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冈馆藏中国语言文字书[1]
●《字汇》首卷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87
此书原为32开线装本，后由西士以粉色硬壳重新装订。用纸极薄，但书页完好，字迹清晰。惟墨色易褪，几遍翻过，手已不免染乌。
衬页原系封面，题作：
宣城梅诞生先生原辑 玉麟字汇 新镌重订 古吴三乐斋梓行
序言为著者从兄梅鼎祚所撰，介绍了这部字典的编纂方法及好处：
其法自一画至十七画，列二百十有四部，统三万三千一百七十九字。每卷首为一图，俾检者便若指掌，阅者旷若发蒙。
文末识“万历乙卯（1615）孟陬之月谷日立春”。
凡例之后，是目录。卷之首含五篇：“运笔”、“从古”、“遵时”、“古今通用”、“检字”。卷之末则分四篇：“辨似”、“醒悟”、“韵法直图”、“韵法横图”。“辨似”篇分析形近的字或偏旁，如“丐、丏”，“囟、囱、卣”等。“醒悟”篇专讲容易写错的别字，如“弈、奕”，但有些实际上是简字或俗字，比如“虫、蟲”。韵法图的作用在于教会人利用声韵来查字，不过即使在当时，也有很多人不喜欢这种方法。发明者构思出直图、横图，自己用起来当然“便若指掌”。
本书的扉页上，贴有一小张黄色纸片，系意大利汉学家蒙杜奇手记，说明这是19世纪20年代经他手转至梵蒂冈图书馆的中国书籍之一。页缘钤有蒙杜奇私章，上刻：
Ex libris A．Montoucci Philolog．Sinensis.1814.
（汉学家蒙杜奇藏书，1814年）
《伯希和目录》本条极简，仅仅译出书名，作“字典简编”（Dictionnaire abrégé），以及注明此书原系蒙杜奇的藏本。高田改编本有所补充，称本编号“仅含首卷和末卷”（Ne contient que le premier et le dernier fascicules.），给人的印象是有两卷。其实是在一卷之内，再分“卷之首”、“卷之末”。加上《字汇》正文的12卷，一共是13卷。但如果把第一卷看成“首”、“末”两卷，则又成为14卷（见下条）。
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未录《字汇》，但在评介其他字书时经常提到此书。海内外藏本甚多，不难觅取。
●《字汇》正文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89
本书与上述编号为Borgia Cinese 487的《字汇》首卷实为同一书，被拆成了两半。[2]前者是一薄册，包括《字汇》的引言、索引、查字表等，后者才是字条正文。从“子”、“丑”直到“戌”、“亥”，按地支分作十二集，每集一卷，现订为一厚册，也包以粉色硬皮。纸已脆不堪翻，墨尤易褪色。子集以“一”开始，亥集以龠部的“龠龟”字收尾。
按：此书不罕见，国内如北大图书馆有明末刻本13卷（含卷首一卷），分订13册；封面题“玉鼎字汇”，“古吴陈长卿梓”。[3] 欧洲各国也多有收藏，如意大利国家图书馆，编号72.C.551，《字汇》14卷（1688），古杭Yün Lu Ssu˘版。法国国家图书馆，存两种：编号4442-3，《字汇》（1686）；编号4459，《玉堂字汇》（1676）。
●《字汇补》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264
本书原为线装，后由西士订作一册，封面用杂色花纹的硬皮。书壳已遭虫蛀，但内页完好。封底里页有蒙杜奇手记：
本字典系据《字汇》而来，称为《字汇补》。
扉页有柯恒儒和蒙杜奇两人签名及一段法文备忘录，备忘录称此书的主人本来是柯恒儒，后为蒙杜奇所购，并于1811年8月易手。[4] 每集卷首之页都盖有“Montucci·1813”印章。
首页载明著者和版次：“西陵吴志伊先生辑《字汇补》，汇贤斋梓行”。序文出自严沆，写于康熙五年（1666）。他自称是吴任臣的“禹航同学弟”，提到吴氏还著有《礼通》、《历原》、《律原》、《山海经广注》、《春秋正朔考》等。对此书他备极褒词，称赞著者于文字学一道著述超过扬雄，而精博则在韩愈之上，乃“仓颉之功臣”。虽有过誉之嫌，不过能从文字学的发展入手，综说古今、评点名著，也不无史论价值：
近人论字学，莫不推宣城《字汇》，综而不遗，条分而不紊，为书学大成。予尝论之字学，以《说文》为宗，《玉篇》、《字林》、《广韵》渐加推广。丁氏《集韵》收字五万一千五百七字，韩氏《篇海》收至五万四千五百九十五字，然中多错杂不伦，经书、古文、奇字每多遗失。至宣城，援引诸书，汇为一集，阙功最钜。
而到了吴任臣，觉得《字汇》虽好，“挂漏之处亦颇多焉”，为它的缺憾感到可惜，于是想做一些补遗。补遗有三项：“补字，补音义，较伪书”。严沆觉得，梅氏只是做了广泛搜集材料的工作，而吴氏要对多种材料作勘比甄别，然后决定增删取舍，所以“宣城之功易，而志伊之为力难也”；《字汇补》一出，梅氏原编藉此就可以无憾。
严沆序之后，是吴任臣自撰的“例言”，写成于同一年。《字汇补》仍循《字汇》旧例，由“子”到“亥”分作十二集。除总目录外，每集开首又有本集收字目录，并在每个部首底下注明补字、补音义各多少。如“一”部“补字十三字”，“补音义十六字”，若有“较伪”也另说明。
《伯希和目录》本条极简，只有一个词：“字典”。
按：《字汇补》四库未收。《四库总目提要》在《元音统韵》（经部四十四·小学类存目二）一书底下提到《字汇补》，并解释了何以不收此书的理由：“……其后六卷为《字汇补》，则国朝吴任臣所撰……《字汇补》六卷，多收俗字，未为精核。既附此书以见，今亦不别著录焉。”
法国国家图书馆有此书藏本。见该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第四卷，编号4456，注明有著者自序和严沆序（1666）。又《奥地利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目录》，载有吴任臣《字汇补》12卷，1666版。
●《增补字汇》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116
本书仍为线装，带函套，套脊上有西士手写的拉丁文书名：
Lexicon Sinicum a Mêì Tìng digestum
封面署：
简堂重较订 书林杨玉雀梓
从序言可知，明末清初《字汇》一书相当通行：“宣城之书，自万历中季迄行于今，兹家奉圭璋，人争枕秘者，百余年矣。”序文中谈到形与音的关系：“予尝谓，古初因音以通其字，后世沿字而失其音，不知字者形也，音者名也。”名是包含义在内的，所以形和音的背后是义，虽然并未点明。又论及音韵文字学的源流：“夫韵之有四声也，自休文始也；字之有反切也，自神珙始也”，等等。落款为“康熙岁次乙卯（1675）仲冬中山汤学绅康民父题于无菴精舍”。
梅鼎祚撰《字汇》原序之后，是“字汇补凡例”，既肯定此书的价值，同时也期望在文献的征引、注释的详备等方面有所改进：
《字汇》之行世已久，人共珍之。但引经史，剪裁上下文，若非博观全书，无由考信。今据本文增续，则首尾连贯，其义自明。至于群书，略去解诂者，今随类字各为注；注更增释，补少析疑而止。惟浅易者略之。……
关于检字，编者不满于音序法，欲回到最简易的排序法，即以笔画为序：“立部《篇海》以字音为序，每苦检阅之烦。今以字画之多寡循序引之。”
卷首仍署“宣城梅膺祚诞生集”。“运笔”、“从古”等篇也一如《字汇》。字条正文从原书所标的第一册开始（写有“第一册，计壹百贰拾贰页”，以下各册也都循例说明本册所含页数），每册一集，一如《字汇》，以十二地支依序称名。至第五册，是辰集，接下来应该是第六册巳集，可是现编号为116（8）的这一薄册，收字由“巛”部至“彳”部，实际上属于寅集，像是脱落后重新装订的，未与上半部分即第三册合拢。再下一本，编号为116（9），则是辰集即第五册的一半。这一函的最后一本，116（10），是巳集，第六册。其余午集以下各册，不知放在哪一编号底下。
关于本编号，《伯希和目录》中只说它是一部“字典”，再无第二句话。高田改编本补加了版本信息。
此书法国国家图书馆有藏本。见该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第四卷，编号4454-5，有韩菼序（1696），Mei-yuen刻本。
●《篇海》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255
本书仍为线装，一函十册，骨订已失。函套上有蒙杜奇手书，称此书是“根据部首编序的字典，李登所作”[5]。书分五卷，每卷又分前册、后册。首卷有李登所撰《重刊详校篇海序》：
“本朝考文之典，有《洪武正韵》一书，颁在宇内，诸凡章奏之有违也者，必摘之。……常致详于字书，顾字书以四声纪者，检之为稍繁，而以偏旁纪者，检之为甚易。古今纪以偏旁而字又甚备者，莫如《篇海》一书。其书大都出于释子辈检阅藏教之所为，其人不可谓无六艺之学，而好奇务博，滥收而无辨者居多。学士大夫嘉其大备，而亦病其太备也。我旧公祖新盘赵翁自束发读书，已循文切理，不苟于所从，一值所疑，务质诸字书。……取《篇海》旧本为藁草，而参考者自《正韵》而下，如《韵会》，如《集韵》，如《集成》等书，悉采而辑之。则如《篇海》旧本之载者伤于滥，而注则伤于踈；滥者思以损之，踈者思以益之。……有所请质则虚心听之；所未安者不轻听也。……遂捐俸入梓，以惠域中。且拟留版通都，不随归辙，意至厚也。是书旧本似在可废……。”
序文撰成于“万历戊申（1548）孟冬吉月上元”。时年李登已入耆宿，落款下并有钤印“八十五翁”。《凡例》则细述改编要义，可改便改，无以改则一仍其旧：“旧本名《五音篇海》，其立部以三十六字母为序，意在辨音。……画数仍旧本，分别以便检阅。”尤其不满于旧本率从梵文经书字义，认为理当改就中国语文习俗：“旧本动称‘释藏’，若为其字郑重不可易者。不知释氏之书本皆梵书，如蚕如虫，并未尝作中国字也。及传入中国，逐一就中国字书译出，其字之可异者，亦其徒辑录之妄，未足据也。”其言固然成理，但视方块汉字为文字正宗，把异国文字看作歪斜蠕虫，则不可取。
《伯希和目录》本条甚简，只说是一部字典，对开本，1608年再版。[6]
按：此书的原著者是金代韩孝彦，李登只是编辑校订者。《四库总目提要》经部四十三·小学类存目一，录有《四声篇海》通行本十五卷：
金韩孝彦撰。孝彦字允中，真定松水人。是编以《玉篇》五百四十二部依三十六字母次之，更取《类篇》及《龙龛手镜》等书增杂部三十有七，共五百七十九部。凡同母之部，各辨其四声为先后。每部之内，又计其字画之多寡为先后，以便于检寻。……
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录有北大图书馆所藏万历本《重刊详校篇海》五卷、十册，指出原本即金韩孝彦所撰《五音篇海》，经赵钦汤（字新盘）增订，由李登校辑并作序（万历三十六年，即1608年）；在《字汇》、《正字通》未刊之前，此书是最通行的汉语字典。[7]
又《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善本书志》载录《重刊详校篇海》五卷、五册，明李登撰，万历三十六年刻本，钤印作“本衙藏板”。
●《海篇统汇》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262-263
