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李蕙仙[1]
[1899年5月3日]
蕙仙鉴:
三月三日来书具悉。家居愁闷,此是意中事。然境遇如此,无可如何,惟望善自排遣而已。来同居之说,我初接来信时亦有此意,因横滨开女学校,欲请薇君为教习,故我之意欲令卿与同来也。惟昨日忽接先生来一书,极言美洲各埠同乡人人忠愤,相待极厚,大有可为。而金山人极仰慕我,过于先生。今为大局计,不得不往,故又不能接卿来矣。
广东人在海外者五百余万人,人人皆有忠愤之心,视我等如神明,如父母,若能联络之,则虽一小国不是过矣。今欲开一商会,凡入会者每人课两元,若入会者有一半,则可得五百万元矣。以此办事,何事不成?今即以横滨一埠论之,不过二千余人,而愿入会者足二千人,其余各埠亦若此耳。此事为中国存亡之一大关键,故我不辞劳苦以办之。美洲各埠情形,先生来信详之,可向仲策取阅也。
先生与我,志在救世,不顾身家而为之,岂有一跌灰心之理。望以此意写信告十四哥,并言吾因避嫌不写信与彼云云可也。
岳母年高,卿之乡思,不问可知。今大人及家人皆团聚澳门,卿虽离膝下,亦无不可。惟此时安得有人送卿归宁乎?若再以劳诸令兄,窃恐甚难,若能有人来接,则归宁甚善也。我已禀诸大人,惟须卿写信往问定乃可耳。寄来照像一片,衣冠虽异,肝胆不移,贻此相对,无殊面见矣。
注释:
[1]此函《梁启超未刊书信手迹》无,录自《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初稿)》“光绪二十五年己亥,二十七岁”,末署“三月二十四日”,当1899年5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