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杭州城内扬名立威

张啸林全传 作者:王辉 著


张啸林的发迹之路也是诸多波折的。不过,他毕竟有城府,人又狠,且时时不忘培植自己的势力。在几经跌撞以后,他终于亲手铲除了自己的仇人,最终成为杭州城一霸。在这个过程中,有两个人不能不提,那就是张啸林的老婆娄丽琴和女尼智能。

娶了个漂亮媳妇

为母亲守孝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张啸林又返回拱宸桥。“西湖珍宝”在砸了张啸林的茶馆之后,发现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以为他认栽滚回了老家,也就不再派人去茶馆盯着了。谁知,张啸林又明目张胆地将茶馆收拾一番继续营业,面上他老实经营,不再开赌局抢对方的生意。背地里,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对付“西湖珍宝”。同时,另一件事情也进入自己的议程,那就是娶老婆。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母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念叨着让张啸林做正事,娶个媳妇传香火。张啸林总嫌母亲啰嗦,现在母亲一走,他反而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生个胖儿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的生活起居需要个人照顾,茶馆也需要一个老板娘。当然,他心里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娶个老婆就不用花钱寻快活了,而且每天也有个人陪。

那一年,张啸林已经二十九岁,在拱宸桥一带的坏名声可谓人尽皆知,但凡好人家的女儿都吓得离他远远的。

正在张啸林为老婆犯愁之际,他命中的“贵人”又帮了一个大忙。原来,贵人“李休堂”从合肥府调回到杭州府,得到消息他第一时间提着一份厚礼过去探望。在贵人家里,张啸林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从他第一眼盯上人家,就不愿再转目,甚至连李休堂的问话都忘了回答。他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娶这个女人做老婆。女人被他盯得脸发烫,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李休堂和夫人看出张啸林的意思,彼此相视而笑,决定给他们撮合。

李休堂待夫人领着女人出去了,才唤醒张啸林。并交代了女人的来历,原来这个女人姓娄名丽琴,浙江慈溪人,和张啸林是老乡。娄丽琴的母亲正是李休堂老婆的干姐姐,这次专门把娄丽琴接到这来,就是托付李休堂夫妇给找个婆家安家落户。娄丽琴的父亲原来是慈溪县城的富商,家里娶了几房老婆。这些女人每天吃饱了没事情干,就天天争来抢去,争不到的,难免有外心。娄丽琴的母亲就看上一个外地来做生意的人,被他连哄带骗,在一个旅馆行了男女之事。女人最容易动真情,于是,娄丽琴的母亲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就经常出去找那人约会,几次之后就被自己的丈夫发现了。于是,娄丽琴的母亲被送回娘家,娄丽琴的父亲看娄丽琴一个女娃只能吃白饭,也一并赶出去了。

谁知,娄丽琴的母亲因为没脸回娘家,就直接带着娄丽琴去找那个交好的商人。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商人,就是个到处骗财骗色的浪子,见她身上没有好处可捞,也不再理睬她们。母女俩无依无靠的,只能卖掉身上的首饰,租间房子单独过起日子来。

张啸林在听完这些之后,又和李休堂聊了些近况和家常,晚上吃了饭才回去。结果,当天晚上就失眠了,满脑袋都是娄丽琴的身影,越想越发欲火中烧。

次日一早,张啸林又赶到李休堂家。说是他们刚回杭州,特意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置办的。意料之中的,娄丽琴又在旁边作陪。李休堂谈话到一半,就出去了,专门给两个年轻人制造了机会。结果张啸林看到娄丽琴之后,心里越来越慌,无论对方问什么,都只回答一个字。轮到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两个人都无话可说,场面甚是尴尬。张啸林临走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说出三天之后想请她吃饭。娄丽琴只当他是自己同乡,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

娄丽琴没想到那顿饭是在张啸林的茶馆吃的,而且只邀请了她一个人。她进去之后,发现茶馆还很热闹,也就放下心来。张啸林专门准备了一个雅间,并且提前从城里的大酒楼订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张啸林真的只想请娄丽琴吃顿饭,促进一下感情。但是,这几天,他心里的火越来越难消,恨不得马上娶了娄丽琴,于是,他决定用点非常手段,先将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饭桌上,张啸林表现得异常热情,又是帮她夹菜,又是帮她倒酒。本来,娄丽琴一直推脱不能喝酒,但是挨不住张啸林的死缠烂打,勉强饮了几杯。只一会儿,娄丽琴便感觉头昏脑涨,恍恍惚惚地趴在桌子上。酒楼里的兄弟见他抱个女人出来,立刻知道奸计得逞了,慌忙先上来恭喜,都被张啸林踢了出去。

娄丽琴到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待在一个陌生的床上,一转头,看见旁边那张酣睡的脸,吓得大惊失色。掀开被角,看到一丝不挂的自己,立刻知道怎么回事,大声哭起来。张啸林被她的哭声吵醒,开始用好话哄起来,又是发誓一辈子对她好,又是下跪求婚。

张啸林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娄丽琴,并不是图新鲜,是真的想娶她。娄丽琴自小就在和母亲在那种环境里长大,也不是张啸林心中所想的清纯女子。无论为人待事方面,还是从思想方面,与一般女子也不同,身上多多少少有那么点风尘和世故味。她看张啸林身材魁梧,为人说话办事有分寸,对她又言听计从。心想:这年岁,寻个能混得开的男人,肯定比媒婆给介绍那些老实生意人靠谱。于是,在张啸林向李休堂提亲,问自己意见的时候立刻答应了下来。几天之后,张啸林与娄丽琴在拱宸桥的家里结了婚。他专门请了些贴己的弟兄和朋友,摆了几桌酒席,一群人直闹到深夜。就这样,娄丽琴成了张啸林的原配夫人。婚后的前几个月,两个人如胶似漆,天天寻欢作乐。尤其是张啸林,连生意都不管了,每天陪在老婆身边,要什么给什么,让做什么绝不含糊。最后,还是娄丽琴先担心起自家的生意来,这也让张啸林觉得这老婆娶得没错,家里有个主事的。

娄丽琴之所以担心张啸林的生意,当然不是因为她贤惠,而是她有长远打算,担心自己没钱享受。在她当上老板娘之后,却从来没管过茶馆生意,没事的时候就是上街买布料、吃食,或者干脆张家李家的到处闲扯,日子过得还算优哉。也因为她长得好,性格也不错,又热心肠会说话,反倒让拱宸桥一带的人觉得这女人不错,甚至对张啸林产生一些好感。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下去,转眼结婚已经半年多。张啸林看“西湖珍宝”那边没动静,又把赌局开起来了,生意也越来越忙。娄丽琴还照常天天吃喝玩乐,肚子也不见动静。甚至连邻居们都在背后议论:是不是张啸林缺德事做多了,遭断子绝孙的报应了。张啸林也能听见这些议论,起初还不当回事,但是,毕竟自己是个男人,传宗接代的思想还是有的,于是,生意再繁忙,也不忘回家陪老婆,偶尔还要老婆带点糕点和香火去庙里求签拜佛。可惜,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娄丽琴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这件事情对张啸林的打击很大,想自己现在基本上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偏偏就在这生儿子的问题上难住了。有时,想想也会愁得喝闷酒,或者睡不着觉。娄丽琴见此,觉得丈夫有点小题大做,但还是决定尽点妻子的本分,于是,向张啸林建议,从外面领养一个。

