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在拉萨度过的第一夜

在路上,爱的飘移游荡 作者:小北 著


我在拉萨度过的第一夜

前女友除了老骂我丑以外,最烦我的,就是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不喜欢到处转悠,而是喜欢赖床、喜欢睡觉。我每次回答的理由总是,工作好累,好不容易出来休息一趟,肯定要好好睡觉,如果出来玩还变得那么累,岂不是不出来的好。

所有要去的地方,并不是以抵达为目的,否则那叫出差,叫旅游,而非旅行。真正开始旅行的时候,我才明白,对未知的恐惧,对当下的留恋,对过去的沉浸,会阻止我们成为一个旅行者上路。

终于收到小猫介绍的美女回复的私信,美女说暂时还在纳木错游玩,要过几天才回拉萨。但是给我推荐了她住过的客栈,就在大昭寺后面,八角街上。感觉美女的选择总是对的,挑的地方应该不会差。要来地址跟客栈电话,辞别皮肤黑黑的美女老板。在客栈里总共待了不到一个小时,老板说不用付钱,赚了个小便宜乐颠颠地打车奔向大昭寺。

没想到大昭寺周边的街道错综复杂,对我这个路痴来说,问路是个麻烦活儿,从清真寺下车后就钻进了繁杂的胡同。这时夕阳余晖洒在胡同里,青石路的中间泛着银光,一直延伸到这条巷子的尽头,两边林立着三层藏式小楼,一层大多是卖藏族衣服、首饰的商店,但每隔几家就会出现一家川菜馆子。川菜在西藏尤其盛行。我看见一位身着藏袍的老大爷拄着拐棍坐在路边凳子上,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脚踏解放鞋。夕阳下,他光秃秃的头顶也泛着银光,眼神里倒映着沧桑与岁月,老人发着呆,默默注视着来往行人。

通往大昭寺的巷子,青石路在夕阳下泛着青光

我试着找了一位穿藏袍的大姐,问哪里是邦达仓古建大院。大姐的拉萨普通话我有点儿听不懂,不过还好,连带着她双手比画,大体晓得先沿这条街走到头儿就是八角街,然后怎么走就没领悟出来,只能到那边再问。

我进藏之前是个棒槌,闹不清围绕着大昭寺那条街是叫八角街还是八廓街。后来了解到,那条街原本叫八廓街,只不过后来来西藏的四川人多了,四川话,“廓”与“角”的发音相近,叫着叫着,“八廓街”也叫“八角街”了。乍一听,或许有人会以为这街道整了个八卦阵。

越向前走人越多,也越是繁华,进到八角街需要过个安检站,背包过安检,还要出示身份证。问武警离邦达仓古建大院还有多远,武警说向左转,沿着街道第一个路口进去就到了。

院门上挂着一个邦达仓古建大院的牌匾,正对院门的院子里就是一个酒吧。院子很大,遍施彩绘的回廊柱规整地连成一圈,左边是一座两层小楼,右边却是一座三层的小楼,看到几个老外在围着一个桌子吵吵,不晓得在干吗。进去打听房价,见一留着短发、长相颇为秀丽大方的姑娘坐在前台里,便故意多吭哧几声,说了句,美女啊,哥哥累死了,还有房没?

姑娘看着我眯眼笑,说有啊,你要住啥床位?还是要单间?我身后有房间价格,我抬眼一看,多人房80块钱一个床位,单间最贵的还有3000多块的。我说要个单间吧,能给便宜点不,我多住几天。我看美女点开电脑桌面上的表格,故意伸头偷看了下——这也忒原始了,用Excel表格登记住宿信息。我故意逗她说,你们这房间登记系统还是自创的,牛啊。美女笑着笑着显出害羞来,说话声音温柔了三分,说哪里是什么自创,这样看着方便。看这神色就晓得差不多是这姑娘整的,我赶紧拍了一句说,嗯,做得还真不错。