《伯希和目录》本条甚简，只说是一部字典，原属柯恒儒、蒙杜奇。高田改编本略有补充，称此书又名《音释海篇统汇》，计二十卷，汤海若梓行。这两个编号实为同一部书。262号是一薄册，包括《海篇》的序言、目录等，并叙述文字源流，分析语音原理。263号则是一大厚册，为《海篇》所收字条的正文。原本是线装，而如今所见的两本都经过西士重新装订，棕黄色硬皮，大16开。前一本起首加有四五张空白纸，留作笔记之用。此书很受拥有者宝重，扉页贴有一页零纸，系汉学家柯恒儒法文手记，落款为“1812年5月12日于柏林”；签名底下，还粘有一块红色胶印，约拇指盖大小，刻有对称花纹，颜色依旧鲜亮。想必是柯氏个人的水印[8]。
全书保存完好，墨也不甚褪色，惟纸页已古，翻览一过，满台尽是碎屑。两册的里壳上，并有蒙杜奇手书的意大利文题记：
本词典叫《音释海篇》，意即“书籍瀚海”（Pagina del Oceano）。
书前有“重订《海篇统汇》序”，为天启改元当年（1621）“古临学余园主人丘垂麟毛伯父”所撰。丘兆麟，字毛伯，临川人，官至御史、河南巡抚。序文称，此书的要旨在于“本之以《（洪武）正韵》，系之以《海篇》诸集，为昭代同文”；而起名《统汇》的意思是，虽然中国字多音繁，文深籍富，然而百川终究可以归海，汇集聚成的洋洋大观，就都展现于这一部书。
翻过序言，见题头“精刻海若汤先生校订《海篇统汇》”。“海若汤先生”，即《牡丹亭》的作者汤显祖（1550～1616）。题下为目录页，分出首卷、次卷、一卷等，直至二十卷。首卷和次卷听起来像是两卷，其实又叫“卷之首”和“卷之次”，是同一卷的前后两个部分，都载于262号一册。首卷先讲述文字的源起和发展，苍颉始制文字，伏羲发明六书，历代字分八体，等等；然后论析语音，如字分四声、声分清浊等。“四声指义”一节，引述了流行的说法：
平声哀而安，上声厉而举，去声清而远，入声直而促。
关于“字有五音”，也是本于经验的感觉，描述不无合理之处：
字有五音：一“宫”音舌居中，二“商”音口开张，三“角”音舌缩却，四“徵”音舌拄齿，五“羽”音撮口聚。
但把五音与五方相配，即所谓东方喉声、西方舌声、中央牙声、南方齿声、北方唇声，就不免落入俗套。有一首《总述来源谱》，以诗体形式对汉语语音学和文字学的发展史作了回顾：
禹王造定野王篇，字母温公舍利传。
等子观音斯置造，五音呼吸是轩辕。
大唐舍利置斯纲，外有根源定不妨。
后有梁山温首座，添成六母合宫商。
轻中添出微於奉，重内增加帮迨滂。
正齿音中床字是，舌音舌上却添娘。
扬雄史籀汉哀平，许慎永元兼采□[9]。
沈约四声为类谱，陆生韵略进朝廷。
兼收雅俗唐孙愐，校正说文宋徐铉。
大历李阳冰崇尚，陈彭校勘玉篇形。
又歌：
肇为集韵甚人先，景佑年间丁度编。
李焘后编为类韵，兵曹预作类光篇。
郑樵善作六书略，黄绍能为韵会笺。
皇统大金荆彦宝，滹阳松水允中贤。
又有很长的一节，超过30页，题为“分毫字辩”，分天文、地理、人物等类，以对比形近之字。如“天文字辩”下有“早、旱”，“人物字辩”下有“仝、全”，“身体字辩”下有“叨、叼”。
以上所述如果都在传统字书的探讨范围之内，那么下面出现的一项内容就颇出人意外了。它的标题是“附录夷语音释”（p.55-59），收了很多日语词汇，并分出门类，用汉字逐一标注发音。下面从每一类中举出若干，以见梗概：
天文门 天甸尼 日飞陆 月都急 风嗑济
地理门 地只尼 土足尼 河嗑哇 江密乃度
海吾乜 前马乜 后吾失禄 左兮达里
上吾乜
时令门 春法 夏拿都 秋阿及 冬由福
早速多 晚约姑里的
花木门 茶札 花法拿 米谷米 树拿急
菜菜 笋达急
鸟兽门 龙达都 虎它喇 鹿加目 马吾马
狮失失 狗亦奴
宫室门 门郁 窗牙 房亦弃 楼塔嗑牙
房瓦嗑喇牙弃牙
器用门 刀嗑塔那 弓由 字开第 墨司默
画叶
人物门 唐人大刀那必周 琉球人倭急那必周
日本人亚马吐必周 子枯哇 女乌男姑
人事门 说嗑答里 去亦急 来吃之 你吾喇
我瓦奴 有阿力 无妑
衣服门 布木 鞋末低 袜末多 衫遮那
裤下乎 帽没东
饮食门 酒撒其 茶札[10] 饭汪班尼 菜菜
肉失失 鱼游 吃茶札安急第
吃饭汪班尼安急
身体门 头嗑蓝子 耳米米 目乜 口窟之
心起摸 身度 齿扒 鼻抛拿
数目门 一的子 二答子 三腻子 四苗子
五一子孜 六亩 七拿纳子 八鸦子
九酷骨碌子 十吐
通用门 看密只 笑瓦喇的 说话么奴嗑达里
知道识之 快活括其 辛苦南及之
那时中国读书人学日语的没有几个，而能够把日语词汇记录下来，分门别类并配上注音，就更少见了。[11] 这张分类词单放在这里，就权当是一份古人学外语的记录，或至少可以证实一种对东洋语言的兴趣。注音大部分是妥贴的，虽然并非个个都精当；有的记音，比如把は、ひ记作“法”、“飞”（春法，花法拿，日飞陆），似乎跟记音者的方音有关。
“附录夷语音释”之后，还有一个“附夷字音释”，即日语五十音图的汉字注音，均以“～字”称之，如い称“以字”，ろ称“路字”，は称“罢字”。这些日语知识是从哪里来的呢？后记里面作了交代：
凡夷国下上文移、往来书札，只写此数字[12]。凡有音韵略相类者，即通用也。予因昔年游闽，得遇琉球纳款通事，以此告予，姑笔之于书，以助观览。诸同志者幸勿以为迂云。喜闻刘孔当谨识
以上均属“卷之首”。“卷之次”主要做了一件事，对当时学生应该很有用，就是把四书五经里面容易读错、解错的字，分篇列出来注上音，必要的话再予解释。例如《大学》篇的第一个字“大”，注为“音太”。
前面说过，263号是厚厚的一册，二十卷一卷不缺。虽有一两卷的封面漏印了本卷序号[13]，但不影响连贯阅读。每卷首页的上方题有“音释海篇”四字，且都盖有蒙杜奇私章“Montucci·1813”。
按：此书《四库总目提要》未收，然而在评及《五侯鲭字海》一书时，提到《海篇》：
《五侯鲭字海》二十卷，不著撰人名氏，题曰“汤海若订正”。考汤显祖号曰若士，亦曰海若，临川人。万历辛丑进士，官至礼部主事，终於遂昌县知县。《明史》有传。则当为显祖所作矣。前有陈继儒《序》云：“取《海篇》原本，遵依《洪武正韵》，参合成书。”……盖明末坊贾所依托也。（经部四十三·小学类存目一）
而《康熙字典·凡例》明确把《海篇》列为参考书种之一。
美国会图书馆藏有《海篇统汇》二十卷，及卷首一卷，前有丘兆麟天启元年序。据王重民推断，《五侯鲭字海》与《海篇统汇》当为同一书，“［四库］馆臣所见，又坊间之别本也”；“丘氏无考，此本殆出兆麟，而托之海若。”[14]
谓坊间仿冒，确有可能，若说为丘兆麟所作而托之于汤显祖，则似乎无此必要。
●《增订字学津梁》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234
线装，一函四册，函套上两枚骨钉均失。除一两页散落外，纸面完好无损。内封识：
钱唐傅汝为辑书 增订字学津梁
其题铭云：
一历代名论 一草书历朝应制诗
一四体歌诀 一百家姓类音正声
傅起儒撰有自序，称“文与字固艺林所并重”，然而“一画未开，义蕴无由而发，固行文必先审字”。实为一部论析书法的作品，既引名家言论，也讲技法门道。“凡例”称：“近来专尚文辞，而于字学一道，独置焉不讲。不知历代名贤，往往寄趣于此，一为披玩，便堪想见其为人，宁第在笔墨工拙云。”这里所谓“字学”，已不是文字学，而是书法。只是，笔墨工拙能否揭示为人之类说法，历来看法不一。
《伯希和目录》称，这是一本“学习书法的入门书”（Introduction à l'étude de la calligraphie）。
●《玉堂字汇》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504
本书原为线装，64开，后以粉色硬皮装订。内有蒙杜奇于1813年所盖印章及一小张黄色贴纸，内容同于前述Borgia Cinese 406一书所附。封面有署名文字：
梅诞生先生原本 玉堂字汇 四美堂梓行
伯希和描述为“petit format”（小开本）。在中国古书里，这样小的开本很少见。在序言里，刊刻者提到何以要做袖珍本以及重刻《字汇》的缘由：
《字汇》之有奚囊，自崇祯癸酉岁。予刻始与宣城本毫无异同，因携远弗便，遂祖王氏巾箱之学，束卷仅半尺许，度不甚累重，载之行笥驴背中，诚为快事。年来翻刻甚多，以讹传讹，竟失本来意义，求识字而反为字误，欲得解而反为解惑。每为之叹息而不可药救。……遂为之考订授梓，以公四方之识正字者，聊述其概云尔。
文末识“康熙丙辰（1676）春古杭陈淏子漫题”。全书分“元、亨、利、贞”四集，其余一仍《字汇》。字条始于“一”，终于“亥”。本当为四册，现订为一册。
●《说文长笺》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131-136
本系列编号下，共六函，每函八册。不但书好页全，函套也完整。《说文长笺》，明代赵宦光撰，一百卷。本刻藏版为广陵玉禾堂所有。书前有序文多篇：尤侗重刻《长笺》序，写于康熙甲戌（1694）二月；蔡方炳序，未识年代；程稰重刻《长笺》自序，写于康熙甲申（1704）元旦；钱谦益序，写于崇祯四年（1631）九月。有些函套上，用拉丁文写有本书的西文译名、著者及内容简识：
Modus scribendi characteres
tam antiques quam hodiernos
– ab Auctore Chîng‘ Kiûe‘
（详解文字，兼论古今——程稰著）
函套内则有蒙杜奇的意文手记，与拉丁文题识的意思大抵相同，也误把程稰当作著者：
Maniera di serisere[15] gli Caratteri
Tanto Antichi come Moderni
Opera di“Chîng‘Kiûe‘”
也许是因为书前有程稰的一篇重刻自序，才给人以这样的印象。《伯希和目录》本条只说，这是一部“对《说文（字典）》加以评论的书”（Edition commentée du Shuowen［dictionnaire］），而未提著者是谁，恐怕也是因为书前的序言太多，著者、刻者、评者一时难辨究竟。
按：《四库总目提要》经部四十三·小学类存目一收有此书，评语颇具微词：
……取《说文》五百四十部原目，窜乱易置，区分门类。……其书用李焘《五音韵谱》之本……所列诸字，于原书多所增删。增者加方围于字外，删者加圆围于字外。其字下之注，谓之“长语”，所附论辩，谓之“笺文”，故以“长笺”为名。然所增之字，往往失画方围，与原书淆乱；所注所论，亦疏舛百出。
又认为顾炎武所指凡十余处，“皆深中其失”，但对他就一本书来论定著者的品格，却持不同看法：“然则炎武以宦光好行小慧，不学墙面，不为太过矣！”
又按：本书海外藏本甚多，如哈佛燕京图书馆有崇祯四年（1631）赵均小宛堂刻本，为完整的一百卷，见《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善本书志》；奥地利国家图书馆小宛堂1632年刻本，存三十二卷，见《奥地利国家图书馆中文图书目录》。
●《许氏说文》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237
仍为线装，一函12卷，蓝灰色封皮。函套上的书名却误作“详氏说文”。除此之外，这套书的刊印和装桢都属上乘，保存得也相当好，干干净净，有六七成新。每卷正文之前，都留出四五张空白纸页。用纸甚薄，虽已泛黄，但颇具韧性，并未脆化，印墨也不褪色。套脊上有西士所写的拉丁文书名：
Lexicon Sinicum ab Autore“Hiù Xé”[16]
