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三中的人与事

夏志清夏济安书信集 (卷三: 1955~1959) 作者:王洞 主编 季进 编


门诺教会,伊利诺伊州艾尔克特郡,1955

夏济安,洛杉矶,1955

左:程靖宇;右:夏济安,香港,1948

左:夏志清;右:夏济安,纽黑文,1955

左:马逢华;中:夏志清;右:张桂生,密歇根大学校园,1955

夏志清与三岁女儿夏建一(1956年出生),纽约州波茨坦郡,1959

夏志清抱女儿,纽约州波茨坦自宅前,1959

后排:左二,卡洛;左三,罗久芳

前排:左二,夏志清;左三,马逢华,安娜堡,1955

左:卡洛;右:夏济安,纽约州立师范学院波茨坦分校校园,1959

罗夫人(张维桢),罗家伦,台北阳明山,1955

於梨华与夏志清,西雅图,1959

罗家伦,罗久芳,台北,1955

左二:夏济安;中:胡适,台北,1959

左:夏济安;中:金承艺;右:余光中,台北,1958

夏济安,威克岛,1959

《文学杂志》封面,1956

左:夏济安;右:陈世骧,加州伯克利,1959

左:夏志清;中:张婉莘;右:陈文星,纽约夏宅,1962

胡世桢与女儿,洛杉矶,1959

吴鲁芹夫人(吴葆珠),西雅图,1959

卷三中的人与事

王洞


1955年济安先生由美国国务院资助来美在印第安纳大学(以下简称“印大”)进修半年。六月学期结束后,即至伊利诺伊州艾尔克特(Elkhart)县拜访心仪已久的同学露丝小姐。然后到纽黑文(New Haven)市探望阔别近八年的弟弟,兄弟相聚约二月有余。济安完成了英文短篇小说《耶稣会教士的故事》(The Jesuit's Tale)。8月束装返台,直到1959年3月再度来美担任西雅图华盛顿大学(以下简称“华大”)英文系访问教授。第三卷涵盖了兄弟间四年多的通信,始自信件编号281,济安1955年6月10日于艾尔克特发出的信,终至编号390,济安1959年7月15日于西雅图发出的信,共110封。

济安于1955年6月16日从艾尔克特乘灰狗公交车(Greyhound Lines),两天后到达纽黑文,与弟弟相聚。志清所住公寓狭小,只好安排哥哥住在耶鲁大学研究院宿舍,请同学哈利·纳德尓登(Harry Nettleton)照顾哥哥。志清住在宿舍时,常与哈利同桌吃饭,哈利有时背些劣诗,供大家取笑。哈利记性好、爱文学,对其专业化学却兴趣缺缺,1955年还没有毕业。哈利金发碧眼、身材修长,大学本部即在耶鲁就读,是名副其实“耶鲁人”(Yale Man)。哈利文学修养极高,出口成章,所以济安在1955年8月26日(编号288)的信里提到,他读《纽约时报》克劳瑟(Crowther)的文章好像在听Nettleton说话。哈利得到博士学位后,到孟山都(Monsanto)担任研究工作。因学非所长,每遇公司裁人,即不能幸免,1975年又失业,感恩节后一星期举枪自戕。志清1976年初写过一篇文章,《岁除的哀伤—纪念亡友哈利》(收入2006年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岁除的哀伤》)。志清常说,如果哈利读英国文学,一定会出人头地,不知他为什么要读化学。也许美国也跟中国一样重理轻文吧!

