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渡海作战，积极准备

●毛泽东：“使十五兵团易于攻取海南岛，消灭残敌，平定全粤。”

●在第四野战军设在汉口的司令部作战室里，司令员林彪叫参谋人员挂上了海南岛和中南沿海的作战地图。

●军党委发出了“为打到海南岛创造渡海作战的英雄与英雄连队”的三大号召。

毛泽东致电林彪攻取海南岛

1949年，进入战略进攻阶段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取得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的伟大胜利后，又迅速渡过长江天堑，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大江以南广大地区的国民党军队，蒋介石被迫逃往台湾，中南地区的国民党残部则逃到了海南岛。

1949年10月1日，在共产党领导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面对这样的历史现实，一贯支持国民党的美国政府开始疏远蒋介石，宣布不在台湾建立军事基地、不使用武力干涉当时的局势、不参与中国内战、不向台湾军队提供援助等一系列新政策。这说明，美国准备抛弃蒋介石，随它自生自灭。

在新中国已经诞生的大好形势下，人民解放军开始“宜将剩勇追穷寇”，先取海南，再夺台湾，继而解放西藏，最终实现全国统一。这无疑是党中央、毛主席的伟大战略部署。

1949年10月17日，即第四野战军第十五兵团解放广州后的第三天，毛泽东即致电时任第四野战军兼华中军区司令员林彪。

电文如下：

林彪同志，并告剑英陈赓：

广州敌逃跑方向，不是向正西入广西就是向西南入海南岛。我四兵团似应乘胜追击，直至占高要、德庆、封川、高明、新兴、云浮、郁南、罗定等县，必要时并占领梧州，然后停下来休整待命，听候你的统一部署入桂作战。因为占领上述诸县，一则可能歼灭逃敌一部或大部，使十五兵团易于攻取海南岛，消灭残敌，平定全粤；二则即是对于入桂作战完成了部队的展开。是否可以这样做，请按情况酌定。

毛泽东

十月十七日

剑英即指叶剑英，当时任中共中央华南分局第一书记、广东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赓，当时任第二野战军第四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

其时，国民党逃往台湾的有几十万军队，撤往海南岛的残部共有10万余人。蒋介石准备利用台湾和海南岛这两个不沉的航空母舰伺机“反攻大陆”。因此，解放海南岛乃是大势所趋，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

海南岛是我国第二大岛屿，其地域面积之广和战略意义的重要性，都仅次于台湾。而进攻海南岛的难度，也远大于进攻金门与舟山。

在地理位置上，国民党军队占领的4个主要岛屿中，距离大陆，海南岛都远于金门和舟山，琼州海峡又位列全世界流速最急的海峡之中，这两点就已经使我军难以渡海登岛。

在敌我双方攻防力量上，攻金门、舟山，渡海路程都不超过10公里，在我军炮兵的掩护下，渡海部队可以直接渡过海峡，登上彼岸，敌人的军舰只能在远处以火力拦截。其时金门岛上并没有设施完善的机场，台湾岛不容易对金门实行空中支援。

然而进攻海南岛情况却不一样，琼州海峡的宽度不但使部队的渡海路线长，而且登陆后也已超出了我炮兵火力的射程范围而无法获得火力掩护。更不利的是，在渡海过程中，敌人的军舰还可以开到海峡中流进行拦截。

此外，岛上还有敌军的20多架作战飞机，随时都可以直接参战，支援守岛的敌军。我军能用以渡海的仅有木帆船，而且没有海军和空军的掩护，只能以陆军单独进攻敌人的陆海空三军立体防御系统。种种困难就可想而知了。

毛主席格外重视此次规模更大于攻击厦门、金门的渡海战役。他于1949年12月16日访问苏联，临出国前还总结了金门作战的教训，12月18日在赴苏联途中亲自给第四野战军司令员林彪草拟了指示电报。该电报可说是解放军统帅部门首次对渡海作战规律的系统总结。

