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给政府放贷的人(1813—1832年)
滑铁卢的背后赢家
罗斯柴尔德家族利用分布在世界各国的情报系统获取政治、经济情报,迅速地互相沟通。他们往往能够迅速了解各地的政治、经济动向,迅速采取行动,出奇制胜。
1815年6月18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近郊展开的滑铁卢战役,不仅是拿破仑和威灵顿两支大军之间的生死决斗,也是成千上万投资者的巨大赌博,如果英国战胜,它将成为欧洲的主宰,英国公债将猛涨;如果英国战败,将是英国公债跌,法国公债涨。因此,在英、法证券市场上,在哪头做多、哪头做空,将是最疯狂的赌博。押对的人将成为世界金融的主宰,压错的人会倾家荡产。而对错的关键,就是看谁能最先得到滑铁卢战役最准确的战报。
早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内森就在即将开战的几个战略要点奥斯唐、根特、布鲁塞尔及巴黎、卢森堡进行周密布置,提前一个月派出罗斯柴尔德家族最优秀、最能干的情报员,不停地向内森发送备战信息。在两个阵营的军队里,罗斯柴尔德家族都安插眼线。反法同盟军队里,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威灵顿的军队里安排一位高居参谋军官之位的密探。在黑森和普鲁士军队里,阿姆谢尔请布达拉斯安排了一位上校和一位将军。拿破仑军队方面,萨洛蒙通过达尔堡公爵的介绍,认识了一位拿破仑的贴身侍卫官与内伊元帅部队里的一名骑兵军官。在隔英吉利海峡相望的英国多佛港与法国加来港,内森各布置了5艘性能一流的快船,昼夜待命。此外,还有6位独立的罗斯柴尔德情报员,以随军商人的身份,分别跟着两个阵营的大军开进了滑铁卢。在他们装货物的马车里,都放着一个鸽笼,里面装有24只经过训练的信鸽,准备在最后的战果出来后,就飞往巴黎与伦敦,给杰姆斯与内森的居住地报信。
到傍晚时分,拿破仑的败局已定。罗斯柴尔德的情报员们快马加鞭,第一时间就把法军战败的消息送到了巴黎杰姆斯的居所。杰姆斯迅速地将各份报告综合,写成了一封只有两行字的密码信件,做成6个抄本,同时派出六位罗斯柴尔德信使,乘坐专用的轻便马车,从6条不同的线路奔向加莱港。很快,获知确切消息的内森便立即动身,赶在政府急件快递员之前几个小时返回伦敦。
得到消息后的内森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英国政府,那还是在战役结束后的早上,比英国将军威灵顿的信使早到好几个小时。可是人们没有相信他的话,不过他后来还是得到了政府的赞赏和钦佩。
在履行了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英国人应该履行的义务后,内森走进伦敦股票交易所的交易大厅。许多天以来,这里都笼罩在极度的紧张与不安的阴影中。开盘后一个多小时,在官方公报未公布之前,内森指挥自己的那群代理人开始做空英国公债。代理人个个像发了疯一般地疯狂抛售,很快地,场内其他经纪人开始沉不住气,也加入了抛售的行列。抛!抛!抛!英国公债就像跳水一样直往下跌。恐慌笼罩着整个证券交易所。这时候,连最老练的经纪人也动摇了:“罗斯柴尔德都抛了,我们还等什么!再不抛,公债就要成废纸了!”于是,英国公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泻,到了这天下午收盘时,英国公债的价格居然被打到崩盘的价位!市场立时一片恐慌!此时内森的那批秘密代理人却在底部悄悄吸货。
第二天清晨,伦敦的所有报纸在头条刊登了“滑铁卢大捷”的消息,伦敦证券交易所一开市,英国公债就跳空高开,内森兄弟一举赚进2.3亿英镑!相当于现在的500亿美元。要知道,股神巴菲特投资了60年,截至2007年也就是全球金融危机之前,身家也不过才500亿美元。
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滑铁卢这件事上未卜先知的能力,让英国政府的官员们瞠目结舌。伟大的罗斯柴尔德也由此赚了个盆满钵满。一个世纪之后,伦敦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又比日本驻英国的使馆早两天获得日本海军全歼俄国舰队的消息。由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消息灵通,被人们称为“无所不知的罗斯柴尔德”。