济安初见卡洛,觉得卡洛温柔娴静,很为志清娶到这样的妻子高兴。卡洛订婚后即与济安通信,见了济安,感到非常亲切,一直视济安为最知心的朋友。志清的独子树仁(英文名Geoffrey)出生六个星期时,卡洛产后体力尚未恢复,又得照料婴儿,无法驾车带济安出游,兄弟二人就在图书馆用功。当时志清的办公室就在图书馆里,他正在写《中国现代小说史》,济安即续写其印大未完成的作业—《耶稣会教士的故事》。前者于1961年出版,备受好评,使志清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的教职;后者于1955年刊登在美国《宗派杂志》(Partisan Review)秋季号刊首页,一偿济安凭借英文创作成名的夙愿。可惜后来济安专心教书、编杂志、做研究,再没有余力从事英文创作。

1955年6月,志清的同学大半已毕业。除哈利外,另有一位政治系的同学陈文星,浙江人,正在写论文,虽然不住宿舍,但讲上海话,是志清最好的朋友,志清自然也请他照顾济安。陈文星获得博士学位后,在纽黑文阿尔贝图斯-马格纳学院(Albertus-Magnus College)教书,追求济安的高足张婉莘小姐,当时婉莘在纽约福坦莫大学(Fordham University)攻读哲学博士。二人结婚后双双到纽约圣约翰大学教书,与志清来往频繁。1954年志清与卡洛结婚时,“义务照相师”是陈文星,文星当时尚无女友。1969年志清与我结婚时,“义务照相师”也是陈文星,那时他和婉莘已有一个两岁的男孩。他们的女儿米雪儿比小女自珍大一岁,常来我家。志清戒烟屡屡失败,1983年在文星家做客抽烟,被米雪儿晓以吸烟之害,终于把烟戒了。婉莘注重健康,推荐阿黛尔·戴维斯(Adelle Davis)的《让我们吃得对以保健康》(Let's Eat Right to Keep Fit)。从此志清不吸烟,饮食清淡,服维他命,勤于运动,保养身体。文星长志清四岁,2006年文星去世后,婉莘搬去波士顿,就很少见面了。

济安于1955年8月25日告别纽黑文。在纽约逗留四日访友购物,后飞洛杉矶,乘泛美航空公司飞机,经东京,于9月1日抵台,仍住台湾大学(以下简称“台大”)教职员宿舍。济安在台大外文系教授高级课程,很受学生爱戴、上级器重,又创办了《文学杂志》,俨然文坛领袖。为避免遭人物议,济安决定不追求女子。除了志清不时提醒哥哥多与女子接触,这110封信里很少谈论追求女友之事,大半互通家庭琐事、读书心得,评论电影及台湾文坛。20世纪50年代,台湾局势渐趋安定,生活日益改善。直到1959年再度来美,济安度过了四年安定的日子。相反地,志清换了三个工作,搬了三次家:1955年秋搬到安娜堡(Ann Arbor)市,在密歇根大学(以下简称“密大”)教授中国文化;次年搬到德州奥斯汀(Austin)市的休斯顿-特罗森学院(Huston-Tillotson College)教英美文学;1957年搬回美国东部,在纽约州立大学波茨坦(Potsdam)分校教英美文学。1956年6月,志清的独子树仁夭折,无论在事业上、生活上,志清都受到很大的创伤。

1955年8月,志清在纽黑文火车站送别济安。三个星期后,他也离开居住了七年半的城市,去安娜堡开始教学生涯,到密大教授中国文化。上“中国现代思想史”时,志清发现两位中国学生坐在后排,课后才知男生是济安的朋友马逢华,女生是罗久芳—罗家伦(字志希)先生的女公子。志清颇感汗颜,原来他正讲“五四运动”。志希先生是“五四健将”,志清初次涉猎中国文史,所知有限,竟在志希先生的女公子前搬门弄斧。不久逢华带久芳、张桂生来看志清,志清以为久芳是逢华的女友,其实逢华是受托照顾久芳的。久芳甫自澳大利亚悉尼大学(Sidney University)毕业,只身来美攻读历史,父母不放心,辗转请马逢华、张桂生照顾久芳。马、张二人均受托照顾久芳,他们恰巧都是河南人。逢华1955年2月才到密大,只比久芳早来半年,对安娜堡及密大不熟。桂生已是讲师,又有汽车,带久芳找住所、上街购物都方便得多。久芳从未在台湾上过学,没有来自台湾的同学,先认识逢华,由逢华引见其表哥的同学张桂生,可能被“照顾得紧”,就常与比她大十岁以上的两位学长在一起。

