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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静静致极

静静致极 作者:王静


序言 静静致极

在美国纽约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并没有太多孤独感。

窗外飘着2015年的第一场大雪,我一个人坐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下文简称哥大)Alfred Lerner Hall的5层落地玻璃窗前的小圆桌旁。桌上一杯热咖啡,一台电脑,一本笔记本,一堆英文资料和几张杂乱的稿纸……

窗外,哥大图书馆前的大草坪上,过往的学生和老师们,有独自一人戴着耳机,手里拿着书,安静地走向图书馆的;也有三五成群说笑着走过的;还有手牵着手的情侣……分辨不出谁是老师,谁是学生。这里就像一个能量磁场,吸引着世界各路精英聚集,也吸引着我“皈依”。我每天在这里充实着自己。虽然,还是为课堂上老师的“快言快语”而摸不着头脑,还是为根本看不懂作业满纸的英文单词而头痛,我知道,只会两三百个英文单词的我的英文水平,在哥大可能排得上倒数第几,但我的内心却平静而自信。

在哥大学习期间,我的时间安排得井然有序,每天按预设闹钟时间起床和休息,一般早上6点30分起床,因为经常需要处理一些国内的工作,也往往会打乱日程安排。每天都有课,少则3小时,多则6小时,如果有活动,时间就会更长。每一次课后都会有“很多”作业,到下一节课,通常都是小组成员围绕各自作业进行讨论。我因为经常看不懂作业要求,一份作业常常需要很久才能完成。刚去时,真就完全看不懂,也完不成,小组讨论时,我不说话坐在那里,完全是听天书啊!一次答不上还勉强说得过去,如果次次都回答不出就太没面子了。因此,我每天都需要花费十几个小时学习。我每天的足迹,就是穿梭于学校和宿舍之间,偶尔也会去附近的纽约中央公园走走。

2014年上半年,我多数时间都在世界7大洲进行我的地球九极登山探险项目。这期间,除了面对一些山峰的攀登难度之外,我发现,最大的困难来自于我的英文水平,因此吃了很多哑巴亏,并造成了一些误解。所以,项目一结束,我就决定到纽约哥大学习英语。这种方式于我,一方面是提升语言水平,另一方面也是一次大休整——从2014年年初开始进行地球九极这种超强度项目直到现在,已经两年了,我的生理周期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这是身体对此种超强度项目的最直接反应。

在纽约学习的前3个月里,我几乎拒绝了所有活动。一个人初来这里,快节奏,全英文,听不懂,看不懂,免不了抓狂:“What does it mean?”“What is my homework?”我经常搞不懂英文作业是什么,就连日常沟通、打电话、发短信、问老师问题这些简单小事,我都得在手机上查来查去找单词句子,才能囫囵个儿应付。

有一天,在图书馆,我需要打印资料,可是死活也不知道流程怎么弄,去到电脑房,谢天谢地,看到一个“中国人”!

“Excuse me,can you help me?”

他转头看我一眼,用英文回答:“What’s up ?”

没有准备的我,根本不知道下一句怎么用英文回答。

“Oh, I…want to…”

我红着脸,把他叫到了我的电脑边,比画了半天,对方才搞明白。原来他根本不是中国人。

最糟糕的是,天天都需要吃饭,吃饭都得用英文点餐,我哪里会说那么多?!这个打怵啊!可是,为了锻炼英文,自己还特意不去中餐厅。有一天,我在西餐厅,点了一碗汤面——Noodle Soup,心想,这个应该不错,结果端上来一看,哪里是汤面,就是一碗汤啊,里面几根面条而已。

这样尴尬的事情还有一箩筐……

初到纽约,在此住了十几年的Annie帮我租房子,开车到机场来接我。开始她总是担心我适应不了,经常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找我吃饭、逛街、聊天。我每次都用最简单的英文回复她:“Can you speak English with me? Thanks!”估计她郁闷死了,也许觉得我很无趣。时日久了,她也习惯了,开始主动给我发英语短信。

哥大的东亚研究院有中国的访问学者,他们会定期组织一些人文讲座。其中一位访问学者Kun邀请我做讲座,我几次都婉言谢绝了。总算有一天,我有时间约他吃饭,约到哥大的Barnard College地下一层的女校食堂,听说这里的饭菜是哥大里最好吃的。见面简短的几句中文寒暄后,我就开始努力用磕巴的英语与他对话。为了赶下午课,这顿自助午餐,只吃了不到一个小时,花了16美元。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竟然和他说了近一个小时的英语。

在哥大学习几个月后,我对英语没有了恐惧感。但是我知道,要想英语听说读写流畅交流,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我不急。

哥大归来,我开始尝试马拉松、自由潜水等户外运动,同时也去了一趟地震后的尼泊尔,创立了致力于珠穆朗玛峰(下文简称为珠峰)环境保护和改善夏尔巴生活与教育的珠峰未来公益基金。2015年年底,我参加了巴黎的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并做了论坛发言。

我很享受慢慢来、一直学的过程: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一辈子……

正如,2014年6月6日,当我踏上地球九极项目的最后一站——北美洲最高峰麦金利山顶峰时,我意识到,这并不是终点,这是整个项目的最后一步,但也将是我人生新阶段的第一步。

我,一直在路上。

步步至极。

静静致极。

人生从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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