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脸盆儿的是谁？

岳老爷住的地方和林黛的房间紧对门。林黛在房里哭得好不伤心，嘤嘤呜呼，声达户外。一班女将围着她边劝边骂。有人在门缝看见朱牧上了楼，更加地不依不饶起来。

“走！叫他马上走，他不走我们都走！”

“不要脸，看人家洗澡，叫他眼睛生大疮，不得好死！”

朱牧声声入耳，也只好装没听见。推门进房，岳老爷倒还客气，不仅笑脸相迎，还替他斟了杯茶。朱牧刚要说话，岳老爷用手拦住他说：“我都知道了，也调查得一清二楚，可是，暂时没有真凭实据，还不能发表。不过林黛她们肯定是你，所以声言叫你马上就走，否则不接通告。”

“好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戏。只要你吩咐一声，我即刻回香港。不过事情可要调查清楚，不然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那当然，那当然。我已经问过朱少泉了，他说你进去之前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不过他没看清楚是谁，年纪大了，明哲保身；我想他应该知道，只是不肯讲。连你他都说没有看清楚。哼，人老奸，马老猾，问他也是多余！你每天洗澡带不带脸盆？”

“带啊，当然要带呀，大家都带嘛！”

“你的盆儿在吗？”

朱牧一听，话里有话，马上说：“在呀，在我房里，我去拿。”

刚要回身，岳老爷马上摆手儿：“不必，不必，这么说可能另有其人了，刚才我们在冲凉房里捡到一个脸盆儿。”

朱牧迫不及待地：“谁的？”

“我们正在调查。另外，还有一个日本下女看见有个人从浴室的窗户，跳到后院跑掉了。”

“什么人？”

“下女不认识，说是不胖不瘦，中等身材，比你矮得多！”

朱牧一听，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感激得差点哭出来了！

“岳老爷，谢谢你，不是你，我可要替别人背一辈子的黑锅了！”

“先别忙谢，我们先把没有脸盆的人找到，问清楚了再谢。”说到这儿，制片马叔庸进来了，看见朱牧忙用上海话安慰他：“侬笃定好了，阿拉晓得弗是侬。”然后和岳枫耳语了几句，岳老爷点了点头看了看朱牧：“你先回去吧，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二哥和杨群、张扬都在门外等消息，一见朱牧走出来，二哥第一个赶上前：“怎么样，兄弟？叫你马上回香港啊？”

“对，谁看林黛洗澡，谁就得马上回去，不过，我没看！”

“谁，找到了？”

“人没找到，捡到了一个脸盆儿。”于是朱牧一五一十地把经过情况都告诉二哥他们。大家开始用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的标准，推测是谁，结果除了岳老爷和老头儿之外，只有两个人最合标准：一个是特约演员高在芳，一个是摄影助手刘琦。刘琦是拥林派，整天和她们众女将在一起，人又斯斯文文、清靓白净，当然不会是他，那么就肯定是高在芳了。于是由二哥带头，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高在芳房里，看看他有盆没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