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静的童年
一、闷热的秋天
船山(1619—1692)姓王氏,名夫之,字而农,号姜斋。按照其子王敔在《大行府君行述》中的说法,“船山”称谓的来历,是因为晚年卜居湘江西畔、蒸水东岸石船山附近的湘西草堂,偶或有前来求学问字的乡里土人,尊称为“船山先生”。王船山一生叫过很多名字,曾经为了躲避清兵追捕,混迹瑶族民众中,取过瑶族人的名字。中年时又曾自称“一瓠道人”,更名王壶,晚年隐居石船山附近的湘西草堂时,还回旧名,仍称王夫之。
万历四十七年(1619)九月初一日子时,船山生于湖南省衡阳县。就在船山出生的当年三月,明朝兵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辽东经略持尚方剑杨镐兵败萨尔浒,损兵近五万,亡失马驼、器甲无数。后金主努尔哈赤遂乘胜攻克开原、铁岭等,灭叶赫,至此,海西女真扈伦四部俱亡于努尔哈赤。锦州以东地区尽是女真族属后金政权。而明朝境内也是四处造反,遍地烽烟。万历皇帝依然不理朝政,只顾在后宫玩乐。
船山出生时,父亲已经五十岁,母亲也已经四十三岁。
作为人类思想史上最杰出、最重要的思想家,王船山先生,曾经在这个世界上行走、留驻了74年。但这74年的人生,对于他来讲,既是一场苦难,又是一次磨炼。一个磨难夹着另一个磨难,一个苦难接着另一个苦难。如果站在今天以享受为主调的角度来看船山,他从来就没享受过人生。中国人对于逝者,总是习惯于使用“享年”多少来表达。但是船山先生的一生,不是享受人生,而是跟着时代受罪,跟着环境倒霉。所以,我不想用“享年”来表达船山的寿命,而只是用“活了”七十四岁来如实书写。
王船山的一生是充满苦难的一生,在苦难中出生,在苦难中成长,在苦难中煎熬,在苦难中奋斗。苦难彻底打破了王船山通过科举谋求做官的个人理想之梦,也彻底击碎了王船山通过现实参与拯救灭亡国家的梦想,但苦难却作为人生的导师,引领王船山走向一条以文化的拯救曲折实现对现实拯救的道路。在这条拯救文化的道路上,王船山越走越远,越走越深。这条越来越远、越来越深的以思想的不断宏阔远大、不断深细入微为标志的人生道路,却成就了王船山“六经责我开生面”的彩虹般的梦想。
王船山坚忍不拔,奋斗不息,把苦难当成锻造自己的利器,把自己的生命锻造成了波澜壮阔、光辉灿烂的美丽彩虹。船山先生不仅思想精湛难及,单是他那悲苦无比而又坚韧不屈的人生过程,就是一部感天动地的悲怆乐章,就是一首激昂慷慨的宏伟史诗。
二、船山家世
船山一家在元代以前的情况,连船山自己也说不清楚。中国汉族王姓主要有两大系,一系是山东的琅琊王氏,称为“琅琊王”;一系是山西的太原王氏,称为“太原王”。两个王氏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分别是江南、江北的大族望姓。尤其是江南的琅琊王,人才辈出,成了江南最亮丽的一道人文风景。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就是指这个王氏。而船山先生这一系,实出于太原王氏,来衡阳以前,住在江苏省扬州市的高邮县。船山的十一世祖名叫王仲,跟随明太祖朱元璋打天下,因为军功被授予千户。十世祖王成,因为推戴明成祖朱棣有功,升任衡州卫指挥同知。这是个副三品的武官,大约和今天的省军区副司令员差不多。王氏就此搬到衡阳,成了衡阳人。
船山的先世本来是武将出身,后来改武从文。据船山自己说,王氏崇文尚儒,是从六世祖王震开始。
王震本来是位将军,但却“笃志经术儒学”。当时有一位理学家名叫庄昶,学者尊称为定山先生,是大思想家陈白沙的同道挚友,儒学造诣很深。明宪宗朱见深成化年间(十五世纪下半叶),庄定山因为劝谏宪宗皇帝张灯浪费被贬,来到湖南。王震得缘向庄定山讨教身心性命等儒学问题。王震不仅自己跟庄定山问学,还让儿子王翰跟从庄定山学习儒学。王翰的儿子叫作王雍,就是船山的曾祖父,参加过明穆宗隆庆四年(1570)的乡试。科举没有考中,回到家乡,做了衡州州学的训导。后来又改做江西南城的教谕,就是负责督导学生学习的地方小官。
船山在《家世节录》中说他的曾祖父王雍,曾经用心于经典和历史,有过补充朱熹《资治通鉴纲目》的设想。船山小时候,还在父亲的书柜里见到过曾祖父“论留侯用四皓争太子,非大臣礼”之类的文字。就是批评汉初的张良,利用四皓(据说是刘邦时代隐居在山林里的四位白发高人)来糊弄刘邦,以帮助吕后巩固太子刘盈的地位。刘盈就是后来的汉惠帝。王雍说,张良的这种做法,违背了大臣之道。