卡洛不会做中国菜,想吃中国饭时,只好由志清亲自下厨。有时会请逢华、久芳,他俩总带桂生一起来。桂生会唱京戏,饭后来一段清唱助兴,其乐融融。志清在耶鲁时,总觉得“北派同学”虚伪、合不来。来密大后,倒觉得这三位朋友诚恳,很谈得来,马、张、罗加上耶鲁的陈文星是志清一生最要好的朋友。1955年济安来华大时,志清仅识耶鲁同学张琨。逢华1961年才应聘为华大经济系助理教授,1966年桂生也去华大教地理,杨牧任教华大已是1970年左右的事。他们1981年联合推荐志清来华大演讲。志清见到许多好友,受到热情招待,非常高兴。

我第一次见逢华大约是1974年,他趁在纽约开会之便来看我们,抱了一个很大的洋娃娃送给自珍,给人一种慷慨、真诚的印象。因他正值失婚期间,我邀了几位朋友,包括未婚小姐来家便饭,希望帮他找位合适的伴侣。他不是那种风流倜傥、令人一见倾心的人,自然没有结果。1976年夏,我回台探亲,恰巧逢华在台北开会,那时他已和丁健女士结婚,请我在峨眉餐厅吃午饭,谈了很多话,真像老友重逢,不像只见过一次面的朋友。饭后我权充老台北带他去给太太买了两个皮包,一个白色、一个灰色斜条,都是长方形的,跟我自己买的一模一样。

逢华虽然专攻经济,实是一位“文学青年”,在北京大学(以下简称“北大”)读书时即常请益于沈从文教授,又参加九叶诗社,与袁可嘉是好友。逢华与哈利·纳德尔登不同,他对自己的专业很感兴趣,在经济学界亦有所建树,著有《中国大陆对外贸易》,也经常在英文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济安1960年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以下简称“加大”)研究时,逢华也在加大。两人都是单身,需找工作、学开汽车,真是难兄难弟。济安又常去西雅图。他1960年后的信中常提到逢华,其中涉及逢华的隐私,对逢华的前妻也有不利的描述。逢华用功认真、对朋友忠心,可是也有固执的一面。顺便讲个小故事,与2009年志清得病有些关联。

2009年1月29日,我出去买电视。志清一人在家,接到一位女士的电话,约时间来访,志清听着声音很熟悉,不好意思问对方是谁即答应对方来访。如我在家接电话就会婉拒,因为我早已答应画家司徒强下午6点半来看志清。自2008年起,志清体力不如以前,通常一天只能会客一次,约两三个小时。后来弄清打电话的女士是袁可嘉的大女儿咪咪,打过电话后她很快就来了。她送来北京纪念袁可嘉追思会的磁盘。她说:“爸爸想念马伯伯,不知为什么马伯伯不回信?”志清非常热心,拿起电话就找逢华,没人接,志清每隔几分钟就打一次。志清不断地打电话,咪咪就讲她父亲婚前的风流韵事。志清也请久芳在西雅图打电话找逢华,直到傍晚6时,还没有消息。志清留咪咪吃饭。司徒先生8点多钟才来,还带来几位年轻朋友,一同到附近的“哥大小馆”吃饭。外面冰雪满地,志清又饿又冷,第二天就发烧,得了肺炎。咪咪总觉得是她把夏伯伯累病了,很感歉疚,怕我责怪,以后就不再来我家了。

