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磨河畔品桃花
桃花无意惹诗情。桃花,历来是中国文人墨客泼墨挥毫、吟诗作画、尽抒情怀的对象,因其有孕生机于严寒的品格、惊艳报春的美丽、向雅而生的志气,而被赋予了许多生命价值以外的诗情画意和多姿多彩的感情内涵。文人墨客们借她表达各种不同的情感,或崇尚隐逸、或感怀身事、或讴歌友谊、或点示爱情、或流露祥意、或展显生机。每个人都可以观赏、感叹,生出自己不同的感受,但马尔康梭磨河畔的桃花给予你的更多的是品味。
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桃花的生长、桃花的艳美、桃花的优雅,都只属于江南鱼米乡和川西平原,却不知,在海拔3000多米的雪域高原,也会有桃花盛开的美景。其实,江南桃花的美,是因有江南才子占了先机,多情传播给人留下的印象。一直以来,我认识这高原峡谷以后,就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感叹,希望抒写描画这连绵百里的美境。但又怕不轻易间伤了她的容颜,因为我知道凭自己手中的粗管笔难以绣刻山河,雕镂人心,所以有了提笔又放下,放下却不甘的一种情结。
梭磨河畔的桃花,属于高山野桃花。每到春季,便会在沿河而下的马尔康镇及松岗、白湾、脚木足、党坝等地的每一条山沟坡地上,一片片、一簇簇、一团团争相开放,绵延百余公里,仿佛在山腰缠上了一条粉红色腰带,点缀着古老的藏式碉房,构成了一幅妙不可言的画卷。白居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的诗句,正是这高原桃花美景的真实写照。
梭磨河畔桃花美,尤以马尔康白湾峡谷为最。三月底,山里严寒才隐,初春已经悄然而来,我有幸陪“四川画报社”的摄影记者到白湾木尔基采访,真切感受了如诗如画、令人陶醉的桃花美景。我们一大早就来到木尔基的山脚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横跨梭磨河的大吊桥,飞桥轻雾隔河相望,顿觉眼前有了一处缥缈的幻境。跨过大桥来到山下一个“桃花岛”般美丽的藏寨,这寨里只有七八户人家,一条清澈的溪水在寨旁“叮叮咚咚”地流淌而去,屋前房后栽满了桃树、梨树、核桃树,几间白石红瓦的藏式碉房在林中若隐若现,吉祥经幡与灼灼桃花在房顶飘飞,一派林茂树修、犬吠水声、桃花带露的景观。这时半掩的碉房门里走出两位像桃花一样美丽的嘉绒少女,她们要到山上去修路,看见我们一行,她俩热情地邀请我们进家里喝茶,并告诉我们,木尔基更大的村寨在半山腰上,那云端上的寨子更美丽,桃花也更红。
不言神往而神往自见。我们穿过山下这美丽的小寨,顺着新开出的宽敞平坦而又蜿蜒的通村公路盘山而上,不久,眼前豁然一亮,满山遍野的野桃花烂漫的壮景向我们迎面袭来。真是惊奇了,这山基本属于坚硬的花岗岩结构,在怪石嶙峋的硬岩石中却红粉紫白的缀满了一簇簇、一枝枝的野桃花。按常理,这样的环境一般只有坚强的松柏才能生长!这些野桃树居然敢与苍松和翠柏争光辉,还长得特别的叶茂花密,真是奇了,感觉似有上天在呵护着这些花儿!我想那岩石缝里黑黑的腐殖土应该是千百年来春花秋叶凋落时,花瓣、树叶和果子们对根的回报吧。
伴随着山路的蔓延,那在枝头迎着阳光怒放的桃花,仿佛在向春天倾诉着沉默了一冬的寂寞,那满树的娇红烂漫,万枝丹彩灼春融的景象,恍恍惚惚唤起了我一种美妙空灵的感觉。行至高处,梭磨河峡谷的风光尽收眼底,眼光随着碧绿的梭磨河向下游远去,一条粉红亮丽的丝带,蜿蜒几道美丽的曲线后,消失在远远的墨绿群山中,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偶尔亦有瘦骨嶙峋的几株桃树在春风里微微的,颤颤的,真是环肥燕瘦、千树万姿、争奇斗妍;再看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还略带着几分矜持,几分羞涩,像沐浴在春风中的少女情怀。阵阵春风掠过,树枝迎风摇曳,心儿也随着风儿的节奏追随着起伏的花浪,心醉了,人醉了。满山坡的美丽桃色,忙坏了我们的摄影机、照相机。
高山积雪,山下桃花,美丽藏寨,这里虽没有江南的柳绿点缀桃红,却更具中国山水画风中浓墨粉黛细蛾眉的情调,在万物待春的沉静时刻,这漫山遍野灌木丫条里露出的枝枝、团团、片片的红粉更显雪域高原桃花的灵精乖娇。
你站在山下观到的只是一种大气,如果你能走进桃花,你将品味到她那浓浓的、纯纯的、千娇万媚的一份情怀,从此会让你有放不下的一种情结。村长告诉我们,等公路修通后,这里将开发旅游,到时欢迎世界各地的朋友来赏桃花。我想能品到这高原桃美的人都将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不知不觉间,夕阳晚照,依依不舍地离开白湾峡谷桃源胜地。
山有多高,水有多深,花就有多红。梭磨河畔的桃花比江南桃花少了一份人工雕琢,却多了一份大气、一份妩媚、一份纯真、一份天成,是一幅自然界中最美、最和谐的写意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