电文如下：

林彪同志（中央转）：

十日十四时电悉。

（一）庆贺你们歼灭白崇禧的伟大胜利。

（二）同意你的部署，即陈赓略作休整即入云南，四野入桂各军休息廿天，大部分散剿匪，另以四十三军及四十军准备攻琼崖。

（三）渡海作战，完全与过去我军所有作战的经验不相同，即必须注意潮水与风向，必须集中能一次运载至少一个军（四五万人）的全部兵力，携带三天以上粮食，于敌前登陆，建立稳固滩头阵地，随即独立攻进而不要依靠后援。因为潮水需十二小时后第一次载运船只方能返回运第二次，而敌可用海空军切断我之运输，故非选择时机一次载运一个军渡海登陆，并能独立攻进，建立基地，取得粮食，便有后援不继，遭受重大损失之危险。三野叶飞兵团，于占领厦门后，不明上述情况，以三个半团九千人进攻金门岛上之敌三万人，无援无粮，被敌围攻，全军覆灭。

你们必须研究这一教训。海南岛之敌，可能较金门敌人战力差些，但仍不可轻敌。请告邓赖及四十军四十三军注意，并望你向粟裕调查渡海作战的全部经验，以免重蹈金门覆辙。

……

毛泽东

十二月十八日于远方

31日，身在苏联的毛主席再次给林彪的电报中又强调了进攻海南的问题。

电文如下：

林彪同志（中央转）：

转来邓赖洪廿七日电已悉。同意该电所取方针，即努力争取在旧历年前进攻海南岛，但以充分准备确有把握而后动作为原则，避免仓卒莽撞造成过失。为此，邓赖洪应速到雷州半岛前线亲自指挥一切准备工作。并且不要希望空军帮助。

毛泽东

十二月卅一日

1950年1月10日，毛泽东又在苏联致电林彪，提出“争取于春夏两季解决海南岛问题”。还对海南岛战役与金门战役的不同进行了分析。

电文如下：

中央转林彪同志：

（一）一月六日电及转来邓、赖、洪一月五日电均悉。

（二）既然在旧历年前准备工作来不及，则不要勉强，请令邓、赖、洪不依靠北风而依靠改装机器的船这个方向去准备，由华南分局与广东军区用大力于几个月内装置几百个大海船的机器（此事是否可能，请询问华南分局电告），争取于春夏两季内解决海南岛问题。（三）海南岛与金门岛情况不同的地方，一是有冯白驹配合，二是敌军战斗力较差。只要能一次运两万人登陆，又有军级指挥机构随同登陆（金门岛是三个不同建制的团又无一个统一的指挥官，由三个团长各自为战），就能建立立足点，以待后续部队的继进。（四）请要十五兵团与冯白驹建立直接电台联系，并令冯白驹受邓、赖、洪指挥，把琼山、澄迈、临高、文昌诸县敌军配备及敌海军情况弄得充分清楚，并经常注视其变化。（五）同时由雷州半岛及海南岛两方面派人（经过训练）向上述诸县敌军进行秘密的策反工作，勾引几部敌军于作战时起义，如能得到这个条件，则渡海问题就容易得多了。在目前条件下，策动几部敌军起义应该是很可能的。此事应请剑英、方方、冯白驹诸同志特别注意用力。华南分局应加以讨论，定出具体的策反办法，并于三四个月内获得成绩。

毛泽东

一月十日

电文中的“冯白驹”是琼崖纵队司令员兼政委。琼崖纵队最初是由1927年9月海南岛农民起义的队伍组织而成的。经过长期的艰苦斗争，琼崖纵队已经开辟出了自己的的革命根据地，以五指山为中心。

1947年10月，这支部队被中央军委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琼崖纵队”，这时它已经拥有三个总队，共10个团，大约2万人。1950年初，琼崖纵队已经解放了全岛三分之二的大部分地区，支援我军的渡海登陆行动，此时也就成了他们的重要任务。

毛主席的这份电报，激励起我军渡海部队对海南岛战役的必胜信心。毛泽东说得不错，虽然攻取海南岛在一些方面比攻取金门困难，但是也有对我军有利的条件。

海南岛上的敌军人数多于金门，可是海南岛面积很大，海岸线很长，致使敌军守备分散，留出了许多可以让我军登陆的缺口。防守金门的胡琏部在国民党残余陆军中战斗力是最强的，可国民党在海南岛的5个军尽管大部分是旧粤军的部队（尤其是旧粤军精华第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军，这3个军的作战能力在中国旧军队中战斗力是非常强的），然而这些部队都曾被消灭过，是不久前才重建起的，他们的武器装备和士兵的战斗能力都赶不上胡琏的部队。另外，第三十二军与组建不久的第四军，也不过是国民党军中的中等战斗力军队。