（许慎所著中文字典）
内封有书名全称及版本出处：
重刊许氏说文解字五音韵谱 天启七年（1627）世裕堂重梓
系徐铉本《说文解字》，按声韵来重新排序，首字“东”，末字“甲”。卷一、卷二为上平声，卷三、卷四为下平声，卷五至卷八为上声，卷九去声，最后三卷为入声。扉页记有大段拉丁文，论及“系辞”、“部首”等概念。
伯希和称此书为《说文》的一个版本，出自18世纪，为对开形式，若干处有拉丁文注释（Exemplaire du Shuowen interfolié et parfois annoté en latin．Edition du XVIIIe siècle.）。
●《说文解字五音韵谱》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74
原为线装，十二卷，后订为一册。32开，绿色硬皮，书籍印有法文书名：
Dictionnaire Xue-Ven
直译过来，即“说文字典”。封里有柯恒儒的一段文字，写于1816年6月1日，称某位毕雷先生为购买这本字典已付给他一百五十法郎。[17] 底下则是蒙杜奇的六行法文手记，证实毕雷已将此书转让于他，同时买下的还有一本中文音序字典的第一卷云云。[18] 书后的扉页上，又有蒙杜奇的两行意文：“本字典叫‘说文’，也即解说语词。”[19]
内封题：
重镌解字五音韵谱 许氏说文 古吴麟瑞堂藏板
卷一首页又题：
重刊许氏说文解字五音韵谱
也是天启七年（1627）世裕堂重印本。分卷同于编号为Borgia Cinese 237的《许氏说文》；内容也一样，首字“东”，末字“甲”。
伯希和本条所记甚简，只说这是一部字典，得自蒙杜奇。
按：本书载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经部四十三·小学类存目一，识作通行本，十卷：
初，徐锴作《说文韵谱》十卷，音训简略，粗便检阅而已，非攻许慎本书也。焘乃取《说文》而颠倒之……改从《集韵》，移自“一”至“亥”之部为自“东”至“甲”，《说文》旧第，遂荡然无遗。……顾炎武博极群书，而所作《日知录》亦曰：“《说文》原本次第不可见。今以四声列者，徐铉等所定也。”是虽知非许慎书，而又以焘之所编误归徐铉。信乎考古之难矣！
此书不罕见，海外藏本也不少：
1．哈佛燕京图书馆，编号分别为0148、0149、0150的三种，其中前两种均为天启七年世裕堂刻本，十二卷；第三种只说是“重刊”，年代不详。见《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善本书志》。
2．美国会图书馆有万历末年刻本（万历四十七年张经世序），十二卷，分订六册，见王重民《中国善本书提要》。
3．法国国家图书馆，《重刊许氏说文解字五音韵谱》十二卷，编号4426，见该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第四卷。
●《五方元音》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27
大32开，原为线装，后改以西式装订。绿色硬皮，镶有金边。[20]内封题：
雍正丁未年镌 新纂五方元音全书 澄鉴堂藏板
原书为樊腾凤所撰，由年希尧增补，年氏序文所署的日期为雍正五年丁未[21]（1727）四月。正文之前有“韵释”、“韵略”两篇引论，用一首诗来说明“身备五音”的重要：
人人共此音，反切何曾苦？
唇舌齿牙喉，宫商角徵羽。
心肝脾肺肾，水火木金土。
圣道谁云远，一身通万古。
全书含上下两卷，分作十二韵目：“天、人、龙、羊、牛、獒”为上卷，“虎、驼、蛇、马、豺、地”为下卷。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经部四十三·小学类存目二，载有《五方元音》二卷：
是书论切字之法，以阴平阳平析四声为五，犹属旧例。其部分则并为十二……皆纯用方音，不究古义。……其变乱韵部，又甚于《洪武正韵》矣。
现代有人将此书定义为“平民识字课本”[22]。按：《五方元音》一书原本已佚，后世所见都是年希尧的增补本，其翻刻本甚多。一些年前我撰写《17－19世纪的德国语言学与中国语言学》[23]一书，写到第9章“清代语言学的领域和著述”时，曾专门用一节（p.222-223）评述《五方元音》。当时读的是咸丰丙辰（1856）刻本，存于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图书室。海外藏本也不鲜见，如意大利国家图书馆东方部就存有两种：
1.1710年刻本，编号72.B.27，两卷。
2.1840年刻本，编号72.B.28，四卷[24]。
《伯希和目录》本条只称是一部字典，其余如编排原则等一字未提。但提到此书原为柯恒儒所藏，后由蒙杜奇购得。按：封里附有柯恒儒亲笔字条，认可收到蒙杜奇支付的20个金法郎，作为出售若干中文书的偿金云云。[25] 另有一小张黄色贴纸，为蒙杜奇手记，说明此书原系柯恒儒所藏。据蒙杜奇开列的单子，这批书一共7本，还有《字学津梁》、《满汉类书》等。
●《韵府群玉》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236
仍为线装，带函套。套脊上用拉丁文写有简题：
Ratio Componenti Versus | Opus | Trium Auctorum
（《作文法式》，三人合著）
原书题作：
韵府群玉 阴劲弦王孟起两先生订正
金陵文枢堂藏板 徐修督刊 康熙壬戌年（1682）重镌
全名则是《新增说文韵府群玉》。原作者是元人阴氏兄弟，书前有阴復春、阴劲弦二位分别撰写的自序。前者述及编纂原则：“凡事必类，则易见义”；后者说到，此书本是先人遗作：“是编敬遵先子凡例刻意纂集”，然“之书成而失怙，痛哉！”。又有万历庚寅（1590）陈文烛序以及腾玉霄、姚江村和阴氏家族后人所撰的多篇序文。共20卷，每两卷合订为一册。
韵目分法不足奇。上平、下平、上声、去声、入声，每一声分作四卷。但韵下又分“事目”，天文、地理、时令、岁名、人物等四十八类，类似于现代词典中出现在词条前面的领域标注。腾氏序文总结本书的编撰特点是“以事系韵，以韵摘事”，“以有穷之韵，而寄无穷之事”。各字头下，最常见的一类标注是“活套”[26]，“活套”二字用方框圈起。《凡例》中解释道：设立活套的目的，在于引导初学者，“或可化腐朽为神奇”。我们来看一个例子，“人”字：
先标切音，“如邻切”。再给释义，引《说文》：“天地之性，最贵者也。”然后列出一批复合词，都以“人”为末字，如“大人、丈人、可人、玉人、冰人、竹夫人、读书人”；也收短语、成语，如“墨磨人非人磨墨、不如人、旁若无人”等。继之便是活套，例有“德人、神人、骚人、石人、铜人、函人、矢人、天人、尘污人、百年人、意中人”等。看得出来，活套在此是指不太固定的临时搭配，可以为作文提供范式。当然，“骚人”、“意中人”也很固定，似乎不应该归入活套，但这是具体归类问题，不影响活套的设置。
《伯希和目录》本条也甚简，只说这是一部“按韵编排的字典”（Dictionnaire par rimes）。按，此书海外不乏藏本：
1．《法兰西远东学院图书馆中文藏书目录》第一卷，编号2522，《新增说文韵府群玉》二十卷，万历庚寅陈文烛序，文光堂藏板；
2．《法国国家图书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第四卷，编号4768-4770，计二十卷；
3．英国利兹大学图书馆皇家亚洲学会特藏部中文书库，Language类，编号182，二十册（卷）；
4．《威妥玛所藏满汉书籍目录》，编号E.369-370，英译书名A Dictionary of Phraseology，Arranged by the Rhymes，1590年王元贞刻本；
5．《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善本书志》，存元刻本一种，编号0747；及明刻本三种，编号0748-0750；
6．意大利国家图书馆东方部，编号72.c.7，存十二卷。
又《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古籍善本书录》子部类书类，《新增说文韵府群玉》二十卷，万历十八年（1590）王元贞刻本。与上述之（3）所藏当为同一版次。
《四库总目提要》子部四十五类书类，录有《韵府群玉》二十卷，为纪昀家藏本。
●《列音韵谱》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40
大32开，本为线装，后经西式装订。棕黄色硬皮，黑色花纹镶边，书脊镌“列音韵谱”四字。最后一页尾端，署“温陵陈宝璜检兑”。其余如刊刻年份等不详。扉页有西士为本书起的法文名字：
Dictionnaire chinois suivant l'ordre des sons
（根据音序编排的汉语字典）
全书系一卷本，所见为5-154页，前4页似缺。第5页起首，是“韵母目录”。单韵母称为“一字元母”，二合、三合、四合韵母分别称作“二字子母”、“三字孙母”、“四字曾孙母”：
第一摄 丫 土音 a 一字元母之一
第二摄 额 土音 e 一字元母之二
第三至第五摄，分别为：衣i，阿o，午u；然后是二合韵母：
第六摄 爱 土音 ai 二字子母之一
第七至第廿七摄，均属这一类：澳ao，盎am，安an，欧eu，硬em，恩en，鸦ia，叶ie，药io，鱼iu，应im，音in，化阿切oa，惑阿切oe，瓦ua，石五切ue，尾ui，屋uo，而ul，翁um，无切un
再后，从第廿八摄到第四十九摄，是“三字孙母”：无切eao，无切eam，隘iai，尧iao，阳iam，有ieu，烟ien，月iue，用ium，云iun，盖阿切oai，无切oei，刚阿切oam am，于阿切oan，根阿切oen，歪uai，威uei，王uam，弯uan，庚五切uem，温uen，碗uon
最后是“四字曾孙母”，只一个，第五十摄：远iuen
单元音（元母）可以独立发声并成字，所以叫“自鸣字母”。而辅音或声母虽然也能“鸣”，但总是跟元音配合，单独不成字，因此叫“同鸣字父”。声母视其吐气与否，分轻、重两组列出：
轻 则c 者ch 格k 百p 德t 日j 物v
弗f 额g 勒l 麦m 搦n 色s 石x
重 测‘c 撦‘ch 克‘k 魄‘p 忒‘t 黑‘h
每一摄之首，都先列出所有“同鸣字父”及本摄的“自鸣字母”，再按平上去入四声、并分清平浊平，列出“共生子字”，也就是拼出的字音：
则沙切 cā嗟
者沙 chā楂
本书实为金尼阁（Nicolus Trigault）所著《西儒耳目资》一书的三大部分之一。此书录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经部四十三·小学类存目二：
《西儒耳目资》，无卷数，两江总督采进本。以西洋之音通中国之音。中分三谱：一曰《译引首谱》；二曰《列音韵谱》，皆因声以隶形；三曰《列边正谱》，则因形以求声。……其三合、四合、五合成音者，则西域之法，非中国韵书所有矣。……惟此书残缺颇多，《列音韵谱》惟存第一摄至十摄，自十八摄至五十摄皆佚，已非完书。