逢华第二天打电话来,说是一个下午都在医院里。逢华晚年有眼疾,小疾微恙不断,丁健也体弱多病,夫妇俩常光顾医院。逢华说袁可嘉太好名,托他在台湾出书,他无法帮忙,故未复信。可嘉1949年写过一些文章,新中国建立后,即调离北大到中国科学院服务。改革开放后,女儿咪咪来美学习计算机,毕业后即在纽约一家公司担任计算机设计师,接父母来美。袁夫人难忘“文革”时所受惊恐,即留美长住。可嘉却认为根在中国,北京有朋友、有工作,一直住在北京,偶而来美省亲,直到年老才来纽约与家人团聚。他寂寞多病,常思念老友,至终不知为何接不到逢华的回信。

逢华集结历年所写文章,出版了《忽值山河改》(台北:风云时代出版社,2006),书写其辗转来美求学谋职的经过。书中提到许多良师益友,对桂生和久芳相恋、成婚、家庭都有详细的描写,对自己的婚姻却讳莫如深。据久芳说,逢华1963年在美国开经济学年会,被一位同行看中,便托桂生为其姨妹做媒。桂生义不容辞,即介绍双方通信认识,不久即订婚。翌年逢华趁赴港开会之便,至台北完婚。婚后,接太太来美。太太过不惯美国清苦的生活,逢华又发现太太没有文采,原来所写情书是姐姐代笔的。夫妻时常争吵,终至仳离。1975年逢华与丁健结婚,丁健原在斯坦福胡佛图书馆工作,夫妻鹣鲽情深。晚年丁健因癌症早逝,逢华搬进疗养院,无子女,幸有桂生夫妇等好友常去探望。逢华于2013年10月去天堂与爱妻相聚。

桂生1922年出生,今年也九十四岁了,非常爱国,1938年曾从军抗日,中弹受伤。退役时还是中学生,高中毕业后保送中央大学,攻读经济学,来美改学地理。2015年双十节,久芳传来西雅图桂生与另一老兵获奖的电子照片,桂生胸佩红锦带,精神瞿铄。桂生毕竟上了年纪,不便远行,去秋久芳只身来纽约会见老友,也包括我。久芳虽年过八十,但仍体态矫健,秀丽如昔。1970年我婚后回台省亲,正值志希先生仙逝未久,久芳带着两个女儿,留台陪伴母亲。志清带我去看望罗伯母和久芳。久芳给我的印象是漂亮大方,温文可亲。久芳在纽约有位很亲近的表妹,她和桂生常来纽约看望表妹,每次也会来看我们。他们来纽约的次数,随年龄增长渐次减少。2010年春,桂生和久芳一同来看志清,还带来他们与好友汪珏、程明琤三家合购的礼券,庆贺志清大病康复。

志清从在耶鲁读书起就有散步的好习惯,早晚各一次。我们家住纽约西区113街,他每次沿着百老汇大道走到96街折返,因年老体力衰退,后来走到106街、110街。这三条街是与百老汇交叉的较宽的街道,是以为界。志清自2009年大病后,出入靠轮椅,我推着轮椅不能走远,又不愿很快折返,每日在外午餐。常去的是位于百老汇在112街与113街的两家西餐馆:法国餐馆叫“世界”(Le Monde),坐西;意大利餐馆叫“坎坡”(Campo),坐东。久芳带来的就是这两家餐馆的礼券,供志清和我吃了大半年。

礼券用完了,志清却频频进医院。我们发现是奶油吃得太多,便转移阵地,去坐落在阿姆斯特丹(Amsterdam)大道与西114街的一家叫“斯特洛克”(Strokos)的快餐店。三明治实在不好吃,我们每天合吃一碗汤、一片批萨及色拉,可是批萨上的奶酪太多,有损健康。志清2013年9月中接受纽约中文电视台(Sinovision)的英文访谈,10月底又接受了纽约《世界日报》的访问,从此一病不起,住进医院,再也没有回过家。我常想如果志清不吃这许多馆子、不接受访问,应该多活几年,是我太大意,没有把他照料好。可是他爱美食、好热闹,常有亲友来看他,不时见报、上电视。他是快快乐乐、安安静静地走的,凡事难两全,我也就不再自责了。