张啸林也确实想要个小孩,给家里增添点人气,同时也想法堵堵那群人的口。于是同意让娄丽琴去抱养一个孩子,而且强调一定要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好养活。娄丽琴之所以提出领养孩子,心里还是有点危机意识的。她想:现在但凡有点钱的男人,外面无不养几个相好。像自己的爹,家里就好几个,天天斗来斗去。张啸林外面也一定有人,万一哪天哪个相好有了孩子,自己这原配位置就岌岌可危了。尤其,自己还是犯了七出中最大的一条——无后,再不想点办法自己随时可能被扫地出门。张啸林表面上虽然怕她,但是很多时候是做给外人看的。她知道,自己根本管不住这个狼一样的老公,所以,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于是,娄丽琴真的把领养孩子这件事当天大的正事去办了。她开始到处托人打听,走关系,最后,终于从一个媒婆那儿买到了一个男孩,打开包裹一看,还真是个四肢健全白白胖胖的小子。娄丽琴还担心这么讨喜的小子,怎么会有人家愿意卖。媒婆边数钱,边告诉她,这孩子的母亲本来就是未婚偷人生下的孩子,不敢带回本家,只能托人找个好人家。

张啸林从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喜欢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感慨这孩子像他,还夸娄丽琴做得好。并且给了她一笔钱,买孩子需要的东西。娄丽琴开始的几天,又是哄又是抱的,几天之后感觉自己地位够稳定了,就把孩子扔给保姆,自己又过上以前的自由生活,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初尝贩烟土

且说张啸林待李休堂回来之后,虽然谋的职位并不高,但是在张啸林心中,仿佛又多了一个比较强的靠山。他开始放心大胆地在茶楼里做赌坊生意。而且,这生意越做越大,还吸引了一群混混来投奔,一时间风光无限。拱宸桥附近的居民刚因为他老婆产生的那点好感又渐渐变没了,连带着对娄丽琴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不过,张啸林对这些构不成威胁的人根本不放在心上。真正对他构成威胁的,只有这一带的老大“西湖珍宝”。最近,“西湖珍宝”常亲自坐镇赌坊,发现人越来越少,月底结账生意还不如上个月的一半,于是又派人出去打听,看哪个不知死活的抢生意。结果,手下带回的消息令他大为恼火,当初自己大意,本来打算放张啸林一马,结果他自己送死。当天,他就带着一群人抄家伙声势浩荡赶去张啸林的茶楼,结果还没进门就被一群人在半路给截住了。这次为首的就是张啸林,自从上次吃亏之后,张啸林就安排了眼线到“西湖珍宝”的赌坊里面,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上次之所以吃亏挨打,主要是因为自己没有防备。张啸林从小爱打架,在武备学堂虽然别的没学会,但是功夫还是学得不错,这次正好是个报仇的机会,双方打了个昏天黑地,最后不分胜负。但是,“西湖珍宝”那边损失更惨重一些。尤其“西湖珍宝”本人在混乱中挨了两脚,胳膊上还挨了一棍子,看样子是骨折了。张啸林得意洋洋地看着“西湖珍宝”带着人落荒而逃,总算是报了当初的仇,尤其是想到母亲的去世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茶馆被砸,一种报仇雪恨的快感油然而生。他高兴地带着兄弟们吃了一顿,晚上又以犒劳为名带着兄弟们热闹了一晚上。

接下来几天,“西湖珍宝”那边没有了声势和动静,听说是回老家休养去了。张啸林当“西湖珍宝”被打怕了,不敢再来找晦气,生意做得更肆无忌惮。但是,他身边一个曾经在“西湖珍宝”身边混过的兄弟让他小心点。因为“西湖珍宝”在杭州还有一个靠山,就是号称“钱塘虎”的钱彪。此人在涌金门一带混,势力强大,而且是个不要命的主,做的都是大生意。张啸林当时正得意,想:这世界上只怕两个人,一个是自己老妈,已经过世了;一个就是自己老婆,目前似乎根本没兴趣管自己。

谁知,这次的大意,让张啸林栽了一个大跟斗,险些丧命。原来,他在武备学堂结识的好友张载阳自浙江武备学堂毕业了,被安排到富阳县做了一名小吏。临行之前,过来见见好朋友。张啸林对这个兄弟一直很上心,特意为他准备了一桌酒菜饯行。

两个人边吃边聊,聊起最近的营生。张载阳也想给朋友提供一条挣钱的道,顺便自己也可以从中捞一笔,就把贩土烟赚钱的方法讲给他听。

所谓的贩土烟,就是贩卖鸦片,浙江人称为“乌烟”。鸦片战争以后,五口通商,鸦片贸易逐渐合法化了。这种东西是由罂粟果实中的白色乳汁焙制而成。按其产地分,有印度土、波斯土、土耳其土、中国土等几大类。在当时中国市场上贩卖的主要是印度土,因为走俏,所以价格也昂贵。好的印度土能卖到每两三四块,只有贵族和当官的才抽得起;质量稍差点的也要每两两元,供一般人消费。当时,在一些大点的城市,开设烟土行、烟土店是赚钱最快的道。

虽说一直以来都有禁烟运动,且公开的烟馆逐渐消失了。但那不过是敷衍朝廷的对策,各地官府还要靠卖土行业的税养活,根本不会真的禁烟。现在,到处都是打着正经生意的旗号开烟馆,尤其“燕子窠”更是数不胜数。所谓“燕子窠”就是一种低级烟馆,其得名,是因为燕子喜欢衔泥土筑巢穴,而瘾君子们也整天土不离口,奔波于寓所与烟馆之间,如燕子一般,故称其吸烟场所为燕子窠。而且,这卖土商人最是体现“无商不奸”的典范,可以从中掺点假,比如将烟土中混上一些其他料一同下窖调和,等到发酵之后,就可以拿出来卖了。也有些将烟土用蒸汽化开,再放到光滑的大碑石上,在碑石上刮,就可以真假掺和。这样,一斤烟土至少能多卖上两到三斤的价格。

张啸林对这个行当不太了解,张载阳的话也为他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窗了。就算什么都不懂,也能听出其中的好处。张啸林与张载阳准备试试,两人说好,张啸林负责搞土,张载阳负责销。但是,上哪去弄土呢?不管是厉行禁烟时期,还是所谓“寓禁于征”的公卖时期,私贩鸦片都是非法的。万一被抓住,货被没收不说,还要处以罚款甚至徒刑,重者可能被枪毙。

而且两个人不是正经的烟商,不可能结成“烟帮”,没钱也没实力找些和官府有关系人帮忙,更不可能联系到洋人,帮自己弄土。最后,他们决定,由张啸林出面,想办法抢劫一些过来。这抢土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还需要考察地形,需要摸清烟土商的底细。张啸林从那天吃完饭之后,就开始行动,先从当地的大烟馆开始调查起,摸摸烟馆“土”的路子。

