高兴。孔子感觉要提高一下子路的觉悟: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论语·阳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