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涉足政治(1924)
1924年秋,溥心畬回到北京城内。当时宣统帝仍然居于紫禁城中,作为曾统治中国两百余年的清王朝残余势力的代表及象征。由于从小受“忠君报国”观念的熏染,溥心畬对于宣统帝依然忠贞不贰,即使对于曾压制恭王一系的慈禧太后也百般回护。
溥心畬有《恭题孝钦太后御笔山水》:“云汉章回五色章,九重染翰想虞唐。凤凰台上尧年露,焕发犹为日月光。”认为清末李莲英的聚敛发财,都是内务府的那些人替他造的声势,“西太后是以英明自居的,升迁调补的名单,如果需要商量,也只是向军机大臣们咨询,或者命某个督抚保举人才,但最后决定还是出自上裁,不肯大权旁落,是不会容忍一个太监操纵左右的”。金启孮《京旗的满族》一书中说,营房中对慈禧太后是十分爱戴的,老太太们不只是把太后当作国家元首看待,她们和营兵们在感情上将其当成家长。因为太后经常问营兵的生活怎么样,饷银够花不够花,欠账的多不多,有时查出欠账的人太多,便把管营大臣叫去臭骂一顿,叫他们严加管束,拿出银子来替旗兵还账。因为康熙、乾隆也常这么办,所以营兵常把西佛爷和康熙佛爷、乾隆佛爷并提。
就连启功先生口述自传谈论清末政局时也说:
后人都很同情光绪皇帝而痛恨西太后,认为如果当时能把西太后废掉或干掉,让光绪执政,中国就会走向富强、万事大吉了。其实不然,光绪是个很无能的皇帝。……而慈禧这个人却很厉害,她有手段,有魄力,敢下手。咸丰死后不久,她就敢把最有权的宗室领袖肃顺在菜市口杀掉。……她用人有一套,在朝廷上有意不安排自己家族的人,而用夫家的人。……而同治死后的光绪帝纯粹是个傀儡,指望他能改变中国的局面和命运是不可能的。
溥心畬回到北京城后的行迹,在《郑孝胥日记》中有相关的记载。郑孝胥是清遗老,又是著名的诗人兼书法家,当时正受命于宣统帝溥仪,出任内务府大臣,试图整理清室财政及内务。郑孝胥与溥心畬在北京有往来:
民国十三年(1924年)
初五日(9月3日)访恭王之弟溥儒,不遇。
初六日(9月4日)复诣溥儒,谈甚久,颇读书,言论颇守正规。
二十日(9月18日)弢庵来,言恭王昨来京,今日午后入觐。小七诣恭王,归云:午后溥儒、朱益藩告恭王云:“上避嫌,不能见。”恭王甚愠,即赴天津。夜,恭王之译员吴君来访。
廿一日(9月19日)入宫,召对,与朱益藩、庄士敦、溥儒同赐膳。
廿七日(9月25日)答竹山二诗。魏华轩来访,其人恭王之友,请皇室资助恭王,又请赐珠宝为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