要了一个单间,美女特地给打了个折说380块一晚上,临了补充一句,现在是旺季,这个房子本来最低450块钱的。我笑着说了声感谢,便乐颠颠儿地爬楼去找房间。

邦达仓古建大院是拉萨目前保存最完整的一个贵族宅子,其大小程度排在拉萨老宅子的前三名,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是西藏古城区保存最完整最大的老宅。西藏有民谣:邦达仓拥有天空,邦达仓拥有大地!从院子里古老的门廊石柱,栏杆上的铁花,到走廊横梁上的彩绘,都还依稀能看出当年的样子。

据说邦达家族原先世代都受后藏萨迦地方派来的僧官江古寺(交呷本)统治,也就是萨迦江古寺的佃户农奴。到了邦达—多吉的祖父四朗巴金和玉玛二人时代,开始成为江古寺的马帮“拉多”(商奴)。由于“茶马古道”的盛兴,江古寺又处在“茶马古道”滇道和川道的交会之处(也就是现在的昌都地区芒康),江古寺的商业得到了空前的发展。邦达仓在江古寺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逐步成为江古寺的马帮帮头。到后来摆脱了江古寺的统治,成为当地的一家农户,便由此开始发家。

从20世纪初到西藏和平解放,“邦达仓”一直是西藏最大的商号,藏、川、滇边商界人士无人不晓。邦达家族马帮的铃声,在茶马古道上整整叮咚了半个多世纪!不过更吸引人的还是邦达家族的故事,精彩程度甚至可称为西藏贵族中的典范楷模。

到了邦达三兄弟这一代,邦达家族的发展更是达到巅峰,三兄弟在当时堪称一代乱世“枭雄”,甭管是商界、政界,还是军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三兄弟的经历和事迹在西藏现代史上也称得上是石破天惊。

由此可见这个大院曾经辉煌的历史,地位不亚于省委大院,甚至比省委大院还要高些。

从客栈走到大昭寺没花几分钟,这时天刚蒙蒙黑,深蓝色的天空看着很让人淡定。八角街两边的个别商店亮起了霓虹灯,街边摊贩们大都收拾铺位回家了,街道尽头的那座山也开始显得神秘模糊。视线里几个行人走过之后,突然发现了一位磕长头的朝圣者。见他双手合十,高举过头,向前踏一步,然后用合十的双手触额、触口、触胸,表示身、口、意与佛融为一体,然后双膝跪下,全身伏地,额头叩下,叩拜时在手臂伸长后的指尖处的地面做一标记,接着起身跨步至标记处,再作揖下拜。手上的护具随着身体的趴下擦出沉重冗长的唰唰声,一声,两声……我呆呆地跟在他的后面,看他细长而又黝黑的胳臂,一次次地弯曲,伸直。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该找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能像他这样,坚定虔诚,永不停歇。

邦达仓大院客房的藏式彩绘

客房全貌,左边还有洗手间

磕长头的人

我走过这位虔诚的信徒,想看看他的脸庞。他面容消瘦,头发凌乱,额头如同一块破布,宛如乞丐,那张脸上却泛着幸福,至少那双眼睛溢出的幸福眼神,不会欺骗我。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觉得我们,污了他们的路。

我在大昭寺门前找了块地方席地而坐,屁股上传来一阵冰凉,我安静地注视着那些磕长头朝拜着的人。

夜里十点了,我依旧坐在这个地方,看着依然有人去转起转经筒,而身边磕长头的人还有不少,其中还有两三位汉族小伙儿跟姑娘,估摸着他们是想求个旅途平安什么的,或者是为了他们的爱情和幸福。我远远看着他们在这里祈福,叩拜的姿势学得蛮标准,就是不晓得嘴里在念叨什么。

身边有位老喇嘛一直在磕长头,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感觉每磕一个都很费力,磕完一个会站着休息一下,目光却很深邃坚定,一直注视着离我们并没有多远的大昭寺寺门。见她有停歇的意思,我便耐不住好奇凑上前问,老妈妈,您多大年纪了?

万万没想到老妈妈普通话很流利,跟我说她已经85岁了,稍微一回味那说话口音,竟还带着些上海味儿。我抑制不住惊讶地问道,老妈妈您口音怎么不是西藏的?