曾祖父对历史的评判,引发了船山最初的历史热情。船山后来对历史的极大兴趣,可能跟童年时期的这段经历有很大关系。大约是通过父亲,船山受到了来自曾祖父的影响。
船山的祖父王惟恭,字少峰,也是读书人,继续用儒学教育子弟。船山父亲兄弟三人,王朝聘是老大,另外两位就是船山的二叔王廷聘和小叔王家聘。船山祖父敦促子侄为学,三个儿子从小就接受了儒学教育。船山父亲最杰出,二叔则喜欢庄子,船山后来对庄子体会很深,评价极高,看来多少受了些二叔的影响。
三、王朝聘其人
船山先生的父亲王朝聘,字修侯,精通《诗经》和“春秋学”。
所谓“春秋学”,就是专门研究儒家经典《春秋》的学问。《春秋》本来是记载春秋时期鲁国历史的,后来经过孔子的亲自修改,添加了很多善恶、是非的评价。孔子用精慎的言词,表达自己对《春秋》中所记载的人和事的评价,揭示历史的真正意义,以昭告世人。这些隐含在用语和用词中的孔子的真正用心,被后世称作“春秋大义”。“春秋学”就是研究孔子的简单明了的说法中,究竟蕴含了怎样深刻意义的学问,也就是不断发掘孔子的“微言大义”的学问。
船山自幼跟从父兄学习“春秋学”,有关《春秋》的学问,构成了船山历史哲学的重要基础。如果没有对“春秋学”的把握,船山历史哲学思想的深刻与精湛,就会因为缺少必要的基础而难以期待。
王朝聘除了在《诗经》和“春秋学”方面有深刻和独到的造诣之外,还有杰出的辩论才能。据船山回忆,他曾与被称为明代佛门四大龙象之一的憨山大师有过一场论辩,力挫憨山大师的机锋,把憨山德清辩得哑口无言。憨山德清(1546—1623),是明代佛门中的骄子,出于禅门临济宗一系,其人思维敏捷,口齿伶俐,能够迅速抓住对方言语中的疏漏,予以有效的反击。这种能力,在佛教禅宗中,被称为“机锋”。船山曾经问过父亲,希望知道父亲与憨山辩论的是什么内容,以及父亲是如何力挫憨山的机锋的。但是王朝聘没有告诉船山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形,只是一笑了之,表现了一种对世俗论辩胜负的淡然态度。
王朝聘从小跟从乡先生伍学父学习历史文化传统,后又寻访名师,得拜江西邹泗山先生。邹泗山就是邹德溥,是王阳明大弟子之一的邹守益的孙子。邹守益就是邹东廓,是王阳明思想在江右也就是江西的主要传播者和代言人。船山父亲王朝聘,实际上可以算作江右王门中人,间接受到王阳明思想的很大影响。不过后来王朝聘似乎不满于王阳明的学术,开始对王学的流弊有所反省。船山对王阳明及其后学的强烈厌恶情绪,和他父亲晚年对王阳明及其后学流弊的反省,显然有很大的关系。
其实船山的父亲一生最向往的还是朱熹,因为朱子长期在武夷山下讲学,在武夷山下体会天道,所以后世就把武夷山看成是朱子的“会心之地”。王朝聘一直想着前往游历,想亲身体会朱子当年的心境,于是自称“武夷先生”,表达了对朱熹的由衷钦佩和敬服。王朝聘以朱熹为楷模,把成为理学家作为自己人生的最高理想。
四、酒风与家教
王朝聘自己喜欢理学,于是就用理学的精神教育子弟。
船山本兄弟四人,老大是王朝聘前妻綦氏所生,三岁夭折。王朝聘后娶谭氏,生三子,长子王介之,字石子,号石崖,年长船山十三岁。次子王参之,字立之,号硻斋,大约比船山大五六岁。
船山兄弟三人从小接受理学教养,用心学习经典。从4岁到7岁,船山已跟随长兄读完了十三经。10岁时,父亲又教他学习经义,就是解读经文的意思。14岁时,船山被推荐到衡阳郡学里去学习,成绩特别好,连年考核都取得了优等的成绩。
船山父亲家教极严,据船山记载:“先君教两兄及夫之,以方严闻于族党。”说他父亲用孔孟之道教育三个儿子,希望他们确立远大的人生理想,走光明正大的人生道路。船山的父亲对儿子要求极其严格,远近的亲戚朋友和乡邻们都知道。
船山说自己小时候口无遮拦,经常说些过分的话语,为此,他经常受到父亲严厉的责罚。一次,船山口出狂言,王朝聘听到后,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不再和船山讲话。船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就想以问问题的方式缓解一下气氛,让父亲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不管船山怎样努力,王朝聘就是不予理睬,弄得船山异常尴尬,已经快半个月了,还是不和船山讲一句话。直到这时,船山才真正开始反省自己,内心里确实感到自己错了,“真耻内动,流涕求改”。王朝聘知道这下船山是从心里认错了,而不是用语言来搪塞他,于是才开始正面训斥。训斥过后,一切都恢复常态,父子欢愉,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船山父亲教育子弟,从来不算旧账,也不把所有的罪错加在一起算总账。一笔是一笔,一笔算完,就勾销一笔,而不是说你昨天犯了个什么错误,今天又犯了个什么错误,这次我给你数罪并罚。如果这样做,孩子心里就会有负担。其实船山父亲的这种教育方法很好,这样就不会使过去的过错成为孩子前进的障碍,孩子因为不担心旧账被重算,心理压力也小,曾经的过错,也就不会因此成为向后成长过程中的精神负担。