看来四库馆征集到的本子，还不及梵蒂冈所藏完整。但《西儒耳目资》一书实不罕见，现代也有印本，如北平图书馆1933年曾影印出版。至50年代，为配合汉语拼音化，有关方面曾推出《拼音文字史料丛书》，其中就收有《西儒耳目资》[27]。此书虽出西士，没有中士的配合却不能完成；况且成书、印行都在中国，对后来音韵学的发展影响甚大，又是现代汉语拼音的源头，所以它被视为晚明中国语言学要著之一[28]，就不足为奇。著者金尼阁常有一批中国学人相伴左右，他们当中的多数是教徒，参与了《西儒耳目资》从撰写、校订到梓行的全过程。如前面提到，本书由“温陵陈宝璜检兑”，据王徵说，这位陈宝璜先生就是金尼阁的门徒。[29]而王徵本人也是很关键的一位合作者，他可能从金尼阁或其他西士学过拉丁语，不过怎样学法、学到何种程度都不清楚。[30]
《伯希和目录》本条略详，称这是“一部以声母、韵母为序编排的［汉字］音节表，每一列［汉字］都附有西文注音；分作子母和孙母。应是金尼阁所著《西儒耳目资》的一部分。”[31]
●《列边正谱》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41
此书也是西式装订，样式、封皮等与《列音韵谱》全同。书脊上镌“列边正谱”四字。书末识：
温陵陈宝璜检兑 李从谦书 霸陵李粲然刊
全书计134页，各页俱全。首页有体例说明：
中字之下，《洪武正韵》之数也；西字之下，《韵会小补》之数也。二数凡在右者，指卷；在左者，指张。
如前所述，此书是《西儒耳目资》的三大部分之一。实际上是一部字典索引，用西文字母标注读音，但仍按部首并结合笔画来排序，所标数字与两部韵书相呼应。先按部首的笔画多少，分为19个“画界”。“一画界”有乙部、｜部；“二画界”有二部、人部等；到“十九画界”，只一个部首“龟”（繁体）。每一部首底下所录的字，再依笔划多少确定顺序。最后是“杂字画界”，收有不易归部的字，也按笔划多少来排。举乙部的几个字为例：
一 乙 乞
十十 十十 十十
五四 五四 九
ié ié ié k‘í k‘ié nié
十廿 十廿 卅廿
三六 二六 三六
注音若多于一个，表示该字可有两读，甚或三读。
本书重新装订时，前后都加了几张西纸。前五页是一自编的部首表，每字下面注明见于本卷第几页。书后的加页上，有柯恒儒的一段话：
本册中文书，以及另一册同样类型和板式的中文书，是两部中文字典，分别根据部首和音序编排。为购买这两册书，毕雷先生1816年7月9日在巴黎已经付给我六百四十六法郎。[32]
底下则有一小张贴纸，是毕雷的手记，说明他从蒙杜奇处得到三笔钱：
1.150法郎，购一部单卷本中文字典；
2.204法郎，购一部五卷本中文字典；
3.646法郎，购一部两卷本中文字典。
落款日期为1816年8月14日。页缘并有阿拉伯数字，写明三笔钱的总数：1000法郎。
再往下，另有两大张贴纸，是柯恒儒的一封长信，写于1816年5月5日。抬头只写“我亲爱的朋友”，实际上是以信代文，论及本书的体例、要点、注音等。书内一些页上，盖有蒙杜奇私章（1816）。
《伯希和目录》本条称，这是“一本根据部首编排的汉字手册，每个字都用西文注音”（Répertoire des caractères chinois rangés par clefs，avec la prononciation europénne de chacun d'eux gravée.）；“未见绪言”，“应是《西儒耳目资》的一部分”。
●《锦字笺》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92
线装，窄式32开；一函四册，每册一卷。打开函套，落出一封信，系英国人丹特（Dante）亲笔，写给故乡的一位朋友，但日期不详。信中说，要把一本中国书作为礼物送给这位朋友。封里则有蒙杜奇的题记，称此书是丹特于1803～1804年间在中国获得的。封面为亮黄色软纸，印有著者、刊刻年份等：
梁谿黄维观先生订定《锦字笺》，类书辑略，雍正十年镌，本衙藏版。
其题铭云：“读史要津，珠江笔记，晋唐逸史，名花小品”。自序写于“康熙岁次已巳（1689）阳月”，称自己想到编纂此书，是因为有感于“士子专事帖括，志在捷取科名，即六经三史尚不涉其津涯，何遐广搜博采”；即或是崇尚实学的有志之士，也不免竞趋功名，于文史“博涉不精，徒滋眩惑”。而他的这部书，是“初学之津梁”，可以助学子将文史知识“提纲挈要”。实际上是黄氏平常读书时随手摘取词句，积累多了，再加以归类，“由诸弟子手录成帙”。
本书采用传统的类书编纂法，各卷所含的部类如下：
第一卷 帝王部，职官部，武略部，政治部（赋税、农田、盐法等），仕进部
第二卷 文学部，人品部（声名、容貌、形体等），交际部（师生、宾客、赠遗、丧葬等），宗族部，闺閤部（婚姻、夫妇等），音乐部，技术部（医、卜、相等）
第三卷 天文部，时令部，方舆部，山水部，宫室部
第四卷 珍玩部，饮食部，器用部，花木部，禽兽部
《伯希和目录》提到此书原属蒙杜奇，而关于书的内容，只说它是一部“基础百科”（Encyclopédie élémentaire）。
按：当年马礼逊购置的中文书籍里有此书，见《马礼逊所藏汉籍目录》子部·类书类·摘锦，编号RMc.711.c.1：《锦字笺》四卷，（清）黄沄纂，侯文灯等合参、删订、编辑，康熙二十八年已巳黄沄自序。又，法国国家图书馆有《锦字笺》、《增补锦字笺注》等三种版本，编号4788、4789、4790，见《法国国家图书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
另外，日本长泽规矩也编辑的和刻本《类书集成》第六辑，收有《锦字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
●《幼学杂字》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94
这是一本小册子，40个对折页。窄32开，原为线装，如今所见是西式装订，用红棕黑三色杂花硬皮，镶有金边，至为考究。书脊有西士手写书名：
幼学杂字 四体千字文
这是两本全然不同的书，被合订成一册。唯一的一点类通，它们都是开蒙读物。用伯希和的说法，是“基础［语文］读物”（Livre élémentaire）。
《幼学杂字》一书的全名是《四言对相·幼学杂字》，由金陵李德章梓行，年代不详。1-4页是八幅图，由“盘古氏开天辟地”始，至“孔夫子删定六经”止，是中国文明的史前史话。正文从第5页起，把页面分作上下两栏。下面一大栏用“四言便读”的韵文体，列出成双对的词：“乾坤日月，雷雨风云”，“太极银汉，日蚀月晕”，“洞峰崖港，田墓园林”等等。但也有三字对：“秦始皇汉高祖，楚霸王汉光武”。所有这些词都配有图象，如“乾坤”画的是卦象。上面一小栏，占页面约五分之一篇幅，都是四字短语。如第一页天文门，下栏为“乾坤日月”等，上栏是“鸿濛混沌、开辟穹苍”，语义还相呼应；但人事门，上栏写“人生事业，孝悌为先，三纲宜正，五常要全”，下面却是“瞎子、跎子、长子、矮子、胖子、瘦子”。大抵下栏是具体物名，上栏是抽象概念或说教之类，内容或相呼应，或毫不相干。
至32页，页面变成上中下三栏。中间是六十甲子，不易解释，于是编成七言句，混以五行之名，下栏仍配实物图。如前五句是：
甲子乙丑海中金，
丙寅丁卯炉中火，
戊辰己巳大村火，
庚午辛未路傍土，
壬申癸酉剑锋金。
其下分别画有：水中一金属物（像元宝）、一炉炭火、林木、道路、利剑。上栏则是无关的饮食门，“蒸酥果馅，馍馍[33]春饼”之类。
最后是“选集启蒙幼学三字巧对”，列有“凌云志，捧日心”、“桃花雨，霜前菊”、“鸾对凤，雁对莺，犬吠对鸡鸣”等，供学生练习作诗选用。
书内页缘盖有蒙杜奇私章（1813）。他在扉页上写了一段法文，称这是一本中国人教孩童学语言的书，与《部首汉拉字典》等共22本书一起在罗马购得。[34]
按，此书大英博物馆也有藏本：
《幼学杂字》[35] Yew heŏtsătsze.“An illustrated Dictionary for Children”.［1800？］8o.
见《大英博物馆所藏汉籍目录》。
附：《四体千字文》
此书纸面比《幼学杂字》略宽。封面题作：
诸名家笔法 四体千字文 金陵郑元美梓行
署名有一长串，但责任分工一清二楚：
梁周兴嗣次韵 古舒文士英及先草书 钟阜陶仁元善三体
石城樊新又新参订 莆阳郑汉濯之校梓
内容是我们熟悉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等等。后面附有《杜工部饮中八仙歌》等五首诗。
●《幼学杂字》又一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99（1）
窄32开，红色硬皮，西式装订，内含三本独立的书。
第一本也是《四言对相·幼学杂字》，版式、用纸、页码均与前述另一《幼学杂字》（Borgia Cinese 494）相同，只是刻本不一：
金陵张信贞梓行 康熙癸丑（1673）春三月 金陵奎壁斋郑氏藏板
《伯希和目录》本条无释。高田改编本补有“金陵张信贞梓行”，未及其余。
第二本《东园杂字大全》，第三本《关西字汇》，也附记于下。
●《东园杂字大全》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99（2）
封面为鲜黄色软纸，上端有广告语“居家必备”；但也有问世年代、刻家信息：
甲子春重镌 五云楼校梓
当为嘉庆甲子，1804年。著者未详。页缘另有书名，作《霞园广集杂字》。
这是一本杂书，可以说是一部小百科，所收有星相图、全国15省州府图（旧式平铺画法，非西洋地图）；有“小儿论”，述孔子教育思想；有“百家姓”、“千字文”、“警世文”；还有“九归歌诀”等基础算法。
翻至第13页，却又见书题《增补玉堂注释杂字大全上卷》，页码连计，而页缘仍作《霞园广集杂字》。分天文、地理、时令、人物等门类，收录常用词汇，并在页面上方配以图画。其中有一“番国门”，列有时人所知的中国大陆以外的地名：
高丽，匈奴，日本，琉球，东洋，吕宋，西洋，大港[36]，下港[37]，鸡龙[38]，淡水[39]，暹罗，旧港[40]，柬
寨，丁机宜[41]，麻六甲，交留吧[42]，占城[43]即今有马援铜柱在焉，广南[44]，东京，交趾又名安南，龙马臣，新州[45]，饶洞[46]
至28页，最后一个词“阿弥陀佛”，上卷到此为止，未见下卷。
《伯希和目录》本条无释。高田改编本仅补“五云楼校梓”。
按：此书法国国家图书馆有两个藏本：
1．编号7708，《东园杂字大全》（法译Manuel encyclopédique），53个对开页，嘉庆朝广州荣德堂（Yong-te）刻本；
2．编号7709，书名同上，道光年间版。见该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第八卷，从7493至9080各号均入百科全书类（Encyclopédies）。
又《马礼逊所藏汉籍目录》子部·类书类·汇考，有《增补玉堂注释杂字大全》一卷，编号RMc.500.t.2（12），系道光十三年（1833）刻本，元新堂藏板。另题“霞园广集杂字”、“东园杂字大全”，所载有“十八宿全图”、“天下图”、“千字文”、“警世文”、“小儿论”、“百家姓”、“九归歌诀”等。
●《关西字汇》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499（3）