为了保密,他们有专门的信使,彼此用密码进行联系。例如,老罗斯柴尔德的代号是“阿诺迪”,威廉伯爵为“戈德斯坦”,把在英国的投资称为“鳕鱼干”。数年之后,当罗斯柴尔德家族扩展到美洲后,他们仍用这种方法保持欧美之间的联系。当美国内战即将结束时,伦敦的莱昂内尔(内森之子,1808—1879年)收到他的代理人从美洲发来的一份电报,内称:“夏勒姆先生将至”。夏勒姆是意第绪语“和平”的译音。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有时也宁愿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信使来传递她的信件,而不用英国的外交邮袋,就是因为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的情报传递系统迅速又可靠。
罗斯柴尔德家族第六代掌门人大卫·罗斯柴尔德的这段话应该能作为罗氏家族情报系统如此发达的解码:
“我们这个家族所从事的领域当然需要你有很好的判断力,但前提是你要掌握大量的信息和情报,如果你自我封闭,然后闭门造车的话,那肯定是不能成功的。所以我们这个家族一直保持着一种传统,就是我们跟政府靠得很近,所以我们知道政府想什么,我们也知道公众在想什么,公众害怕什么。同时我们也和那些大公司很接近,所以我们对于他们的战略都了解得很清楚。几代人的努力积累下来,那么你的判断力肯定就更加敏锐了。”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让拿破仑走入穷途末路,而对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这一战役却是其发迹的始端。
拯救英格兰银行
拿破仑战争结束后,欧洲政局稳定,政府债券的发债成本降低。1822年发行的政府债券收益率是5%,到1824年已经降到3.3%。对于投资者来说,政府债券虽然安全,但回报不高。
罗斯柴尔德法国银行当时的重要业务是将利率高的政府债券转变成利率低的新债券,这在法国还是新生事物,但是在英国早已流传,罗斯柴尔德顺理成章地借此收取高额代理费。很多持有债券的人不愿意接受低利率,而是选择赎回,寻找更高收益的投资,他们将目光投向新兴市场。
随着西班牙帝国的衰落,它之前的殖民地国家纷纷独立。1822—1825年间,哥伦比亚、智利、秘鲁和危地马拉在伦敦成功发行价值2100万英镑的债券。那些计划勘探新世界的英国矿业公司的股票也很抢手,其中一家名为盎格鲁-墨西哥的公司股价在一个月内从33英镑疯涨到158英镑。
拉美各国政府在英国疯狂发售公债,引发英国大小银行争相承销,到19世纪20年代,伦敦已经取代阿姆斯特丹,成为欧洲主要金融中心和外国政府的融资地,新的全球债券市场崛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1820年的伦敦市场仅有一只外国政府债券,到1826年已经达到23只,俄罗斯、普鲁士和丹麦发行的债券因为回报较高而遭到抢购。
内森冷眼旁观,并没有加入这股投资热潮,而是建立了一家联合保险公司,这是世界上第一家现代意义的保险公司,它后来更名为英国皇家太阳联合保险公司。正当英国投资者翘首期盼南美的财富机会时,一个名叫格雷戈尔·麦格雷戈的苏格兰人来到伦敦,他自称Poyais国酋长,向投资者和有殖民倾向者贩卖政府债券和土地权利。然而,当人们抵达Poyais时,发现所谓的“首都”就是被沼泽地和危险的印第安人包围的一些土屋,这个国家不过是格雷戈尔·麦格雷戈凭空虚构出来的幌子。
这起事件昭示了高收益债券走向破灭的命运。同时,英国的出口猛增,一方面刺激了生产和投资迅速扩大,另一方面导致原材料价格上涨,最终,供给严重超过需求,投资泡沫破裂,最终爆发危机。1825年,英国出现钱荒,货币危机不断蔓延,73家在英国的银行纷纷倒闭,发生挤兑,在48小时之内,英国人与人之间通过货币的交易全部停止,只能靠物与物交换。
其实内森对这场危机早有预料,正是英国政治家、贸易委员会负责人赫斯基森所主导的一系列出口政策导致了灾难的发生,内森一直与此人意见相左,而且积怨已久。对于内森来说,他更愿意看着对手如何焦头烂额地收拾这个烂摊子。当时在英国甚至流传这样一则逸闻:内森威胁说要拿着大量小面额的纸币到银行柜台兑换黄金,从而耗尽英格兰银行的资金储备。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英格兰银行行长曾经向政府提出建议:停止现金支付是唯一能避免危机扩大的途径。但是提议遭到了首相利物浦的拒绝,他认为银行此举的目的是在针对贸易政策。当英格兰银行发出将要私自停止支付业务的警告时,英国政府才如梦初醒,内阁命令军队开赴伦敦各地,以免发生动荡。
