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就在三毛的手边
真正的快乐,不是狂喜,亦不是苦痛。在我很主观地来说,它是细水长流,碧海无波,在芸芸众生里做一个普通的人,享受生命一霎间的喜悦。那么我们即使不死,也在天堂里了。
——三毛
黄角桠,黄角桠,黄角桠下有个家。生个儿子会打仗,生个女儿写文章。
一段歌谣,一段故事,一种人生,一种经历,万帆过后,发现,原来,一切皆有定数。
三毛渴望文字,她便生在了书香之家。三毛自由随性,她的父母便开明豁达。我们羡慕极了她的生活。就连她想吃土豆时,晚餐桌上的那一杯土豆泥亦是让我们浮想出万种美妙滋味。
父亲是个外来文人,而三毛在落地就沾上了这里的地气,冥冥中就成了那个三毛,那个敢爱敢恨,用生命去写字,用生命去爱的一个世间奇女子。
母亲缪进兰,是出生于上海,那个繁华又寂寥的地方。高中毕业后不久,就和陈嗣庆结婚。缪进兰曾经多次在小学教学,后来辞职在家,当家庭主妇,相夫教子。高中时期的缪进兰,曾参加过学校抗日救亡协会,积极参与救亡活动。她是学校的活跃分子,还是校篮球队队员。
三毛是陈嗣庆夫妇膝下第二个女儿。三毛的姐姐叫陈田心,比她大两岁。后来又有了两个弟弟,大弟陈圣,小弟陈杰。在姐弟中,与三毛最亲的是小弟。
陈田心从小喜欢文艺,后来当了音乐教师。陈圣经商。陈杰继承了父亲的法律职业。也许是和黄角桠无缘的缘故,他们既不爱写文章,也不去打仗。
既然是俗世,生在这俗世,也是不能免俗的,无论是不是俗气的一个人。三毛就是极信命理这回事的,她相信一切皆有定数,个性、经历和出生等都是相关联的。她对台湾科学家沈君山说过:“我的看法是,八字和个性有关。”
三毛的一生都在主张逃脱尘世,逃离命运,只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个束缚自己的框是三毛亲自制定的。她一直想逃脱,却还在按着命运的轨迹行走。
也许真是这样的印证,也许是那段歌谣的蛊惑。三毛从小就爱极了看书。小小的孩童,还是不识很多字的,小三毛是看了图画和字的形状,再去问哥哥姐姐,弄清书里的大意的。可以说三毛是先看书,后认字的。
成长的轨迹怎么崎岖,怎么缠绕,也转不过童年,离不开家庭,少不了那些年少时光。
可以说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很大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毛的父母都是文人,对孩子的教育也并不是那样迂腐无知的,三毛自小也就带有文学的气息。
后来,三毛被送进鼓楼幼稚园。值得一提的是,三毛就是在这一时期,在南京家中,开始了她读书的生涯。
在大宅子里,有一个被哥哥姐姐们称为图书馆的房间,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一个大窗,对着窗有一棵梧桐树,房间内,全是书。
大人的书,放在上层,小孩的书,都在伸手就够得到的地板边上。
三毛因为知道妈妈从来不爱来这间房间,所以一个人就总往那儿跑,三毛就可以静静地躲到兰瑛或妈妈找来骂了去吃饭才出来。
当然并不是只是因为逃避玩伴才进去的,三毛本身也是极喜欢看书的。
在这样的一个文化家庭,有父母的熏陶和哥哥姐姐们的辅导,三毛的读书环境也是极好的,对知识的渴求仿佛是从出生就有的。
书室窗外是碧绿的梧桐,屋内是求知的孩子。每天清晨,总有鸟声从窗外传进来,伴着孩子清脆的诵读。
三毛开始走进书看世界,看奇妙人生,那样小的孩子还是不懂什么的,三毛先就只是看故事,然后再学习认字。