张啸林通过人打听到城里几家比较大的烟馆,自己亲自过去调查。他到了地方才发现,许多街上,每条街都有几家烟馆。除烟馆专做出售熟膏(生烟土煮成)的生意外,其他很多行业都兼做这种生意。比较大的烟馆里甚至还提供洗澡和嫖娼的服务,这次出来也算是开了眼界,自己以前错过了多少挣钱的道。小烟馆他也进去过,环境不如大烟馆,但是生意似乎更好,门内宛如菜场早市,而且乌烟瘴气。一间大屋子里陈列着几张床榻,但见榻上之人皆是面带喜色,神情逍遥,逼得张啸林也想尝尝这闻起来特别呛人的东西究竟有什么好,当然他也真的尝试了,毕竟是所有的烟馆都允许客人不掏钱就出去的。他享受了几次,发现自己享受不来。比起烟土,在旁边伺候的妞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点。

张啸林发现,烟馆和茶馆一样,也有等级之分,有些烟馆只接待上流社会的达官显宦,一般没身份的人没法进入,也很难消费得起,这些馆的土多半都是通过洋人的货船运到开放的码头,然后再派人运回,也有从香港运过来的。他们吸的都是上等货,有些土甚至用名贵的人参水熬制,装在一个个薄黄铜盒子里。中等烟馆一般接待中下层的劳苦大众,这类烟馆多开在妓院旁边,甚是好找。他们吸的土里也就是张载阳曾经所说,掺了假的。大多是波斯土,从伊朗采购而来,烟味浓厚,价格较低,不过,一般人都能消费得起,他走的这几家生意甚好,着实让张啸林羡慕不已。

经过几天的调查,张啸林心里也有了点眉目,心里也产生一个更大的想法:“自己一直在拱宸桥那,就算混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成不了大气候。这次如果贩土成功了,积累一笔钱,出来闯一番。”想到上等烟馆那些高官显宦所受的待遇,联想到自己现在的生活,更觉差距甚远。

经过一个月的打探,抢劫烟土这事终于有点眉目了。在打探到有一批货要到杭州城之后,张啸林提前和张载阳打好招呼,自己带着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劫到了两箱。

他提心吊胆地把两箱土藏在久没人住的家里,盼着张载阳快接走,好转手销售换钱。毕竟,能开烟馆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主,自己暂时还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那段时间,张啸林几乎夜夜睡不着觉,白天出门前都要先环顾四周探探动静才敢出门。平生,还是第一次这么窝囊。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引来了他老婆的注意。尤其,平常每晚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现在连黑眼圈都出来了。可是,娄丽琴每次打探最近的事情,都被他打断了,也就不再过问。

谁知,越不想让人知道,越是藏不住。张啸林能在“西湖珍宝”身边安插眼线,“西湖珍宝”自然也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当“西湖珍宝”得知张啸林手中有两箱土的时候,也动心了。他毕竟是老江湖,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得的,什么是自己不能碰的。于是,他想了个一石击二鸟的方法,既能报了当初挨打的仇,又能从中得到好处。

于是,“西湖珍宝”当天晚上就去涌金门请自己的靠山钱彪吃饭,酒桌上几杯下肚,“西湖珍宝”就把前段时间挨打的事情说了出来,引来钱彪骂道:“你小子真是孬种,丢我钱彪的脸。等哪天我去会会那个张啸林,一定把他打趴下跪地给你道歉。”这钱彪可是当地地地道道的地痞流氓,黑道经验丰富,而且他不仅在涌金门一带搜罗爪牙,还勾结兵匪,称霸一方。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都比张啸林要大,对付张啸林绰绰有余。

“西湖珍宝”看时机已经到了,立刻对钱彪感恩戴德,并顺势说出张啸林弄了两箱土,估计能弄个好价钱。如果这次钱让他挣了,以后恐怕更嚣张,更难弄。钱彪所有注意力都在“两箱烟土”和“好价钱”上了,毕竟,贩卖烟土,他已经是老手了,自然知道其中的好处,而且他最近一直在找货源,没有着落。待“西湖珍宝”说完,立刻招呼手下打算连夜去抢,却被拦下来,钱彪喝了几杯酒,本来刚兴奋起来,打算趁着兴奋劲儿去做一笔大买卖。被“西湖珍宝”这么一拦,酒醒了大半,气得一巴掌打到对方脸上。“西湖珍宝”立刻赔笑,边将张啸林的基本情况一一道来,边帮忙算计着抢土方法。钱彪听着听着,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

和钱彪斗法惨败

张啸林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和涌金门老大对上了,而事情的起因就是那两箱鸦片。他当时正在茶馆料理生意,就见手下一个兄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告诉他,涌金门的钱彪到他家抢走了那两箱土。

张啸林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刻调遣兄弟们跟着他去找钱彪。结果在西湖岸边,两条恶虎发生了一场恶斗,他们从码头打到街道,从一条街斗到另一条街,刀枪棍棒能用上的都用上了。周围临街做生意的人纷纷闭户躲在家里不敢出来,有些好事的干脆躲到房顶上看白戏。张啸林和钱彪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手下也伤亡惨重。本来,钱彪以为张啸林不过是小喽啰,多带点人吓唬一下就没事了。谁知道碰到的竟是个不要命的人,纵使自己带了比他多一倍的人,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到后来,两个人都打红眼了,亲自上去肉搏。就这样闹得杭州城大街小巷都不得安宁,一直闹到杭州府衙门领班李休堂那里。

李休堂这次也有点犯难了,自己虽然在杭州城地面上很吃得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熟悉,但是,这次闹得有点太大,两边人又都熟悉,着实不太好插手。想想,一边是自己的门生,天天先生长先生短地忙里忙外,自己自然要帮衬的;而另一边是涌金门的老大钱彪,交情也不浅,经常给自己点儿好处,也需要照顾,而且现在两人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上打起来了,周围还有不少同行等着看热闹。眼看两人越闹越厉害,大有不把对方打死不罢休的气势。李休堂只能一咬牙现身冲突现场,先好言相劝劝停了两条虎,并且向两边保证给他们个合理答复。

张啸林和钱彪看到李休堂亲自出马,多少要给点面子。于是双方停手,暂时先回自己的地盘去了。他们回去休息了,李休堂这边却也没闲着。他还是希望双方和平解决,于是打算撮合两人谈判。他专门挑了西湖岸边一处安静雅致的酒楼订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又派人到两边去请人。

夕阳西下,西湖岸边如白天一样喧嚣热闹,灯红酒绿,莺歌燕舞。但是他们所在的酒楼却坐落在岸边最偏僻的地方,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楼门口。张啸林和妻子娄丽琴从马上走下来,周围立刻围上来几个人把他们簇拥在中间。张啸林在听说李休堂订的酒楼之后,立刻派人雇马车,而且还专门上街买了两件好料子的衣服。他是想让钱彪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派头。他看了看酒楼二楼的窗户,回头对手下人说:“你们先找个地儿待会儿,都别跟着上去了。”

张啸林的算盘已经打好了,李休堂在上面,就算中途谈不拢,钱彪也不敢怎么样。回去的时候,自己可以让李休堂一起坐马车回去。一是算是尽尽孝心,也给自己挣个面子,让钱彪知道自己和李休堂的关系;二是顺便保护自己,如果钱彪敢半路动手,也就让李休堂知道他的为人了。而张啸林专门把娄丽琴带过来,也是为了利用她和李休堂的关系,好说话。

