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小品》序

常言道：老马识途。这话是正确的，因为经住了实践的检验。

老马能不能识途呢？我看未必。马们有自己的一套特异功能，而人们虽然有思想，脑筋复杂，却缺少那种特异功能，未必真能识途。有些老人常常以老自傲，对青年人说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面还多，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这种话信不得的，与江湖术士的话差不太多。

但是，话又要说回来。一个人老了，他毕竟经历的事情多，不管是盐还是面，都比青年人吃得多。阳关大道，他走过；独木小桥，他也踏过。车马盈门，他有过；世态炎凉，他也尝过。他替别人抬过轿子，别人也替他抬过轿子。总之，一句话，世事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世故老人。

我窃自附于这样的老人。虽然我禀性木讷，不擅义理；但是，最近几年以来，却忍不住写了一些总名之为“人生漫谈”的短文，已经出过几个小册子。现在于青同志编选这一册《人生小品》，我感谢她的鼓励，同意她的做法。野叟献曝。对青年人也许有点用处吧。这是我的希望。是为序。

2001年2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