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盈眶的鲸

自扰姜某人

那女孩对我说，说我保护她的梦……

我把自己关进耳机里，听着这首歌，回忆起三个月前，朋友无奈却也坦然地说他结束了五年恋情时的场景。就那么结束了，相爱的他们最终选择了分手。

我的朋友叫“洋”，这个个头高高的大男孩也正如海洋一样温柔、深邃。他像是飞翔在梦里的蓝鲸，和深邃澄澈的天一样蔚蓝，与水墨点缀的云一般温柔。而洋的她，则是站在鲸背上张开翅膀的女孩，开朗纯真，爱着自由。

受了伤的海鸟飞不过海洋，落在了鲸的背上歇脚，就像初二那年，失恋的她遇见了坐在后桌的洋。无数情窦初开的故事，都由身边人给予的安稳催生。邻座的他们很快成了要好的朋友。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这么一个男孩或女孩。也许他不会倏然拨动你的心弦，令你神魂颠倒，但他会缓缓地走过漫漫长夜，轻轻地叩响你的心门。那温柔的敲门声啊，会驱走青春期独有的孤寂。

鸟儿为鲸讲述海上的风雨，而鲸也正如浩渺的大海那般，吸收了她所有的焦虑与不安。久而久之，鸟儿喜欢上了卧在鲸背上的安稳，鲸也迷恋上了鸟儿的驻足。于是，他们在一起了。明明都在炽热如火的年纪，却没有深情热烈的告白，也没有海枯石烂的誓言。两人的牵手如乔木连理般深沉，又如春暖花开般自然。

“慢慢地，我俩都有感觉就在一起了。”洋曾这样告诉我。她放下了曾经的那些回忆，开始往前看。早恋并不被提倡，但再死板的教条也无法束缚这对甜蜜的眷侣。

千言万语，难言那时初恋。那应该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吧？那是鸟儿随鲸游过的海，是洋与她最珍贵的小“油腻”。后来，他们考到了同一所高中，却并不在同一个班。她对洋说：“我自己一个人很害怕。”于是，鲸为了守护鸟儿，总会循着轻灵的啼鸣声，游到鸟儿常飞过的地方。洋为陪伴深爱的她，常常来到她教室的门前。课间、放学，洋始终站在她身边。日子长了，难道他不厌倦吗？他说：“我没感觉这是累赘啊，或是什么任务。我觉得这么在一起也挺开心的。”日复一日，温柔的洋与她如影随形。

可世事难料，人生若只如初见啊。时间是无情的命运之神，把那时的人，那时的景，统统带往未来，无论美好抑或苦难。可又有多少稚嫩的爱情能走过那沉重的后来呢？

终于有一天，温馨的局面被打破了。那日烟雨，鸟儿对游来的鲸说：“你先去别处吧，我要和鸟群一起！”正如她对洋说：“不要下课就来找我了，我要交朋友了！”鲸跃出海面，在自己的心海掀起骇浪滚滚。洋说：“我当时炸了。”没错，温柔的洋“炸了”。洋不明白，明明他们习惯了在一起，习惯了日日相伴。这话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可洋没有歇斯底里地宣泄，甚至没有在她面前流露些许脾气。纵然不舒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忍受。从那天起，他们只在放学时才走在一起。

放学路上的陪伴化解了大半矛盾，他们并未产生芥蒂。相反，他们都在自己的世界里交到了朋友，因此也有了更多可分享的新鲜事。他们仿佛又回到了温馨、快乐的从前。

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可洋给予她的安全感充足如初。他和自己班里的女生不主动说话，班里的人都理解他，从没有人觉得他在故作姿态，因为他真的很好。他的好是刻在骨子里的，对身边的朋友好，对他的她更是如此。

他太好了。一天，女孩叫了另一名男生送她回家。洋说他很气愤，她说他小心眼。无可奈何，他再一次选择了忍受，忍着忍着就习惯了。纵然后来她依然我行我素，他也不再生气，因为他知道她和那男生什么事也没有，他知道她还爱他。可是即使不生气，作为男友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呢？其实，他在女孩看不见的地方落了不知多少次泪……

毕业以后，他们虽然都各有所忙，但每天都会聊天。有人说他们相爱如初，有人说他们感情不再——他们像是老夫老妻般平淡，到了大学异地时，依然如此。

我曾一直羡慕着洋的甜蜜。他们视频时，洋的脸上总是带着至柔至真的笑容，我至今印象深刻。可能那时他已经察觉到了吧？他们的感情正在慢慢地走向尽头，维持他们关系的似乎只剩下了积累多年的习惯。他们就像是断裂的莲藕，仅有寥寥几根丝还在坚持。终于，临近新年时，她提出了分手。

那天，女孩对他说了很多：

“其实，这个决定我也想了很久了……

“你还记得高二吗？那时我觉得我们的各种问题，都是因为这该死的高中……高考之后，我们都有时间，本会好很多……

“你知道吗，我最开心的日子，是中考之后……

“高中那三年，有种我们没在处对象的感觉……

“还是谢谢你这么包容我，在意我……但是你太小心翼翼了，让我觉得自己没有在处对象……

“很多次，明明我没生气，你却一直在认错……我也很羡慕他们打打闹闹、骂骂咧咧的状态……和你这样相处真的太累了……

“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就到这吧……

“我们，分手吧！”

说这个世界，对她这样的不多……

忽然一声响雷穿过耳机，刺入我的耳朵。惊讶的我这才发现，窗外已下起了雨，而这首歌已在我耳畔循环了不知多少次……

作者云村ID
SG-Shad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