面对危急情势,经人劝说,内森表示愿意拿出黄金,他为每笔交易开出2.5%的费用,表示这只是出于公益目的。他还叮嘱劝说者不要将这件事情公布出去,否则他将时刻被人缠着兑换黄金。仅仅在伦敦,就有6家银行因为挤兑而停业。最后,赫里斯出面协调,内森伸出援手,向英格兰银行提供黄金,同时建议政府干预货币市场,通过购买国库券增加市场的流动性。
早在1823年夏天,内森就曾向英格兰银行借贷300万银元,以支付葡萄牙的贷款。英格兰银行坐落于英国伦敦市金融中心的针线街,所以内森更愿意将其称作“针线街的老太太”。当时内森正计划成为东印度公司的金银交易的唯一中间商,并且想与英国的铸币厂建立联系,但是所有计划均以失败告终。所以,内森对“针线街的老太太”的称谓中夹着哀怨和嘲弄。
在1825年12月,为应对货币危机,内森出手向“针线街的老太太”提供价值30万英镑的金币,并在接下来的几周内再次提供数额庞大的黄金。远在巴黎的杰姆斯调侃道:“我倒空了我的保险箱给你提供黄金。”直到市场完全恢复信心。除了杰姆斯提供的一部分黄金以外,内森还从土耳其、奥地利以及世界其他角落进口黄金,只要见到黄金就买。同时,英格兰银行向摇摇欲坠的银行和公司提供资金援助,这一举动也开创了中央银行的危机救助模式,改变了整个银行业的商业模式。由此,英格兰银行从一家私人银行转变为央行,成为银行最后的贷款人。
拯救英格兰银行是一项杰出成就,它确立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在国际金融市场上的主导地位。当时,内森的大哥阿姆谢尔在法兰克福坚守罗斯柴尔德家族银行的大本营,二哥萨洛蒙在奥地利的维也纳建立了家族另一家分支银行,四弟卡尔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建立银行,五弟杰姆斯在法国巴黎也有一家银行。由此,罗斯柴尔德家族形成遍及伦敦、巴黎、维也纳和那不勒斯的金融商业帝国。
被拯救的英格兰银行建立的国际化协作机制,后来成为中央银行日常业务的开展流程,这一体系也是金本位制度运行必须依赖的基石。
对手:巴林家族
滑铁卢战役后,杰姆斯决定留在巴黎发展。这时候,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法国的根基已经很深。根据老迈耶为家族定下的“反对革命浪潮”的态度,罗斯柴尔德家族一直向流亡的法国贵族普罗旺斯伯爵提供经济支持。
普罗旺斯伯爵是被送上断头台的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的弟弟,路易十六当国王的时候,因为独生子年幼,立伯爵为摄政王。法国大革命后,普罗旺斯逃亡到布鲁塞尔,发表反对革命的宣言,组织流亡贵族团体,请求其他国家的君主同大革命做斗争。路易十六死后,其侄子路易十七在狱中被保王党遥奉为国王,伯爵自任路易十七的摄政。1795年,路易十七死于狱中,伯爵自立为路易十八世。至此,杰姆斯在他身上的投资也等到了“开花结果”的一天,同一年,法国罗斯柴尔德银行宣告成立。
滑铁卢战役以后,法国丧失了拿破仑战争中得来的大片领土,政治上陷入被围堵的境地,国民经济也日益凋敝。路易十八的政府在财政上捉襟见肘,不得不四处贷款。在1817年的对法大贷款中,作为主导的法国著名银行家乌弗拉德邀请英国巴林银行的首脑拉布谢尔共组银团,拿下了这笔政府贷款的大生意。乌弗拉德称得上是欧洲银行界神通广大的人物——他曾经一手资助了拿破仑的“百日复辟”,而在拿破仑战败后转而投靠路易十八,并讨得后者的欢心。
那时,巴林银行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最大的对手。作为一家大银行,巴林银行在1793年由弗朗西斯·巴林爵士创建,因对英国王室鼎力支持,巴林家族获得了英国王室赐予的五世贵族爵位。
在巴林与法国政府谈判代理法国公债事宜的同时,罗斯柴尔德家利用家族在法兰克福、维也纳、巴黎和伦敦所形成的强大而有效的犹太银行家销售网络,也意欲参与到这笔巨额生意中。当时,人在巴黎的杰姆斯极力接近黎塞留首相的秘书,这位秘书也经常向罗斯柴尔德家族通告一些有价值的政府真实意图。
但是在1816年秋冬之际,法国政府还是把承销公债的业务交给了巴林-霍普财团,同时,巴林-霍普财团将罗斯柴尔德家族完全排除在这笔大单之外。乌弗拉德一口拒绝了罗斯柴尔德兄弟的请求:“罗斯柴尔德家族在这笔生意中连一口汤也别想喝到!”