两个人来到楼上,张啸林先和李休堂打招呼,亲切地喊先生,表现得非常有礼貌。娄丽琴则在旁边叫了一声“干姨父”,这甜甜的一声,差点把李休堂的魂勾搭走,没想到这个干外甥女结完婚之后,非但没有变成黄脸婆,反倒出落得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味道。

钱彪一听那甜腻的声音,立刻站起来越过李休堂站到张啸林夫妇面前。“粗人果然是粗人。”张啸林看着眼前这个还穿着白天打架那件大褂,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老婆的钱彪,心里想道。不过,今天的娄丽琴确实很勾引人。一件合身的淡黄色旗袍把她的身材衬托得凸凹有致,顺着两边开衩的地方,隐约能看见修长洁白的大腿,勾走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李休堂先回过神来,看到钱彪那副快要流口水的模样,立刻轻轻咳嗽提醒。钱彪回过神来,满脸堆笑,拱手抱拳,道:“所谓不打不相识,与张兄相识乃钱某荣幸啊。”张啸林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抱拳还礼。同时,把娄丽琴介绍给他。娄丽琴立刻会意,冲钱彪微微一笑,顺便拿眼角瞟了一下,立刻勾得钱彪半边身子都麻了,满脑袋想的都是怎么把这个女人抢到手。

随后,钱彪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金丝绒盒子递给娄丽琴,算是见面礼。娄丽琴本来今天是做好了帮老公抢地盘的准备,酝酿了一堆话,没想到这个钱彪这么客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不该接。可钱彪很聪明地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翠玉的宝石戒指。“小小戒指,不成敬意,还请夫人笑纳。”娄丽琴眼睛盯着戒指,散发出光彩,但是不敢随便接,只能又将目光转回到张啸林脸上。张啸林本来就醋意十足,后悔把这个漂亮老婆带出来让钱彪看到。转念又想自己好像从结婚之后,真的没送什么礼物给娄丽琴,于是,他就给了个眼神算是默许,毕竟虽然是仇敌,但在表面上还要表现出很有风度。

两边人在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可李休堂毕竟是老江湖,看出钱彪这次早有准备。于是,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帮助张啸林脱险。他招呼几个人坐下,安排上菜,先吃饭再说。待菜上齐了,李休堂先端酒杯,四个人喝了一杯之后,才开始进入正题,“今天,谢谢两位给我这个面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今天闹得也确实有点过分。今天是我这边先得到消息,把你们给制止了。也免得其他人出面,到时候就没这么好说话了。而且,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一向以和为贵。杭州城的和睦发展还需要倚仗两位,当然,我也得倚仗你们二位。”李休堂恩威并施的一番话让两边暂时都安静下来,其实他也能看出来,两个人根本没有和好的意思。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以前不认识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两个人还能相安无事;现在两个人碰面了,还涉及钱的问题,这事情就没这么好收场了。

“你们今天为了两箱土闹成这样,中间肯定有误会。现在两个人就面对面坐着,有什么误会解释清楚就行了。至于地盘,我这中间人坐在这,保证公正公平地让你们分地而治。你们可同意,把地盘划分一下,以后互不相犯?”

“毕竟李休堂是自己拜的师傅,自己能有今天还要仰仗这位先生,最基本的孝道还是要尽的。何况,自己本来的地盘就小,不论怎么分都吃不了亏。”张啸林想到此,立刻态度坚决地表示同意。钱彪却犹豫了半天,怎么想都觉得李休堂有意偏袒,可这个面子还不得不给。于是,问道:“既然先生已经提出解决方法,我是肯定接受的。不过,不知道这个地盘要怎么划分?”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彼此各不相让,这地盘也一直没有划分好。因为无论怎么划分,张啸林的地盘只会变大,不会变小,而钱彪恰恰相反,怎么划分都是自己吃亏。在两人争吵的时候,娄丽琴眼看丈夫因江湖阅历不够要吃亏的时候,立刻出面帮腔。她说话牙尖嘴利,而且以女人的小伎俩算地盘,绝不肯吃一分亏,简直拿出了买布头砍价的水平,竟然把钱彪逼得连连退败。钱彪对面前这个女人更生出了几分欲望,竟然不自觉地出言打趣娄丽琴,也被娄丽琴巧言给顶回去,当然反唇相视的同时,不忘抛眼神。

张啸林在旁边反倒落得悠闲,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老婆还有这等本事,不只相貌给自己长脸,看来以后应该多带她出来见识见识才好。当然,他没有看到钱彪看自己老婆的眼神,如果看见,今天恐怕没法善罢甘休。

正在双方争得火热的时候,饭店伙计端着一盆香菇炖鸡汤上来了,香气四溢。李休堂想正好趁机先休战,于是招呼大家先喝汤。这汤炖的火候刚刚好,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秘料,口感极好。娄丽琴正说得口渴,现在正好休息一下。于是。她很规矩地先给李休堂盛一碗,之后赶快为自己盛上一碗。一会儿的工夫,鸡汤一扫而光。谈判继续,结果不知道是因为张啸林夫妇鸡汤喝多了,来了精神,还是钱彪忽然善心发现了,总之,很快地盘就定下来了。张啸林在定下地盘之后,立刻逼问土烟的问题,这才是今晚来的主要目的。自己好哥们儿张载阳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不能拿回那两箱土烟,自己着实没法交代。

张啸林正自想着,忽然感觉到头一阵阵发晕。他可以确定今晚自己根本没喝多少酒,再一抬头,发现李休堂已经趴在桌子上,旁边的娄丽琴也软软地倒在椅子上。他在心里暗叫:“不好,中计了。”张啸林立刻反应过来,刚才大家都喝了鸡汤,只有钱彪一直在饮茶。很庆幸他喝汤不多,这会儿还能勉强站起来。从腰间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向钱彪冲过去,怎奈被钱彪躲过去了。这时,从包厢外面冲进来几个人,各个都拿着武器。张啸林见势不好,立刻起身向窗户冲去,却被人一刀砍到手臂上,脚上似乎也挨了一下。他一个踉跄,正好借助窗台跳进了西湖。

钱彪趴在窗台上看看湖面,立刻命人下去搜查,然后雇车把李休堂送回家,自己则抱着娄丽琴进了旁边的客房。其实,这里早就被他提前打通了关系,专门设个圈套让他们往里钻。当然,怀里这个美女是意料之外的奖励。娄丽琴也知道出了事情,可惜现在头昏脑涨、四肢酸软,让她又想起和张啸林的第一夜了。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钱彪为所欲为。钱彪在享受过了之后,得意地想:就凭你张啸林还敢和我斗,现在才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如果你还有命回来的话。

尼姑庵里得知己

张啸林睁开眼,周身的疼痛证明自己还活着。他慢慢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自己跳进西湖之后,本来打算先上岸调遣人手,再回去救老婆和先生。怎奈,当时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太多力气。勉强游到岸边,发现岸上已经有几个抄家伙的人候着自己。无奈之下,又向其他方向游去,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旁边飘过一段浮木。正是这段浮木,把张啸林送到一处安全的堤岸边。他爬上岸,四周漆黑一片,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他只能凭着本能朝着一个自认为安全的方向走去,直到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这时,开门声打断了张啸林的思绪,转头看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尼姑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那小尼姑看见他已经清醒了,立刻高兴地念道:“阿弥陀佛,你终于醒过来了。”

张啸林先是看着小尼姑有点发愣,之后才忽然回过神来。于是,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是你救了我吗?”

