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急切救国

宴会归来后，他下定决心，开始打算奔赴抗日前线的计划。范子侠认为，他不能在这官场混下去了。面对民族危亡，他不想坐视不管，袖手旁观。那怕抛头颅洒热血，他也要到战场上和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那样的话，即使死也是死得其所。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向妻子说明白这既浅显却又深奥的道理。他怕说了，全家人又要为他担心，甚至阻拦他去前线。如果丢下他们孤儿寡母的几个人，整日在家为他提心吊胆地过活，他觉得太对不起家人。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不把自己想到北边去抗日的想法告诉家人，免得他们担惊受怕。半个月后，他利用晚上孩子睡觉后，把妻子范徐氏叫到了身边，拉住妻子的手，对着灯光仔细地注视起范徐氏来。范徐氏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都看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没有看够吗？”

“当然好看了，唱戏上不是说，知冷知热结发妻。……”他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转入正题。这次北上，对付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鬼子。他们武器先进，装备精良。说不定十有八九他就一去不回了。

妻子看他发愣的样子，坐在床边，对他说到：“我知道你有心事，你说吧！是不是又因为不能喝酒、不能抽烟而得罪了领导，在外边受了委屈心里难受？没事。别往心里去，现在这当官的哪一个不吃不喝呀？像你这样不抽烟不喝酒，应该是一个好官呀。”

“是的。我觉得自从张市长来了以后，他一直处处刁难我。我怕将来他给我穿小鞋，让你们母子受气。所以，我打算让你们回咱们江苏丰县老家去，到时候我给你们置办几亩地，你在家里好好教育儿子，等将来有机会，我就去看望你们，每个月我会按时把钱寄到家里。”

妻子听后，担心起来：“我们走后，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我们还放心不下呢！”

“你放心吧！我有双枪防身，更何况我还会几下子拳脚，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说完后，范徐氏便眼泪簌簌而下，使劲地点了一下头，说到：“我知道我是一妇道人家，不知道你们男人心里的想法。但是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干这样的差使，你一定是坐不住的。无论干什么，你都大胆地干去，孩子我一定给你养好，爹我也伺候好，你就在外边一心一意地好好干吧，争取干出个名堂来。”

范子侠担心妻子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赶紧安慰到：“别哭！哭什么！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回去的，咱们只是小别。”

“你别瞒着我了，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你一看报纸上那个什么日本侵占东北三省了，你就着急了，茶饭不思，觉也不睡，就是睡觉你梦里也喊着杀小日本呢。我早就看出了你的想法。你们男人，做的是大事情。你放心吧，我肯定理解，并且也支持你。”范徐氏长叹了一口气。

范子侠感激地望着妻子，叮嘱到：“你知道我的心思就好。记住，你回家后，千万别告诉爹，别让他老人家为我担惊受怕。”

“你放心吧，即使爹问起来，我也不会说的。”

“如果我死了……”范子侠还没有说完，妻子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厉声说到：“你胡说什么，你要是胡说我就不让你去了。”

“那好！等将来抗日胜利，我还准备给我两个儿子娶媳妇呢。”

那一晚上，夫妻两个都没有睡好。他们时而说一些贴心话，时而起来给孩子掖掖被褥。当他们想到夫妻之间将近六七年的恩爱生活将要分别时，不免伤心起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等范立文起床后，范子侠和妻子便一起来到了父亲的房间，说出了他们早已编造好的谎言。范立文自从住进蚌埠市后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没有乡下过得自在舒服，正巴不得早一天回去。

听到让他回丰县老家，没有多疑就点头答应了，并且还很兴奋。范子侠看后，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他回到办公室，赶紧筹备家人回去的物品。他用自己辛苦积攒的工资，派人回去同当地里正协商，尽可能多购置几亩薄田。他又派人去家里修缮一下房屋。因为那些陈年老屋，如果不休整，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果然不出所料，不过三五天，里正便回话了。说房子已经塌陷了，根本不能住人了，他们已经重新进行了修建。田地也已经置办好了，就在大沙河畔，是当地士绅主动出让的。

家人走后，范子侠不仅松了一口气。他向市府打了辞职报告。市府领导要为他这位抗日英雄设宴饯行。范子侠说：“我听说，蒋委员长一直说枪不如人，炮不如人，武器装备不如人。既然市里准备为我饯行，我看饯行就算了，还不如把这饯行的钱交付与我，将来打仗的时候说不定还能购买一部分枪械弹药，也不辜负市长以及蚌埠百姓保家卫国的一片报国之情。”随后，他回去准备了几样打仗需要的东西，带着几个愿意跟着他打日本的人，从合肥乘车北上，朝山海关长城沿线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