罗斯柴尔德家族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寻求加入巴林-霍普财团,争取第三批法国政府公债的部分承销权。经过反复努力,在1817的年法国公债承销中,罗斯柴尔德家族只分到区区5万英镑的份额,而吝啬的巴林却表示说,这已经够多了。
从巴林和罗斯柴尔德两个家族的家族档案中找到的几封信里,可以看出双方的态度,其中罗斯柴尔德抱怨巴林“口是心非”“狂妄自大”,巴林则指责罗斯柴尔德“作弊”“恶毒”。到1818年5月30日,因发行政府债券而尝到甜头的法国政府再次融资,巴林和霍普获得了265亿法郎的债券承销业务,他们给了拉斐特2000万法郎的额度,却只给了罗斯柴尔德家族1000万法郎。同年,巴林-霍普财团获得了一笔300万英镑的奥地利政府公债业务。罗斯柴尔德家族被邀提供财政支持,但是无权处理贷款本身。
法国贵族们自恃出身显赫,血统高贵,一直看不起罗斯柴尔德家族,认为他们不过是一群“犹太暴发户”,不愿意和他们为伍。尽管杰姆斯在巴黎财大气粗,豪宅华服,但法国贵族总是拿他们作为笑谈,罗斯柴尔德家族被激怒了。
对于打击对手,罗斯柴尔德家族有一套炉火纯青的本领。同以往一样,他们发动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大规模干预公债市场。
1818年11月5日,一向稳健升值的法国公债突然开始大幅下挫,很快就跌破发行价。不久,政府其他债券的价格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一时间人心惶惶。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交易所里的议论逐渐演变成流言,有人说拿破仑可能再次上台,也有人说政府财政税收不足以偿还利息,还有人担心爆发新的战争。与此同时,路易十八的宫廷也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债券如果继续大幅下滑,政府以后的开支将无从筹集。高傲的贵族们个个哭丧着脸,杰姆斯和哥哥卡尔则在一边冷眼旁观。
没过多久,有关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操纵公债市场的流言开始四处流传,而事实正是如此。为了报复巴林,从1818年的10月开始,罗斯柴尔德家族先大量“吃进”巴林家族代理的法国公债,将其价格拉至高位。随后在同盟国亚琛峰会的节骨眼上,突然在市场上大量抛售,一下将其价格打到崩盘的价位,造成市场的极大恐慌。受此打击的巴林家族在慌乱之中不得不大量回购这些公债,结果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由于现金流吃紧,巴林家族命悬一线。
闻此消息的路易十八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自己的王冠将就此不保。此时,宫廷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代理人向国王进言,为什么不让罗斯柴尔德银行出来稳定局面呢?路易十八再也顾不上皇家的身份地位,马上召见杰姆斯兄弟。爱丽舍宫的氛围陡然逆转,被冷落许久的杰姆斯兄弟处处被笑脸包围着。
很快,罗斯柴尔德五兄弟在“司令”内森的指挥下,出手制止了债券的继续下跌,他们由此成为法国上下瞩目的明星,登门求贷的商人都快踏破了门槛。在罗斯柴尔德齐心协力的攻势面前,强硬的乌弗拉德也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同意他们今后加入所有对法大贷款的发行。受到空前打击的巴林银行,此时也成了斗败的公鸡。然而,这只不过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打击对手的一次小小演习。他们更大的算盘还在后面,那就是从东西两个方向对巴林家族进行战略性打击,最终将其势力从欧洲驱逐出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整个巴林家族的商业素质和进取精神衰退,其家族主要成员的兴趣不是偏向了政治,就是转向了文学艺术和其他声色犬马的生活。与此同时,巴林家族的投资方向也出现了许多重大失误。首先是大量地产投资陷得过深,他们不得不抽取银行的自有资金支持地产投资,结果从1821年开始,巴林投行业务622万英镑的自有资金在两年内锐减到只剩下1/3左右。这一切都给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可乘之机。