小尼姑边用勺子舀着碗里的药送到他嘴边,边回答道:“这里是妙智庵,我就在这里修行。昨晚看见你晕倒在庵后面的柴房旁边,就把你救回来了。你当时满身是血,我真怕你活不过来了。”

张啸林确定面前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后,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从小尼姑手里接过碗,直接将药一饮而尽。

“谢师傅救命之恩,不知师傅怎么称呼?”

“出家之人以慈悲为怀,救人是应该的。我方外之人,没有什么姓名,只有一个法号,叫智能。你暂时可以安心在这住下,不过这里毕竟是尼姑庵,一般不会收留男施主,你最好不要乱走。”

智能师傅待他喝完药,交代一番这里的戒律,就出去了。留下张啸林一个人躺在床上,开始盘算着自己如何报仇,抢回老婆,弄死钱彪。这是他从混社会以来吃过的最大的亏,心里那口恶气一直堆积在胸口无处发泄。

从这之后,张啸林每天老实地躺在床上养伤,等着智能送水送药,给他伤口换药。也只有智能过来之后,屋子里才有点活跃的气氛,张啸林的话也就能多起来。张啸林心里也有一个顾虑。他从智能那打听到这个妙智庵又叫牛皋香火院,牛皋乃是岳飞手下一员大将,岳家军副统帅,乃是抗金名将。这牛皋香火院恰好挨着岳飞庙,是个香火鼎盛的地方,人员来往比较杂。他从被救之后,一直不敢随便走动,也是担心被认识的人发现,或者被钱彪的人逮到,恐怕就没命报仇了。

几天之后,张啸林和智能两个人渐渐熟识起来,说的话也多了些。智能似乎看出他最近的想法,于是安慰道:“你放心,这里虽然香火旺盛,但是后面鲜有人进出,你不用担心仇家追杀。”

“真看不出,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领,都知道我心中想什么?”张啸林打趣道。

“我救起你的时候,你伤得非常重,而且是刀伤。我就知道,你一定是被仇家追杀。再加上,你从醒来之后,就经常愁眉苦脸,我猜你大概担心被人发现。”

张啸林被智能的聪慧吸引,对她的好感又增加几分。日子照常过,张啸林身上的伤在逐渐好转,他的话也多起来,有时还会到院子偷偷地帮智能劈柴,也就是打发无聊的时间。其实,张啸林已经看出来,那个小尼姑对自己心存好感,只是两个人都不曾捅破这层窗户纸。两个人一直规规矩矩,不曾有逾越的举动。

终于有一天,张啸林先忍受不住了。他本来就精力旺盛,自从来到这尼姑庵养伤,已经有半个月没碰过女人,而且,还有一个长得漂亮,自己也中意的女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于是,挑了一个时机成熟的晚上,张啸林谎称自己胸闷,透不过气来,让智能陪着他去后山的树林里散散心。树林中一片寂静,微风徐徐吹过,月亮隐藏在云层中,两个人走到一块空地上,张啸林先吻了一下智能,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往她衣服里面伸。智能先是一惊,之后开始回应。两个人如同干柴烈火般地这样烧了起来,直烧到午夜。

张啸林与智能行完云雨之事后,两人并排躺在一起。关系近到这一步,张啸林也不想再隐瞒,于是把自己从开茶馆到被钱彪坑害,又说到媳妇被抢,自己也险些丧命。他越说越难受,声音带着一些不甘和无奈。这时,他感觉一只柔软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上,心里感觉一丝温暖,甚至在这个女人身上寻找到一种久违的安全感,是自己老婆娄丽琴不曾有的温柔和体贴。

智能在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就知道对方一定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经历了这么多。再想到自己的家世,对这个男人也产生了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于是安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还活着,就还有希望找钱彪报仇,抢回老婆,东山再起。”

这些安慰的话对此刻张啸林来说很受用,于是打趣道:“如果我将来东山再起,你就还俗跟了我享福吧。或者,我八抬大轿到庵里来娶你。”

“你莫要胡说八道,我这辈子是绝对不会还俗的。再提还俗之事,你我就恩断义绝。”智能这份威胁却让张啸林心里肃然起敬,俗话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能结识这般烈性的女子,也是自己的福气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张啸林又继续问她:“你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有老婆了,才不愿意和我走?”智能知道他嘴里没有什么正经了,为表自己的决心,反驳道:“你莫要再讲废话,即使你有三妻四妾与我何干?”

张啸林决定不再逗她,换上正经的腔调说:“不管怎么样,知恩图报这条原则我是一定会遵守的。你救了我张啸林一条命,将来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张啸林能办到,都绝不含糊。”

“出家人慈悲为怀,我救人是应该的,何来报答?但是,我心中还有一个遗憾。”

“什么遗憾,说出来我帮你把这个遗憾弥补上,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张啸林从小在妓院窑子里混过来的,哄女人自然有一手,但是这次,他是认真地想帮智能。

于是,智能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说了说来。原来她原名叫小秀,嘉兴人,父亲早年做生意,家里也算殷实。自己从小娇生惯养过着大小姐生活。怎奈好景不长,家里的财产被一个姓田的大户连骗带抢的都给侵吞了。父亲也被打死了,母亲紧跟着重病去世了。就这样,小秀沦为田家的丫头,跟在田家夫人身边端茶送水。田夫人就是母老虎一只,自己忽然从大小姐沦落成供人使唤的丫头,日子过得可想而知。尤其,每每想到自己身边耀武扬威的就是自己的家仇,更是痛不欲生。

转眼,小秀已经出落成貌美如花的姑娘,尤其那身材,水蛇腰,削肩膀。每次田老爷看到都要愣半天。她已经适应了那时的生活,日子过得还算平静。谁知,因为自己经常跟在田夫人身边,田家的儿子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小秀,田夫人习惯了小秀的伺候,但看着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实在抵不住,就把小秀安排给了田家儿子,说白了就是陪房丫头。田家儿子如获珍宝,准备到晚上再好好受用。但是,这事情却传到田老爷的耳中。他想霸占小秀不是一天两天了,当时因为碍于母老虎,不敢表态。有一天,眼瞅夫人不在,儿子出去照看生意了,而小秀就在儿子房间,于是,提前进到儿子房间,把小秀给玷污了。

当天晚上,田家儿子和小秀行云雨之事,发现她身上有伤,于是逼问出下午发生的苟且之事。他立刻气愤地找田家老头理论,结果父子因为一个女人吵得不可开交,成了附近人们的笑柄。这事也让田夫人发了愁,当时恰好妙智庵的老尼姑来探望夫人。田夫人终于想出了好办法,于是暗地里让老尼姑带走小秀出家做尼姑,又给了老尼姑几十两香火钱。进入妙智庵之后,小秀便削了头发,赐法号智能。纵使她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一细想也比被他们父子羞辱的日子要好。就这样,一晃过去了十年。智能真的潜心修炼起来,当然心中从来没忘记家仇。

张啸林问道:“你想怎么报仇,让我把那田家父子杀了吗?”

