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如何让一滴水不干涸?让它流入大海
小时每周都要坐火车往返卢沟桥一次,总不敢往下看,下面水流湍急。又总想看,一巴头,就觉火车是在有旋涡的大水上行驶,一片汪洋。昨又见永定河水,差不多隔了五十年。记忆中河边有老王八驮石碑,碑如今安在?但水回来了,真好,又见往日岁月,那个婴儿就在水上。
[ 2012-08-01 15:44 ]
对乃琼寺我太熟悉了,它就在我当年住的村子里,那时我几乎天天都会散步到寺里,那里有大强巴佛,眼睛弯曲细长,可好看了。寺后有水冲出的沟壑,雨后壑底有水,纵横四流。
[ 2012-08-04 15:41 ]
路上的桔子:就是《天·藏》的学校与寺庙的原型吗?
城与年:正是《天·藏》的原型,寺内还是以前的样子,但寺外已全然不是,要想找回原来的丹巴村怕只能到我的书里找了,变化太大了。有时想,当年的存在难道就为了我要书写?就如沙上的坛城只为空而存在?
室外写作一大好处是对眼睛好,抬眼即远山,可注视,休息,看山峰的曲线,浮云,早晨的月亮,越来越淡的月亮。鸟叫就不用说了,已经不太喜欢它们。
[ 2012-08-05 06:21 ]
作家徐坤: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城与年:徐老师早上好,老早就醒了,睡不着了,就假装写作,实际是发呆。
冒险,就是没把握,人就是在没把握之中发现自己潜能的。写作就该这样把自己投入到没把握之中,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这时的发现还往往具有创造性,因为不是预设的,是平时你在关注不属于自己的领域的过程中积累的。
[ 2012-08-06 07:09 ]
齐帆:独到的见解,有机会试验写作中冒险。
一果果:深以为然。
小说的开头几章为什么难?难就难在开头几章在扎根。一个人物一条根,几个人物几条根,根扎牢了,扎深了,扎反复了,扎得扭结一起,盘根错节,生长才真正开始。这就是为什么拔起一根小草怎么常常会带着那么一大团根的缘故,所谓:生长容易,扎根难。反过来说根扎得不难,小说也不会走远。
[ 2012-08-07 16:34 ]
我是蔡春霞:说得好,比喻精妙,学习了。
城与年:人物有了深深的根基,生长起来,活动起来,小说就可自己往前走了。
写作是一种修行,每天,驯服内心,定于一点,甚至难点,并非易事。在这个意义上,写作比早起念经、观想艰难得多。好的写作者,一定都是大修行者。
[ 2012-08-14 07:39 ]
追逐那些念头,抓住那些念头,念头与词语最初粘连在一起,如同肌肉与组织,分开它们会丧失一部分,但关键词不会消失。于是重新浮现,追逐,抓住,逻辑,条理,慢慢变得清澈,澄明,快感由此而生。这就是修行。
[ 2012-08-14 08:47 ]
作家徐坤:同修。
城与年:路漫漫其修远兮。
庆幸年轻时读过两次安娜,一次大学,一次西藏,相隔不长,都是二十几岁。记不得为什么在西藏重读,读了好长时间,好像一两个月,类似一种读经生活。或许寺院的经声影响了我?我在自己的石头房子里,一日三餐确如僧人。近三十年后,再读安娜,百感交集,时间纷至沓来。过去读看不到自己,如今无所不在。
[ 2012-08-15 07:44 ]
猛虎慢嗅蔷薇:没错没错,阅读是有效的疗伤,找回曾经的自己。
邵燕君:托尔斯泰的安娜吧?我也读过两次。那是对人性的丰富性最深厚的体察。马上飞西藏,追忆吧。
人迹板桥霜2013:“过去读看不到自己,如今无所不在。”仅这一句的收获就够了——回想自己行走在西藏的时节,很想下次去,捎上安娜,在诵经声中,经幡群里,玛尼堆下,撒着风马,超度自己也超度安娜!