1822年,罗斯柴尔德家族一举拿下了俄国650万英镑公债的承销,而在这之前,俄国的政府公债长期由巴林-霍普财团一手垄断。两年后,法国政府国债准备发行,坐镇巴黎的杰姆斯立即召集伦敦的堂兄弟、法国首相、巴林家族和拉斐特开会,提出了重组法国债务的计划,此时巴林家族已经完全失去了决策权。罗斯柴尔德和拉斐特在协议的补充条款上加上了这么一条:如果巴林退出,他们两家就能把这笔法国债务处理好。最终,罗斯柴尔德家族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从此,乌弗拉德和巴林家族懂得了一个道理:罗斯柴尔德家族可不是好惹的!到1825年,巴林家族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不是同一重量级的竞争对手,罗斯柴尔德家族将巴林家族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战争与和平
有一种阴谋论的论调颇为骇人听闻,它告诉人们,这世界有四千年的历史都是由犹太人操控的。到了近代,其操控主角是罗斯柴尔德家族,除了十月革命、“大萧条”、一战(第一次世界大战,以下简称为“一战”)和二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以下简称为“二战”)是由罗斯柴尔德家布局发动的以外,还有之后的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也是罗斯柴尔德家的“作品”,甚至包括2001年的“9·11恐怖袭击”,也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阴谋。
而事实上,作为商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大多数成员格外关注社会秩序的稳定。法国大革命表现出来的狂暴,使他们本能地对这些行为产生了极大的厌恶。他们憎恨一切形式的革命,哪怕这种革命是为了解放犹太人和他自己。这种商人的本能,使罗斯柴尔德家族在风云际会的国际政治中,始终站在了反对革命的一边。
显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天生喜爱和平,而是出于一种实用主义的立场。他们只根据利益选择自己的政治立场。卷土重来的革命浪潮,不只是他们潜在新业务的一个资源,更是影响金融市场稳定的一个威胁,时局动荡的直接后果,是迫使投资人大量抛出持有的债券,那么他们手中持有的政府公债也就会一钱不值。
实际上,革命对罗斯柴尔德家族财产的威胁,比起个人生命安全所受到的威胁更让他们感到担忧。杰姆斯很清楚这一点:“他们不会碰你的一根头发,但他们会一点点地蚕食(你的财产),直到你什么也不剩。”这就很容易理解他们对于革命所持的观点——不可避免的政治灾难。杰姆斯的妻子贝蒂的话很好地表明了他们的这一看法:“如果我有钱,我将买一支枪,向共和国以及共和党人开枪。”她同样敌视德国革命。基于上述原因,在反革命的联盟当中,罗斯柴尔德家族会通过财政手段干预别国的事务,以阻止本地的革命取得成功。
1815年9月26日,在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倡议下,俄、普、奥三国缔结成立了一个国际性的反革命联合组织——神圣同盟,公开宣称要以军事力量共同保卫君主政体。几乎欧洲所有国家的君主,都签字加入了这个反革命联盟。奥地利首相梅特涅是神圣同盟的“灵魂”,实际操纵着同盟,他声称,欧洲“各种事物的现状不会再有变化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对神圣同盟的影响十分深远。
在滑铁卢战役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第一笔贷款贷给了普鲁士,普鲁士战后债务危机加深,普鲁士政府开始向英国政府求助。在这笔贷款交易中,对于普鲁士不甚了解的内森首先和一个叫作巴兰东的人取得了联系,这个人实际上只是一个破产的三流交易商。萨洛蒙斥责了内森的鲁莽,并且匆忙地赶往巴黎,与普鲁士首相进行了长谈。
最终,萨洛蒙的果断救火让这桩生意成形。在这宗贷款中,内森要求普鲁士以皇家的资产作为担保,这个条件的提出,表示内森已经阐明了作为债权人的立场:即使与国家做生意,也要遵循英国当下的金融服务的规则。内森在写给普鲁士财政主管的信中,措辞强硬,并且没有丝毫的掩饰。
“现在轮到你们完成自己的任务了,希望你们履行诺言,不要提出新的条件,所有事物必须按照像我们这样的男人之间的约定进行,那是我所希望的,正如你们能够看到我送出我的钱一样,人和阴谋都只是徒劳的。”
在这种规范的金融服务中,内森在1819年与罗特尔谈判,通过了《国债未来管理命令》,规定如果以后要获得新的贷款,必须通过议会来商议。正是因为这个条件,普鲁士是19世纪德意志所有的公国中借贷最少的国家,同时,普鲁士国内的紧缩政策最终导致了革命的爆发。罗斯柴尔德家族通过这笔贷款,给普鲁士的财政大臣,以至于德国金融市场造成了这样一种印象:内森完全控制了伦敦的汇率。由此,内森在柏林的名声开始确立。