黄色封面上，交代此书为“宣城梅诞生原本”，由“韩慕庐大宗伯鉴定”。前有韩菼序，写于康熙乙酉（1705）秋七月。韩序之后，是一篇“十二字头引”[47]，著者为正黄旗教习廖纶玑。他鼓励汉人学满语、习清书，认为就满汉共处的大形势来看，像以往那样只会汉语已经不够。有些话是针对那些把清书当作书法来学的汉族士人说的，指出习满文要从学说话入手，关键在于“唇颊”，即语音：
汉人惟习汉字，以言会通大同，则犹未也。……夫人不知满语者，字虽工，仅得象形之表，徒知点画，不能成言。不学满字者，音未习，欲骤学满语为难。因习字必先肖唇颊，而后语义可通也。……［汉人］特异之资不少，好学敏求甚众，百二神州形势辽阔，每以僻地鲜师为惧，至有毕世而不知清字声义者，余曷敢自谓通晓！
进而解释了十二字头拼切的奥妙；并提醒读者，用来注音的汉字是纯音符，不是有意义的词：
夫满字必相连书以成满语，文意始见，而千变万化不可穷诘。……今满字内，汉音无字者，效佛经二合之法，二字连呼成一音，以肖口吻。……书内所音汉字，俱系北韵。音者，以音合字，非以音某字而作某字解也。至音、字有未能尽合者，则俟高明详核之。
然后悉数列出十二字头，即满文字母、拼读法和音节表，配以汉字注音。“十二字头引”和“十二字头”均单独计页，与接下来的“参订字汇凡例”、“字汇目录”似乎并无关联。本书题名《关西字汇》，但仅见《字汇》首卷，当非全本。据《伯希和目录》，此书也只有开头部分（début seulement），其余如版本等只字未提。
又按：后于意大利国家图书馆汉籍编目中，检得《增补关西字汇》，书号72.B.69。窄32开，分作4册；原封皮用黄色薄纸，现改为西式装订。题作：
增补关西字汇 宣城梅诞生先生原本 □洲汪武曹鉴定五云楼梓
内封又署：
长洲韩菼慕庐参订
分“子”至“亥”十二集。目录之后为首卷，内容有“运笔”、“从古”、“遵时”、“古今通用”、“检字”等，与《字汇》原作相同。未见序言及“十二字头引”等。
●《元龙通考杂字》等四种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382（1-6）
32开，共6册，均为线装，置于函套中，但函套并非原配。实为4种书，书名写于一张长条白纸，贴在函套上。
1．《元龙通考杂字》
编号为382（1），伯希和称之为“通俗百科”（Encyclopédie populaire）。窄32开，4卷；原来似分两册，现订为一册。书页虽旧，但保存完好。封面题：
徽郡原版 万全世事元龙通考杂字 古吴大成堂梓
内封则题：
重增释义徽郡通考元龙杂字
西士为书名写有注音：Tūng‘kào‘ zǎ zú。本书与编号为340（7-8）的《参补世事通考杂字》（见下）版式类同，页面分上下两半，但内容不全一样。页面上方约三分之一篇幅，首先列“历代帝王总纪”，始于太古，多胡编乱造，荒诞不经：
天皇氏，兄弟十二人，各一万八千岁。
地皇氏，兄弟十一人，各一万八千岁。
人皇氏，兄弟九人，各四万五千六百岁。
到了有巢氏“教人构木为巢以居”，燧人氏“钻木取火，教人烹煮”，才有实在的人性出现，尽管不明年岁。接下来是三皇，还未全脱兽性：
太昊伏羲氏，风姓，蛇身牛首，都宛丘，始画八卦。在位一百一十年。
女娲氏，风姓，相承十五氏，共一千三百六十余年。
炎帝神农氏，姜姓，人身牛首，都曲阜，树艺五谷，作医书，在位一百四十年。
原始人如此长寿，不大可信，但比早先的几万岁真实了许多。距太古越远，就越短寿：始作甲子的黄帝在位仍达一百十年，到了帝舜，在位仅六十一年，很可信了。总纪一直记到清初，康熙朝，复又不可信起来：“今上皇帝，康熙元年，壬寅在位，万万岁。”
总纪之后，直至卷尾，上半页是“同声字音类”，其下又分：“老考、笔筆、鍼针、予余、沉沈、村邨、弔吊、糧粮”，属于一字两体；“同仝、叙序、他它”，属于互用字；“鑫、森”等，属于三合一字。第二卷的上半页，列有“古字类”（麤＝粗，丕＝不，大＝太，前者是古字）。这之后，直至第四卷，是各省地名录、称谓录。
再看下半页，主要是事类，也即把词汇分作很多类别，体现了古人对现实世界、观念世界以及语言世界的分类法。最早的分类词汇书是《尔雅》，把所收的语词分作19类，以后物象越来越丰富，观念越来越繁杂，义类也就越分越细。我们就以本书为例，来看看明末清初的人们是怎样梳理词汇的。
第一卷包括“天文、地理、时令、人物、文职公署、身体”诸门，所收比较容易归类。
第二卷一开头，所列的第一类是“人事”，范围很宽，界域不清。伦理、心理、行为、容貌、习俗等等无所不及，有些词即使在今天也不便归类：
三纲、五常、标致、美丽、苦恼、胸襟、苟且、食言、轮流、议论、顿首、幕府、东道、筵席
第二类“俗语”，也一样宽泛：
奇异、蹊跷、稀罕、年纪、忒野、伸头、缩脑、抓痒、投机、遂心、混帐、哈嘻言不诚实、结果、比试、买弄、吃亏、那里、咱们、俺们、怎么、几乎、将就、你我、倘或、假使、没意思、不觉得
不过可以肯定，这些都是口语词，且以北方话为主。有些与《切要事类便览》等书所收相同。
然后是“婚姻”门，不但收有“三朝宴会”，还有“汤饼”，想来是那时民间宴客必备的一道肴食。接下来的门类是“花、木、竹、草、文册、农业、工艺、商贾、妇道、释道、病症、丧葬、讼狱、木料、宫室、杂货（包括茶）、珍宝、银色”。对于何谓“病症”，看法与现代有所不同：把“近视”看作病，这跟现在已经一样；“短小”、“豹牙”，这在今天最多只能算缺陷；“妊娠、分娩”，应该专立一类；至于还收有“相思病”，不知是编者在插科打诨，还是真认为是一种病。
第三卷所列的事类有：“首饰、衣冠、丝帛、颜色、靴鞋、五谷、蔬菜、果品、荤食、素食、酒名、屠宰、农器、铁器、军器、乐器、玩器、酒器、磁器、瓦器、石器、磨器、木器、竹器、药材、禽类、兽类、马类、鳞类、虫类、祝寿、车、数目、外国、连绵语法、古书、字法”。“字法”也即书法；“连绵语法”等于联绵字，列有“荏苒、惨淡、犹豫、娓娓”等。“颜色”类下非常丰富，除了普通颜色词，还有许多细腻的色名，大都属于借物喻色：
肉红、胚红、银红；官绿、沙绿、冻绿、梅绿、沉绿、浇绿、毛绿、麦绿、柏绿、瓜皮绿、鹦哥绿；双蓝、光蓝；毛青、皂青、粉青、刮青、石青、柳青、大青、重青、真青、佛头青、蟹壳青、竹根青、踏光青；蜜褐、藕丝褐、沉香褐；曬白、真白、洗白、浆白、月下白；草里葱、鸡冠紫、栗肉黄；栗壳色、中明色、茄花色、羊绒色、闪色
等等，多与织染工艺有关。
卷四的下半页，设置了“文契类”，类似实用尺牍，教人写字据、合同、契约、遗嘱等。每一种类型的文契，都提供标准样式。如最后一份是“戒赌誓约”（戒酒同式），其格式如下：
立戒赌（戒酒）誓约人（某）
今因年少无知，误结匪友串诱，不务正事，时常酒后抵触尊长（或云累输财物，家计不支）。今蒙诸长亲高邻益友，再三谆劝，善言戒谕，（某）自知非理，悔之无及。自今对神盟誓，改过自新，永戒赌博（饮酒），誓不在犯。如违此誓，神明鉴察，立降灾殃，仍凭诸宗长执此到官，甘罪无辞。今欲有凭，立此誓约，长久存照。
康熙 年 月 日
立誓约人（某）押
亲长（某）押
2．《训蒙便读格言六字书》
编号为382（2）。单卷本，窄32开，封面、封底已失，裸露的首页也已破损，缺左上四分之一页。末二张已散落。宝集斋梓行，未见署名，序言写于“大清乙丑孟夏上浣之吉”。似为康熙二十四年（1685）。内封题“新刻处世必用六字格言”。末页（37页）最后两句是：“虽是常言俗说，时人一见易明”，疑未完。
《伯希和目录》称此书为“用六字短语写成的通俗作品”（Ouvrage populaire en phrases de six mots）。
3．《摹古小技》
编号为382（3-4）。上下两册，是一本收录个人篆印的作品集。封面左上角贴有白色长条纸，黑框内印有书名“摹古小技”。内封则题“长啸斋印稿，姚江孙確菴篆”。编辑者孙拔，字此升，号確菴。《伯希和目录》称此书为“现代印鉴集”（Collection de sceaux modernes），并提到正文前有几篇序言，其中之一为康熙癸酉（1693）黄宗羲所撰。另有“康熙丁丑（1697）长至西岭同学世弟汪禧愚邨”题序。上卷摹古人技法，录印计120枚；下卷则为自作，计200枚。印章和释文都用红色。
4．《摭古遗文》
编号为382（5-6）。这是一本收录古篆隶文字的书，按平上去入四声韵目编录。伯希和称此书为“古字［集］”（Caractères archaïques）。含两卷，分为两册。书名见于封面左上角的白色长条贴纸。内封题：
李如真先生重辑 摭古遗文 本衙藏板
又识：
秣陵（海陵？）如真老人李登士龙甫重辑
序文出姚履旋，写于万历癸卯（1603）夏日。
按：此书哈佛燕京图书馆也有藏本，见《美国哈佛大学哈佛燕京图书馆中文善本书志》，编号0160。
●《笺注十二字头》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351（7）
伯希和在目录中称此书为“Syllabaire chinois-mandchou”（1761），直译过来就是“汉满音节表”。很想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本书，便在借书单上写上编号351。不料到手的是一包书，用绿色硬皮和黄色布带捆成一扎，打开后才发现，大大小小、零零碎碎共有19册。
这里先说第七本，伯希和称它是“残篇”（Incomplet）。这是极薄的一个小册子，32开，没有封皮，包有一张草黄色软纸。本是线装，如今线绳已不见，成为一叠散页，但从头至尾仍然连贯，并不缺页。折页上有某西士所写的一句德文，称此书是一本配有汉字的“满语词汇集”（Mantschu' iches glossarium）。准确地说，这是一部用汉字注音的满语拼读课本。从内封可知，此书由京都复魁斋梓行，编纂和校注者是娄东人沈启亮。题头除了书名《笺注十二字头》外，还附带“新镌无差”和“增补满洲杂话”两句说明语。沈启亮，字弘照，康熙二十二年（1683）问世的满汉对照本《大清全书》也出其手。本书自序云：
读汉书由六书，习满文由十二字头，为入学之本。十二字头熟，后读连字无弊。……内有鼻音音、喉音、齿音、直舌音、闭口音、卷舌音、撮口音。其滚舌音最要熟练。初学者务将汉字旁释，从京韵对注。凡本字之音，不能对者，字角上加一小圈，以别平上去入之要，应无舛错之病尔。
整篇的编法，类似日语的五十音图，只不过拼切的音节多得多。例如“第一字头”，直行是“阿、厄、衣、恶、五、恶、那、讷、你、诺、弩、诺”[48]，共12拼；横行也是12拼，虽有凑成12乘12之嫌，但这种方式对初学者练习发音和拼读很有用。下面第二、第三一直到第十二字头，都据此类推。这是本书的正文，而在每个正文页面的上方，都留出约五分之一的篇幅，用黑线隔开，列出常用的满语词，即“杂话”。但这些满语词跟其下的音节表并不对应，是按义类来划分的，如春夏秋冬、正月二月、子丑寅卯，等等。
以上沈氏使用的语音学术语，有几个罕见于传统音韵学：
“滚舌音”，在第三字头，“每字下加一勒字”，如“阿勒、厄勒、衣勒、恶勒、五勒”。
“直舌音”，在第八字头，“每字下加一忒字”，如“阿忒、厄忒、衣忒、恶忒、五忒”。
“卷舌音”，在第十一字头，“每字下加一而字”，如“阿而、厄而、衣而、恶而、五而”。
“鼻音音”，原文如此，疑衍一“音”字。正文里称为“脓鼻音”，念时“每字加一英字，合念一声”。在第五字头。
刊刻年月见于最后一页：
娄东沈弘照书 康熙岁次辛巳年（1761）孟春月吉旦
当页的右下方，钤有一枚西式椭圆形印章，上刻某西士名字J.G．Schwarz；周边一圈则刻：
Consul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t Vienna.
