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堂何塞神父
银儿,这会儿那人抹了圣油,嘴里讲的话像是带了蜜。其实,始终如天使般圣洁的是他的那头母驴,她才像个圣母。
我相信你见过他,那天在他的果园里,他穿着水手裤,戴着阔边遮阳帽,对那些偷他橙子的小顽童破口大骂,还朝他们扔石块。你有成百上千次看到过,每逢礼拜五,他的房客——可怜的巴尔塔萨尔拖着身子在路上缓慢前行。他患了疝气,那肿块看上去就像马戏团的彩球。他要到镇上去,或是卖他的破扫把,或是和穷人们一起为富人的亡灵祷告……
我从没听到过有谁骂人比他更毒,也没见识过谁发出的诅咒能惊动更高层的天界。不用怀疑,他确实知道每样东西的事理,至少在五点钟的弥撒中他是知道的……树木、土块、水、风、蜡烛,一切都如此优美,如此柔软,如此清爽,如此纯净,如此活泼,到了他那里却成了混乱、残忍、冷漠、暴力和毁灭的例证。每一天夜晚,他果园里的石头没有一块留在原处,全都被他拿来恶狠狠地砸鸟儿、洗衣妇、小孩和花朵了。
到了祈祷的时候,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堂何塞的肃穆,在寂静的乡野里也能听见。他穿上教袍和斗篷,戴上神甫帽,睁着无神的眼睛,骑在他的母驴背上缓步徐行,进入夜幕下的小镇,如同赴难途中的耶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