事实上,这桩向普鲁士发放贷款的生意开启了欧洲资本市场的一个先河,英国《泰晤士报》评论:“内森是将国外贷款引进英国的第一人。”这种说法并不过分。虽然罗斯柴尔德家族最初的想法只不过是想摆脱在法国与英国的霉运,在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1820年,意大利半岛上的撒丁王国和那不勒斯王国爆发革命,革命者要求宪法,要求民主。后来,在奥地利首相梅特涅的建议下,奥军前往镇压。12月,梅特涅就从特罗保写信给萨洛蒙,要求他提供一笔2500万或3000万法郎的贷款,并指出这将“关系到那不勒斯王国将来的命运”。萨洛蒙表示同意,但他并没有采取任何公开的行动,这是因为,一旦奥地利发行新债券筹集贷款的消息被公众所知,可能会引发大量不确切的报道,这样就会使受意大利危机影响的维也纳市场行情进一步下挫。
为此,萨洛蒙与奥地利财政大臣施塔迪翁达成默契:任何贷款只有等两西西里王国(1816年那不勒斯王国和西西里王国合并而成)国王费迪南多一世重回王位后才能筹集,复位后的收益将用于偿还奥地利干预那不勒斯革命的费用。同时,他给施塔迪翁提供了短期的财政援助,资助弗里蒙特将军向南进军。
不久,前线再次发生钱粮短缺,奥地利财政大臣施塔迪翁再一次面临与拿破仑时代相同的财政困境。危机进一步深化,当皮德蒙特爆发新革命的消息传来,奥地利国家信用正处于完全崩溃的边缘,国债价格持续下跌,罗斯柴尔德家族不得不再一次出手制止。卡尔在费迪南多寻求获得贷款、偿还奥地利干预费用后,匆匆赶到了南方。
奥地利政府不得不向罗斯柴尔德家族求援,筹集军费和发行公债,以便得到尽可能多的贷款,但后者对那不勒斯政权的信用评价很低,只愿意提供高利率贷款。经过几轮艰难的谈判,最终双方达成妥协,第一笔那不勒斯贷款从最初的按54点价格发行债券、提供1000万通用金币,提高到了按60点价格发行债券、提供1600万通用金币。不仅如此,梅特涅在意大利的其他事务上也向萨洛蒙寻求支持,以满足政府急速增长的财政需求。
施塔迪翁悲哀地发现,无论从那不勒斯榨出多少油水,现有的收入都无法弥补其军事干预的代价。别无选择之下,奥地利政府只能再次求助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钱袋。尽管这一决定遭到大臣们的激烈反对,政府最终还是采取了妥协态度,接受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最初提出的贷款条件,以换取另一笔贷款。
1823年,英国为了逼迫奥地利政府结束对那不勒斯的占领,采用财政手段施压,要求奥地利政府归还它当年在反法战争初期从英国获得的贷款——本金及利息共计2350万英镑。奥地利政府不得不再次请萨洛蒙出面,利用他弟弟内森在伦敦方面的影响力从中周旋,以降低债务数额,最终事情得到圆满解决。卡尔不仅资助了梅特涅派往意大利镇压革命的军队,而且以出色的政治手腕迫使意大利当地政府承担了占领军的费用。卡尔逐渐成为意大利宫廷的财政支柱,影响力遍及意大利半岛。在奥地利干预意大利革命这一进程中,罗斯柴尔德家族得到的最现实的报酬是——另一笔政府贷款业务。
与奥地利的军事干预行动一样,法国政府也面临着同样的处境——通过举债来满足军事行动所需要的资金。1823年,杰姆斯最终打消了复辟王朝的顾虑,获得了一大笔贷款的业务。
到1822年时,罗斯柴尔德家族被看作是这些同盟国的取之不尽的“金库”,奥地利的皇帝在向别人形容内森时,说道:“比我还富有。”
操控法国“七月革命”
对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反对革命的动力不在于他们的政治观点,从杰姆斯写给内森的信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他们对复辟王朝的看法:“如果依靠一个像维莱勒或坎宁这样的人,或者依靠议会中那些绅士们所说的东西,其中一个后果就是彻夜难眠,为何这样说?因为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超过了他们的支付能力。我们必须感谢上帝,能够从这样的情形中解脱出来。我们现在想说的是,‘(你想)得到一笔贷款?你可以得到,无论你想要多少,并且从中获得一定的利润。但是如果想要把几百万英镑全部据为己有,我们的回答是“不”!’”换言之,罗斯柴尔德在政治上并不完全站在神圣同盟一边,他们是有条件的支持者。
但是,在反对革命的立场中,罗斯柴尔德家族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影响力和社会地位。在英国、法国、德国和奥地利,罗斯柴尔德家族拥有大量的地产和财富。虽然他们没有在内阁中担任过任何职位,但还是有许多政府仰仗这个巨大的金融家族,向他们屈膝求教。
