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连碓——造纸术活化石

在一次文博会上看到一件玩意儿，我立即叫出声来：“四连碓！”当然这个是模型。十年前的夏天，因对其原始的机械传动原理感兴趣，与学院机械系的几位老师特意去了泽雅山区拜访“四连碓”。那天作坊正巧在运作，只见奔流而下的溪水激射在水碓里的筒车上，筒车转动，带动与筒车成垂直方向的淋齿上下起落。一根粗大的圆木成杠杆状吊在那里，一头绑着石碓，一头靠近筒车上的木轴，木轴落下时拨动圆木跃起，随后绑着石碓的一头重重地落下，砸向底下的石坑。一位专业课老师还专门向我讲了四连碓的由来与原理，还说要带学生来现场上课。

温州瓯海区泽雅山区水多竹茂，元明时代的先民在此顺溪建造水渠、碓轮及纸坊，并与山水浑然一体。鼎盛时期有数千人从事造纸，到处是水碓和纸坊，所以泽雅在明代也被称为“纸山”。据林志文《泽雅造纸》记载，泽雅山水之间分布着555座水碓和5000多只纸槽及不计其数的腌塘。在众多的造纸作坊中，四连碓巧夺天工，人与自然相得益彰，显得尤为突出。四连碓造纸作坊建于明朝初年，水渠长约230米，作坊顺流分级连建四座水碓，水碓巧妙地利用山势、地形、水流。“大哥”排水给“老二”，“老二”再传给“老三”、“老四”，反复利用水力资源，故名“四连碓”。第一座水碓里的水流出后沿水渠流入第二座水碓，以推动水碓运转，紧接着水流又从第二座水碓泻水口流出，流入第三座水碓，以此类推，循环利用水源。如果其中一座水碓休息，也不会影响其他水碓工作，四座水碓既彼此独立，又相互关联，且由水碓转动锤头，将水竹捣成纸绒、纸浆，制成屏纸。

水碓是山区水资源利用的原始形式之一，现存已经不多，而四碓相连，恐怕绝无仅有，且排水时皆成小瀑布，是劳动景观与自然完美结合的体现。

2001年，四连碓造纸作坊被中国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被誉为“没有围墙的造纸博物馆”。古老的造纸术居然在这原野山涧如此完整地保存下来，传承绽放，守候着那份沧桑，真是中国造纸术的活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