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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米·巴巴

雪泥鸿爪:哈佛访学一 作者:焦小婷


霍米·巴巴

清早起来我查收邮件,闻到一股浓浓的中国味!寄往纽约中国大使馆的报到材料终于到了,但邮件要求还得补上一张I-94表(入境卡)的复印件。原件已经在他们手里,小小一张卡,复印一张对他们来说要不了5秒,发个邮件的时间估计会印好多张。但对于我来说,首先得去学校找个能连接打印机的电脑,上网生成文件后重新填好,再复印一张,然后再找邮局花十几美元快递给他们。不禁用美国人的思路赞一个:我亲爱的同胞,您对待工作真的很认真!再用中国人的思维怨一声:难道非折腾得我们这帮人找不着北,您才满意舒心不成?咱家老祖宗的有些东西,不要传承得太好了。

人在屋檐下,只好乖乖地赶快回信:“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马上补上,快递给您。”最后还无比谦恭地说了声“谢谢并祝好”。外边阴冷的雨天,善意地配合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坚信,坏事一般不成双。这不?喜从天降!另一封邮件来自霍米·巴巴的办公室,霍米·巴巴本月25日邀请同行吃午餐,有幸(大幸)被邀请到,受宠若惊。又一个从我的书架上走下来的活人!猛拍脑门问一声:我,姓什么来着?

同行们都知道,霍米·巴巴,1949年生于印度孟买,现为哈佛大学英美文学与语言讲座教授,著名的后殖民主义理论家,与萨义德和斯皮瓦克一起称为学术界“圣三位一体”,主要批评著作有《文化的定位》 《民族与叙事》等。他关于文化、认同以及民族主义理论等的著述在全球文学、文化和艺术界曾引起过巨大的反响。作为至今仍然活跃在文化、文艺理论界的巨星,比我导师的名气可大多了。我还是偷偷地自我膨胀一下吧。

本来我计划今天要去波士顿那边的中国城看看,路线已查好,打算细游的地方也已打探清楚,可惜天公不作美,再加上身体不适,于是放点轻音乐在耳边,躺在床上开始看研究生的开题报告、论文初稿。说真的,改毕业生论文实在是每年最虐心的一件事。天性所致,读到写得糟糕的论文,往往会恨“土”不成钢地怒不可遏,严重影响心情,但又不忍心不认真地从标点符号改起。谁都有过这样的稚嫩,常常这样自我安慰。

午饭时间,我和女儿横跨美国(她在最西北,我在最东北)视频聊天,谈世界、社会、文化,谈人生、人情、人性,女儿的成熟让我心疼。

慢慢发现,曾经乖巧、可爱、弱小的女儿,已经长大。她看待问题客观,思考问题理性,分析问题全面,总在我表述自己思想的时候,换个角度旁敲侧击,锦上添花。最让我吃惊的是,她竟然时不时在微信上晒她做的饭菜,让我看了嘴馋的同时,心中生出不同的滋味。

这是一种不曾有过的奇怪的感觉,但不是得意,更不是幸福。之前能为女儿做几样她喜欢吃的菜,是自己最乐意干的事。现如今她自学成才,我不再是她物质生活中的必需,我的母爱和关照就这样要逐渐被疏离。这是时间悄悄留给人生命轨迹上的节点之一,我恍然而无能为力。

我同时也在想,是什么样的压力和环境,让原来那个声称“晕厨房”的女儿学会了烧菜做饭?是什么样的心智,让她本可以待在我们身边,好好享受做女儿的无忧和无虑,如今却一人在地球的另一边摸爬滚打,用各种观念、知识和思想把自己武装得如此要强?我相信天下的父母,面对自家孩子所谓的成绩和成就,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他/她在背后所吃的苦,留的汗;首先感觉到的也一定是心酸。如果说这叫矫情的话,我中毒已深,无药可救。

一整天风云变幻,天时晴时雨,恰似心情。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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