月光下,老妈妈眯眼笑着,声音有些颤颤巍巍,说自己是上海人。我再次仔细打量她,浑身衣着老旧,皮肤粗糙黝黑没有光泽,还有脸上无数的褶皱,干枯的头发扎了一个麻花辫披在身后,十足的藏族老太太。

老妈妈盘腿坐在大昭寺门前,青石板反射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断断续续给我讲起了来西藏的原因,没承想竟然是老人家的跌宕一生。

每年都要拿出三个月时间磕长头做功课,直到磕满十万个

老人家说自己叫周怡,也有个藏族名字,叫格桑梅朵。祖籍上海,生于1927年。父亲是个商人,当年在上海倒卖生猪,家境也好得多,因此算是大户人家出身,讲到这里我依旧能回忆起她有些害羞的笑是那么让人动容。但她父亲却是极其严厉,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平常又喜欢喝些酒,经常都是早上不吃饭,喝上一碗酒便出门去收猪,晚上回来有时也醉醺醺的。父亲只有晚上这个空当有时间考查她的功课,还要关心一天的事情。她因此经常因为做错一件小事就遭受打骂,母亲心疼便一直护着她,有时候也一起挨打。父亲对自己的那份产业也是斤斤计较,一直想要个儿子传下去,但是妈妈在生她的时候难产,导致后来不能再孕,父亲在她6岁的时候又娶了个二房,后来便有了个弟弟。

老人家很费力地讲完这些话,呆坐了一会儿,像是在仔细回忆,突然开始用双手艰难地撑起原本盘坐的身子。我以为她要走,赶忙搀扶起来,我问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家休息。老人家并没有回答我的话,或许是因为在思考而没有听到。见她慢慢走到大昭寺门前的护栏边上,捡起一瓶矿泉水,慢慢地走回又坐下,伴着一声极长的叹息声。

即使是夏天,深夜的拉萨依旧需要盖着被子。我担心她深夜喝凉水会着凉,况且我们是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我的屁股已经因为那股寒气变得有些麻木,便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壶递给老人家,说这是我泡的绿茶,您喝这个。她看了我一眼,没有推辞,蛮是赞赏地说,小伙子你很好。

我听得很入味,想提醒她接着往下讲,但又不好意思,幸好老太太抿了几口热茶之后,开始继续往下说。从她家到学校,要经过一个荷塘,无论春夏秋冬,池塘里的水总是满满的,偶尔她会划着小船在上面偷偷地采莲蓬吃,但每次被父亲知道后,总会责骂一通,因为经常听人说那个池塘会吃人,风水不好。我听到这里隐约能感觉到什么。

到她15岁的时候,尽管当时时局很动荡,但家里的生意却很忙,父亲攀上了军队的关系,经常往里面送生猪,妈妈跟二娘也没了带孩子时候的空闲。弟弟的功课跟生活基本都是由她这个姐姐带着。那天依旧是她下课后去弟弟学堂接他回家,经过池塘的时候看见有别家的小朋友在池塘边采莲蓬,弟弟缠着她也要去摘。她原本惧怕父亲的责打,但是经不住弟弟的软磨硬泡,她嘱咐弟弟站在青石路上,她下去池塘边摘莲蓬。

老人家讲到这里又顿了顿,似乎不忍再讲下去,她又喝了口茶水才说,池塘边上的莲蓬都已经被人采光了,里面的伸手又够不到,她本想放弃,可是不知道弟弟去哪里找了根细长的竹竿,兴冲冲地跑过来,让她用竹竿打。好不容易把莲蓬打了下来,那莲蓬在水中漂浮着,怎么也划拉不到岸边。弟弟遗传了父亲的火暴脾气,抢过竹竿站在泥泞的池塘边使劲儿敲打着水面。

