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年度综述

2018年，随着政府引导、行业加持及内部发展动力的不断积蓄，中国网络文学正进入升级换档的新时期，从以流量为导向的规模经济模式向社会效益导向的高质量发展模式演进。网络作者的社会责任与文化担当意识不断觉醒，新品力作彰显时代担当，网络文学IP精细化发展对当前文化产业带来积极的辐射效应。网络文学对中国文艺出海新场域的开辟，正给文艺发展带来新的气象。

一、总貌描述

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步入更加活力充沛、步伐稳健的升级换档阶段，总体来看，网络文学的发展态势总体平稳，稳中有进，从对量的追逐上升到对质的追求，从对市场广度的拓展深化为对细分领域的精细化开发，从单一的内容形态的输出发展到多业态、多形态的海外输出。

1.网络文学进入升级换档期，顶层强化引导，区域持续推进

2018年是网络文学升级换档的一年，从顶层对网络文学的政策引导与扶持，到区域网络文学发展氛围的营造，都呈现出积极向好的一面。网络文学近年来的爆发式发展及其在社会、文化、经济层面所不断扩大的影响力，使国家对网络文学的文艺属性和社会属性的建设愈发重视。2018年，习近平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文化供给的主要矛盾已经不是缺不缺、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好不好、精不精的问题。要推动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以高质量文化供给增强人们的文化获得感、幸福感。这是继2014年北京文艺座谈会习总书记提出“要适应形势发展，抓好网络文艺创作生产，加强正面引导力度”，2015年《中共中央关于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的意见》指出“大力发展网络文艺”之后，党和国家给予网络文学新的定位和期许。强化网络文学的社会属性、推动网络文学的高质量发展意味着要聚焦网络文学生态，形成了良好的正向引导力量，监管部门紧紧围绕党和国家对网络文学的期许，于2018年5月至8月间，开展网络文学专项整治行动，打击导向不正确及内容低俗的作品，责令整改网络文学经营单位230余家，封堵关闭网站及账号4000余个，查删屏蔽有害信息14.7万余条。

在顶层强化引导的同时，北京、浙江、江苏等省份纷纷立足属地，主动作为，精心谋划和精准推进国家的部署，以更好地满足人民对高质量文化供给的需求。2018年1月30日，北京市新闻出版广电局印发《关于在北京地区网络出版服务单位全面落实编辑责任制度的通知》，要求包括网络文学在内的网络出版服务单位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全面落实编辑责任制度，把好网络出版物的审核关，维护网络文学的内容健康。2018年5月16日至21日，浙江举办首届“中国网络文学周”活动，来自业界、学界的400名代表以“新时代、新起点、新使命”为主题，对网络文学海外传播、产业化衍生等问题进行探讨，为网络文学的健康发展献计献策。7月30日，“江苏网络文学谷”完成授牌，园区依托于政府的政策支持，优化配置，加快优质网络文学IP的立体开发，打造更多影视、网剧、游戏、动漫等精品。各地在国家文化发展战略的指导下，把内容的“硬件”建设和发展环境的“软件”建设结合起来，大力推动网络文学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随着推动网络文学升级换档的政策措施渐次落地，网络文学发展开新局，走正道，呈又好又快发展之势。

2.网络创作持续繁荣，现实题材的新品力作彰显时代担当

在经历野蛮生长、大浪淘沙之后，我国网络文学在日益清朗的环境中稳步前行，不断进行脱胎换骨的蝶变。其变化的标志之一便是陆续摆脱玄幻、修仙等幻想类作品一家独大的格局，现实题材的新品力作开始增多。2018年，现实题材创作持续发力，一大批贴近现实、接地气、扎根于民众的作品涌现出来，有的已成为网络文学创作的标杆。何常在的《浩荡》立足于改革开放的时代背景、完美地书写时代浪潮中艰苦奋斗的青年；唐四方的《戏法罗》用现实的笔调和网络通俗小说的形式，讲述艺术家为传统艺术复兴奋斗与拼搏的故事，传播中国传统曲艺文化、普及曲艺知识；琅俨的《荣耀之刃》、江南木木的《我们的，时代》分别以花样滑冰、电子竞技为背景，讲述普通青年的奋斗故事，传播时代的正能量。2018年，以覆手的《激流勇进》、骠骑的《太行血》、一路狂吃的《运河武工队》、作家李珂的《一寸山河》为代表的现实类型的抗战文再度兴起。这些作品以抗日战争为背景，围绕人物展开情节，多线索并行，以故事的形式多角度唤起人们久远的抗战记忆，赢得了不俗的网络反响和社会关注。在网络文学从成长期向成熟期升级换档的2018年，出彩的网络小说无论在人物塑造、情节设计、价值导向上，都呈现出积极向好的一面，不少作者在关注市场、点击量和浏览量的同时，融入了家国情怀与青年一代的正能量，创作出一批“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的现实主义作品。例如舞清影的《明月度关山》及恒传录的《中国铁路人》分别聚焦于乡村支教的年轻师范生和基层铁路工人，立足于时代发展历史，讴歌社会的平凡英雄；入围“全国网络文学重点园地工作联席会议2018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选题名单”的《黑白禁区》，揭开国家刑警鲜为人知的一面，生动刻画了国家公安干干警英勇无畏的牺牲精神。获得第二届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征文大赛特等奖作品《大国重工》，以“中国重大装备研制”计划为背景，描绘了30年来的中国工业发展，展示励志青年的爱国情怀。

那些一贯坚持纯商业化创作的网络作家，在2018年依然收效颇丰。月关的长篇小说《逍遥游》由鲜墨工作室绘制成了漫画，于2018年2月上线掌阅。耳根在年内完结的作品《一念永恒》以428万的收藏数排名收藏版第二，该作品将由企鹅影视动漫工作室联合顶尖动画团队制作成动漫，而相关影视剧也正在制作中。在大批作者坚守玄幻、仙侠、军事、都市、科幻等网络文学传统题材的同时，部分作者也转而面向二次元新兴题材，满足相对小众青少年受众的阅读需求。墨熊在《地狱猎兵》中，以架空、科幻题材“轻小说”的形式，讲述了一名少年在“愚者之灾”浩劫后加入“地狱猎兵”的传奇故事，凭借其独特的魅力得到年轻一代读者的青睐，该作品已被改编成漫画，并获得金龙奖“轻小说”金奖。