因为二叔性格相对温和,所以每当遭遇父亲的冷落,船山就会跑到二叔那里去。但是,船山的二叔王廷聘对于子侄的要求也是一样严格,他经常帮助王朝聘用同样的目标教育子侄。不过他的教育方法与船山父亲的教育方法不一样。因为王廷聘是研究庄子的专家,所以讲起话来相对和风细雨一些。他先教船山二婶炒上几个菜,他和船山叔侄俩一面喝酒,一面说话。二叔教导船山,要按照父亲的教诲,远离利欲场,以仁义为目标,克制自己,宽容别人,做到了再说,没有做好的先不要胡乱夸口,要慢慢培养自己信实的人生态度和高尚的人格情操。二叔还耐心地抚慰叮咛,直到船山羞惭流涕,深思痛悔为止。
船山一家,酒风很盛。祖传的好酒量,人人都是海量。当年船山的祖父王惟恭教育船山父亲等人的时候,也是一边饮酒,一边督促学习。船山祖父的酒量是以斗来计量的,经常喝上几斗都不醉。
喝酒教育孩子们,因为有这种潜在的威慑力,效果有时反而会更好些。
其实只要教育孩子的用心好,教育的具体方式可以因人而异。不过,酒也只应喝到一定程度,这时人的头脑会更兴奋,思维活跃,容易抓住实质性的问题。
五、父亲为何气恼
朱由检,是明朝最后一个皇帝,年号叫作崇祯。崇祯初年,天下文士纷纷成立文社,他们以诗文相尚,相互标榜。船山也参加了湖南地区一个叫作“匡社”的组织,沉溺诗文,与声气中人相往来,当时船山大约二十岁上下。这件事可能与东林党领袖高攀龙的侄子高汇旃有关,因为高汇旃是船山在衡阳郡学时的老师,他可能是两湖地区匡社的筹划者和指导者。
匡社应该是复社的非正式的附属团体,或者就是仿效复社的形式,组织起来的松散的文墨社团。崇祯皇帝登基以后,很快打掉了魏忠贤奸党集团,为遭受冤狱的东林党平反。太仓人张溥和张采等,就利用这个大好的时机,首先在上海一带成立复社,目标是继承东林书院的传统,以复兴古学自任,以讲学论政为主要内容。家喻户晓的对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就是当年东林书院学者们的为学目标。但是目标归目标,运行过程中总有偏差。所以湖广地区的匡社,实际上就是一个文人墨客饮酒赋诗的士大夫团体,类似今天大学里的学生文学社团,组织既不是很严密,行动也缺乏统一性,而且目标渐渐低下,不久就剩下诗酒聚会的形式,复兴古学和匡扶社会正义的宗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丢弃了。
船山父亲知道船山参与了这样的组织之后,“蹙眉不欢者数日”,紧皱眉头,很多天都不高兴。现在的学校和学生家长都希望学生多参加些组织和社会活动,怎么船山参加点儿社会活动,他的父亲还不高兴呢?王朝聘是理学培养出来的优秀士大夫,他用理学的精神教育子弟,希望孩子们长大以后能够继承儒家的历史文化,希望孩子们成为君子,担待起必要的社会历史责任。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与轻薄的文士相往来,希望他能在心灵深处立下宏伟的大志,不要把精力浪费在饮酒赋诗之类的事情上,以为这样久了,就会玩物丧志。
根据我的了解,船山直到晚年也没有完全改掉这个习惯,还是经常跟文人们纵酒赛诗。当然,这个习惯也成了船山排遣心灵苦楚的方式之一,安慰了他那凄苦无助的生命。
王朝聘很少跟当时的文士相往来,就是地方官求见,也以生病为理由拒不见面。船山的科举老师欧阳霖,有一次从衡阳经过,想见王朝聘,也是经过再三请求,才勉强得见一面。这跟我们今天家长们的做法很不一样。我们现在的家长,请老师都请不来,老师自己找上门来,还不好好招待?为了能给孩子带来更多的方便,现在的有些家长,极尽可能地跟老师拉关系,甚至不惜贿赂老师。船山父亲不愿意这样做,他对待自己也是一样。