池塘另一边已经采到莲蓬的那群小孩开始嘻哈嘲笑他们,还有的朝他们跟前的池塘里扔石头。弟弟被溅起的水花儿惹恼,一下子就跳了进去。当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只看到弟弟在池塘里拼命地扑腾,手里还攥着刚刚打落的莲蓬。她在岸边吓得哇哇叫,拼命地叫喊着,把竹竿伸过去狂喊着弟弟抓住,可是水中扑腾的双手怎么也抓不住她手中那根救命的竹竿,旁边那群惹事的小孩儿早已吓得跑没了踪影。

直到弟弟消失在水面的时候,才有村子里会水的人赶来下水救弟弟。他们费劲地把弟弟拖出水面,弟弟的脚上缠着绿油油的水草,脸色发紫,人已经不行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看到捞上来的弟弟已经一动不动,她一下就被吓得晕了过去。

等她被一阵悲天抢地的哭声惊醒的时候,看到自己依旧躺在池塘边的泥泞中,母亲抱着自己,惊吓得不知所措。父亲还没有赶过来,只有二娘在旁边满含怨气地咒骂,还有撕心裂肺地痛哭。

当母亲反应过来的时候,拼命地把她拉起身,往她兜里塞了几个大洋,满脸惊恐地朝她喊,怡儿,赶紧跑吧,跑得远远的,不要让你爸找到你,否则他真的会打死你。她愣愣地还没醒过神,只知道要跑,要听母亲的话跑得远远的。

老人家说到这里,原本坚毅深邃的眼神,变得模糊起来。她叹了口气,嗓子有些沙哑,说,唉,我那没来得及长大的弟弟,捞上来的时候,右手里还紧紧攥着莲蓬。

我听着被震撼了,以为这只是老人家给我讲的一个悲情故事,但我看着她的表情,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她苍老的面庞,认定这不是一个悲情的编排。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些,满脸疑惑地问她,那您在外面躲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淡了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老太太抬头望了望大昭寺后面的夜空,嘴里喃喃地说道,我这一生罪孽深重啊,我跑了,父亲便开始天天折磨母亲,整天酗酒,母亲没有多久就生病过世了。那时候我在南京,在一个军官家里帮杂,我的父亲从没有出来找过我,哪怕是找别人打听下我的生活,恨不得我这个女儿从来没有出生过。

老人家说后来偷偷回过上海,打听过家里的事情,母亲去世之后,二娘便跟着一个国民党军官跑了,从此杳无音信。父亲打那时候起也突然没了踪迹,房子被我父亲抵押给了别人。我变成了真正无家可归的人,没了一切牵挂。

听到这里我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那您就是那时候自己来的西藏?

老人家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是的,后来军队调防,我就随着军官到了四川。国民党败走的时候,他们一家想拉着我一起离开大陆,但我不想走得那么远,所以就一个人继续留在了四川。后来认识了一个喇嘛,便沿着当年的康藏路,进了西藏。

我拿起旁边的水壶,本想喝口水,却被老人家的回忆吸引住,只是呆呆地望着门前几位磕长头的人,他们手上的护具跟青石板擦出的唰唰声,竟好似抽得我脸颊生疼。

老太太满脸遗憾地说,多吉喇嘛在路上打摆子,来西藏的时候走到一半时没熬过来。后来,幸好有藏族朋友收留了她,打那时候起自己就再没有离开过西藏。

讲完这一切,老人家仿佛月下一株无声的老树,在深夜淡淡清光下,散着朴素而又微弱的光。沉寂了好一会儿,只听到她自始至终手里捻着的串珠细微的咔咔声。我在回味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自始至终,她并没有流出一滴泪,只是眼眶里总湿润着。

我轻声问她,那您现在还有没有遗憾或者悲伤?