3.网文IP迎来大洗牌，大IP“祛魅”，“精耕细作”小IP崭露头角

在经历了2016年的井喷状发展、2017年的理性调整之后，网络文学的IP市场在2018年迎来了大洗牌。尽管市场依然活跃，《将夜》《后宫如懿传》等大IP改编剧依然是收视和口碑担当，但“网络文学大IP＋流量明星”已不再是万能的“灵丹妙药”。2018年改编自“白金”作家天蚕土豆同名经典玄幻小说的电视剧《斗破苍穹》《武动乾坤》，以及改编自著名网络作家我吃西红柿的《莽荒纪》等纷纷遭遇滑铁卢。这3部电视剧的原著网络小说可谓名副其实的一线“大IP”，在2017年“胡润原创文学IP价值榜”上，分列第1、第15和第24名，并成功衍生出漫画、游戏、有声读物等产品。其中《斗破苍穹》全网总阅读量近100亿，其实体图书累计销量已超过1000万册，电子版成功被翻译成法文、韩文、泰文、土耳其文等多国语言进军海外文学市场。《斗破苍穹》《武动乾坤》《莽荒纪》尽管自带粉丝和流量并有明星和大导演助阵，由于改编剧没能回归内容创作的本源，在受众审美水平不断提升、玄幻题材红利丧失的2018年，改编不当或制作不精的大IP剧难逃收视率持续走低的命运。网文IP改编是一个综合性系统工程，若导演和编剧过分依赖大IP的粉丝流量，将改编行为公式化，难免会脱离文化消费市场，使一线大IP在市场洗牌的过程中日渐式微。毕竟粉丝不等同大众，只有那些与时俱进并能引起主流受众共鸣的改编作品，才能收获市场红利。

大IP的“祛魅”给网络文学IP市场敲响了警钟，也在预示着这个市场新的变局。随着市场开始褪去浮躁，《夜天子》《忽而今夏》《S.C.I.谜案集》《香蜜沉沉烬如霜》《亲爱的活祖宗》《天坑鹰猎》《来到你的世界》《结爱·异客逢欢》（改编成《结爱千岁大人的初恋》）、《媚者无疆》等一大批“小IP”在二次创作者的精耕细作下完成了华丽的蜕变，开始在市场崭露头角。这些二线IP剧集，大多没有强大的演员阵容，在投资规模上也属于中低体量，并且IP版权使用费及演员片酬占据剧集总成本不高，使得更多资金可以投入到编剧、拍摄、道具、场景、灯光、美术等改编环节。由于不具备大IP的吸睛能力，这些IP剧的二次创作者只能通过在剧情设置、人物设定、风格路线的选择、剧情节奏的把握上的精益求精来为IP剧积累后劲。《夜天子》改编自月关的同名小说，相比月关的代表作《回到明朝当王爷》和《步步生莲》等，《夜天子》只能算是二线IP，然而这并不影响改编剧的成功。为了更好地把控作品改编，月关亲自担任编剧。在多方的精耕细作下，改编剧《夜天子》一反“废柴逆袭”的套路，以亦正亦邪的男主人设、真实的历史背景设定、轻松幽默的风格路线、充满正能量的价值取向，成为网络文学IP改编市场的一匹黑马，获得了2018年横店影视节第五届“文荣奖”颁奖典礼（网络单元）最佳人气奖。改编自耳雅同名小说的网剧《S.C.I.谜案集》同样是年度内网络文学IP改编市场现象级的作品。其原著小说的影响力并不大，然而制作方却别具匠心，他们保留原著中的冤家兄弟的设置，对案件推理逻辑进行深加工，将青春、热血、悬疑、推理等受众喜欢的元素融合其中，在制作方的精心打造下，这部剧最终成为“小而美”的精品，豆瓣万人评分7.6。近年来泛娱乐市场对网络文学IP的需求量居高不下，截止2017年12月，中国网络文学改编电影累计1195部，改编电视剧1232部，改编游戏605部，改编动漫712部，在IP改编市场上，头部网络文学IP数量少且为巨头所占据，有潜力的中小型二线IP将越来越受到市场的关注。对于网络文学IP运营者而言，需要谋求运营思路的改变，优质取胜是不二法则，光有大IP却没将故事打磨好，或缺乏精良制作，投入再多的资本，也不一定能赢得市场。

4.从形态输出到业态输出迭代演进，建设具有传播力的“出海”体系

2018年，网络文学抓住全球内容消费市场增长所创造的历史机遇，一批承载中国元素和中国气象的网络小说，从文本“走出去”向基于海外用户需求的全生态联动输出，实现迭代演进，以优质原创内容带动多元化IP输出，成为辐射广泛用户、助推中国影视剧、动漫“出海”的文化信使。源于网络小说的热播剧《延禧攻略》发行至亚洲、北美、欧洲、南美、非洲等全球六大洲，覆盖了日本、韩国、新加坡、越南、泰国、美国、澳大利亚等70多个国家和地区，引发全球观影热潮。这部包含刺绣、缂丝、绒花、昆曲、火树银花等诸多中国传统文化元素，让海外受众感受到中国文化遗产的精致与华美，成为行走于全球文化市场的中国文化教科书。截至2018年8月，《延禧攻略》已收获海外新媒体平台单集点击量破百万的优异成绩，在海外视频网站的累计播放量超过5000万次。该剧还成为2018年台湾岛内的第一流量担当，并被纳入台湾2019年大学学科能力测试内容，2019年1月30日国台办例行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人马晓光在回答记者对这一现象的提问时表示，这表明“两岸同胞都是中国人，中华文化是我们共同的根和魂。”改编自网络小说《扶摇皇后》的电视剧《扶摇》被翻译成了12国语言，已登上欧美主流视频网站和多国电视台。网络小说《凰权》改编的电视剧《天盛长歌》，以“最高级别预购”的形式被Netflix买下，2018年9月在全球播出。姜小牙《指染成婚》改编的同名漫画自2017年末登陆日本、韩国以来，成绩不俗，曾一度在韩国的naver平台位列海外作品第一位。中国网络文学水滴石穿式对外渗透，不仅输出了中国文化，而且输出了网络小说生产机制。2018年4月10日，起点国际对用户开放了原创功能，截止到同年9月，已拥有超过2000名的海外作者主动入网写作，审核上线原创英文作品4000余部。