智能听了这话,也吓了一跳。纵使心里再恨,但毕竟念经多年,多少也有了点佛性。立刻阻止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可犯杀戒。我只想让你给田家点教训,最好能把他们的家产败坏光。尤其是,这对父子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把他们弄垮,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张啸林当场发誓,一定帮智能报仇。如若背弃誓言,就让自己不得好死。智能慌忙挡住他的嘴,张啸林顺势又将智能推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智能便派出自己的小弟子出去帮张啸林打探消息,同时,也希望那个小弟子能找到张啸林的人,才好重新组织势力。弟子带回的消息,李休堂没有什么事情,在家休养;张啸林最好的兄弟李弥子受伤,正在养伤;只有妻子娄丽琴至今下落不明。当然,张啸林知道她在哪,他想离开妙智庵。但是冷静思考一下,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想对付钱彪是不可能了,于是,他决定先去嘉兴,对付田氏父子,先替智能报了仇再说,毕竟这个誓立得很毒。

张啸林先给好兄弟李弥子写了一封信简单介绍一下现状和打算,让小弟子带到拱宸桥附近自己另一个据点,交给李弥子的手下。

智能在听说张啸林要走的时候,忽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家仇交付给他。如果不提自己的家仇,他是不是还能在庵上多陪自己一段时间。但转念一想,张啸林是头猛虎,将来注定要成为森林之王,不是自己这一个小小寺庙能囚得住的。他们两个注定缘分已尽,想到此,智能心里反倒平静了。

张啸林要去嘉兴对付田氏父子,至少要有路费和本钱。正在犯愁之际,智能将他领到自己的房间,拍了拍摆在房间角落的一张八角桌说:“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也是唯一值钱的东西。你找个识货的,至少可以换几百两。”张啸林现在也勉强就是杭州城一个小混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贵的木式。心想,莫非这桌子中间镶了金子或者银子?

智能看他一脸惊讶的样子,笑着解释道:“这是紫檀木的,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据说这木头八九百年乃至上千年才能长成材,历代皇宫贵族用的东西,现在只有皇宫里的器具才配用紫檀。就算杭州城最有钱的大户,也不过弄点八宝盒、镇尺、茶台之类的小东西,现在大块紫檀根本找不到。这东西要是想卖肯定能卖上好价钱,但是,也得找到识货的主,想办法把桌子运出去。”

“这个不难,我可以找个路子广的兄弟想办法把东西卖了。卖了之后,我也有本钱对付田家父子了。”张啸林再看那张不起眼的桌子,眼睛已经开始放光了,手里好像已经攥着几百两的银票。

当天下午,张啸林又写了一封信给李弥子,让他想办法找个买主。两天之后的下午,妙智庵的后门被拍得震天响。智能先是又惊又怕,先把张啸林藏到密室里,方去开门。她见对方带着人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智能心下有点紧张,对为首的说道:“佛门清净之地,不知施主有何贵干?”

那人看着智能,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问道:“我就是李弥子,这是阿虎哥给我捎的信,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儿?”

智能听张啸林提起过这个人,又看看信上的笔迹,才带李弥子到后院。两兄弟见面,立刻搂成一团,彼此说了一下近况。原来李弥子收到信之后,就开始想办法,找门路。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个洋人买主,这次就是专门来拉桌子让对方验货的。两人商量一下,当即把桌子装上车,带走了。

设计谋,巧灭仇家

且说,李弥子把那张紫檀桌卖给了一个外国传教士,换了四百两银子。他把银子悉数送到张啸林手中。张啸林打算分一部分给李弥子,却被拒绝了。李弥子果断表决心,道:“虎子哥,是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一口饭吃。我李弥子虽然没怎么读过书,但是还知道知恩图报四个字,为你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何况,你我兄弟在一起这么多年,出生入死多少次了,兄弟当以义气为先。”

李弥子这番表态也让张啸林大为感动,遂把他当成自己人。于是,三个人开始商量报仇计划。张啸林在杭州城的那些势力已经基本被钱彪和“西湖珍宝”给收了,暂时没有人力和财力与他们硬碰硬,所以,他决定先对付田家,然后利用田家的财来对付钱彪。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午,决定分头行动。张啸林带着李弥子先去嘉兴,利用手中的钱筹建赌坊。因为他目前唯一的本事,也是最擅长的就是赌,而且他知道这个赌中间的骗钱骗人的厉害之处。他又将寻找自己老婆下落的任务交给智能,让智能继续打听,而李弥子可以在中间做个中间人,传递消息。

计划一定,几个人便开始行动了。张啸林和李弥子当天便走水路进了嘉兴城。嘉兴市位于浙江省东北部、长江三角洲杭嘉湖平原腹心地带,东临大海,南倚钱塘江,北靠太湖,西接天目之水,大运河纵贯境内,是太湖南走廊的咽喉之处,距离上海和杭州等地不到百公里,地理位置非常优越。他们进入嘉兴城时,正是晌午,整个城里异常安静。

但到了晚上,这里又是一番新景象,到处是锣鼓声。城里的男女老少也纷纷涌到城隍庙看绍兴戏。绍兴戏是江苏浙江一带人的最爱,因起于吴越之地,后来又改名“越剧”。这种土生土长的小曲调,歌味颇浓,具有浓郁的乡土气息。而且普通十个人就能演一场,只需要尺板、笃鼓两种乐器,有些需要化妆,但不用涂花脸。再加上无需台步,随便一块空地都能演起来。这种吴侬软语略带着点乡音,连张啸林听了也倍感亲切,仿佛听见母亲喊自己小名。不过,他们到这来可不是为了听戏的。张啸林最先注意到庙旁边的赌摊,他走过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整个一条街,全是赌摊。只见一群群的年轻人,围在摊位四周。一般贴墙边的都是庄家,有些手里拿着大海碗,高声呼叫,让人们下注。每次揭开合在地上的大海碗,看定骰子的点数,都有人大叫,有人大骂。张啸林围观了一会儿,发现这里还是最原始的赌博状态,开赌场绝对能够在这些人身上大捞一笔。

张啸林没兴趣再看下去,于是又折回戏台。看到第一排坐在太师椅上的那一群有钱人,最边上那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便是田家老爷田观林,旁边岁数比较大的那位是她的原配太太,就是田夫人,而另一边坐着的三十岁左右风韵少妇就是田观林的姨太太。可见这老色鬼真如智能形容的那般,贪财贪色,还是个烟鬼。旁边还空着一把椅子,不用说,自然是田家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的了。李弥子经过打探,知道田长胜就在旁边赌博。那位田公子不仅好赌,而且嗜赌如命,什么都赌。押宝、牌九、麻将。中国的赌博古来有之,赌者,押也,以财和物为注码作抵押以赌胜负;博者,取也,斗也,以心理素质、知识、智慧等条件,凭机遇和技术划分一定范围内的财务所有权归属问题。但凡开赌坊的,或者支赌局的人都知道,十赌九骗。张啸林就是打算利用赌博要田长胜的命,而且在打听到田观林的家产之后,他更是觉得此次没有白来,如果能把田家的财产弄过来,就有回杭州翻身的机会了。想到此,张啸林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计划也都开始提前实施起来。