毛泽东于2月17日结束了对苏联的访问。这一天，根据从国内传到苏联的关于渡海部队的报告，毛泽东又下达了指示：

以运输准备确有把握而后动作为原则，避免仓促莽撞，造成过失。

由此可见，毛泽东对解放海南岛的态度非常坚决，抓得也非常紧。他的态度坚决，指战员们的决心也更坚定。他抓得紧，就是对渡海作战的最大督促。

对渡海作战的指示，毛主席持的是科学的精神和态度。首先，他强调渡海作战和以往我军一切作战的方法都不同，又仔细地剖析了潮水、风向、渡海兵力、船只、粮食等情况，还指导作战部队要建立沙滩阵地，独立进攻，充分了解敌情，正确地指挥、接应等，我军能够从陆战转向海战，离不开毛主席的这些正确指导。

对海南岛战役，毛主席是慎之又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金门战役”的教训。1949年10月29日，毛泽东给各个野战军前委和各个军区都发了一份电报，在里面指出，我军在金门战役中的失败，“其主要原因，为轻敌与急躁所致。”他还说：“当此整个解放战争结束之期已在不远的时候，各级领导干部中主要是军以上领导干部中容易发生轻敌思想及急躁情绪”，他告诫大家要“充分准备，周密部署，须有绝对把握时，再行发起攻击”，“务必力戒轻敌急躁，稳步地有计划地歼灭残敌，解放全国，是为至要。”

当时毛主席的警卫汪东兴在日记里是写到，在苏联的毛主席接到林彪转发来的邓华、赖传珠和洪学智12月27日的关于进攻海南岛时间的请示电报后，他思索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就是12月31日一大早就让叶子龙找出海南岛的地图，考虑了一遍又一遍才给林彪回电，“同意该电所取方针”，但他没有忘记特别嘱咐把“充分准备确有把握而后动作”作为海南岛战役的原则。

毛主席没有忘记警告“避免仓卒莽撞造成过失”，这对连连获得重大胜利的我军指战员们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让他们的头脑保持了冷静，使他们能够不骄不躁、扎扎实实地做好各项准备工作，以保证渡海作战的胜利进行。

洪学智对困难的估计

从广东溃退到海南岛的残余敌军，连同岛上原有部队，共计10余万人，经重新整编，并依靠岛上50余艘舰艇、40余架飞机进行防御。

在国民党海南防卫总司令薛岳的指挥下，岛上的敌军组成了海陆空立体防御体系，称为“伯陵防线”，企图阻止人民解放军渡海登陆海南岛。

12月初，随着广西战役的基本结束，四野前委开始着手进行攻打海南岛的准备工作。鉴于四野第十五兵团所属的第四十八军尚在赣南，第四十四军还要卫戍广州及肃清广东省残匪，只有四十三军可用于海南岛作战。

在第四野战军设在汉口的司令部作战室里，司令员林彪叫参谋人员挂上了海南岛和中南沿海的作战地图。他在地图上作了许多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标记。

在林彪的组织下，为了加强渡海作战的指挥，渡海作战前敌指挥部迅速组成：由当时担任中共华南分局书记的叶剑英统一领导，由第十五兵团司令员邓华任总指挥，指挥部领导成员中有第十五兵团政治委员赖传珠、第一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洪学智和第十二兵团副司令员兼第四十军军长韩先楚等。

参战部队确定以第四十军和第四十三军为主力，另配属一个加农炮兵团、一个高射炮兵团及工兵、通信、后勤部队等，共计10万大军。

组织工作做好后，林彪便电告正在访苏的毛泽东，拟增派第十二兵团的第四十军参加海南岛战役。同时决定，派李作鹏的四十三军与韩先楚的四十军一道，并配属加农炮兵第二十八团、高射炮兵第一团和工兵一部，共计10万余人，组成“渡海兵团”。以“采取小部队偷渡”的办法，渡过琼州海峡，正式打响进攻海南岛的战斗。