网络文学对外输出的背后，离不开国家的引导和业界坚持不懈的努力。2018年9月14日，“中国网络小说发展论坛”在北京召开，共青团中央携手阅文集团为网络文学如何传播正能量及如何扩大海外影响力献计献策。2018年9月15日，第二届中国“网络文学＋”大会“网络文学走出去”论坛在北京举行，论坛发布了“新时代网络文学出海暨激励计划”，清华大学文化创意发展研究院与阅文集团、纵横文学、阿里文学等联合成立了“网络文艺国际创业基地”，阅文集团与韩国原创文学站Munpia进行跨区域的战略布局，联合发起“星创计划”，助力明星作家和原创精品的孵化。现在，构建网络文学具有传播力的出海体系已成为社会共识，在政府引导、市场运作、写手参与的合力推动下，网络文学进入了全生态输出的新阶段，文化交流的亲和力、对外传播的辐射力、国际文化市场的竞争力都显著增强。未来，网络文学IP的影响力和海外粉丝的文化发酵能力将被进一步的激活，“中国故事”将以更加丰富的形态、更加多元的形式传递给海外受众，并与异域文化结合，潜移默化地影响他们的价值观念和文化审美。

二、年度热点

2018年的中国网络文学融合了政策规制、资本博弈、内容创新和批评引导的力量。当我们站在2019年的门槛，回望2018年网络文学时，看到的是波澜不惊中的热点纷呈。

1.网络文学20年的回顾与反思

（1）成功举办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学术研讨会

中国网络文学自1998年发轫，于2018年已走过二十载。在这个重要的历史节点上，社会各界围绕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发展历程，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对其中的相关问题进行了热烈讨论。2018年6月2日，由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参与承办的中国文艺理论学会网络文学研究分会第五届学术年会暨“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学术研讨会在西南科技大学举行。来自中南大学、浙江大学、文艺报、中国艺术报等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和相关媒体的100余名知名专家学者，以及网络大神级作家“爱潜水的乌贼”等参加研讨会，与会专家围绕“中国网络文学20年的历史回顾与未来前瞻”、“网络文学批评与理论研究的问题及其突破点”、“网络文学海外传播与共同体建构”等问题进行研讨，检视网络文学发展历程，探讨其未来走向。

（2）网络文学二十年优秀作品系列评审结果发布

中国网络文学飞跃式发展的二十年中，涌现出大量佳作。网络文学二十年优秀作品系列评审活动的举行，不仅是对中国网络文学20年发展历程的回顾，也寄托着对网络文学未来发展的期许。伴随网络文学的发展进入新时期，打造具有时代气息的精品力作成为未来网络文学前进的方向。

2018年3月29日，由中国作协网络文学委员会、上海市新闻出版局、上海市作家协会、阅文集团联合主办的“中国网络文学20年发展研讨会”在上海市作家协会举行，与会者深入探讨了网络发展至今的多方面问题。研讨会上，“中国网络文学20年20部作品”名单公布。《间客》荣登榜首，《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居次席，今何在《悟空传》和阿耐《大江东去》紧随其后。现实题材小说占据榜单6席，《第一次亲密接触》《大江东去》《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繁花》《复兴之路》《全职高手》作为网络现实题材的代表作荣登榜单。

江苏是全国公认的我国四大网络文学重镇之一，经过20年的积淀，产生了一系列高质量的网络文学精品。2018年11月15日，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江苏20部优秀代表作品名单发布，跳舞的《恶魔法则》、我吃西红柿的《吞噬星空》、忘语的《凡人修仙传》等广受网友好评的玄幻作品入选此次名单，同时上榜的还有卓牧闲的《韩警官》、乔雅的《心照日月》等多部现实题材的作品。该榜单中的《扶摇皇后》《何以笙箫默》《橙红年代》等作品改编的影视剧，影响广泛。

（3）《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研究项目启动

2018年6月21日，中国作家协会网络文学理论评论支持计划办公室发布公告，由中南大学欧阳友权教授申报的《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一书被列入2018年度中国作协网络文学理论评论支持计划项目。11月，橙瓜网启动“见证·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活动，回顾网络文学20年来的发展历程、梳理其发展脉络，沉淀其成长内涵，以数据为重要依托，深度联结行业大咖、大神作家、专家、网站、读者在线上和线下同时以多形式、多维度的方式书写网络文学20周年发展轨迹。随后，这部由欧阳友权主编的《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被列入国家出版基金项目，该书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

（4）第二届“网络文学＋”大会发布“网络文学20部优质IP作品”

2018年9月17日，第二届“网络文学＋”大会在北京举行，会上发布了网络文学20部优质IP作品，它们是：《诛仙》《步步惊心》《鬼吹灯》《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琅琊榜》《斗罗大陆》《盘龙》《大江东去》《斗破苍穹》《花千骨》《微微一笑很倾城》《失恋三十三天》《遍地狼烟》《裸婚时代》《全职高手》《完美世界》《择天记》《大国重工》《复兴之路》《网络英雄传Ⅰ：艾尔斯巨岩之约》等。

2.规范管理，多措并举，网络文学形成千帆竞渡之势

（1）网络文学环境净化行动持续推进

2018年5月，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国家新闻出版署联合部署开展为期3个月的网络文学专项整治活动，共清理有害信息14.7万余条，查办网络文学出版行政和刑事案件120多起，责令整改网络文学经营单位230余家，封堵关闭网站及账号4000余个。2018年7月16日，国家版权局、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工业和信息化部、公安部联合启动打击网络侵权盗版“剑网2018”专项行动，网络版权秩序进一步规范。2018年7月9日，连尚文学旗下原创网站逐浪网在南京举办第十一届作者峰会暨责任·创新·发展论坛，以“进化，为每一位作者赋能”为主题，意在引导网络文学作者更好地承担社会责任，共同营造健康的网络文学发展环境。

