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不知道何欢心中的百转心思,她对于何欢说的话深以为然,并且准备引以为用。转念间,她又想到了何欢的身上:“你说得很对,那你自己呢,你自己的生活又是什么呢,真的去考研究生,然后当老师,搞研究?”
何欢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没有你那么幸运,你是先想好了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然后才去过的。而我不同,其实,要说乱七八糟,那我的生活更是乱七八糟。”
“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以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小时候,我认为我就应该当画家,结果出了我爸那件事,我把学了十几年的画扔了,改学了商。说实话,我去大学报到的时候,都不知道学经济是干什么。后来我还没来得及考虑毕业以后该干什么,周涛就把我带进了商场,我就成了一个商人。等我刚学会该怎么去做一个商人,周博就又把我逐出了商场。现在我三十了,回过头去看一看,画家是当不成了,做商人做得我伤透了心了,也不想再做了。至于我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做什么样的人,我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金羚也黯然了,因为对于她来说,何欢所面临的问题太复杂了,纵然她有心帮忙,也无力为之,她只能在自己的理解范围之内帮何欢出主意:“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可能因为我是一个传统的女人,虽然我现在过得不幸福,但我还是觉得,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一个家、有一个孩子。你也不小了,现在找个归宿,还能生孩子,你再耽搁几年,就连孩子都要不了了。女人要是没个孩子,生命不会完整的。”
“这个道理我也懂,可也得有人啊,我也不能为了要孩子,就上大街上随便拽去啊。”
金羚偷眼看了看何欢的脸色,小心地问:“你跟方成钢怎么样了?”
“我和方成钢?”何欢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你是说我们俩过去那段感情的事吧,很有进展。”
“真的?”金羚听了何欢这句话,分外惊喜。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证实了,我确实对他没有感情,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你说对了,可见在男女感情这个问题上,你比我聪明。”何欢说得非常诚恳,金羚却给气得无可奈何,硬硬地顶了一句:“我一点都不聪明,我要是真聪明,十年前就该告诉你,你喜欢宋振峰!早替你们戳破了这层窗户纸,让你安安分分地去给画家当妻子,省得你现在让人这么操心。”
金羚没想到,自己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恰恰戳到了何欢的痛处,何欢掩盖似的喝了口橙汁:“别胡说了,你提他干吗?”何欢低着头,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块。
金羚却严肃了起来,她直直地盯着何欢,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声:“何欢。”
这声呼喊太正式了,吓了何欢一跳,抬头问道:“你干吗啊,这么大声。”
“我声不大,是你走神呢。”金羚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何欢,“你刚才怎么了?”
“我怎么了?挺好的啊。”何欢掩饰地笑了一下。
金羚不为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你不好,我刚才提到宋振峰的时候,你的脸都白了。”金羚伸过一只手,压在了何欢的手背上,“欢,告诉我,出什么事了,怎么了?”心中的关切溢于言表。
何欢再也压抑不住了,眼泪涌了上来:“没事,什么事都没出。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自从除夕那天你点醒了我,我才知道,原来我心里一直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