他有一次去参加科举,衡阳郡的老师们跟武昌的老师事先打了招呼,希望关照王朝聘。王朝聘一到武昌,知道了这件事,转身就回了衡阳,连科举也不考了。为什么?他不希望在任何人的荫蔽下活着,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去为自己争取生存的空间和条件。他同样希望孩子们也像他一样,挺然独立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王朝聘对孩子的教育,确实是过于严厉了。我们今天的父母,多半都不忍心这样对待孩子。当然,王朝聘作为父亲,和我们今天的父母的动机是不一样的。王朝聘是想让孩子们都成为有独立品格、独立生存能力的高尚的人,目标是使孩子成为能者,成为贤者,成为君子。现在父母的目标,是不让孩子受苦受罪,是为了让他们成为一个幸福的生存者。他们只是希望孩子们快乐幸福地活着,而王朝聘的目标不在于活不活,而在于活得有没有意义。为了使生命有意义,孩子可以死,只要死得值,死得其所,甚至必须去死,因为苟活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其实人生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并不在于拥有多大权力或者占有多少资产。心灵的满足,才是人生幸福的最高指标。而心灵能否获得满足,有没有人生理想,则是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基数。有人生理想,才有为了理想而奋斗的热情;有人生热情,人生才有劲头;取得收获之后,才有成就感,也才有真正幸福和快乐的感受。只图吃喝玩乐,只图不受罪,只图衣食住行舒适、方便,心里稀里糊涂,没有远大目标,是绝对不会有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可言的。
船山的母亲谭氏也是一样,在船山的教育上,费心不小。有时为了教育孩子们,经常自己先哭了,感动得船山泪流满面!
船山的母亲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她孝敬公婆,友善妯娌,辛勤劳作,勤俭持家,在贫苦的状态下,还能使家庭生计得以维持。同时,船山的母亲在扶贫济弱方面也从不吝啬,她经常把剩余的钱物分给贫困的家族中人,手头从不留余钱。她有一句理论,叫作:“奈何以有用置无用之地耶?”意思是说不要把有用的东西闲置着,不让它发挥有效的作用。钱这种东西,是有用的吧?不要把它存在自己的腰包里或者账户上(当然,那时还没账户这一说),要把钱拿出来,分给困难的亲邻使用。只是存着,就不能发挥钱的作用,有用的钱财就会变成没用的废铜烂铁或者废纸。
六、母亲的忠告
谭氏告诉儿子们说:“你们一定要记住父亲的教诲,存钱或者买田,既不像儒者,同时也是招祸之源。”树大招风嘛,钱多、地多、房产多,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惹出意想不到的祸患来。
船山母亲对钱的态度,给船山的影响也很大。船山只要有钱,从来都和兄弟们一起花,剩余的就送给族中和邻里困难的人,也曾把全部积蓄拿出来筹兵起义,挽救国家于危难。船山这种对钱的态度,赢得了人们的敬重和爱戴。
船山后来与别峰庵长老关系很密切。一次,别峰庵长老对着大众宣讲佛经,竟然在讲说佛经时朗声说道:“天下无和峤之弊者,惟船山一汉。”和峤是西晋人,以存钱存物而著称,所有的兄弟、亲族和朋友等,都别想从他那里得到一金一银。当时人都把他当成吝啬鬼,后来就用和峤代称吝啬和贪婪了。长老的意思就是:当今天下,真能把钱财看成身外之物,不被它拖累,不受它捆束的人,就只有船山一个人了。当然,是不是只有船山一个人能够这样,那是另外的问题。但是,能像船山这样不受钱财拖累和束缚的人,确实并不多见。
钱这种东西,经常被俗人看得比命还重要,而对待钱的态度和处置钱的方法,也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生品质的优劣。只爱钱的人自然不必论说,单说一个人如果把钱看得过重,那么他就不能在真正的意义上成为一个仁爱的人,他不会舍得拿钱去做善事,所以也就成不了一个高尚的人。岳飞曾经讲过一句话,叫作“武将不惜命,文官不爱财”,岳飞说如果能够这样,国家就有希望了。所以,对待钱的态度,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
在船山的童年时代,尽管天下已经危机四伏,但是还没有酿成翻天覆地的祸患,而远在湖南衡阳的偏僻山村,对天下的形势更是少有所闻。船山就这样在平静中安然度过了自己的童年,这也是他一生中少有的一点幸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