12月16日，毛泽东看到四野发来的解放全广西的捷报和林彪的来电后，于18日亲手起草了给林彪的复电，着重给予渡海兵团大致上的战略指导，要他们务必吸取金门惨败的教训，还让林彪“向粟裕调查渡海作战的全部经验”。

收到毛泽东电报后，林彪即日致电邓华、赖传珠、洪学智等，下达“准备趁北风季节攻取琼崖”预备令。

可事情并非那么顺利，接受准备攻取海南岛的任务后，邓华、赖传珠、洪学智经过慎重考虑，于12月27日致电四野和毛泽东。电报指出：

一次运一个军的兵力登陆是巨大的组织工作，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进行调查研究，准备物资，收集船只，进行演习等等。以季节论，在旧历年前动作为有利；以准备工作论，恐时间来不及。

电文同时表示，将尽一切努力争取在旧历年前动作，也就是1950年2月17日前开始行动，同时希望“派一部空军直接配合”。

12月31日，毛泽东在斯大林别墅指挥部致电林彪，同意在旧历年前攻取海南，还让邓华、赖传珠和洪学智“应速到雷州半岛前线，亲自指挥一切准备工作，并且不要希望空军帮助”。

收到毛主席的电报后，洪学智专程从广州来到武汉面见林彪，当面向四野首长汇报渡海登陆的准备情况。

洪学智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原计划春节前渡海，现在看来是对困难估计不足。海南岛有十几万敌军，主席指示一次渡过去一个军，按每条船30人算，需要1000多条船。我们现在只搞到四五百条，远远不够，因此请求推迟渡海时间。”

林彪皱起眉头说：“我们只有木帆船，必须依靠冬季北风做动力。春节后风向转变，渡海会更困难。”

“邓华和赖传珠派我来，就是要把困难向首长当面讲清楚。”洪学智说，“我们打算将大部分木帆船装上机器做动力，以机帆船渡海，这样就不受天气影响。”

“这是好办法，就这么办吧！”林彪表示赞同。

洪学智笑着说：“我就是向林总要钱来的，改装机器要大笔经费，兵团和华南分局都解决不了。”

听了这话，林彪转身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邓子恢。邓子恢一筹莫展，说：“我们也没钱啊。新解放区千疮百孔，到处需要钱补窟窿。”

“这样吧，你直接去北京向军委汇报。”林彪对洪学智说，“一是说明推迟渡海的原因，二是请中央帮助解决经费。”

于是洪学智来到北京。

朱德总司令和聂荣臻代总参谋长听完洪学智的汇报后，立即将情况报告给毛泽东。

1950年1月10日，还在莫斯科的毛泽东给中央和四野回电，同意他们延期渡海及用机帆船渡海。电文中提到：“由华南分局与广东军区用大力于几个月内装置几百个大海船的机器（此事是否可能，请询问华南分局电告），争取于春夏两季内解决海南岛问题。”

在毛泽东看来，要取得海南岛战役的胜利，不仅要吸取金门之战的教训，也要看到攻取海南的有利条件。为了使部队树立信心，毛泽东这封电文中还指出了攻取海南岛易于金门的地方，就是海南岛上的敌人战斗能力弱于金门的敌人，特别是我军在岛上有冯白驹的接应。

毛主席还明确指示：让冯白驹接受邓华、赖传珠及洪学智的指挥。

十万将士组成渡海兵团

为了渡海作战，渡海兵团进行了较长时间艰苦训练。

组成渡海兵团的两个军，分别是第四十军和第四十三军。这两支英勇部队均有着光荣的历史，与第三十八军、第三十九军、第四十一军俱是四野的最重要的部队。

第四十军就是原来的东北野战军第三纵队，组成该部队的是抗日战争结束后开进南满的山东八路军部队。东北解放战争中，第四十军曾立下了赫赫战功，是著名的“旋风队”，其军长是有“旋风将军”之称的韩先楚。

第四十三军则是原来的东北野战军第六纵队，在人民解放军部队中，它的历史最为悠久了。第四十三军的第一二七师，最初为成立1925年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第三十四团，后来改称为独立团，团长曾经是叶挺，是中国共产党建立最早的军队，后来还参加过南昌起义和井冈山会师，还曾经是红四方面军和红一军团的主力部队，开进东北后也还是一支主力部队。