（2）第二届“网络文学＋”大会在京举行

2018年9月14日，第二届中国“网络文学＋”大会在北京亦创国际会展中心开幕，大会以“网络正能量，文学新高峰”为主题，全面展示改革开放以来网络文学二十年的发展历程及成就。大会期间《2017年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发布，同时发布的还有“网络文学发展历程中的20部优质IP”的评选结果及“影响网络文学发展的20个重大事件和20个关键词”等。此次大会吸引了国内众多专家学者、知名网络文学企业及相关文化企业负责人和网络文学大神，与会者聚焦网络文学领域的热点问题，共谋行业发展，助力“网络文学＋”腾飞。会议期间举办了高峰论坛和“网络文学新时代两岸交流新征程论坛”“网络文学成果转化—精品生产论坛”“网络文学版权保护论坛”“网络文学走出去论坛”4场平行主题论坛。

（3）上海、杭州、江苏等地举办“网络文学周”，系列研讨活动如火如荼

2018年，多地举办“网络文学周”活动。5月17日，首届中国网络文学周在浙江杭州开幕，此次活动以“新时代·新起点·新使命”为主题，旨在引领网络文学以人民为导向，坚定文化自信，讲好中国故事，开创繁荣昌盛的新局面。10月22日，首届上海网络文学周在虹口北外滩白玉兰广场开幕。11月14日，首届“中国江苏·扬子江网络文学周”开幕暨首届泛华文网络文学“金键盘”奖颁奖典礼在江苏南京市江宁区举行。

2018年，在网络文学发展二十年的关键节点上，专家学者围绕网络文学发展的热点及精品创作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5月11日，江苏网络文学发展工作座谈会在南京召开，与会专家就如何构筑江苏网络文学新优势及如何引导网络文学产业化发展等问题进行了交流与讨论。7月19日，上海社会科学院举办“网络文学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8月14日，河北网络文学座谈会在河北省作协召开。9月28日，“湖南网络作家创作研讨会”在长沙毛泽东文学院举办。学者、专家和网络文学作家汇聚一堂，共同探讨今后网络文学创作方向。10月30日，全国网络文学重点园地工作联席会议专题会议在京举行，会议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网络文艺的重要论述，旨在引导网络文学作家承担起网络文学的责任和使命。会议还公布了2018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选题名单，《大山里的青春》等多部现实主义题材网文入选。

（4）湖南、江苏等地成立市级网络作家协会，网络文学组织日渐强大

2018年，湖南省邵阳市、永州市、益阳市；江苏海安市、宿迁市、南通市、南京市、镇江市；江西省南昌市；浙江省湖州市、绍兴市；辽宁省阜新市、广东省中山市、河北省廊坊市等地相继成立市级网络作家协会。10月，云南省网络文学创作委员会成立。11月18日，江苏省网络作家村挂牌，落户镇江。各省市网络作家协会、网络文学创作委员会的成立及网络文学作家村的相继出现，标志着网络文学迎来了发展的拐点，意味着网络文学从“野蛮生长”的“杂牌军”逐渐变身为“正牌国家队”。

（5）杭州等地举办网络文学征文活动，网络文学创作迎来新气象

2018年，各省市作协、高校以及相关企业举办网络文学征文活动，为网络文学创作注入新生力量，网络文学原创作品征集活动有助于激发网络文学创作群体的活力，树立正确导向，促进网络文学焕发蓬勃生机。2018年5月，江苏省首届网络文学原创作品大赛启动。该大赛以主题出版和现实题材内容为重点，面向江苏省征集优秀的网络文学原创长篇小说。7月，第二届两岸青年网络文学大赛在浙江杭州启动，旨在发掘两岸网络文学青年作者，增进两岸青年的文化认同和情感认同。10月，为网络文学专设的首届天马文学奖在上海文化周开幕式上启动。10月30日，华东师范大学“分众”中国未来网络文学家项目启动仪式在华东师范大学举行，“分众”中国网络文学年度新人大赛评选公告在会议期间发布。2018年，网络文学行业重要的原创平台掌阅相继发起“掌阅文化首届原创梦想征文大赛”和“掌阅文化首届新风尚大赛”。由咪咕阅读承办的第三届“咪咕杯”网络文学大赛于2018年4月启动。9月20日，由深圳市作协与阿里文学联合主办的首届“大湾区杯（深圳）网络文学大赛”在“2018深圳文学季”上宣布正式启动。

（6）网络文学年度调研报告发布

2018年1月10日，艾瑞咨询发布《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IP影响力研究报告》，报告从网文IP改编发展历程、衍生现状、影响力表现、典型网文IP运作平台等方面分析了中国网络文学的市场发展状况，指出“从电视到网络，网络文学IP占据影视行业半壁江山”，“产业联动提升IP效应，小说游戏互为辅助共同成长”。2018年5月15日，艾瑞咨询发布《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作者白皮书》，对网络文学作者概况与写作习惯、网络文学作品现状、网络文学作者与IP改编分析、网络文学作者与平台分析进行了深入探讨研究。报告指出，新一代网文年轻作者快速崛起，已经逐渐成为网络文学创作的中坚力量。

3.类型化创作势头不减，现实题材迎来高光时刻

2018年，网络文学类型化创作势头依然强劲，口碑作品入选各大榜单。但随着党和政府首次将“现实主义题材”作为顶层设计重点，网络现实题材创作迎来大好机遇，写手队伍不断壮大，作品的体量、质量提升明显，涌现出不少弘扬正能量、书写现实、鼓舞民心的佳作。

（1）网络现实题材创作成为新焦点，口碑作品增多

2018年1月15日，阅文集团举办“写一种精神，用文字传递力量”第二届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征文大赛颁奖典礼。此次大赛共征集中长篇作品超过8300部，参赛作者超过6700人，提交签约作品达240部，超过第一届大赛两年间的总和。2018年11月30日，第三届写实网络文学创作竞赛工作研讨会和评价启动会议在上海召开，此次大赛由上海新闻出版局与多家知名原创文学网站联合主办，大赛以“情怀”为主题，旨在挖掘以改革开放40周年为背景，体现时代精神、家国情怀的优秀现实主义题材作品。截至12月，共有10200名作者参赛，提交现实题材作品11800部（篇）。作家wanglong创作的《复兴之路》豆瓣评分达9.3，荣登“中国网络文学20年20部优秀作品”名单。另外，第二届“金熊猫”奖、第四届网络文学征文大赛“抒写济南故事”等榜单，也有大量现实题材作品上榜。读者在经过玄幻、穿越等套路幻想文后，审美口味愈加趋向反映真实生活的新作品，这让一批现实题材作网文作品、IP改编的影视剧迎来新的机遇。以阿耐《大江东去》为原著改编的电视剧《大江大河》作为改革开放40周年献礼作品，讲述了改革开放先行者的浮沉故事。该剧12月15日开播当晚即问鼎全国收视冠军，豆瓣评分高达8.8分。不信天上掉馅饼创作的《刑警荣耀》2018年4月首发，当日打赏粉丝破万，月票排行榜第一。卓牧闲的《朝阳警事》多次获得起点首页推荐，上半年月票全站排名158，推荐票全站排名188，卓牧闲本人也凭借该作品跻身2018年影响力TOP50的行列。

