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阿拉喀涅

希腊古典神话 作者:[德] 古斯塔夫·施瓦布 著;曹乃云 译


阿拉喀涅

在吕狄亚王国里有一座小城许珀巴。那里住着一个出身低微的年轻妇女,名叫阿拉喀涅。她的父亲伊特蒙是科罗封地区的颜料商,母亲早年去世,也是出身于贫穷人家。可是阿拉喀涅却闻名四方,因为她作为织布女子,其手艺胜过所有的姐妹们。连山区和河水女仙们都来到她的草屋,赞赏她的精湛艺术。阿拉喀涅将羊毛纺成粗纱、把粗纱不断整细并且灵巧地晃动纱缍或用细针缝绣的时候,这些动作都像纺织大师帕拉斯·雅典娜的一样。可是阿拉喀涅却不买帐,常常不服气地大声说:“我并没有向女神学本领!她可以来跟我比赛。如果我输了,甘愿忍受任何的惩罚!”

雅典娜听到这番吹嘘的话很不高兴。她变作老太婆的模样来到阿拉喀涅的小草房,劝说道:“不值钱的年龄终会有一点作用的。经验随着时光才能成熟,因此你千万不能鄙视我的建议!你的纺纱本领超过了凡间的任何女子,取得了巨大的荣誉,你该知足才是。向女神低头臣服吧,请求她原谅你所说的大话吧!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宽恕。”

阿拉喀涅有眼不识女神。她一边穿线一边生气地回答说:“老太婆,你真愚蠢,年龄的重担已经淡化你的智慧。回去跟你的女儿说教吧,我不需要你的劝告。帕拉斯为什么不亲自来?为什么她不敢跟我比赛?”女神的宽容总会有尽头的时候。“她就在这里!”女神大喝一声,突然显现了天神的面貌。在场的女仙子跟吕狄亚的妇女们顿时跪倒在女神的脚下,只有阿拉喀涅不动声色。可是在她倔强的脸上也微微红了一下。宙斯的女儿应战了。

两个人在各自的地方架起布机,一起开始了工作。她们将羊毛染成千百种颜色,让金线穿过其中,于是织出了漂亮绝顶的图案,让在场的人赞叹不已。

雅典娜在图案中织出了雅典的城堡和山岩,织出雅典与海神争夺国家的战争故事。宙斯率领着十二位神坐在其中。另一边站着波塞冬,手持巨大的三叉戟,奋力冲向山岩,激起一层层咸津津的海浪,四散漂溅。艺术女神也在画中,拿着盾牌和长矛,头戴钢盔,胸前是一个可怕的神盾图案。上面讲的是她用枪尖让荒凉的土地上长出橄榄树的故事。雅典娜把自己的胜利织进图案,而在四只角上她又织了人们由于骄傲而遭受神惩罚的四则故事:色雷斯国王赫莫斯和他的王后罗杜泼,狂妄自大,自称宙斯和赫拉,因此被变作两座山;另一个角落上是一位不幸的母亲,名叫皮格玛恩,败在赫拉手下,变作一头鹤,常常跟自己的孩子发生纠纷争执;第三个角落上织出的女子叫安提戈涅,洛墨冬的漂亮女儿,一头卷发十分动人,以至于要跟赫拉比美,天后盛怒之下,把她的头发变作毒蛇,折磨并撕咬头皮,十分吓人,最后还是宙斯发善心,将她变作一头仙鹤的模样,不过它现在还时常炫耀自己的年轻美貌;最后的一幅画上是帕拉斯哀悼女儿的故事。她们骄傲自大,不可一世,激起赫拉的愤怒。赫拉把她们变作自己庙前的石阶。父亲悲伤地跪在石阶上,以泪洗面,浇洒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雅典娜织出了漂亮的橄榄枝叶的花环,把四幅图案连结在一起。匠心所致,巧夺天工。

与此相反,阿拉喀涅在织物上织了一些嘲笑神的题材,尤其嘲笑了宙斯。例如他一忽儿变作公牛,一忽儿变作雄鹰或天鹅,然后又变作淫荡的色鬼萨蒂尔,或者是熊熊燃烧的火焰或金雨。宙斯就是以这些形象前来愚弄人间女子的。这些故事都编织在一根常青藤上,饰以许多花卉。当她完成织造以后,连帕拉斯·雅典娜也佩服得无可挑剔。可是她从画面上看到阿拉喀涅对神的嘲笑。雅典娜十分愤怒。一把抓过织物,撕得粉碎。另外她还用梭子在阿拉喀涅的额角上连敲了三下。可怜的阿拉喀涅顿时失去了理智,拿起一根绳子围在自己的脖子上,便颤悠悠地吊挂在空中了。女神一见便动了恻隐之心,一把抓住绳子,把阿拉喀涅从绳扣中解救出来,说:“你应该保留一条生命!你的全族直至孩子都将受到惩罚。”说完,女神在阿拉喀涅脸上撒了几滴魔液,然后扔下她独自走了。

阿拉喀涅却可怜地发生了变化,她的头发,鼻子和耳朵全都消失不见了。整个人干瘪地收缩变成一只细小难看的蜘蛛。不过,直到今天她还操持着古老的艺术,把线跟线努力地搭织起来,织成一张漂亮的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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