12月16日，四十军还在开进雷州半岛途中，十二兵团参谋长兼四十军副军长解方在日记中写道：

本军奉命参加琼崖登陆作战，这是一个很光荣的任务，却又是一个新鲜的问题。由于缺乏经验和知识，必须很大努力做调查研究及战前演习，现在初步想到以下问题：

一、登陆季节与登陆点的选择：（一）北风、浪小、多雾的季节，则有利我者多；（二）登陆点应是宽正面，有重点的突击，选择敌未设防或离设防位置较远，或敌外围薄弱之处，甚至就是有浅滩之一般海岸亦可。海南岛公路，环岛一线修筑，纵贯者不多，又靠近海岸线，易为我切断，使敌军各据点的相互机动支援不易实现。

二、航进战斗队形的组成：（一）加大横宽，还是增强纵深？一般地说应该是加大横宽，齐头并进。好处是：同时展开多数火器与兵力，互相策应方便；侧面短，防敌舰袭扰之目标减少。（二）突击队（船）的编组，应赋予独立战斗能力，能攻能守，既能对付陆上，又能对付海上敌舰之拦阻为原则，因此，工、炮不能少。（三）侧翼掩护船队，主要是防敌舰袭扰，应以平射炮为主，有必要的中等口径炮，一般是一船一炮为好，适合火器分散、火力集中的原则。还要调查了解敌舰的种类、性能及其活动圈大小等情况，以便对其作战。根据以上情况组织船队。

三、登陆作战的战术与技术问题：（一）抢占登陆点，应是夜袭动作。抢上岸后“先宽后深”，巩固立脚点（滩头阵地）；破坏公路，修筑野战工事，防敌反击；挡住、抓住敌人不放，掩护主力登陆；分一部分兵力于正、侧三面扼守，准备机动反击。（二）主力到达后，除留一部分兵力掩护侧翼外，全部寻敌攻歼之。（三）岛上我游击队的内外配合问题，应考虑佯动、迷惑、钳制敌人的方法及直接接应我登陆部队的时机、地点。还有对敌空、敌舰和对敌探照灯、水雷的处理，对向导、联络信号的准备，以及计算渡海人数、每人装备之武器弹药种类与重量和所需船数。

尽管从来没有参加过水战，但有着高军事素质、士气如虹的第四十、四十三军经过较长时间的演习之后，都将依靠普通船只渡海作战的要领较好地掌握了。

经过这一番充足的准备后，针对海南岛的详细情况，渡海兵团制定了一套作战新方略：

吸取金门战斗中我军不明敌情和海情而匆促进攻的教训，用3个月的时间作了周全的准备，尤其是各支参战部队的对登陆及海上战斗进行了训练，对应付敌人军舰和登陆作战的各种办法进行研探。

吸取金门战斗中我军在船只不足的情况下登陆的教训，在广东全省征集足够的船只，一共征到4000多名船工和两千一百多艘船，完全保证了可以一次运送多于10万人的登陆部队。

吸取我军登陆金门岛后无法稳立的教训，先派小股部队先偷渡登岸，会合琼崖纵队，让大部队一上岛就获得有力的接应，可以立稳脚跟并得以稳固的发展。

吸取金门战斗中我军第一梯队少量兵力登陆，以少攻多的教训，正式抢渡时第一梯队就出动5万人，携带足够的弹药和粮食，不打算依靠后援部队而独立发展。这样计划，我军第一梯队登陆后一和接应部队会合，人数就同海南岛北面的敌人不相上下，加上我军作战能力比敌军高，就能保证岛上作战的获胜。

邓华在广州召开作战会议

1950年2月1日至2日，由第十五兵团司令员邓华主持的海南岛战役作战会议在广州召开，会议地点是广州市东山的十五兵团司令部。

参加这次作战会议的人员有：中共中央华南分局书记、广东省主席、广东军区司令员兼政委叶剑英，十五兵团政治委员赖传珠，十五兵团第一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洪学智，政治部主任肖向荣，十二兵团副司令员兼四十军军长韩先楚，政委袁升平，四十三军军长李作鹏，政委张池明，琼崖纵队参谋长符振中，以及参加全国第一届政治协商会议后从北京赴广州的琼纵副司令员马白山。

