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乳石
又是葡萄架顶悬着累累的夏,
往事,竟成串了——
被摘于异乡人微颤的手指,
仍是那怯紫色的酸涩,仍是
那不可企及的浑圆,那不可仰攀的
成熟,与完整,与甜。
今年的五月,一切依然如旧,
光辉依然存在,但火的灵魂已死。
也许我们已不再年轻,
也许我们已不再流行,
用心跳的次数计算下次约会的距离;
也许白鸟已射落,天鹅湖已枯干,
而小情人的红菱艳的鞋尖
也不再叮叮点过我的梦境。
逝了,邓肯,逝了,奥芬巴哈,
逝了,安娜·巴芙罗娃;
醒自疯狂的假面舞会,我们
发现自己在古典的林阴大道上散步。
而时间的长廊上充满了回音,
我们不得不轻轻地窃语,向一尊
残废了的美神的雕像。
而灵魂的花岗岩穴里有原始的雕刻,
以最初的怀念凿成。
擎起火把我们发现那被遗忘的
钟乳石与钟乳石,蛛网与蛛网……
而时间的长廊上充满了回音。
195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