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金陵十二钗正钗名单

曹雪芹曾将增删五次的本子称为《金陵十二钗》，指的是书中十二位非常有名的女子。我们还可以从第五回的判词和曲子里看到这十二个人的名字，包括黛玉、宝钗、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史湘云、妙玉、王熙凤、李纨、巧姐、秦可卿，她们都属于“正钗”。第十八回有批语提到了十二正钗：

〖庚双夹：妙卿出现。至此细数十二钗，以贾家四艳再加薛林二冠有六，添秦可卿有七，熙凤有八，李纨有九，今又加妙玉仅得十人矣。后有史湘云与熙凤之女巧姐儿者共十二人，雪芹题曰“金陵十二钗”是本宗《红楼梦》十二曲之意。后宝琴、岫烟、李纹、李绮皆陪客也，《红楼梦》中所谓副十二钗是也。又有又副册三断词乃晴雯、袭人、香菱三人，余未多及，想为金钏、玉钏、鸳鸯、苗云、平儿等人无疑矣。观者不待言可知，故不必多费笔墨。〗

〖庚辰眉批：是处引十二钗总未的确，皆系漫拟也。至回末警幻情榜方知正、副、再副及三四副芳讳。壬午季春。畸笏。〗

批语里对金陵十二钗“正钗”介绍得很清楚，与第五回说的一样，然而第四十九回里有一条批语说得非常奇怪：

〖庚辰：此回系大观园集十二正钗之文。〗

这是什么意思？自然是指这一回是描写“金陵十二正钗”的文字——这就不对了，因为这一回里秦可卿早就死了；元春在宫里回不了家，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大观园；而巧姐尚小，还需奶子抱着，根本没出现在这一回，所以此回不可能是“金陵十二正钗”的文字。本回还有这样的内容值得关注：

此时大观园中比先更热闹了多少。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和宝玉，一共十三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他十二个人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刻月分而已。连他们自己也不能细细分晰，不过是“弟”“兄”“姊”“妹”四个字随便乱叫。

不算宝玉，将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加上，正好是十二个女子，不过她们四个应该不算“正钗”；而且在这一回里妙玉也出场了，如果从“正钗”的角度来看，本回出现了九个，何来“集十二正钗之文”？如果把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算成“正钗”，那本回就有十三个“正钗”了；再说，第十八回的批语里明确指出“宝琴、岫烟、李纹、李绮皆陪客也”，自然不能算做“正钗”，所以第四十九回前面的这条批语非常让人头疼，这“十二正钗”是怎么算出来的？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第四十六回里有这样一段内容：

鸳鸯红了脸，向平儿冷笑道：“这是咱们好，比如袭人、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可人和金钏，去了的茜雪，〖庚双夹：余按此一算，亦是十二钗，真镜中花、水中月、云中豹、林中之鸟、穴中之鼠、无数可考、无人可指、有迹可追、有形可据、九曲八折、远响近影、迷离烟灼、纵横隐现、千奇百怪、眩目移神、现千手千眼大游戏法也。脂砚斋。〗连上你我，这十来个人，从小儿什么话儿不说？……”

从批语里看，这又是一组十二钗，自然比“十二正钗”级别要低，其中有袭人。第五回提到袭人是“又副钗”，所以这十二个人应同属“又副钗”，可其中居然没有晴雯。第五回中晴雯可是“又副钗”的第一名呀，这是怎么回事？而且鸳鸯不是跟司棋的关系非常好吗？司棋应该是个地位比较高的丫头，可以支配小丫头为自己办事，甚至敢一怒之下带人大闹厨房，第七十一回里司棋与表弟潘又安偷情被鸳鸯无意中撞见，司棋吓得要死，后来她曾经对鸳鸯这样说过：

“我的姐姐，咱们从小儿耳鬓厮磨，你不曾拿我当外人待，我也不敢待慢了你。”

看样子两人的关系一直非常不错，为什么鸳鸯在提到与自己关系不错的人中就没提到司棋？不但没有司棋，也没有抱琴、侍书和入画。“琴棋书画”是四春的丫头，都应算是有头有脸的，可鸳鸯怎么一个都不提呢？抄捡大观园的时候，司棋与潘又安的私情大白天下，被赶出了贾家，而这前前后后鸳鸯居然没出来替她说句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