第二天,张啸林便请人写了一张拜帖,送到田府上。当时,田观林正倚在床榻上逍遥,室内异常昏暗,乌烟瘴气。他拿过那张大红烫金的帖子,立刻把烟枪放下,借着烟灯看了一番。他觉得发帖之人绝非当地那些乡绅,很有派头,便想结交,于是,决定会会客人。当即,换了身干净的大褂,还准备拿熏香去去身上的烟闻,才到中堂待客。

张啸林当时用了个田姓化名,一来好办事,将来出了事情也找不到自己;二来用个田观林本家姓,增加亲近感。看田观林出来,立刻上前揖了一揖,场面话说得十足。

“晚辈在杭州城就听说过嘉兴田老爷,真是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晚辈初来乍到,望田老爷多多关照。”

两人客气一番,张啸林就把自己之前编好的身世和经历向田老爷一一道来,并且表示自己要在嘉兴宝地开了个小酒坊,希望田老爷能提携。说着,让身后的李弥子将提前准备好的上好的两包土送到田家父子面前。田观林一看那黑土,立刻口水直流,恨不得马上点上尝一尝。张啸林走了之后,田老爷边享受上好的烟土,边和家里的姨太太们形容今天这位不一样的客人。田长胜当时就在身边,也对相貌堂堂、谈吐不凡的张啸林印象深刻,渴望结识。

于是,第二天便向父亲提议,来而不往非礼也,人家专程过来拜会送礼,我们也不能败坏了礼数,不如将那田姓本家叫过来吃顿饭。田长胜到张啸林住处,看到张啸林刻意摆在桌子上的牌九立刻来了兴趣。于是二人从“掷牌九”、“赶老羊”、“掷挖窖”等赌博的方法都谈了个遍。谈完之后,田长胜自然打算亲自示范一下,于是上了赌桌。半天下来,他还真赢了不少,兴高采烈地回家了。家里人都还在等田长胜吃饭,结果见他回来之后,神情得意地把一堆铜钱扔在饭桌上,几个女眷简直乐翻了天。

从那以后,张啸林和田家建立起了交情,经常你来我往。许多时候,成事的是女人,败事的也是女人。张啸林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想办法先拉拢田家女眷,经常买些好布料或者点心送去。

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第二部计划就是拿钱买田。张啸琳带着李弥子来到田家,取出五十两银子,打算托田家帮忙买块地。田观林一看银子,眼睛都直了,二话没说答应下来。待两人一走,便召集全家人过来商量。姨太太想把田家湖边上的水田卖了,对方是外地人,走的时候田肯定带不走。田长胜对于卖不卖田,卖哪块田没兴趣,他想要的是怎么分卖地的钱。田老头子毕竟是只老狐狸,考虑得更周全一些,他想把自己湖口经常遭淹的那十亩地卖出去。于是,第二天田老爷让姨太太假装取土烟,探探对方的口气,姨太太还惦记着布料和点心,自然满口应承。

张啸林看到姨太太来拜访,知道机会又一次降临,于是将一堆铜钱、角子和龙洋摆在桌子上。果不其然,姨太太一进门,目光就没离开过桌子。张啸林不紧不慢地打探对方来意,在听说老爷的烟土抽完了之后,只能先让李弥子去住处拿。自己则留下来和姨太太说话。

那田老头都六十多岁了,但是这个姨太太今年才三十多,风韵犹存。她从第一眼看见张啸林就被吸引住了,英俊多金,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吸引。张啸林自然看出她的意思了,面上却表现得无动于衷。两个人先坐在那儿聊天,后来又开始躺在床榻上把仅剩的土点着了。就着云山雾绕的气氛,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说的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最后终于滚在一起,没有夫妻之名,却行了夫妻之事。女人和张啸林有了苟且之事,就感觉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开始处处为他着想。再看田观林,哪都不顺眼,恨不得他早点入土,自己好去会情郎。

在拉拢了田家姨太太之后,张啸林开始拉拢田家少爷。那个田长胜在张啸林的赌坊里赢了几盘之后,越发地犯了赌瘾,每天都要赌上几把。他是什么都赌,又十赌九输。最狠的一次,竟然一下子输掉五十两,让人把衣服都扒了去。田长胜没办法,只能去找张啸林求救。张啸林看他的狼狈样,立刻装出责骂的口吻,把事情原委问出来。

“早和你说别玩了,你非不听。现在我这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田长胜立刻死皮赖脸地凑过去,道:“你得救救我,你也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如果我没银子,今晚真就没法活着离开你的赌坊了。”

“银子也有,但是不能借。那钱是我受人委托买田用的,不是我自己的钱,我说了不算。”

田长胜一听说有钱,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跪到张啸林面前,恳请他救命。并且愿意拿自家的十亩水田做抵押,这正好进入圈套。当下由卖方亲笔写下田契,画了押。又找了几个赌客做中间人,在田契上画了押。田长胜专门叮嘱,不可告诉家里人,否则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

也就在这时,张啸林得到妻子娄丽琴的下落,心里非常高兴。他急着与妻子见面,于是开始加紧治理田家。正在他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田长胜这个傻麻雀又一次送上门来,这次他比上次还狼狈,见面直接下跪。

“田大哥,看在本家姓的分上。你就再帮我一回吧,我发誓这次一定能翻本。”

“老弟,能帮的哥肯定会帮,但是现在实在没有银两。要不,哥给你出个招吧。”

田长胜在听完他的招之后,慌忙摇头。让他偷自己家东西,这么荒唐的事情怎么干得出来呢?

“田老弟,这是我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了,何况只是暂借。你难道不想翻本了吗?”

田长胜犹豫了一下,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也实在抵不住赌博的诱惑。于是,想办法从家里弄出不少首饰和玉器,到张啸林这换了近百两银子,继续赌去了。

几天之后,张啸林约见田家人,准备把那十亩田的买卖签了。晚上,张啸林专门挑了当地比较大的一家酒楼,约上田家父子和女眷,还请了其他几个当地知名的人,边吃饭,边把那十亩水田的契约给签了。田府这边,李弥子已经根据田家姨太太事先安排好的,轻轻松松进入田老爷的房间。把银两、地契和房契一扫空。

家里失窃的事情把整个田家闹得沸沸扬扬,张啸林赶快登门慰问。同时,也把田长胜卖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田老爷本来因为家里被盗愤怒不已,现在又听最好的那块田被儿子卖了。一口气没上来,眼前一黑,两腿一软,倒在地上。家里人慌忙把老爷子抬上床,死命掐着老爷子人中,才算缓过来。接着,又是找郎中,又是安排家里的事情。直到吃饭时间,少奶奶才忽然想起来,自己一天没看见女儿了。这回田家算是彻底地栽了,家里失窃,老爷病倒,孩子失踪,家里已经乱作一团。