每次与久芳见面,都是吃顿饭、看个博物馆,共度短暂的一刻,从不谈及过往。这次久芳来看我,也只一个下午,我们除了在世界餐厅吃了一顿简便午餐,就在家聊天。我趁机问了她许多事,特别是1955年她在安娜堡与志清的交往,我们光顾着说话,竟忘了合影留念。她告诉我她常去志清家吃饭,以及志清的儿子是多么地活泼可爱!还告诉了我树仁得病去世的经过,志清、卡洛对此非常悲痛。暑假逢华去外地打工,桂生和她留校,常去安慰志清和卡洛。1956年8月1日,他俩帮志清把行李塞进车厢、捆上车顶,目送卡洛挺着大肚子开着一辆小车,车后连接一个小拖车,颤巍巍地离开了安娜堡,很是不忍。幸亏卡洛驾驶技术高,他们平安抵达奥斯汀。9月18日女儿建一(英文名Joyce)出生,冲淡了丧子之痛。

1949年,志希先生任职驻印度大使,久芳和母亲、妹妹去了澳大利亚。久芳从悉尼大学毕业后即来密大,攻读历史。她送给我一本近作《薪传》(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4),集结其历年写的文章,书写双亲及编书序跋。母亲张维桢女士也是了不起的新女性,毕业于沪江大学,并获得密歇根大学政治系硕士,出国前因参加“五四运动”与志希先生相识、相爱,经不起志希先生的催促,放弃了博士学位,返国成婚。

志清常叹久芳放弃了学位,与桂生结婚,随夫搬去威斯康星州(Wisconsin)居住。原来她是效法母亲,牺牲自己,成就丈夫。志希先生大去后,久芳接母亲至西雅图奉养,协助母亲将所藏珍贵字画全数捐给台北故宫博物院,真是慷慨无私之壮举。退休后她整理父亲的文物,出版了《罗家伦与张维桢—我的父亲母亲》《五四飞鸿—罗家伦珍藏师友书简集》《辛亥革命人物画传》,并为《罗家伦先生文存》提供未发表的资料。仅只《文存》一书即十五册,比起我整理志清的书信,工程不可同日而语。

志清在1963年12月7日(编号617,见卷五)给济安的信中写道:“我在Ann Arbor时,张、马同时追罗久芳,后来久芳嫁了张桂生后,他们一直感到guilty,要给逢华做媒。”想来这是志清的臆测,为朋友做媒基本上出于关心,不一定因“guilty”。如前所述,桂生是受托将同学之姨妹介绍给逢华的,至于“张、马”有没有“同时追罗久芳”,我不便向久芳求证。我读《忽值山河改》第三章“密歇根的岁月”的结论是:当年逢华只是刚来半年的研究生,功课繁重,人生地不熟。虽然喜欢久芳,但自认无资格追求。而桂生,既有学位又有工作,是女生可付托终身的“单身贵族”,知道桂生追求久芳,即有“让贤”之倾向。久芳选择了桂生,他为好友祝福,不仅参加了婚礼,还忙里忙外,做婚礼的义务照相师。后来他们都在华大教书,朝夕相见,是难得的终身挚友。

济安感情丰富,落笔快,读书、交友都告诉弟弟。可惜提到的外国朋友,通常有姓无名或有名无姓,苦了作注人季进教授。幸赖王德威教授转请其同事代查,感谢康达维(Knechtges)、韩倚松(Hamm)及安道(Jones)教授提供了当年华大、加大东亚系学者的资料,久芳也给了我地理系教授的简历。华大没有保存1965年前的教职员档案;英文系极大,教师至少有二百名,我请教了当年在英文系就读的一位朋友,不得要领。济安提到的朋友,如Davis、Redford、Weiss等,都是极普通的姓氏,没有全名,无法查到,因此不注,敬请读者鉴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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