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赋

天下皆乐，可知石之乐乎？采石之乐，在河之洲。追江河之远，穷东阿之丘。风梳潇湘细雨，目梳武陵空谷^[1]。举夕阳而长啸，惊野鹤兮乱舞；借浪漫于天地，换佳石兮归舟。屈原采澧水之兰，陶潜采南山之菊^[2]，吾采九澧之石^[3]，不知谁最乐耳？

玩石之乐，更有异乎。手抚石得日月之肌，目抚石获海天之色，心抚石识宇宙万类，神抚石知古今之变。四海风月，万古风流，尽收在小小沧海石中。江山如石，月光如水，品石如品佳茗焉。我乐何极，天地入我陋室；我乐何趣，千秋与我同庐。穷无有如我者，富无有如我者也。

米芾拜石^[4]，古之大拜耳。四海靡靡，唯石大朴，今之君子，欲修其身，不可不拜石也。四海滔滔，唯石不言，今之智者，欲著文章，不可不拜石也。四海弱弱，唯石可补，今之志士，欲行大道，不可不拜石也。石乃奇书，不可不读也。

天虚无乃有孤月，人虚无可生孤情。孤情者则不孤独。问石复何以教我？与人交可得知己，与天交可得奇石。知己者，玩石诸君也；奇石者，天夫斯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