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者
吴少东
我曾持久观察高远的一处
寒星明灭,失之西隅
展翅的孤鹰,在气流里眩晕
我曾在20楼的阳台上眩晕。
那一刻,思之以形,而忘了具体
无视一棵栾树,花黄果红
譬如飞机腾空后,我从不虑生死
只在意一尺的人生
一架山岭,淡于另一架山岭
曾设想是一颗绝望的脱轨的卫星
在太空中一圈一圈地绕啊
无所谓叛离与接纳
我思之者大,大过海洋与陆地
我思之者小,小于立锥之地
我之思,依然是矛与盾的形态
(选自《延河》2018年第9期)
导读
诗歌究竟是个有结论的“思考”,还是无结论的“思虑”,关于这两方面的思索,正如吴少东在多次或一生都身处“悬空者”位置上所描述的“思想形态”。即,“我之思,依然是矛与盾的形态”。的确,这首诗好就好在它“矛盾”了,它“无解”了。于是,诗情也就跟了进来,与诗人一同身处“悬空者”的位置,眩晕也好,无视也罢;在意也好,淡于也罢;叛离也好,接纳也罢;大过也好,小于也罢。一句话,作为悬空者最好的式样,就是“矛与盾的形态”。作为“现实版”的式样在吴少东看来:“譬如飞机腾空后,我从不虑生死/只在意一尺的人生/一架山岭,淡于另一架山岭”,其中的“一尺的人生”与“一架山岭”,一个“小”与一个“大”,真有“道生一”之豁然。(卢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