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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为什么说谢灵运“有句无篇”?

中国人应知的文学常识 作者:韩高年 著


21 为什么说谢灵运“有句无篇”?

与陶渊明并称“陶谢”的谢灵运,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专门写山水诗的诗人。他清新可爱的诗作扩大了诗歌的题材,并开启了一代新的诗风,将索然无味的玄言诗赶下了诗坛。

谢灵运的山水诗在结构上似游记,先描写景物,再写途中见闻,最后还要谈玄,并未完全剁去玄言尾巴,故就整首诗而言,艺术价值不是太高。但谢灵运的诗歌不乏刻画精工、清新自然、脍炙人口的写景佳句,彰显了高超的描摹技法,如:“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登池上楼》);“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岁暮》);“白云抱幽石,绿筱媚清涟”(《过始宁墅》);“野旷沙岸净,天高秋月明”(《初去郡》);“林壑敛暝色,云霞收夕霏”(《石壁精舍还湖中作》);“密林含馀清,远峰隐半规”(《游南亭》);“云日相辉映,空水共澄鲜”(《登江中孤屿》)等等。这些诗句语言干练工整,格调自然清新,极尽描摹之能事。此即谢诗“有句无篇”的内涵。

谢灵运(385—433),小名“客儿”(在别人家寄养至十几岁,故称),生于东晋后期,大致与陶渊明生活在同一时代,浙江会稽人,祖籍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附近)。他出身显赫,是东晋名相谢安之后,谢玄之孙,从小博览群籍,聪慧过人,十八岁时就获得“康乐公”的爵位,刘宋时降为“康乐侯”,世称“谢康乐”。他好游山玩水、寻幽探奇,为人性格高傲,政治上企望大,却缺乏当官的素质。晋宋易代之后,刘宋三代皇帝都曾给予他一官半职,曾做过永嘉太守、临川内史等官,宋文帝时还任命他为秘书监,并撰修《晋史》,但是他对这些职务压根没有放在眼里,终日擅离职守、不理政事,反倒是纵情山水,自得其乐,其山水诗主要作于任永嘉太守期间。他自认为能身居朝廷要职,孰料刘宋政权对他们这些前朝望族有所顾忌,有志难展的谢灵运于是多次搬弄是非,掀起政治风波,满腹才气终被声名所累,宋文帝时以“谋反”罪名被杀于广州,年仅四十九岁,临死作《临终诗》。值得注意的是,他有登山涉险的爱好,为此还发明了一种登山用的木屐,上山的时候取掉前齿,下山的时候取掉后齿,人称“谢公屐”。

“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文心雕龙·明诗》),是刘勰对谢诗所作的较高评价,但历来对谢灵运的山水诗却褒贬不一。无论如何,他毕竟为山水诗派的建立及其壮大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它深刻地影响着南朝一代诗风,南朝重“声色”的诗风在谢诗中已稍露端倪。另外,它对盛唐“山水田园诗派”的诞生也有较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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