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义的哀痛
拂晓时分,她起身告辞,踽踽离去。
心儿宽慰我:“万物皆空。”
我愤然反驳:“这桌上的针线盒、这凉台上的花盆、这床上题名的纨扇,都是实实在在的。”
心儿说:“冷静地想想吧——”
“住口!”我打断他,“这本小说书里夹着她的一根黑发,说明书还没有读完,假若这本书是幻影,她岂非幻影之幻影!”
心儿默然。
一位造访的友人侃侃而谈:“尤物皆为真实,永不泯灭,世界把她当作珍宝,编成胸前的一串项链。”
“你这话有何根据?”我不悦地问道,“芳躯不是尤物?可如今她的芳躯在哪儿?”
犹如顽童撒野拳打母亲,我擂击着世上我钟爱的一切,咬牙切齿地说:“人世背叛了我。”
蓦地,我心里一惊,仿佛听见谁在骂我:“你这个负心汉!”
往窗外望去,高大的阔叶树后面冉冉升起了一钩弯月,好似离去的人儿欲掩还露的笑意。从疏星点缀的夜幕后面传来了责问:“我的奉献难道是欺骗?你为什么那样坚信所谓的辞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