符振中是秘密前来的，他带来了海南岛的作战地图，敌人的设防情况及琼崖纵队的密码。

符振中到达会议室时，曾经受到叶剑英、邓华、赖传珠、洪学智、韩先楚等首长的热烈欢迎。

符振中用了4个多小时，详细地汇报我海南根据地的情况和岛上我党领导的武装力量情况，使得大家对海南岛的情况有了初步的掌握。

在会上，邓华向同志们介绍了马白山和符振中，并表示了对他俩的热烈欢迎。接着说明本次会议的宗旨：研讨、决定海南岛战役的渡海作战方针及准备工作。

叶剑英最先发言，他强调了毛主席和中央军委对解放海南岛的这一决策的英明，说蒋介石在台湾还未站稳脚跟，一时还无法顾及海南岛等及其他岛屿，败逃到海南岛的国民党军还没有恢复元气，派系多，秩序还乱，薛岳暂时是无法真正把他们统一起来的。所以，我军要和敌军抢时间。渡海作战虽然存在不少困难，但是我人民解放军是得胜之师，建军以前已不知克服了多少艰苦与困难。而且我军的琼崖纵队就活跃在海南岛上，经过20多年“红旗不倒”的革命斗争，琼崖纵队已开辟出以五指山为中心的革命根据地，在岛上的人民群众中根深蒂固。琼崖纵队的配合，会十分有利于我军解放海南岛的军事行动。对琼作战的部队，广东省党、政府及人民都会尽力支援。大家坚信，在十五兵团领导下，四十军和四十三军一定会解决诸多困难，成功地渡过琼州海峡，一举解放海南岛。

最后，叶剑英说他已经和林彪安排好了十五兵团各位首长的任务，让邓华负责渡海作战的指挥工作；让赖传珠参加华南分局和广州军政委员会的事务，以协调党、政、军三方工作和支援海南岛战役的种种工作；让洪学智指挥对广东及赣南残余敌军及土匪的清巢，准备攻取万山群岛，还负责各项保障工作，以支援海南岛战役。

在会上，符振中汇报了海南岛上的敌我情况，最后转述了冯白驹的建议：就是乘敌人海防还未完全布置好，派遣一批战士渡海以增强我军在岛上的力量或让一批干部携带一批枪支弹药偷渡到岛上，增强琼崖纵队的战斗力。他还表示，海南岛的党、军队和人民都迫不及待地盼望解放大军尽快解放海南岛。

我军在金门岛的失败，使四十、四十三军许多干部对渡海作战都较有顾忌，而符振中的介绍让他们了解到海南岛上有党组织、琼崖纵队和人民群众的接应和支援，打消了他们所有的顾虑。

毛泽东主席曾指示：进攻海南岛，要依靠改装的机器船，从这个方向去准备。由华南分局与广东军区于几个月内装置几百台大海船的机器。

会议讨论这一指示时，意见不一致。一些人以毛主席指示“依靠改装的机器船”为由，过分强调机器，主张到香港去购买登陆艇。多数人则认为，能搞到登陆艇，对渡海作战当然有利。但当前的形势是，根本不可能买到登陆艇，期求登陆艇是不现实的。

韩先楚发言认为：应趁敌人立足未稳，尽早发起海南战役，越拖越不利。能买到登陆艇作战，当然很好，可是短时间内根本解决不了。要拿出很长时间做准备，夜长梦多，变化频仍，对我不利。改装机帆船也有困难，一般的汽车发动机马力小，用不上，美国产十轮大卡车发动机虽然马力可以，但这种汽车我们不多。这些都费时费力，是短时间内解决不了的大问题。唯一想办法可以解决的是木帆船。我们的立足点应放在木帆船上。用木帆船，只要掌握好时机，充分利用好风向、风力，是有把握渡过琼州海峡的。至于改装机器船，我们也要抓紧时间，想尽办法，能改装多少算多少，以保证有一部分机器船作为指挥船，一部分装上火炮作为护航船。我们要用木帆船打败敌军舰，用木帆船渡过琼州海峡，最后解放海南岛。

“敌人有飞机和军舰，我们靠木船渡海作战，这真是战争史上的奇迹！”会场上，不知是谁，在韩先楚讲话时插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