张啸林在田家帮了一天的忙,直到晚上,开始着手准备,第二天就回到拱宸桥。

称霸杭州城

整垮田家之后,张啸林下一步就是要对付钱彪,救回老婆。之前,李弥子两边跑,已经打听到自己老婆的下落。此番,两个人再回杭州,已经提前商量好对策。张啸林看自己以前的兄弟,伤的伤,散的散,也没有什么实力硬碰硬,所以,他一直没有露面,还是由李弥子按照计划出面行动。

原来娄丽琴被钱彪掳走之后,一直被关在码头的一栋房子里,周围有不少人把守。娄丽琴在经过最初的反抗和折磨之后,开始学聪明了。她变得温柔体贴,每次都把钱彪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让钱彪误以为,这个女人已经认命了,于是放松警惕。此刻,整个屋子里只有一个身体粗壮的女佣看管,不过那个女佣性格粗暴,而且总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娄丽琴还是不敢惹她。直到有一天,娄丽琴听见耳熟的声音,那个货郎叫卖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李弥子。她为了确认一下,只能对那个凶巴巴的女佣表示自己想买双绣花鞋。女佣虽然凶,但毕竟钱彪临走时交代,让他好好照顾屋里的女人,所以,只能开门把货郎请了进来。

门打开了,娄丽琴顿时眼睛一亮,鼻子发酸,差点激动地叫出来,但她很快冷静下来,看着李弥子从挑箩里取出一叠剪纸花样,抬头的时候,两个人彼此使了个眼色,算是相认。娄丽琴要了一些丝线,专门挑没有的洋红色。李弥子立刻表示,洋红色的线卖完了,并将一些提前挑好的金线和桃红线递过去,如果夫人需要,明天一早再送来,这就又为他们争取一个见面的机会。

“那好吧,你明天早晨顺便给我带一把剪刀,要大号的剪布头。”娄丽琴交代完这些,听着吆喝声远去。她立刻跑上楼,面上不露神色,其实心里慌张得很。因为,刚才李弥子递线的时候,直接塞进她手里一个纸团。纸团上当然是张啸林的笔迹,简单介绍一下基本情况。看到自己夫君没死,娄丽琴心里好受了很多。

其实,娄丽琴心里也已经有一个计划,钱彪经常喝醉了半夜三更过来折腾她,折腾完之后就呼呼大睡,这正是他警惕性最低的时候,自己要把剪刀,就是要这个机会下手。

且说那边,李弥子边走边想,娄丽琴要剪刀做什么,他回去和张啸林一琢磨,认为是防身之用。第二天一早,李弥子再次来到关押娄丽琴的院墙外,高声吆喝。那个女佣把门打开,一看是他,打趣道:“你还怪准时的,先在门口等会儿吧。”

不一会儿,娄丽琴才懒洋洋地走出来。先是翻了翻那团金丝线,之后又拿起剪刀看看,觉得不错,于是和李弥子讨价还价半天,这单生意才算做下。拿到需要的东西之后,接下来就是等机会了。

机会来得非常快,第二天晚上,娄丽琴正在睡觉,就感觉一个重量直接压在自己身上,她睁开眼,看到眼前一个肥硕的大脑袋横在自己身上,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娄丽琴没有动,任凭钱彪折腾,等折腾够了,钱彪也睡熟了。娄丽琴趁这个机会,从地上捡起钱彪脱下来的衣裤,把他捆了个结实,又用袜子塞住钱彪的嘴巴。才从枕头下掏出那把大剪刀,她没杀钱彪,而是剪下了他的那个玩意儿。钱彪痛得嗷嗷直叫,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娄丽琴总算报了仇,偷偷逃出关押自己的地方。她根据张啸林纸条上交代的地址,终于寻到那间普通的民宅。夫妻俩见面都很激动,娄丽琴把这么多天受的委屈都发泄在张啸林身上,又是哭又是捶的,很长时间才止住。

夫妻俩叙叙旧,彼此把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一道来,当然,张啸林忽略了和智能那段风月,娄丽琴也忽略了钱彪折磨自己的不堪经历。

“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直接把钱彪杀死。”

“我怎么敢杀人,而且杀人官府一定追查,到时候我们都逃不掉。”

张啸林对娄丽琴妇人之仁有点不满,却又没办法指责,只得先搂着她睡下了,只等次日再从长计议。

虽然老婆放过了钱彪一命,但是自己绝对不能放过他。第二天,张啸林公开露面,到茶馆联系所有能用的兄弟。张啸林对兄弟一向义气大方,经过一上午的号召,茶馆里挤满了人。张啸林把银子发给兄弟们,就带着他们袭击了钱彪的涌金门老窝。钱彪昨晚已经被两个贴身的手下救走了,他们看自己老大血流不止昏迷不醒知道大势已去,当夜便坐船逃走了,所以,今天这一役,钱彪手下的人打了一会儿,不见老大出现,便相信了张啸林说的钱彪已死的话,许多人逃走了,也有一些直接归顺了。张啸林本来打算以牙还牙,结果没抓到钱彪老婆,只找到了钱彪的女儿,带了回去。

在捣毁钱彪老窝之后,张啸林立刻摆了一百桌酒席,庆贺自己的重生和胜利。他把之前帮过自己的黑道上的兄弟都请了过来,当然又单独设一桌请来了李休堂和几个衙门上的熟人撑面子。就这样,张啸林不再只是拱宸桥的老大,而是成了整个杭州城的霸主。

庆祝过之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解决,就是他家里还有两个仇人家的女儿,一个是田观林的孙女,一个是钱彪的女儿。两个小女孩都还只有十三四岁,不谙世事。张啸林对小姑娘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尤其是田家的女儿,一口一个叔叔,叫得很甜。让张啸林打消了要把小女孩送妓院的想法。他和娄丽琴一合计,看女孩长得乖巧天真,决定送到妙智庵智能那里暂时养起来,将来说不定能靠她赚大钱。想到此,张啸林才恍然记起那个尼姑庵里的红颜知己。智能是个烈性的女子,断然不会还俗跟了他。自己帮她报了仇,也算报了救命之恩,算是两不相欠吧。

于是,张啸林拿出田家的地契和房契,连同田家的女儿,一并交给李弥子带给智能师傅。

接下来,就是处置钱彪的女儿。自打这个女孩被抓过来之后,他们夫妻俩就没拿正眼看过她。此刻一看,发现这姑娘长得真是够丑的。张啸林想象着孩子娘的模样,忽然就笑了,想他钱彪平常的日子也舒坦不到哪去。娄丽琴怂恿张啸林先把女孩睡了,再送回钱彪,也算报了辱妻之仇,但是张啸林看着这女孩实在没有任何兴趣,何况,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爷们儿,有些事情还是没法做出来的。最后,还是由娄丽琴来处置。娄丽琴想到女孩父亲的种种罪孽,直接把女孩卖到一家妓院里面。

钱彪这一走,在这杭州城内,张啸林就成了黑道老大。他记住了上次的教训,趁热打铁地先驯服了几个不听话的地头蛇,收了他们的地盘和徒众,现在杭州城客流量最大的码头也在张啸林的控制范围之内。待自己势力范围内的事情都稳定之后,张啸林在杭州最繁华的地段买了宅子。不过,考虑到以前兄弟的方便,茶馆还在以前的地方。他利用从田家骗来的钱,对茶馆进行了翻新和扩建,又开始每天守在茶馆里享受霸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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