（2）网络现实题材创作研修班及研讨会举行

网络现实题材升温，创作反应大时代、大格局的现实主义精品是网络文学作家共同努力的方向。2018年10月19日上午，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北京作家协会、阿里文学联合举办的“新时代新风口：网络文学中的现实题材精品创作”主题论坛在北京出版集团举行。众多学者专家汇聚一堂，就新时代现实题材的创作如何打破套路化、模式化的症结，“改造”并影响网络文学的创作形态和格局展开主题讨论。2018年10月21日至10月29日，由中国作协网络文学中心和上海市作家协会共同主办的第五期网络文学（现实题材创作）高级研修班在上海举办，来自全国的72位网络作家参加培训。

（3）幻想类题材创作热度不减

2018年，玄幻、仙侠等幻想类题材又涌现出一批爆款作品，它们以奇特的想象和精彩的故事，赢得了广泛的读者群，在网络文学总体格局中占有重要地位。2018年5月19日，第三届橙瓜网络文学奖年度十大作品获奖名单公布，我吃西红柿的《飞剑问道》、烽火戏诸侯《剑来》、忘语《凡人修仙之仙界篇》、无罪《平天策》、圣骑士的传说《修真聊天群》等多部玄幻作品上榜。主打玄幻题材的著名网文作家我吃西红柿获得第三届橙瓜网络文学奖“网文之王”的称号。在此次颁奖典礼上，橙瓜还颁布了年度百强作品的推介名单，其中近半数的作品为玄幻题材，这类作品担当了阅读市场主力，其创作体量相当庞大。据起点中文网对9月至12月间的新书统计，玄幻作品新书量达70378本，数目惊人。年度爆款的幻想类小说如风青阳的《吞天记》、无罪的《剑王朝》、梦入神机的《龙符》、跳舞的《愿世界之天衍》、半醉游子的《陨神记》、流浪的蛤蟆的《焚天·倾城决》、妖月夜的《不死武尊》、十月流年的《问鼎巅峰》、风御九秋的《参天》、净无痕的《太古神王》、扬帆星海的《混沌初始》、王白的《银河之舟》等，都堪称年度代表作。

4.平台竞争加剧，跨界融合赋能泛娱乐产业

（1）移动阅读市场竞争激烈，阅文、阿里、掌阅稳居第一梯队

2018年10月30日，易观发布的《2018中国移动阅读市场白皮书》表明，中国移动阅读市场规模达196.53亿元人民币。根据《白皮书》中国移动阅读平台综合价值评估排名，阅文、阿里、掌阅稳居第一梯队。在2018年上半年移动阅读应用IOS渠道下载量排行榜中，掌阅科技作为率先涉足移动阅读行业的巨头，排名有所浮动。阅文阵营实力强劲，对移动阅读市场虎视眈眈，2018年阅文积极扩展移动互联网分销渠道，联合腾讯各大平台，力图实现内容网络的全面铺开。阅文集团旗下的微信读书和腾讯阅读，2018年上半年移动阅读应用IOS渠道下载量高达804.4万次和658.9万次，成为排行第一的阿里旗下书旗APP的强劲对手。移动阅读的未来竞争重点集中在原创内容孵化与作品改编，各大厂商纷纷发力，频出新招。2018年1月18日，阅文集团携手湖南卫视共同举办“阅文超级IP风云盛典”，邀请苏童、刘震云、阿来、麦家等著名作家联袂站台，推出年度原创风云榜。2018年3月24日，第二届掌阅文学大赛暨侠世界创始征文大赛颁奖典礼在武当山举行，掌阅科技借助此次活动签约了多位优秀作家，并表示将上架销售所有获奖作品。此外，掌阅科技还成立了掌阅漫画，以丰富“掌阅文学”的内容品牌。阿里文学在2018年1月18日举办的阿里文学首届生态大会上发布了新一期“IP星河汇”，宣布旗下60部精品IP全面向合作伙伴开放，并签下酒徒、何常在、墨熊、风行烈、安思源等知名作家。

（2）阅文、掌阅集团发布上市后的首份年报，业绩骄人

2018年3月19日，阅文公布了2017年财报。财报显示，阅文全年收入40.95亿元，同比增长60.2％；全年净利润5.561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长1416％。2017年阅文旗下两大主营业务，在线阅读收入同比增长73.3％，合人民币34.206亿元（5.235亿美元）；版权运营业务收入同比增长48.0％，合人民币3.662亿元（5600万美元）。这是阅文上市后首份年报，亮眼的财务数据一举打破了“泡沫化”的传闻。掌阅集团于2018年4月22日发布上市后首份年报。年报显示，2017年掌阅科技实现营业收入16.7亿元，同比增长39％，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达1.2亿元，同比增长60％。掌阅的财报数据相比阅文略逊一筹，但在原创内容开发上掌阅也有自己的优势，据掌阅数据显示，掌阅的签约原创作者达1.5万名，其他类型作者近4万人，网络原创小说作品3万余本，培育优质作品4万余部，年电子收入过百万的作者超过40位。

（3）《夜天子》开启“爽”模式，点燃古装剧市场新风

电视剧《夜天子》作为小成本制作的男频IP剧，在女频题材霸屏的2018年崭露头角，该剧累计播放量18.9亿，斩获2018年1月至9月网剧豆瓣评分第2的好成绩。《夜天子》改编自月关同名小说，以反套路、非白莲花式的人设突出重围，凭借紧凑高能的剧情、入木三分的台词刻画，打造了一部现实主义＋青春热血的“新古装剧”，开启了“爽剧”新模式。