老人家淡然一笑,缓慢地摆了摆手说,我已在佛前叩了这么久,五十年了,每年都是十万个长头,佛祖已经收纳了我。我没有一丝困意,问她是不是累了,要早点休息去了,明天还要过来做功课。谁知格桑妈妈岔开了话题,反问我家里都有什么人。我说还有父母,还有弟弟。

接着,格桑妈妈把串珠挂在脖子上,嘴里念着经,手上戴上护具,又开始艰难地磕起长头来。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停了下来,告诉我,你家人都会很好的,我在为他们祈福,我今年的功课已经做完了,所有的心愿也了了。

我心中的感念无法言语,连声道谢都难以表达。只是傻傻地说,明年我还来看您。

深夜里的大昭寺

深夜的大昭寺前依旧继续磕长头的人

格桑妈妈再没说过一句话,自己站了起来,弓着身子,蹒跚地走到一个角落,捡起一个装满饮料瓶的编织袋,背了起来,慢慢地走出大昭寺小广场,背影一晃,一晃。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后跟着一只同样蹒跚的老狗,不紧不慢地,直到消失在黑夜里。

望着眼前的大昭寺,灯光隔着寺庙的窗帘穿透出来,我的目光停留在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上。我依旧静坐了一会儿,抿了口依旧温热的茶水。我闻到一丝淡淡的酥油味道。

收到北京的Linda发来的信息,问到哪里了。

我回说正在大昭寺门前静坐发呆,刚听一位汉族老喇嘛讲完她的一生。

Linda缠着也要听,我回说故事太长,一句两句讲不清。随后俩人扯了半天关于原始社会法制啥的不着边的话题,她撒娇要我写首情诗,还得应景,迫不得已,发了条短信:

你用窗帘遮住对远方狂想的心,

可是,你那熟透了的果实芬芳,

传了几千公里,引我一步一叩首,

把那经过的土地,

擦得如磐石一样光滑明亮。

只有倒映出月亮,

还有满满的星辰,

才会引得你,

为我,开一扇心窗

——《在大昭寺门前》2012年8月27日,拉萨大昭寺

正跟Linda调着情,坐过来一个姑娘,穿着一件风衣,脚上踩着高跟鞋,披肩长发搭在胸前。我心想这深夜的大昭寺,听完故事后,还会赠送个艳遇?没好意思细看人家长相,大体瞥了一眼,美女,但好像喝醉了,坐到青石板上的时候,都没带缓冲直接自由落体,我想说那性感的小屁股不该这么受折磨。

美女管我借火,递给她之后心想这也忒老套了,我很早之前泡妞就用这招儿,不再搭理。哥们儿嘱咐过,在西藏可以调戏,可以艳遇,但不能上床,我得把持住。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孤独跟寂寞在西藏是种说不清的东西,在这里,无论是看着他人还是内观自心,一切都是明澈见底,你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但是孤独跟寂寞不再扰烦你。这里没有难耐,西藏的夜可以独自享受,也可以大伙共享,唯独不适合孤男寡女凑在一起瞎折腾。

姑娘把火机还给我没多久,旁边的武警战士们便纷纷过来表示关心与爱护,耐心地问姑娘,冷不冷,他们有大衣;渴不渴,他们有热水;走不走,他们送她回客栈。

夜里两点,仍然有磕长头的人,问旁边武警他们都会磕到什么时候,得到的信息是,他们有的会从早上七点磕到凌晨三点,天天如此。

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美女说了句醉话,问我要去哪里。

我愣了一下,说回客栈啊。

美女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摇晃着身子问我要不要去喝酒。迷离的双眼让我以为她已经站着睡着了,姑娘风衣包裹着的苗条身材确实很美,我心说欲望在这个时候的确是件要命的事。

我很有让梨精神地把她托付给了武警战士,又在艳遇墙边儿站了几秒回味下,蛮自信地认为交给武警肯定比跟我在一起安全。沐着昏暗的街灯慢慢溜达回客栈,像走在一个宽阔而又露天的迷宫里,这感觉太美妙,就这样沦陷在其中,不着急寻找出口,不需要什么目标,灵魂的闲适和静谧,都化成了水,变成了雾,和着夜色,洒在这高高的无数山顶。

靠在床头,透过窗户打眼便望见拉萨夜空,中间镶着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清澈得仿佛能看见月球上的山坳,天涯共此时……

早上醒来透过客房窗子看到无比纯净的蓝天白云

旧时的喇嘛还有藏族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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