1824年,法国“七月革命”爆发,查理十世政权倒台,法国一时处在无政府状态当中。不久,查理十世的侄子路易·菲利普登上王位,任命拉斐特出任首席国务大臣兼财政部长,这显然是一个坏消息,因为此人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仇敌。
“七月革命”使持有巨额政府公债的法国罗斯柴尔德银行损失了1.7亿法郎,家族面临空前的财政危机。罗斯柴尔德五兄弟依靠家族先进的通信系统,保持着密切的沟通与协作。在生意最糟糕的时候,阿姆谢尔曾经写信给杰姆斯说:“一个人不应该感到困惑,这里就涉及合伙关系的好处。如果我们中的一个人失去了理智,其他人必须保持平静。如果全部失去了理智——那么说‘晚安’吧!我希望这封信能够让你安静下来,并感谢上帝,我们获得财富的速度比任何人都要快。”
“七月革命”爆发之后,分别在伦敦、维也纳、法兰克福与那不勒斯的内森、萨洛蒙、阿姆谢尔、卡尔四兄弟就收到了杰姆斯从巴黎送来的消息。他们立即抛空手中持有的所有公债,当其他人得到消息,竞相抛售时,五兄弟开始不动声色地回补空头;等到菲利普被拥立为王,抢先知道消息的罗斯柴尔德家族早已悄无声息地买入公债,等公众知道和平的消息后,几天前大跌的公债迅速飙升,罗斯柴尔德家族再一次赚了个盆满钵满。由此,罗斯柴尔德四兄弟在欧洲证券市场上赚到了3亿多英镑,远远超过先前损失的1.7亿法郎。
“七月革命”以后,法国国内外敌对势力对新王权虎视眈眈,这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手中持有的法国公债是一个潜在的威胁。如果革命一旦蔓延至整个欧洲,那样,即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逃被灭顶的命运。所以,五兄弟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制止战火蔓延。
此时,所有国家,包括奥地利,都已经默许法国新政权和新国王上台。沙皇也一直冷眼旁观,看来欧洲各国已经不大可能动用武力阻止路易·菲利普登位了。
不出他们所料,法国的革命开始波及意大利。在教皇国以及意大利中部的一些小王国,反对压迫和要求宗教自由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摩德纳公爵被赶出他的王宫;博洛尼亚则宣布不再承认教皇的权威;甚至玛丽·路易斯也被迫逃离了她在帕尔玛美丽的居所。在这些被流放驱逐君主们的苦苦哀求下,奥地利首相梅特涅决定派奥地利军队前往镇压。与此同时,意大利的叛乱方转而向法国寻求帮助,但路易·菲利普不愿意得罪那些刚刚承认他的王位的欧洲大国君主,只是口头上假惺惺地表示支持。
罗斯柴尔德五兄弟密切关注着革命的动向,严密监视那些自由派知识分子与政客的一举一动,并随时将手中得到的最新情报呈交政府。杰姆斯则继续坐镇巴黎,观察国王和大臣们的风向,并且随时把最新的情报送往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他的兄弟和侄子手中,当然也少不了呈送给路易·菲利普国王的一份。此举很快博得了国王发自内心的欢迎,而思想激进的财政部长拉斐特则日渐失宠,不久其职位由佩里埃取代,这正是杰姆斯所期待的。
关于法国要对奥地利宣战的谣言甚嚣尘上,人们普遍认为,新上台的法国国王菲利普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不会信守诺言,他和他手下的大臣一直玩弄诡诈,暗地却在做宣战的准备。在战争阴云的笼罩之下,整个股票市场的行情一落千丈。
萨洛蒙绞尽脑汁想要说服梅特涅不要出兵援助,他向这位首相提及,据他收到的可靠信息,奥地利在意大利采取的行动,将会引起法国很强烈的反应。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利益和安全稳定的政治环境紧密相连,所以他们自然对可能危及和平的意大利事件万分紧张,而和梅特涅的期望恰恰相反。
1831年2月14日,在摩德纳和博洛尼亚起义的消息到达巴黎后,杰姆斯便看准了路易·菲利普跟其他国家的专制君主是一路货色,掀不起什么大浪,而且法国的大臣们也都愿意和平地解决这次事件,即便奥地利插手了摩德纳事件,也不会有什么冲突发生。两天之后杰姆斯写信给刚刚返回维也纳的萨洛蒙时,信中口气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
最终,和平得以实现。对罗斯柴尔德家族来说,最大的威胁已经解除了。梅特涅迫于国内高涨的反战呼声,无法放手去进行军事冒险,况且维也纳爆发的大霍乱也让他焦头烂额,分身无术,最后,还有萨洛蒙长期对其军事援助行动的警告也起到了很大作用。罗斯柴尔德家族提供贷款的两个国家都没有卷入这场革命战火当中,欧洲各大交易市场上的公债和保险交易又恢复了平静。路易·菲利普还特许法国罗斯柴尔德银行垄断所有的公债发行,并且亲自向杰姆斯颁发了法国最高级别的勋章——荣誉军团大十字勋章。不仅如此,各种合同和特许权如雪片般飞到了杰姆斯的手中。因为法国“七月革命”引发的这场家族危机,罗斯柴尔德兄弟在联手协作中安然度过。