（4）女频IP改编剧口碑持稳，“她”时代来临

2018年，网文女作家的作品频繁改编，获得不俗成绩，成为影视开发的中流砥柱。流潋紫的《后宫如懿传》豆瓣评分7.4，位列寻艺电视剧排行榜第二；电线的《香蜜沉沉烬如霜》豆瓣评分7.8，成为继《花千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以后的女频剧爆款，口碑热度居高不下，点击量近150亿。天下归元的《扶摇皇后》收视率虽高开低走，仍收获超百亿播放量，排名仅次《香蜜》。除此之外，丁墨《你和我的倾城时光》《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梵缺《双世宠妃》、priest《镇魂》等均播放量喜人，口碑持稳，赢得一批忠实粉丝。根据最新网文市场数据统计，在当前数字阅读核心付费用户群体中，女性用户首次以56％的占比超越男性，成为网文市场的重要受众。女性向内容也因此成为极具开发价值的潜力领域，被视为“她”时代来临。

（5）《元尊》重燃国产动漫圈

漫画《元尊》是由著名网文作家天蚕土豆同名原著小说改编，于2017年12月24日首发，至2018年5月底，全网点击量突破20亿，打破2018年国产动漫圈的低迷而大获成功。《元尊》讲述了主人公周元背负国之重任，在层层逆境中强势崛起的故事，其情节紧凑，气势恢宏，集东方古典神韵与西方魔幻风格于一体，为漫画改编奠定坚实基础。同名改编漫画由少年玄幻漫画第一人“Dr.吉”操刀，画风细腻精致，广受好评。目前其电子版在腾讯动漫、网易漫画等27家平台火热连载，单行本第一册也在5月上市，由知音漫客出版发行。

三、特点与趋势

进入升级换档期后，我国的网络文学发展面临着新的机遇与挑战，正确认识2018年网络文学的年度特点，对我们认清形势、抓住重点、把握未来发展的趋势和应对未来可能面临的挑战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网络文学年度特点

（1）网络作家成为备受关注的“新社会阶层”

2018年，网络作家较之以往获得了来自社会各界更多的关注，政府将其纳入“新社会阶层”进行管理和培养。我们知道，网络作家是文学队伍的生力军，也是社会重要的建设与培养对象，从中国作协与共青团中央联合主办的2018年全国青年作家创作会议，到中国作协的全国文学业务骨干系列培训、鲁迅文学院作家培训班，再到各企业主办的网络作家高级研修班，党政部门、社会群团和企业纷纷为网络作家的成长与交流搭建平台，引导作家写作水平和思想素质的成长，这批曾经以“野路子”“孤独写作”而成名的网文大神，正轮次接受系统培训。代表中国最高文学荣誉的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已将网络作家的作品纳入评奖机制中。在学界，网络作家获得的关注与尊重与日俱增，从月关成为北大网络文学研究论坛首位研讨会嘉宾，丛林狼、小佛参加中国文艺理论学会网络文学研究分会的学术研讨，到爱潜水的乌贼应邀参加中国文艺理论学会网络文学研究会第五届学术年会、与与会学者面对面交流，再到血红应邀出席华东师范大学“网络文学家培育与网络文学创意产业孵化”论坛，网络作家逐渐成为学院派论坛、讲座、研讨会的“座上客”。在文化市场，从唐家三少，天蚕土豆、无罪、月关、天使奥斯卡分别以1.3亿元、1.05亿、6000万、5000万、4930万版税收入上榜登上第十二届中国网络作家榜，到天下霸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天坑鹰猎》总播放量的突破40亿，网络作家依靠作品积攒的人气与影响力在媒介的宣传与IP的跨界开发中持续发酵，很快成为文化明星，不断引发话题，吸引社会对网络文学及其作家群体的关注。

（2）大平台的品牌化运营渐趋成熟

2018年，阅文、掌阅、阿里文学等网络文学大平台企业的品牌化运营渐趋成熟，不断发挥标杆示范作用，引领中国网络文学市场的良性发展。4月19日，阅文集团发布“2018年原创文学白金、大神名单”，辰东、耳根、猫腻、唐家三少、丁墨、苏小暖、叶非夜、吱吱、丛林狼等56名作家获“白金作家”的荣誉头衔，这是阅文品牌化运作的措施之一。自2006年推出“白金作家”品牌以来，阅文就致力于对旗下签约作者进行品牌化运作，如今已形成了成熟的运作机制。他们对大神作家提供个性化培养和包装计划，通过自有渠道和外部合作推介作家及作品，借助读书会、签售会、白金大神榜单等为作家聚合人气。在打造作家品牌的同时，阅文还积极推进IP的品牌化战略，在2018阅文IP生态大会上，推出了“IP全链服务”，通过IP甄选、IP赋能、IP增值等措施，全方位推动IP的品牌化。掌阅自去年引入两位历史题材领域的大神月关与天使奥斯卡之后，2018年又引入知名悬疑言情作家殷寻，基于特色作品与头部作家，深耕历史题材与现实题材，强化品牌特色，努力增加优质内容的供给。阿里文学依托阿里大文娱生态，从源头的作家包装与内容生产，到中游的内容推介与宣发，再到下游的内容衍生、渠道联动，全方位地推动作家与作品的品牌化。阿里文学联合UC推出互动娱乐栏目《大神来了》，借助书旗小说、UC小说、优酷、大鱼号等，实行大神及其作品的全平台推广。大平台的品牌化运营渐趋成熟，一方面给网络文学行业注入活力，激励优秀作家迭代成长，同时也考验着中小平台的应变和重构能力，在竞争日益激烈的网络文学市场环境下，只有那些重视品牌建设的企业才能在泛娱乐时代占得先机。