（美立坚合众国驻维也纳领事）
再读同一包里的其余各本，才发现这19册原来都曾属于此人。
●西士遗藏《圣路加传福音书》等杂著十八种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351（1-19）
编号为Borgia Cinese 351的不只一种书，都盖有J.G．Schwarz私章。其中有一部是《笺注十二字头》，属于语言文字书，已单独介绍（见上述）。其他十余种既已借出，也就顺带翻览一遍，以杂著为题将其梗概分别记在底下。书名前面的数字，表示原编号351之下的第几种。《伯希和目录》本条写道：“前面有一张今人写的单子，列有16 册书。但种数与匣内所盛并不一致，内容也只是部分相符。”[49]
1．-2．《十竹斋兰谱》等
分a、b两册，均为32开。原书皮都用天青色，后以金、赤、绿、蓝四色花纹缎面重新装订，别雅一变而为华丽。
a册为《十竹斋兰谱》、《十竹斋竹谱》、《十竹斋书画引》、《十竹斋果谱》四种的合订本。其中《果谱》全部是彩画，其余几册也间用彩色套印。
b册也是四种书的合订：第一种也叫《十竹斋兰谱》，但所画不一；第二种是《十竹斋石谱》，画假山石；第三种也题《十竹斋书画引》，然而所录有所不同；第四种为《十竹斋翎毛谱》，画的是飞鸟。
以上各种都属“海阳胡正言曰从辑选”，年份不详。胡正言（1584～1674），字曰从，号十竹，安徽休宁人。《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经部四十一·小学类二，于《说文字原》、《六书正讹》二书之下，言及崇祯甲戌年胡正言曾重刊此二书，并手书其上的篆文：“正言字曰从，海阳人。官［前明］中书舍人。工于镌篆，有《十竹斋印谱》两集。”又于子部二十三·艺术类二，收入胡正言《印存初集》二卷、《印存玄览》二卷，称其“以摹印名一时，是编其印谱也”。留居南京时，胡正言建有“十竹斋”画室。其编《十竹斋书画谱》刊行于万历末年与天启初年前后，相当畅销，为来华西士所喜爱。
按：此书法国国家图书馆也有收藏，为1627年彩色套印本，共八卷：Ⅰ.《十竹斋墨华》；Ⅱ.《十竹斋书画》；Ⅲ.《十竹斋兰谱》；Ⅳ.《十竹斋翎毛谱》；Ⅴ.《十竹斋梅谱》；Ⅵ.《十竹斋竹谱》；Ⅶ.《十竹斋石谱》；Ⅷ.《十竹斋果谱》。见《法国国家图书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第四卷，编号5525（Dessin et Calligraphie）。[50]
又，英国利兹大学图书馆皇家亚洲学会特藏部中文书库，Art and Archaeology类，藏有《十竹斋画谱》16册，编号为614。
3．《芥子园画传》
本为32开线装，经过重订后，外表与351（2）的a、b两册一样，只略宽略长半指。编者为李渔，号笠翁，序文写于“康熙十八年岁次己未（1679）长至后三日”。文中写道：“……观人画犹不若其自能画。人画之妙从外入，自画之妙由心出。”但他似乎也不大能画：“余生平爱山水，但能观人画，而不能自为画。”后又生起病来，只得“坐卧斗室，屏绝人事”。好在他的住处傍山近水，不必远出就能享卧游之乐，并写联自慰：“尽收城郭归檐下，全贮湖山在目中。”但因自己不能画，终究觉得遗憾，遂想到选辑前人画技，“上穷历代，近辑名流，汇诸家所长”，既是为了自己欣赏，也想为初学者提供宗式。他自评甚高，说：
有是不可磨灭之奇书，而不以公世，岂非天地间一大缺陷之事哉！急命付梓，俾世之真爱山水者，皆有画山水之乐，而不必居画师之名……所谓咫尺应该论万里者，其为卧游不亦远乎？
根据目录，当有四卷：卷一，书画浅说，介绍如何用纸笔颜料等；卷二，树木花竹画法；卷三，山峦石岩、流泉瀑布画法；卷四，人物、鸟兽、宫室画法。现册只含一、二两卷。伯希和当年也只见到这两卷，称之为“Modèles de peintures”（绘画模型）。
按：《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古籍善本书录》子部艺术类，载有《芥子园画传》刻本四种，其中第一种也刻于康熙十八年，与梵蒂冈图书馆所藏可能是同一版次。
4．《重刊政和经史证类备用大观本草》
线装，大32开，识“唐慎微续类，富春堂梓”。封皮和底页均已破损。当为多卷本，现仅余草部大半。《伯希和目录》录以简名《大观本草》，译作“Materia medica”（药物学），并注明仅存第七卷。
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十三·医家类一，收有《证类本草》，叙介甚详：
《证类本草》三十卷，两淮江广达家藏本。宋唐慎微撰。案陈振孙《书录解题》载此书三十卷，名《大观本草》；晁公武《读书志》则作《证类本草》三十二卷，亦题唐慎微撰。是宋时已有两本矣。……
此书北大图书馆有明刻本，曹孝忠政和六年（1116）序，三十卷，二十四册；北图有张存惠刻本，残存二十卷。此书在海外也不罕见，单是美国国会图书馆就藏有几种版本：
（1）嘉靖二年（1523）刻本，三十卷，二十四册；
（2）嘉靖三十一年（1552）刻本，三十卷；
（3）天启五年（1625）刻本，三十卷；
（4）平阳张存惠刻本，残存十三卷，十册。[51]
5．《医学入门》
线装刊刻本，大32开，著者、刻者、年代均不详。惟存“卷之三”，四至六六页，讲寒热、杂症、变症等。伯希和当年所见也仅只这一卷，书名译为“Médicine”（医学）。
6．《编注医学入门外集》
大32开，缺封皮。此为“卷之五”，分“妇人门”、“小儿门”等，疑与5．是同一书。一至六四页，似未完。伯希和称此本是上述《医学入门》的第五卷。
7．《笺注十二字头》
已见前述，见上节。
8．无题算卦书
一本极薄的册子，32开，约20面，没有书名。封皮已失，首页是一张太上老君画像，已撕裂；右上角有“陈子性选”字样，著年不详。内中讲黄道吉日、风水之类。伯希和称之为“Opuscule astrologique populaire”（一本通俗的占星术小册子）。
9．《天主圣教豁疑论》
窄32开，20个页面。书名见于首页：
天主圣教豁疑论 朱宗元述
其文云：“始余大梦人也，不自知其为梦。一朝而觉，然后信天下之皆梦也。……天主者何？上帝也。中华谓之上帝，西土谓之天主，盖上天自有一主宰”，等等。识作：
泰西瞿笃德订 穗城大原堂重梓
康熙岁次戊子（1708）孟夏昭事堂吴多默敬抄
可知原为刊本，而此本系楷书手抄，极为工整，并以红笔点句。瞿笃德（Stanislas Torrente，1616～1681），意大利耶稣会士，1659年来华，在广东、江西、海南传教，卒后葬于琼州。《在华耶稣会士列传及书目》（一二三）有其小传。朱宗元，明末清初学人，主张中西会通、文化一统，所著宣教书在教徒中影响甚大。吴多默，未见于史传。
伯希和称此为“基督徒手稿”（Manuscrit chrétien）。梵蒂冈图书馆另有两个同名的藏本，编号分别为Borgia Cinese 334（8）和Borgia Cinese 349（9），可惜未及借阅比较。
10．无题算卦书又一
窄32开，近20个页面。伯希和称此为一部“通俗历书”（Calendrier populaire）。按此书与上述（8）似属同一本算命书，可能是上下册。首页也识“陈子性选”及“广府儒学陈子性推算”，甚至刊有营业地址：
日馆在佛山普若墟[52]竹箩行
又在大历墟期交接
虽是刊印物，但制作粗陋，类近如今旅游景点兜售的自刻本，而不像是正式的书品。
又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子部二十一·术数类存目二，阴阳五行之属，载录《陈子性藏书》十二卷：
国朝陈应选撰。应选字子性，广州人，康熙中诸生。是书专为选择而设。首列理气天体论、太极图说及诸图，次论罗经，继言选择。多取旧说，断其得失，亦自发新论。然于太阳、太阴过度皆用古法，由今推之，多所未合，推衍后来流年，亦颇讹舛。又如何尚公煞等名，亦多不可信。唯用真太阳到向到坐法，及六气元机定局，尚为合理耳。
看来是同一著者，而且并非默默无闻之流。
11．无题巫书
也是一本薄册，20个页面。讲哪日若患哪种病，须烧哪种颜色的纸钱，朝哪个方向、用哪些符咒来“设送大吉”等等。纸型、墨色等与（8）和（10）相仿，疑出同一阴阳算命家。伯希和称此册为“魔法”（Charmes magique）。高田改编本补注“符籙”，大概是嫌伯氏的描述不够准确。
12．《金鹏秘诀象棋局》
一本棋谱，32开，已残缺不全，仅见11-18页及19页的一半。但封面尚在，可知为“翰经堂藏板”。伯希和只说这是一本棋谱（Echecs），没有提到是否完整。也许他当年见到是全本？
13．《相猫猪狗》
一本64开的小册子，仅24个页面。橙黄色封皮，下端画有一只猫，立于花草丛中。画面上方题识：
捕猎轩校定 相猫猪狗 省城荣德堂梓
看来是一本为宠物、家畜相面的书。首先说“相猫法”：
猫儿身短最为良，眼尚金银尾要长。
面似虎威声大喊，老鼠闻知胆自慌。
又曰：
爪路能翻瓦，腰长会过家。
面长鸡绝种，尾大懒如蛇。
次列“相猪诀”，从略。最后是“识狗歌”：
世上欲能识好狗，须分春夏与秋冬。……
春秋有蝇身带骚，夏天狐臭不堪苦。
三秋乱吠得人恶，惟有冬生四序和。
又有一段专夸狮子狗：
绒毛狮犬是家宝，十个养来九个好。
有道之财日日增，不招祸患无烦恼。
按明人陶宗仪编《说郛》百二十卷，收有浮丘公《相鹤经》、周宁戚《相牛经》、宋徐咸《相马书》等，与这本谈猫说狗的通俗册子属于同类题材，只不过那些作品趋雅，而这一本《相猫猪狗》偏俗罢了。伯希和说，这是一本“民间替猫、猪、狗算命的书”（Divination populaire sur le chat，le porc，le chien），12个对折页，小开本。
14．《增补万宝事山》
线装刻印本，32开；封面、封底为浅红色，均已脱落。前后都缺页。刊刻者及年份不详。是一部医书，不过前20页专讲“呪咒文”，与巫术无异。后面才论及药性、药方、诊脉、经络穴位等。第一卷不知所在，现本始于卷二“神术”，前15页也已佚；从27页起，为“医学活套门”、“药性赋”。卷三的第一部分是“痘疹”，尤其针对小儿；第二部分为“种子法”，讲如何保胎等。
《伯希和目录》本条写道：“一卷本，包括一部通俗读物的第二和第三章，内容跟医学有关，并按事项编排。封面和内页有俄文题记。”[53]按：读此书时，竟未留意是否有西士俄文手记，等到整理笔记时看见伯氏此语，想再回头查核，已经晚了。
15．《孟子》
刊印本，32开，黄色硬皮。无头无尾，仅含《滕文公》下、《离娄》上下、《万章》上几篇。据《伯希和目录》，此为《孟子》残篇。
16．《大清雍正五年岁次丁未时宪历》
《伯希和目录》只提到，这是一本“1727年的历书，大开本”（Calendrier de 1727．Grand format.）。应为雍正五年（1727）当年刊刻本，16开。封皮已不存，前两页散落。包括五张表：
都城顺天府节气时刻
丁未岁各省太阳出入昼夜时刻[54]
丁未岁各蒙古太阳出入昼夜时刻
丁未岁各省节气时刻[55]
丁未岁各蒙古节气时刻
然后列有修历者名单，排在第一位的是明图，官居“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仍兼钦天监监正事加一级”；第二位是传教士戴进贤，官封“钦天监监正加礼部侍郎”。戴进贤（Ignace Kögler，1680～1746），德意志人，1716年来华。《在华耶稣会士列传及书目》有传（二九七），称其“为人好学不倦，援笔成文，惟语言较为迟钝，而不善于应付事机，对于应用汉语答辩尤形困难”。然因精于天文历算，编撰《仪象考成》等书，深得康雍乾三朝清帝赏识。
后半部分是黄历。在一张散页的上方，贴有一个打印的纸条，其上三行半是法文，一行半为德文。法文部分可意译作：
中华帝国纪年，包括历史、备忘录、纪年表等，计个对开页。原著为中文，于北京木版刻印，属上一世纪。[56]
德文句子的意思是：
非同寻常的珍品；完善无缺的印本。计40页。[57]
其实是很普通的历书，就像今天的日历一样，市民家家都会想要一本。清人富察敦崇所著《燕京岁时记》，有“卖宪书”一节，记其事云：“十月颁历以后，大小书肆出售宪书，衢巷之间亦有负箱唱卖者。”
17．《七巧图合壁》
