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之舞
有个温柔小伙子来追珍妮,
来自内地的牧场;
他清新的爱情像苹果花儿
在帕雷特河边开放。
他认真追求,诚意说服,
求她答应做他的贤内助,
永远认他作情郎。
却说珍妮的生活和性情
算不上拘谨规范,
刚刚到十六岁上初长成,
就开始激情体验,
她在卡斯特桥很多相识,
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兵士,
都属皇家骑兵团。
个个配备火枪、剑和战马,
比斯开湾有战绩;
但珍妮看重乡下来的他,
看重他诚心实意。
她保证说,如果他俩成婚,
她会做忠实妻子永不变心,
从喜酒直到墓地。
于是他们结了婚。她老公
对珍妮无限信任;
而珍妮保持纯洁,正大光明,
就连恶意的人
存心要到她身上来找碴儿,
对这位贤内助,也没法儿
挑剔她的忠贞。
她生了两个儿子,养大了,
离家外出在远途:
珍妮被撂在家成了空巢,
想当年她的家屋
靠两个孩子增添了欢愉,
使她的持家充满了乐趣,
而今却重新孤独。
六十的岁数已越来越近,
她步入了老年,
有一天,忽感到猛地一震,
她听得欢声一片,
伴着剑光闪闪鼓声咚咚,
从战场回来了她的旧情——
皇家御林骑兵团。
她低下头,她转向一侧,
在圣彼得教堂旁;
“抑制了的心情呀!”她说,
“如今我白发苍苍,
但这音乐仍使我全身战栗,
鲜亮军装仍使我激动不已,
像久久之前一样!”……
——正值圣诞节,凤凰酒店
高烛通明放光辉,
因为今夜有三十个军人
决意组织舞会。——
他们前辈在拿破仑覆亡前,
骑兵团在本市驻扎期间,
有这传统之规。
那夜,令人心跳的“士兵乐”、
“怕羞妹”的摇摆、
“少年郎”有节律的踏和跺
向珍妮耳中传来,
当她躺在老伴身边;舞曲声声
使她热血沸腾,冲走了年龄,
一如春潮澎湃。
她起身来,打扮整洁,
为装点双鬓斑斑,
用红丝带挽两个蝴蝶结,
匆匆别在女帽边;
悄没声响地下楼上了街,
踩着石板路,循着音乐
来到了酒店门前。
除了舞蹈声,冰冻的空中
没杂音打岔;
再没有别人半夜里出行
也没更夫巡查;
唯见诸圣堂上明亮的天狼
应着乐音闪光,拴牛广场上
是北斗星高挂。
她敲门,不料一个军士
拦住不让进门:
“老奶奶,你哪里来的?
我们没请外人。”
“这里没一个人比我更有权!”
她回答道,“我认识整个团!
那时你还没出生。”
“对待女士来访不要粗暴!”
服务员发了话;
“你瞧,这儿女舞伴还少,
就请你放她一马!”
于是她被抱着在迷宫飞旋,
珍妮感到重温了青春之年
她的浪漫潇洒。
小时追小时,夜在赶路,
脚下生翅般轻快;
她跳着每一种舞:里尔舞、
吉格、弗灵和蒲赛,
兴高采烈地飞升又降低
(她从前就会低姿舞技——
从跳跃到慢摇摆)。
她心爱的快步“扶犁舞”——
(交叉手、丢开、转)、
“马利少校舞”和“西尔芙”、
“闹多多”和“凯旋”、
“约克公爵”和“舞蹈仙子”、
法国“洛底桥”,她敲出拍子
用脚跟和脚尖。
“巴黎陷落”奏响了终曲,
圣彼得钟敲四下,
怀着剧跳的心,珍妮站起
找她静静的家。
护送者小心翼翼踮着脚,
免得靴跟、马刺声惊扰
还在打鼾的他。
炉火即将烧尽,火光幽幽,
当只剩她一人,
她的年岁重新回到五十九;
她身挨着房门
跪倒在地,一阵剧痛来袭,
有什么东西像飞镖似的
刺穿了她的心。
他们的脚步远去,她靠着,
沐浴在晨星光里,——
晨星照临整片荒原沼泽,
老榆树成行站立;
寒夜将尽,从彭梅里山
到斯丹发桥和曼伯利环,
到处阒无声息。
体内的恶作剧在加力发威,
她爬近老公的身;
而他因干活累,身盖花缀被(2)
仍旧睡得很沉;
像昨夜珍妮因心情荡漾,
而爬起时一样,他睡得正香:
对妻子完全信任。
她滴下了泪,当她转身注视
他无邪的面庞;
她久久吻他,像答应求婚时,
一吻选了他的房。
她感到再付生命也不惜
来做他一心一意的妻,
正如此生一样……
时间到六点。她丈夫起床,
用火镰打击火石;
他瞧一眼珍妮,今儿早上
咋睡得比他还实?
怀着惊慌,到床边再细看,
他明白了:在凌晨或夜间
她灵魂已飞逝。
他被告知,由于负荷剧烈
加上她的年纪,
导致了胸腔主动脉破裂。
但他仍毫不怀疑:
从傍晚到早晨整段时间
他的珍妮没离开过身边。
——骑兵没透露秘密。
那年头,女性的自由度
不及今天一半;
而他们有真正军人风度——
皇家御林骑兵团。
他们开拔离开了卡斯特桥,
当他们翻过梅尔斯托山坳,
晨光哀恸黯淡。
Her Immortality
Upon a noon I pilgrimed through
A pasture, mile by mile,
Unto the place where last I saw
My dead Love's living smile.
And sorrowing I lay me down
Upon the heated sod:
It seemed as if my body pressed
The very ground she trod.
I lay, and thought; and in a trance
She came and stood thereby —
The same, even to the marvellous ray
That used to light her eye.
"You draw me, and I come to you,
My faithful one,"she said,
In voice that had the moving tone
It bore ere she was wed.
"Seven years have circled since I di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