（3）“网络文学＋二次元”的热风骤起

2018年，网络文学与二次元的联动愈发密切。随着二次元市场的扩容，具有丰富的故事储备、聚合大量审美情趣高度重合用户的网络文学，无疑可以为中国二次元产业源源不断地带来新鲜血液。唐家三少的《斗罗大陆》、我吃西红柿《星辰变》、天蚕土豆的《斗破苍穹》、墨香铜臭的《魔道祖师》、纪茗的《幻游猎人》、非天夜翔的《末日曙光》、语笑阑珊的《帝王攻略》、荔箫的《盛世妆娘》、叶非夜的《国民老公带回家（第四季）》等大量网络小说被改编成了动画，并有着不俗表现，其中《魔道祖师》动画版上线15分钟播放量即破2.6亿，9月该动画还斩获“第十五届中国动漫金龙奖”中“最佳系列动画奖”金奖。天蚕土豆的《元尊》，火星引力的《逆天邪神》、解语《盛世帝王妃》、云天空的《灵剑尊》、沙子的《将军有喜》被改编成了人气漫画。2018年《元尊》漫画版连载5个月，全网点击破20亿，好评如潮。网络文学市场主体也在加速二次元市场的布局，10月19日，阅文集团就网络小说的漫画改编、出版及周边产品与天闻角川订立合作协议，让漫画为更多优秀网络小说提供更丰富的变现渠道。掌阅组建了独立的轻小说和二次元漫画频道，与60多家漫画工作室、近30家漫画公司达成合作，积极推动“文改漫”。“网络文学＋二次元”的热风骤起加速了网络文学IP的价值增值，推动了泛娱乐领域内容产业升级。对于故事原创力欠缺的中国二次元行业而言，具有天马行空想象的网络文学故事是补齐原创故事短板的有效途径，与网络文学的深度连接可以创造“共荣共生”的互补效应，契合了中国二次元行业的跨越式发展要求。

（4）网络文学行业与高校的结合更加密切

高校是网络写手的重要来源地，也是网络文学理论批评人才的集聚地，在网络文学行业的发展与进步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近年来高校学者围绕网络文学作家作品及产业运营进行了深入研究，并提出批判性、建设性的意见，其中许多成果从理论上解读网络文学现象，有助于人们认识网络文学创作及其产业发展，对加快网络文学IP的创意转化起到了积极作用。2018年，网络文学行业与高校的结合呈现出日益紧密的趋势，4月10日，掌阅文学宣布将与北京大学、中国传媒大学展开深度在原创人才培养、IP创意及开发等领域开展深度合作，打造“北大网络文学研究论坛-掌阅文学原创人才基地”“中传-掌阅IP研究基地”。9月，清华大学文化创意发展研究院与阅文集团、纵横文学、阿里文学等充分发挥各自在研究和实践方面的特长，联合成立了“网络文艺国际创业基地”。在网络文学创作走向精品化、IP运营走向“精耕细作”的换档时期，网络文学行业与高校的深度合作符合网络文学高质量发展要求。未来，网络文学行业与高校的结合或将更密切，校企联动将在补齐网络文学行业人才短板、调整治理措施、推动管理创新、解决网络创作“量大质不优”的问题中发挥更加积极作用。

2.网络文学发展趋势

（1）“量大质不优”现象得到改观，网络文学步入“品质写作”快车道

近年来，无论是从政府、作协组织的外部引导，还是平台及作者的内部自我要求来看，精品化都已成为网络文学发展的重要方向。为了建立网络文学精品化的有效引导、推介和激励机制，2018年陆续开展了“20年20部”优秀网络作品评选、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推介活动、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征文大赛、网络文学“金键盘”奖、第三届网络文学写实大赛、第二届“金熊猫”网络文学奖等，推选格调健康、积极向上、注重文学细节、传播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高水平原创作品上榜，为品质化创作设立行业标杆。

与此同时，网络文学行业内部也不断自我净化。随着网络文学已走过规模扩张期，早期那些粗制滥造的“灌水”之作很难在市场中存活，纯粹靠抄袭、堆字数、“打擦边球”的网文作者开始被淘汰，靠打擦边球、蹭热度、博取眼球、粗俗、媚俗赚流量的作品注定被边缘化，只有讲格调、艺术精湛、能触摸社会价值点的内容才能脱颖而出。网络写手的精品化创作意识不断提升，据调查显示，有81.3％的网络文学作者认为作品的竞争要素主要是内容质量。同时，网络文学创作队伍的素质也发生变化，不少高素质、有担当和敬业精神的人才进入网络文学创作领域，如“第二届网络原创文学现实主义题材征文大赛”特等奖作品《大国重工》的作者齐橙是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博士，而入围2017年北京市新闻出版广电局的优秀网络原创小说推荐名单的《荒魂塔克木》的作者洛月明是一位遗传学博士生。随着作协及网站各类培训的加持，网络作者创作能力已今非昔比，许多青年作者在文笔流畅度，细节的把握能力上得到明显提升。一些网站注重引导优质作品创作，如2018年10月30日，阿里文学与十月文学联合启动“匠心计划”，扶持网络文学的精品化创作，助推网络文学与传统文学的融合发展。在政府、作协组织、网站平台与作者形成的合力之下，网络文学“量大质不优”的现象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改观，“网络文学”不再是质量低劣的代名词，近年来，不同类型的原创作品都涌现出一批思想性、艺术性、可读性俱佳的优秀作品。现实题材中，郭羽、刘波的《网络英雄传II：引力场》，唐家三少《拥抱谎言拥抱你》，舞清影《明月度关山》，丁墨《挚野》，吉祥夜《写给鼹鼠先生的情书》，蒋离子《老妈有喜》，罗晓《大山里的青春》；幻想题材中，骠骑的《零点》，无罪的《剑王朝》，风青阳的《吞天记》，梦入神机的《龙符》，风御九秋的《参天》；综合类作品中，李枭的《无缝地带》，房忆雪的《运河码头》，灰熊猫的《楚河汉界》，不画的《中华女子银行》，沙包的《天工》等等，都以内容健康、导向正确、艺术精湛而荣膺2018年中宣部广电总局优秀网络文学原创作品推介榜单。这一切都表明，随着网络文学逐渐褪去浮躁，其创作正步入“品质写作”的快车道。