一本线装的小册子，64开，深黄色软纸书皮。书页完好。书名见于内封，并识“峦翠堂藏板”。计42页，84个页面。每页排列有若干白描图形，以示七巧板拼合之妙。每图各具殊形和名称，从笙、鼎、金钟，直到“醉僧石：独坐灵岩望太湖”；最复杂的一图，是以三副七巧板，拼出“两人对酌”，编者称为“七巧之化境”（见末页）。
18．《七巧图解》
此书与17．同式，连页码也一样。从内封可知，为嘉庆乙亥（1815）峦翠堂刻本。实际上是与《七巧图合壁》配套的答案，两本实为上下册。
按：《七巧图合壁》和《七巧图解》二书，来华西士购者甚多，所以海外馆藏也不少。如《马礼逊所藏汉籍目录》子部艺术类杂技，编号为RMc.140.c.4和RMc.140.c.3的两种，分别为《七巧图合壁》一卷、《七巧图解》一卷。前者刻于嘉庆十八年（1813），峦翠居藏板；后者署桑下客撰，为同一书社藏板，刻于嘉庆乙亥（二十）年。又法国国家图书馆也藏有《七巧图解》，编号5642，为1816年刻本，注明系两册（2 sections），疑为上下两册，含《七巧图合壁》。见该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第四卷。
《伯希和目录》没有单独列出《七巧图解》，而是把编号17o、18o合为一条，只列书名《七巧图合壁》，释为“Sur le jeu du casse-tête chinois”（关于中国的一种脑力游戏）。对此可作二解。积极地看，即“智力玩具”；消极地说，指“颇费脑筋的游戏”。也许伯希和还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对译“七巧板”。英语中把七巧板称为tangram，构自tangle“缠绕”和希腊语根gram“图”。
19．《圣路加传福音书》
一本64开的小册子，以黄色软纸代作封皮。《伯希和目录》载明，此为新教《圣路加传福音书》残篇。实际含第一章及第二章的一部分，计12个页面。最后有一张附页，是“祈祷文”（Lord's Prayer），以注音、对释形式列出，首句如下：
英语 注音 中文
Our wú 吾
tang 等
father fú 父
in tsái 在
heaven tien 天
he， ché 者
wish yuen 愿
thy 'rh 尔
name ming 名
perfectly ching 成
holy shing 圣
有些注音不带调号。再往下看，有几处注音较特别，如入声字都用-h来表示：
惑hwoh 恶ngoh 国kwoh 及keih 出chuh
出版地点和刊印者也见于附页：
William Watts，Printer，Crown Court，Temple Bar，London.
●西士遗藏《东莱博议》等杂著五种
《伯希和目录》：Borgia Cinese 340（2-10）
看编号像是一套书。借出后，发现共含9册，用黑布硬壳加线绳扎捆。未见1.，高田改编本也称此件已佚（Manque）。因伯希和当年将这批书统称为“世俗读物”（Opuscules profanes），就其内容也只泛泛地说“涉及小儿医学、古典作品等”（médicine，classiques，etc.），而没有再对各本进一步分别处理，我们便不清楚其中的1．是后来丢失的，还是伯希和那时就已不存。
9册均线装，窄32开，长短不一。这批书与351号一样，题杂类广、互不关联，想必是某西士当年私藏，后来一并成为馆藏，因此仍归为一扎。
2．《小儿推拿活婴全书》
古代儿科学著作，两卷本，封套用黄色软皮改订，书页完好。全名为《新刻小儿推拿方血瓜活婴密旨全书》，金陵恭云林述撰，太医姚国桢补辑，胡连壁校正，书林怡怡堂杨九如梓行。所述有推拿、针灸、诊脉、药方等。高田改编本提到，封套上有西士手写拉丁文书名：
De infirmitatibus puerorum
（小儿病症论）
3．《四书备旨进学灵捷解》卷一、卷二
封面已失，封底及最后几页多处遭虫蚀。里页注称，系“大学士张素存先生手著”，并刊有广告语：
兹编系张相国家课秘本，讲解悉遵备旨，训诂采摘大全。造语必捷，无意不灵；童子一见知解，初学目能成圣。
可知是科试备考书。书前有张玉书序，写于康熙癸酉（1693）冬至日。含《大学》、《中庸》二卷，合为一册。这位张玉书是当时学界如日中天的人物，《康熙字典》排名首位的总阅官，官封“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加三级”。
4．《四书备旨进学灵捷解》卷五、卷六
与3．是同一书，为卷五、卷六《孟子》。封面也已不存，纸页脆碎，有烟熏迹。
第三、第四卷当为《论语》，不知所在。高田改编本也注明，缺少卷三、卷四，但对书的内容未作介绍，书名也未译出。
按，此书法国国家图书馆有三种藏本：1．编号2912-Ⅰ，序言写于1693年，仅存《大学》、《中庸》两册；2．编号2912-Ⅱ，仅存《大学》、《中庸》及《论语》大部；3．编号2913，开本略大，《论语》一册不全。见该馆《中韩日文藏书目录》第二卷。
5．《切要事类便览》卷一
书名见于内封，前面有“新刻音释古今”几字，德政堂梓行。汇辑者署作“海阳雪芳斋”。书前有钱吉士“小引”，写成于己卯夏日，当为崇祯十二年（1639）。
这是一部类近小百科的书，本册为第一卷。页面之上，五分之二篇幅为“历代帝王纪”（记至崇祯十三年庚辰，未及清代，可知此书确为明末刻本），以及各省所辖府州县等。页面下端，则是天文、地理、时令、人物之类，无大特异。惟“俗语”类有些意思，记录了当时的口语用词，如“什么、怎么、险些、伸头、缩脑、抓痒、雪片、没趣、没意思、不觉得”等。几个世纪过去，有些如今已成文语：“果系、不啻、庶几、未曾、适才”。对有些词还作注音和解释，用小字写在边上，如“不尴不尬 奸介，不进不退”，“不三不四非儒释道为不三，非士农工商为不四”。有的词意思跟今天接近，但所用领域不同，比如“跳槽”一词，收在“娼家”一类底下，解释是：“子弟不专意于一家，在此娼家宿歇，又往彼家宿之，谓之‘跳槽’。”
6．《切要事类便览》卷二
与5．是同一书。本卷的页面上方，首先是《两京十三省路程》，记录一地至另一地的水陆里程。譬如从北京会同馆出发，“七十里至固节阳；良乡县六十里；涿州涿鹿驲六十”，如此等等，各省各地，无不详载。然后是算法口诀、字义辨疑等。页面下方仍列各种事类，孝养、祭葬、器用、飞禽、走兽等。
按：5．与6．在高田改编本中并为一条，释作“通俗百科”（Encyclopédie populaire）。
7．《参补世事通考杂字》上卷
岭南方洽佑纂辑、增订，书林源盛堂梓行；弁言署“癸酉嘉平月臞道人”，似为崇祯十三年（1633）。
本书是一部词语集，页面分上、下两半。上半页先列职官录，然后是四书五经难字表。下半页为天文地理时令人物等事类。职官录中，有儒学一类，“教授”仅为从九品，其下“学正”、“教谕”、“训导”连“从”都算不上，属于“未入”，没有品级。相比之下，知县为正七品，县丞正八品，连主簿也还能够上正九品。
8．《参补世事通考杂字》下卷
版式一如上卷。页面上半收月份、诸夷国名以及日用尺牍的常用词、写作格式、百家姓等。页面下半仍为事类，婚姻、农业、药材等等。
按：7．、8．两条在高田改编本中也合为一条，但只录版本等，书名未译。
9．-10．《东莱博议》
吕祖谦（字伯恭，1137～1181）著。所见为两卷，合订作一册。前有“宿松朱书字绿序”，梓行年份不详。序文极可读，阐述了文章与义理的关系，反对一味模仿古人文体；学问文章固然可以为课试所用，但不可以只为课试而作：
魏冰叔有言：古人之文，自左史而下各有其病，学古人者，必知古人之病而力洗涤之。不然者，吾既自有其病，而又益以古人之病，则天下之病皆萃于吾之一身，其尚可以为人乎哉！予尝服膺其言，窃以为好逞臆见已翻古人之说，与夫不明是非而曲徇古人之说，皆无当于古人，而自误以误人者也。是故学者之道在于精义，而立言之法贵乎反经，有以窥圣人之意，而不失乎人心之所同。……虽然，予之所以辩驳者义理也，若其文则虽止为课试之先资，而实有不可得而废者。以今之从事于课试者，剿袭雷同，鄙倍浮伪，其病殆必割皮解肌、诀脉结筋、搦骨髓揲荒爪，而后治焉。惟是编可以药而生之，则又愿各取以治今人之病，而毋甘于治痼而不可起也。
实收《左传》议论文章如“郑伯克段于鄢”、“管仲言晏安”等80余篇，加以注释点评，分析文意并发抒感想。吕氏自序云：
幸而是书，而胸中所存所操、所识所见，毫愆发谬，随笔呈露，举无留藏。又幸而假课试以为媒，借逢掖以为邮，编致于诸公长者之侧。……一语闻一病瘳，其获不既丰矣乎。
最后一句是客气话，但本书确系假课试而成；借讲授应试文章而发挥己见，是著者立题的旨要。
按：高田改编本将9.、10．合为一条，但只录版本、卷数，书名未译。
又按：本书刻版甚杂，海内外多有收藏。
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有两种藏本：
1．《东莱博议》四卷，四册，日本宽政十一年（1799）大阪積玉圃刻本；
2．《吕东莱先生左氏博议》十二卷，日本元禄十三年（1700）京都书林刻本。见《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古籍善本书录》经部春秋类。
大英博物馆藏有《东莱博议》四卷。见《大英博物馆所藏汉籍目录补编》，编号15317.c.11，The Writings of Leu Tsoo-k'een，Tung-lai，fully discussed．Ed．by Chang Wan-ping.1790.8o．英译书题似有误，因“博议”所议的不是吕氏著述，而是《左传》中的有关作品。
●无题手抄话本
《伯希和目录》：Vaticano Estr．Oriente 15
这是一本极薄的册子，窄32开。42个页面，以硬纸板代封皮，用布带扎起。没有书名，也没有任何题记。伯希和说，此本抄录了一个通俗故事。[58]按西士所抄的是通俗小说《好逑传》第一回，但只抄到纸页的三分之一；也许是为了练字，或是为了学语言，页端多写有句中出现的难字。仅录其文第一页如下：
话说前朝，北直隶大名府有一个秀才，姓铁，双名中玉，表字挺生。々得丰姿俊秀，就像一个美人，因此里中起个诨名，叫做铁美人。若论他人品秀美，性格就该温存。不料他人生得秀美，一个性子就似生铁一般，十分执拗。又有几分膂力，有不如意，动不动就要使气动粗。等闲也不轻易见
翻过一页，紧接着是“他言笑”云云。故事的主人公是铁英之子，赴京途中来到韦庄，投宿于韦相公家。这韦相公的娘子刚被一权贵抢去，老婆儿将事情告诉了铁公子，正说着，老头儿走出来，怪她不该多话：“‘但只是他的对头利害，谁敢多嘴管这闲事？厺招灾惹祸。’老婆道，‘果是不敢说’；老儿道，‘莫道不敢’”，——抄到这里，便没了下文。
句读原来就有，凡点断处都用圆圈。有写错的字，如“拗”的右半边写成“幻”，但页端另写的一个“拗”字，却又是正确的。“厺”是“去”的异体，原抄如此。“々”表示重复上一字，即“生”，虽然隔了一个句号。“就似生铁一般”六字底下，原为空心圈点。
注释
［1］本类之下的若干篇笔记，曾刊于《语言科学》2006年第6期，题作“梵蒂冈图书馆所藏若干明清语言文字书”。提要写道：这些书中的大多数在国内也能见到，即使在海外也并非梵蒂冈独家收藏，价值未必很高。但也有几种比较少见，如《关西字汇》、《笺注十二字头》。《关西字汇·十二字头引》中关于汉人应当学习满文、以利于满汉共处的议论，《笺注十二字头》中列出的满文音节表，《元龙通考杂字》中记录的方言俗语，《海篇统汇·附录夷语音释》收录的日语词汇及汉字注音等等，以及西士在这批书上留下的题记、评语、注音等，都是值得注意的语言学史料。
［2］Borgia Cinese 487与489是同一套书，对此高田改编本已作补注。当初何以中间隔开一个无关的编号（Borgia Cinese 488：《上谕规例》Additions au Code militaire du X Xe siècle），实难解释。
［3］《中国善本书提要》62页。
［4］法文原文：“…qui doit appartenir à Mons．le Conseiller de Klap．en cas que l'ouvrage d' éscrit dans le contract que nous avons signé le［….］d'Aoûl 1811 soit achevé et livré àMons．Montucci.”