三毛也是在这里读了生平第一本书,漫画家张乐平的名作《三毛流浪记》。这是一部漫画故事书。书中小主人公三毛,是一个流落上海街头的孤儿。
张乐平笔下都市孤儿的悲惨生活,感动了千千万万的读者,也包括还在幼时的三毛。“三毛”,成了家喻户晓的流浪儿的典型形象。《三毛流浪记》,全书没有文字,完全以图会意。目不识丁的小三毛,多多少少看懂了书中的情节。
后来,她又读了张乐平的另一本书《三毛从军记》。三毛回忆说:“我非常喜欢这两本书,虽然它的意思可能很深,可是我也可以从浅的地方看它。”
三毛不仅对这个“三毛”永远长不大的人物印象深刻,对三毛的创造者也有很深厚的感情,最后成了他的女儿。
“三毛”看过了,其他凡是书里有插图画的儿童书,三毛也都拿过来看。
图书馆里有一套孩子书,是商务印书馆出的,编的人,就是三毛姐姐的校长,鼓楼小学的陈鹤琴先生,后来三毛进了鼓楼幼稚园,也做了他的学生。
还在蹒跚走路的一个小孩,就要背上书包进学堂,父母的期望,社会的期望,在孩子小的时候,就上了一层枷锁。
后来,三毛并没有念完学,但没有人因为她的学历而对她有偏见,后来的自学,再后来的留学,无数的讲座、座谈,邀请这个初中没毕业就辍学的三毛去讲授她的经验。
阅读的时候,小三毛有时笑,有时哭,小小的年纪,也有那样的情怀,好似就已知晓了人世,懂得了悲喜。也正是这样便有了“三毛”这个让世人无法忘怀的名字。
为的或许是人生第一次成长的纪念,更多的可能就是在那时小小的心里就对这个懵懂的世界开始了追求吧。
这漫画形象就此深深地印在了三毛的脑海里,她永远都记得那个头上翘着三根毛,四处流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
冥冥之中,命运总是有所昭示,一粒沙,影印着一片海的往事;一阵风,倾诉着一场雨的情怀。而年幼的三毛透着不一样的灵魂。这个倔强的小女孩从一出生就注定降落人间的使命——去流浪,去追寻。去演绎一场动人心弦的爱恋,去书写一个凄美绝艳的人生传奇。
二十六年后,在撒哈拉沙漠,她取笔名“三毛”,就是纪念那位第一个和她对话的书上的朋友。
这一世,她并没有辜负这个名字,和平终偿所愿,虽然并不因她。她却因流浪,成为真正的三毛,也成了张乐平的孩子。
除了张乐平的书,她还读了《木偶奇遇记》《格林兄弟童话》《爱的教育》《苦儿寻母记》等童话书。在童话中找寻自己的童话,最后用真实的生命写了一段童话的经历。
三毛曾说过:“我看书,这使我多活几度生命。”
三毛的幼时便是这样自由、博爱而生动。仿如一朵亭亭静默的、未开出花朵的百合,在岁月的轮换中孤芳自赏,暗嗅自己包裹在蕊中的清香;在不被他人看见的河池一角淡然地漂浮、生长。我想如有一日这朵花儿盛放在阳光下,那该是多么令人惊叹的美啊;一个能够拥有这般绝世美好的女子,她的将来会是怎样的绚丽多姿啊。
1948年,国民党空军起义,炸毁总统府。时局发生了变动。陈家一家人便在这一年举家迁至台湾。在三毛儿时的记忆中,母亲在中兴轮上吐得快要死去。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后,他们才来到了台湾,日子才安定了下来。
时光总是这样,生活美好时,它行色匆匆;坎坷羁绊时,它举步维艰。反正总也是不能让人如意的。等有一日我们松开时光的尾巴,不再在我们无法改变的事情上过多地计较,我们也许便可永得安宁了。
忧伤也好,快乐也罢,都是由心而发。只要心中有美好的信念,纵使肉体逝去,灵魂也会永存。只要随心而动,纵是艰难,也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