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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九一八”

郁达夫讲社会与政治 作者:郁达夫


纪念“九一八”

今天是“九一八”八周年纪念日!关于“九一八”的由来,意义,以及这八年中敌军阀对我的阴谋续出,与夫我全国上下,一致团结,誓死保卫我们的国土、主权、独立与自由,等等,已在十五日的本栏钟达琳君的一篇纪念文字里说过了。在这里可以不必赘述。

我们今年的纪念“九一八”,第一在纪念着它是给与我们新中国以复兴之机的催生针。

我们只须冷静地考察一下,中国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国民生活,在这八年之中,完成了一个如何惊天动地的大飞跃,以八年以前的诸种状态,来和今天——虽则在敌军的践踏蹂躏之下——全中国的一切情形一比,谁也会觉到这长足的进步,是摩西以后的一种奇迹。

其次,我们纪念今年的“九一八”,和往年不同之点,是我们这一次的抵抗侵略战争,使国际间前进的诸人士,不得不承认我们中华民族,是反侵略的急先锋;是为主张世界的和平正义,不惜牺牲一切,来抨击法西斯蒂强盗的先觉者,我们是最早看穿了法西斯蒂的欲壑难填,最早觉悟到非以武力来抵抗,是不足以打倒这些疯犬们的民族与国家。我们是能以实际行动来贯彻我们的主张的。

又其次,今年的纪念“九一八”,是在后代历史意义上,迥然特出的一个转变点,恐怕在五年、十年,甚至百年、千年以后,也永会保持着它的异彩的,这特异的意义是什么?就是我们建国复兴的最后胜利期,决然地于今年“九一八”以后,将很迅速的到来。

这并不是一句空话,这是可以种种方面的实事来作证明的。

(一)敌国上下,自受了美日废止商约,苏德缔结不侵犯条约两大打击之后,愈见得手忙脚乱了,先是反英的,现在想反过来拜英。内阁的更迭频频,在中国军部的寇酋的朝令夕改,再三变换组织,终无法压制反战各士兵之心,以收速结速和,以华制华的实效。而敌国最大的窘状,尤其是人口的大量减少,兵员的不够应付,敌国全国,自都市至农村的人心厌乱,生活的不安。

更有甚者,是敌新组的内阁,和横蛮军阀,还是势成水火,暗斗明争,在阿部未上台之前,就已见之于陆军当局所公布的一篇谈话(见八月廿九日大阪《每日新闻》“陆军对新内阁的希望”条)。

敌军阀们还在要求急进侵略,不尚空言(对内阁的施政而言,即对速和速结的政策而言)。绝对反对和英国妥协,要独霸东亚、独吞中国(这对阿部于九月一日所公布的谈话,在中国对第三国家有妥协可能时,也愿意妥协之意,针锋相对)。

这从敌的一方面来分析,是我们的最后胜利,必然地就在目前的一个证明。

(二)从我们的一方面来讲呢,新训练成的机械化部队,有国家民族意识的青年新军三百万,已于最近配备完成,枕戈待命,在晋中,在长江流域,在东战场,在粤沿海一带,各只在静候着总攻击令的颁发了。

我们的最大的凭借,总之,是在兵种的源源不绝,土地资源的广大无垠,以及抗战到底,精诚团结的这绝对不会摇动的一个大决心。

敌寇的傀儡,也许最近会袍笏登场,敌国的外交,也许最近会颠倒一变,但是,这些丑剧,结果只有一个用处,就是可以用来证实敌人的百计俱穷,最后的一个回光返照,即敌国所说的“断末魔的苦闷”而已。

因此种种,所以我们今年的纪念“九一八”,和往年以及将来的纪念“九一八”有迥然不同的特殊意义。我们更要以万分乐观的情怀,来争尽我们出最后一个钱,沥最后一滴血的天职,因为这就是最后胜利的另一个名称。

至于欧洲大战的与我抗战无损,以及我们是和欧洲英法波站在一条抵抗侵略的线上等等,本栏已屡有文字发表过,这里自然不必再说了。

一九三九年九月

(原载一九三九年九月十八日新加坡《星洲晚报·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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