［5］意大利文原文：“Dizionario per ordine delle chiave opera di Li Teng，10 tascicoli.”
［6］法文原文：“Dictionnaire．Exemplaire interfolié．Réédition de 1608.”
［7］并可参看刘叶秋《中国字典史略》（中华书局，1983年）211页，附有《四声篇海》、《篇海类编》二书的介绍。
［8］德国人称之为Wasserzeichen，常见于艺术作品或个人画品之类收藏，可起防伪作用。梵蒂冈图书馆有一书架，专陈这方面的研究著作。
［9］原字形似“廖”，只是底部作“贝”，不作“彡”。查《康熙字典》、《中文大辞典》等，均无此字。
［10］“茶”、“菜”两字重复出现。
［11］我国古籍中，有比这更早的“夷语音释”，如宋人罗大经所撰《鹤林玉露》丙编卷四，“日本国僧”条：“予少年时，于钟陵邂逅日本国一僧，名安觉，自言离其国已十年，欲尽记一部藏经乃归。……僧言其国称其国王曰‘天人国王’，安抚曰‘牧队’，通判曰‘在国司’，秀才曰‘殿罗罢’，僧曰‘黄榜’，砚曰‘松苏利必’（スズリ），笔曰‘分直’（フデ），墨曰‘苏弥’（スミ），头曰‘加是罗’（カシラ），手曰‘提’（テ），眼曰‘媚’（メ），口曰‘窟底’（クチ），耳曰‘弭弭’（ミミ），面曰‘皮部’，心曰‘毋儿’，脚曰‘又儿’，雨曰‘下米’，风曰‘客安之’，盐曰‘洗和’，酒曰‘沙嬉’。”
引文中的现代日文读音，为点校者王瑞来所标（见中华书局1983年版《鹤林玉露》）。至晚清，况周颐《眉庐丛话》也记有一批日语词，在中国人看来很新鲜。他没有用汉字作音释，大概是因为这些词多少存有中文原字的意思，即使不懂日语者也能猜出些意思来：
“日本和文名词，‘东云’，天晓也；‘珠霰’，雹也；‘年玉’，新年馈赠之物也；‘粟散国’，小国也；‘裙野’，山脚也；‘裙分’，分配也；‘门并’，比屋而居也；‘雪隐’，厕也；‘素读’，但读而不求解也；‘蓍书’，抄本也；‘歌道’，学作诗也；‘作言’，理想小说也；‘辛抱’，坚志也；‘言叶’，言语也；‘珍闻’，奇闻也；‘米寿’，八十八岁也；‘金持’，富翁也；‘花？取’，新妇也；‘箱入娘’，不出户之少女也；‘引眉’，画眉也；‘步银’，行商所得利也；‘绀屋’，染坊也；‘莳绘’，金漆也；‘郎从’，侍从也；‘猿松’，多言也；‘浅猿’，愚拙也；‘浅暮’，无智也，‘猪武’，过猛而野也；‘手游’，玩具也；‘鼻呗’，微声也；‘鲛肌’，粗皮肤也；‘玉代’，缠头金也；‘姿见’，大镜也；‘玉垂’，绳线也；‘竹流’，钱也；‘立花’，养于瓶内之花也；‘徒花’，华而不实也；‘花守’，守花园之人也；‘青立’，发芽也；‘韩红’，大红也，‘若绿’，新绿也；‘萌黄’，淡青色也；‘莺茶’，合绿色、棕色、灰色而为色也；‘茸狩’，采菌也；‘蓼酢’，酱油之一种也；‘卯花’，豆渣也。皆新隽可喜。”
［12］数字，指假名。
［13］如第14卷的卷首只印有“新镌海若4汤先生订正”，依例应当还有“海篇统汇十四卷”七字。“新镌”，或称“精镌”、“精刻”、“校正”，
［14］《中国善本书提要》62页。
［15］“serisere”，原字潦草难辨，可能抄错，谨存此待考。
［16］当为Hiù Xén。
［17］法文原文：“Pour ce dictionnaire Xue-Ven Mr Pillet m'a payé la somme de cent cinquante francs．à Paris ce 1-Juin 1816.”–Klaproth
［18］法文原文：“Voyez la quittance de M．Pillet colleé sur le dernier feuillet la premier Tome l'un Dictionnaire chinois avec la prononciation Portaguiser qui est en deux volumes，cotte B．et relié en Marroquin jaune…”–Antonio Montoucci
［19］意大利文原文：“Dizionario chiamato 'Xue-Ven' cioé | L'Oracolo della Lecicografia.”
［20］明顾起元《客座赘语》卷六“利玛窦”条，述介西洋书籍装订法：“其书装订如中国宋［代］摺式，外以漆革周护之，而其际相函，用金银或铜为屈戌钩络之，书上下涂以泥金，开之则叶叶如新，合之俨然一金涂版耳。”
［21］此前，年希尧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曾编过一个增补本。后来卫三畏编纂《汉英韵府》，根据的就是那一早先的本子。请参看本书第105页。
［22］《中国学术名著提要》（语言文字卷），43页。
［23］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年。
［24］何以是四卷，不明究竟。因时间仓促，此本未及借阅。
［25］法文原文为“Je soussigné atteste d'avoir reçu de Mr de Professeuer Montoucci la somme de vingt Fr．d'or…”，落款日期作1814年6月25日。蒙杜奇私章所刻时期也作1814年。
［26］有以“活套”作题名的书，属尺牍一类。如汪文芳编《书柬活套》和《增补书柬活套》，均藏意大利国家图书馆，编号72.B.190，72.B.374。
［27］文字改革出版社，1957年。这一版本不难见到，北外图书馆就有藏本。
［28］《中国学术名著提要》语言文字卷，48页。
［29］王徵称赞道：“一字一音一点一画细加校讐，而毫不致有差遣者，则金先生之门人鼎卿陈子之功为最。”（《西儒耳目资·首谱》，徵又白）
［30］黄一农写道：“王徵或是最早学习拉丁文的中国士大夫之一，并曾协助金尼阁刊行拉汉字典：《西儒耳目资》。”见其近著《两头蛇：明末清初的第一代天主教徒》137页，台北：国立清华大学出版社，2005年。关于王徵所起的作用，可参考谭慧颖《〈西儒耳目资〉源流辨析》（北京外国语大学博士论文，2007年5月）。
［31］法文原文：“Syllabaire chinois rangé par initiales et finales，avec la prononciation europénne gravée pour chaque série；divisé en zimu et sunmu．Doit étre une partie du Xiru ermuzi de Trigault.”
［32］法文原文：Pour ce volume chinois avec un autre du même genre et du même format，contenant avec celui-ci deux dictionnaires chinois，l'un par clefs et l'autre par sons．Mr．Pillet m'a payé la somme de six cent quarante six francs à Paris ce 9．Juillet 1816.–Klaproth
［33］“馍馍”，原字为繁体，左“饣”右“麽”。
［34］法文原文：“Ce livre pour enseigner la langue aux petits enfants en Chine est un des 22 livres chinois achetés à Rome avec le Dictionnaire Chinois-Latin par clefs…”
［35］“字”误作“子”。
［36］所指不明。
［37］旧港，今印尼巨港市，南苏门答腊省省会。
［38］似指今韩国鸡龙市。
［39］似指台湾淡水镇，位于台北市西北。
［40］下港，今印尼万丹省，位于爪哇岛西端。
［41］《明史·外国传六》（第325卷）：“丁机宜，南洋爪哇属国也，幅员甚狭，仅千馀家。”
［42］交留吧，即今印尼巴达维亚。
［43］占城，位于今越南中南部，古为中国藩属。
［44］似在越南，今属中部广南省。
［45］新州，古属占城，在今越南中南部。
［46］饶洞，印尼古地名。
［47］可参看《笺注十二字头》，本书此处。
［48］某西士在各字旁边写了相应的12个元音或音节：a，oe，i，o，u，uo，na，ne，ni，no，nu，nuo。
［49］法文原文：“En tête，liste moderne de 16 opuscules．Ne correspond ni aux numéros ni même au contenu de la boîte，sauf partiellement.”
［50］现代有九州出版社2002年翻刻版，计8卷《书画谱》、《竹谱》、《梅谱》、《兰谱》、《石谱》、《果品谱》、《墨华谱》，市场价高达980元。
［51］《中国善本书提要》。
［52］“墟”，集市。李调元《南越笔记》卷一“赶墟”条，引南朝宋沈怀远《南越志》云：“越之市名为墟，多在村场，先期招集各商，或歌舞以来之。荆南岭表皆然。……故村镇赶集者，谓之‘赶墟’。”
［53］法文原文：“Un seul fascicule contenant les chapitres 2 et 3 d'un ouvrage populaire；ces chapitres sont d'ordre médical．Notes en russe sur la couverture et à la intérieur.”
［54］“各省”，只列七地：盛京，山西，朝鲜，山东，河南，陕西，江南。并注明系按“地图北极高度定纬”排序。此为原书所记，不代表引述者的观点。
［55］此表中的“各省”，则增加了浙江、福建、江西、湖广、广东、广西、贵州、云南。
［56］法文原文：“Chronique de l'empire de la Chine histoire，memoires，tables chronolog．etc．fol．de 37 feuill．doubl．Ouvrage original en langue chinoise，imprimé xylograph．àPeking；du siecle dernier.”
［57］“Ungemeine Seltenheit．Vollständiges Exemplar in bestem Zustande.40 fl.”
［58］《伯希和目录》本条：“Copie d'un récit chinois en langue vulgaire（Exercice d'étu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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