19世纪上半叶,罗斯柴尔德家族已经成功地确立财政主导地位,欧洲一些国家争先恐后地将贷款交给罗斯柴尔德家族来打理,这给了罗斯柴尔德家族大发横财的机会,为他们积聚了数不尽的巨额财富。
西班牙政局的决定者
经历了“七月革命”的涤荡之后,在革命中失势的西班牙国王费迪南德七世再也得不到法国政府的帮助。费迪南德国王去世后,由于他没有男性继承人,于是一场漫长而激烈的皇位之争拉开了序幕,甚至整个欧洲都卷入了这场争斗之中。
围绕着王位继承权,克里斯蒂娜皇后和费迪南德七世的弟弟卡洛斯两派势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为了获取军力和资金作为后盾,他们向罗斯柴尔德家族请求援助,使罗斯柴尔德家族陷入了两难境地,因为他们的商业活动涉及东欧和西欧的各个国家,他们麾下的银行遍布两个阵营——很明显,冒犯哪一方都没有好果子吃。
与以往不同,对于西班牙王室的皇位之争一事,五兄弟的意见分歧很大。作为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的心腹,杰姆斯深知这位君主的想法,如果不想惹怒国王,最好不要去插手西班牙事务。远在维也纳、法兰克福和那不勒斯的其余几个兄弟,也不想牵扯进去。然而,英国政府却倾向于积极干预,面对几个兄弟的态度,内森左右为难,于是一场冲突就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尽管如此,内森仍力排阻力,坚持接受西班牙的贷款请求。内森有自己的如意算盘:首先,此举可与英国政府的态度保持一致;其次,此举有利于开拓海外收购矿产资源事业。那时,内森非常看好汞矿的开发,作为一种稀缺资源,欧洲大陆上仅有两处产地,一处是奥地利的伊德里亚,另一处就是西班牙的阿尔马登。他想以经济援助为筹码,取得阿尔马登汞矿的经营权。
不久,西班牙政府决定公开拍卖阿尔马登汞矿的开采权。为了中标,内森使尽了手段。他先让儿子莱昂内尔捎话给财政部高层,说愿意向其提供1500万的低息贷款,对于深陷窘境的西班牙王室而言,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与此同时,在谈判过程中,罗斯柴尔德家族又对相关的政要人物进行公关,皇后收到了罗斯柴尔德家族送来的一笔巨款,据称有50万法郎之多。
最终双方皆大欢喜。罗斯柴尔德家族获得了对汞矿的垄断权,可以将成本仅为55比索/英担的汞以76比索甚至更高的价格在伦敦市场上出售。显然,获利非常丰厚。并且,他们还千方百计地提高产出——西班牙政府也从中受益,一再地要求提高税赋。
然而,由于西班牙政府连绵不断的内战,其财政状况急转直下,不得不再次伸手向巴黎罗斯柴尔德家族请求贷款。杰姆斯当然不会答应。其他的三兄弟一开始就不赞成借钱给西班牙,此时更是忧心忡忡,纷纷抱怨内森不该一意孤行,插手去管西班牙这个烂摊子,现在搞得连贷款都可能收不回来。
费尽一番周折之后,罗斯柴尔德家族收回了一大部分贷款的现金,其余的部分政府实在无力支付,只好用信用极低的阿杜安债券来抵债。与西班牙政府的这番不愉快的交易,闹得整个家族鸡犬不宁。虽然老罗斯柴尔德在遗言中要求兄弟几个永远凝聚在一起,永远同心协力,但是这些年以来,大家都感到有些心灰意冷了。然而内森没有气馁,他继续以超强的意志力坚定地推进他的伟大计划。
为了摆平这桩危机四伏的生意,在内森的领导下,罗斯柴尔德五兄弟迅速展开了对西班牙政府的报复计划——操纵债券市场。他们投入了180万英镑巨资,悄悄吃进西班牙公债。债券价格很快就开始下滑,从70一路跌至37,交易所里一片惊慌,然而没有人想到这只不过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报复而已。数以千计的西班牙公债持有者失去了三分之二以上的财产,而罗斯柴尔德兄弟们赚的钱却远远超过了当初被勒索去的钱。
这样一来,罗斯柴尔德家族最终还是达到了预期目的——获得了汞矿的开采权,此外,他们通过操纵债券市场,不仅弥补了贿赂西班牙政府的那些钱,还另外赚了一笔。因此,满腹怒气,甚至扬言分家的罗斯柴尔德兄弟们终于认识到:内森,作为整个罗斯柴尔德大厦所依赖的支柱,就如皇家交易所的柱子一样不可撼动。
于是,任何分裂的想法很快消逝。毕竟父亲留下的那些森严的遗嘱不可违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事,你们兄弟几个必须同舟共济,并肩作战。”萨洛蒙的记忆里永远回荡着圣歌里的句子:“看吧,亲兄弟们团聚在一起,多么和谐幸福,多么惹人羡慕……连上帝也会眷顾他们,为其洒下更多的欢乐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