（2）现实题材创作、改编和消费的三向回暖，打造平台、作者、读者共赢新格局

在党和政府的积极倡导下，重视和加强现实题材创作已成为网络文学界的共识，据此所取得的创作成就有效改变了长期以来网络文学中玄幻、修仙等幻想类作品一家独大的局面，现实题材的作品在网络文学中的占比明显提升。2017年现实题材作品已经达到全部网络作品的52.5％。与此同时，好的故事支撑下的现实题材网络小说的阅读也逐渐回暖，据报告显示，在移动阅读用户中偏好都市职场题材的男用户达51.8％，女用户达54.0％。2018年在网文改编市场，现实题材网络小说IP愈发受到市场青睐。小狐濡尾的《南方有乔木》、唐家三少的《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南派三叔的《沙海》、骁骑校的《橙红年代》、疯丢子的《同学两亿岁》、明前雨后的《双城故事》（改编成电视剧《忽而今夏》）、匪我思存的《海上繁花》、丁墨的《你和我的倾城时光》、安宁的《温暖的弦》、惹上冷殿下的《惹上妖孽冷殿下》（改编成电视剧《惹上冷殿下》）等由现实题材网络小说改编的电视剧纷纷上映，业绩不俗，目前还有大量现实题材的网络文学作品在紧锣密鼓的改编中。现实题材创作、改编和消费的三向回暖必将对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带来重大影响。对于平台与作者而言，现实题材作品在数字阅读、线下出版、影视改编等方面得到了更多的市场认可，将给主打现实题材小说的平台和作者带来更大的利益，同时也将激励平台和作者的创作、经营行为。目前起点中文网现实题材作品占比超60％，据报告显示，有40.1％的男性作者倾向于创作都市、创业题材的小说，54.5％的女性作者偏爱创作现代言情题材；对于读者而言，现实题材网络小说紧跟时代热点，戳准年轻受众痛点，具有接地气的生活感和代入感。随着主打“差异牌”的现实题材网络小说的日益丰富，读者在厌倦套路化的打怪升级之后，有了更多的审美与娱乐选择。

3.强化版权管理，加速行业的有序和规范发展

版权保护是整个网络文学产业健康繁荣发展的生命线。经过近年来的“净网行动”和“剑网行动”清理、打击和处理，我国的网络文学版权环境已大为改善，然而新的问题也在不断涌现。例如“洗稿”或“融梗”等新型侵权行为引发“认定”的困境，IP版权链不清晰导致版权交易中侵权情况频发，“写作神器”和“自动写作软件”等科技手段更是助长和纵容了内容抄袭，引发IP改编中的版权争议等。伴随着升级换档，网络文学的版权业务进入向周边领域跨界延伸的深水区，从网络文学的创作、出版，到IP的有声读物、影视、游戏、动漫、歌舞剧的转化及相关衍生品的生产与交易，网络文学的整个产业系统通过“版权”这个纽带紧密联系起来，产业链的每个环节都离不开强有力的版权保护。在网络文学版权外延持续扩大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网络文学企业已不再拘泥于网络文学的创作与数字出版，而是将业务触角延伸至产业链的上下游，若不强化版权的管理，势必会增加企业的版权维权成本和维权难度与复杂度。因此，网络文学的健康化、规范化发展还需要实现立体化、综合化的版权管理来维系，未来，强化版权管理仍然是网络文学行业的重中之重。

4.“学院派”入场带来理论批评新气象，网络文学研究渐成“显学”

网络文学是一种建立在网络媒介及“粉丝经济”上、拥有独特“文化场域”的“新文学”，这意味着囿于学院派的固有场域，传统学人很容易因“绕着围墙兜圈子”而陷入批评实践与批评效用错位的困境。近年来高校、科研院所中的文学批评力量在坚守传统批评阵地、助推网络文学参与现实和精神建构的同时，也不断将目光转向“学院院墙之外”，依靠网络媒介走入网络文学现场，用不拘一格、接地气的评论文体打破理论话语与网络文学审美、阅读的隔阂，实现网络时代的文学引渡。2018年，“北大点评团”入驻掌阅，这个由北大学子组成的评论团队，以粉丝的身份入场走进网络文学的文化圈，按照粉丝批评的规矩进行批评实践与互动。由于受过专业文学训练，这批“学院派粉丝”比普通读者拥有着更高的文化品位和更敏锐的文学思维，他们借助“学术帖”，以深入浅出的方式将学院派的资源带入到网络文学现场，凭借更开阔的文学视野和更易为读者接受的形式，形成对网络文学写手与读者的双重影响，实现了网络文学创作、阅读与批评的良性互动。随着越来越多“学院派粉丝”的入场与站位，为网络文学批评带来了新气象，引发了学界对网络文学批评新的思考，从事网络文学理论批评的学者和成果逐年增加，研究网络文学开始成为“显学”。在网络文学身处升级换档期、市场不断呼吁精品的背景下，学院派应该从上网开始，从阅读出发，“入乎网络文学场域之内”，多倾听文学的时代脉搏，拓展新批评的疆域，回应文学发展中出现的新现象和新问题，这无疑是推动网络文学的供给侧改革、切实引导精品化创作的良方。

（邓祯，江思颖，欧阳友权 执笔）

1. 人民日报评论员，《更好满足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新期待——论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重要讲话精神》，http://opinion/people/com/cn/n1/2018/0831/c1003-30264436.html，人民网，2018年11月18日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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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起点中文网，https://www/qidian/com/rank，2018年11月18日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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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015年起国内一、二线影视演员的片酬飞涨，部分演员的片酬甚至高达数千万元，为了遏制市场乱象，2018年11月9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文艺节目管理的通知》，将对影视剧演员的片酬进行严格控制，规定影视剧演员的片酬不得超过制作总成本的40％。
6. 豆瓣电影，https://movie/douban/com/subject/26816381/，2018年11月12日查询。
7. 《2017年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http://topics/gmw/cn/2018-09/17/content＿31219938/htm，光明网文艺评论频道，2018年11月12日查询。
8. 佚名，《＜延禧攻略＞再掀“中国热”》，新华网，http://www/xinhuanet/com/ent/2018-08/31/c＿1123359817/htm，2018年12月12日查询。
9. 百家号：《岛内大学考试纳入《延禧攻略》内容，国台办发言人马晓光：它是在追热点》，环球网：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24052578375820476＆wfr＝spider＆for＝pc，2019年1月30日查询。
10. 路艳霞，《中国网络文学作家涌现洋面孔》，《北京日报》，2018年9月17日，第11版。
11. 第12届网络作家富豪榜，http://www/chenggua/com/artical/details/index.html?id＝8681，橙瓜网，2018年11月8日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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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数据来源：艾瑞咨询，《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作者报告》，http://report/iresearch/cn/report/201805/3208.shtml，2018年12月1日查询。
15. 庄庸、王秀庭：《重点是“网络性”而不是“文学性”》，《光明日报》，2017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