早晨,秋虫的叫声压倒了鸟叫。西红柿被果实压垮。虫叫如纺织的声音,大地仿佛在细密地织布,不知有多少台小机器混编成了庞大的机器网,并统一做了消音处理。一切都是轻微的,轻微得无边无际。实际上不是压倒了鸟叫,而是鸟消失了。真奇怪,它们似乎甘愿退出某个时刻的舞台。不知自然界有着怎样的秩序。
[ 2012-08-16 07:02 ]
-杨桐-:您用文字探寻其中的奥秘,引来思考,有趣。
城与年:自然界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也幸亏不知道。
似乎上帝已从人之行列退出,专管草虫风物。
[ 2012-08-16 07:04 ]
松鸡非常漂亮,身上的蓝接近孔雀。从容地穿过石径,从人工草坪进入野生灌丛,虽从容,不怕人,但仍不及拍照。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过去只闻其声,声音不好,粗俗,乍叫,如泼妇骂街,没想到形态如此之美。
[ 2012-08-17 06:56 ]
雾是弥散的,岚气是凝脂的。地形不同,雾气的质地也不同,在山上,雾气遇阻而凝,有了质感,在地上无所依止,散散漫漫,似无魂无魄。但太阳一出,无论凝脂散漫,有魂无魂,顷刻乌有,为同一种命运。此时大地山峦露出本来面目,仿佛刚才不过一种雾与岚的游戏。散漫也好,质感也好,皆不能认真。
[ 2012-08-19 06:49 ]
人有时会无意识地回到过去某阶段的生活环境,直到有一天恍然:这儿不是和自己当年在西藏哲蚌寺山下的小山村很像吗?那时现在,四周皆山,既可仰视,也可俯视,背后与两侧是更高的山,正面是倾角的村庄,树,公路,河谷,对面远山脚下反光的河流。如果梦与现实互映,生活也可互映?
[ 2012-08-20 09:26 ]
如果不放弃自我,仍能领略并融于佛教的智慧,那才是正途。佛祖也不主张成为一个先验的佛教徒,要有一个证悟生命的过程。水流千遭归大海没错,“如何让一滴水不干涸?让它流入大海”没错,但直接入海就是错的。
[ 2012-08-21 06:33 ]
作家徐坤:同悟。
城与年:修与悟同。
早晨的字还是有些不同,饱含了最静的时间。
[ 2012-08-21 06:46 ]
作家徐坤:一纸清气。
淡淡的蝴蝶2181621365:刻石碑上,不知什么感觉。
植物未变,秋天已凉。胳膊已不适合裸露,凉意袭来,感觉秋梨一样凉。
[ 2012-08-24 06:23 ]
黄叶扑地:在北方的夜雨里独自散步,感受您“秋梨一样”的凉。回房间接着读您的书籍,今夜,一个美好的夜晚。
太阳的角度发生明显的变化,午后,阳光更多照进屋子,显然太阳偏南了一些。一个星期前还不太明显,还是暑热统治着,这个星期季节似跃进了一下。阳光虽强烈,但十分凉爽。一会儿看看夕阳落山的刻度,就知太阳具体偏离了多少,我想至少应该有一米。
[ 2012-08-24 16:01 ]
通州府尹:再次讨论《沉默之门》拍成电影的可能性。我觉得唐漓的扮演者非李冰冰莫属。至于李慢,我还没想好。
城与年:今早还在弄《沉默之门》简介,李慢冯远征比较合适吧,瘦,出离,固执,幻觉。
通州府尹:我觉得,李慢冯远征演不来。冯远征形象太神经质了,又没有李慢的敏感和意识流。因为对新生代男演员不熟悉,所以,暂时想不出来。
二十分钟前拍摄,同样位置,比起8月4日所摄,太阳向南偏离了目距至少三米,已至树后。之前想到过在西藏哲蚌寺下待过的场景,人的潜意识真是不得了,所谓缘,其实有时是它在作怪。所谓前世也可归为潜意识,现在总是呼应着过去,现在常为过去所塑造,并且不知不觉。一旦察觉,一切原来早已存在,一切变得立体起来。
[ 2012-08-24 18:58 ]
抓住那些瞬间心理变化刻画人,往往异常真实,托翁与卡夫卡都是天下无双的高手。前者日常,准确,后者充满悖论,奇崛。谁更牛真说不好。
[ 2012-08-25 09:54 ]
秋凉,鸟叫都不多。虫子的欢唱也降低了,尽管仔细听依然庞大,雄厚,深不可测,大地内部充满了它们层层叠叠的声音。
[ 2012-08-26 07:07 ]
冰块雪团:这语言真有质感!
城与年:是秋天有质感。
有时,一句话会把小说带往不同方向,走了一段,甚至很长一段,才发现不是灵感,而是错误。
[ 2012-08-30 15: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